1444 23.P1020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(4卷)〖唐义净译〗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4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

  No. 1444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一

 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

  总摄颂曰:

  舍利子出家、  并外道二人、
  及驱乌少儿、  阿罗汉病女。

  别摄颂曰:

  舍利子出家,  许受近圆法;
  调伏谓小军,  外道并五种。

  尔时有占波国王,名曰央伽,复有邻国摩揭陀王,号大莲华,两境相接,并皆人民炽盛、丰乐安隐、兵马精强,互相攻伐一得一失,已历多年。后于异时,其央伽王以国充人实,追计旧怨,即缮甲治兵、盛兴军旅,诫期誓众,共来诛灭。于时边人先觉,驰使报王,其王既闻,出师御捍,交兵对战。莲华败绩,收军入城,闭关固拒。时央伽王志在平克,遣使报曰:“若也出降为善;如其不者,终不相容。假使腾空,飞罗掩取;设令入水,沈网牵来;乃至登山窜林,亦无逃路。”其莲华王闻已大惧,即告群臣曰:“今央伽兵盛,严使又来,国难既深,何方免释?”诸臣答王,说伽他曰:

 “有王便有国,  无王国不存;
  国破可还兴,  命殒终难续。
  国命两相违,  人应善护命;
  国破还成立,  命断更难期。”

  时诸臣等劝王出降,王从其义,便自锁颈,诣央伽处,相与立盟,永供输税。其事既毕,遂即放还。

  尔时菩萨在睹史天宫,观察世界有五事具处,将欲下生。时六欲诸天,办所应办,于迦维罗卫国阅头檀家,三净摩耶夫人胎中,乃令获大吉梦,见菩萨作白象形,降神母胎。当此之时,大地震动,光明晃耀,映夺金色,周遍世界,过日月轮,乃至上极三十三天,朗然洞彻,一切幽暗,无不皆除。设使日月威光先所遗漏,不自分辩长处晦冥,一遇神光,普皆相见。然圣人示相,非世间所知。于时有四大国王:第一王舍城,有大莲华王;第二室罗伐城,有摩罗大王;第三邬舍尼城,奢多弥大王;第四骄奢弥城,阿难多泥弥大王。此之四王,当菩萨降生之日,各于内宫俱诞太子。其大莲华王,以诞子遇光,便谓子瑞,作是念言:“我子威德,如日出时。我子威光,能照世界。”以其光影殊胜,用表休祥,因遂名为影胜太子。

  时摩罗大王亦同彼王,以彼光明而为子瑞,便作是言:“我今此子初生,休徴殊胜,光明遍满,国界清夷,宜可表德立名。”因遂名为胜军太子。

  时奢多弥王亦同彼王,将为子瑞,而作是言:“我子有德,出现光明,宜可立名,表彰休祥。”因遂名为出光太子。

  时阿难多泥弥王亦同彼王,以为子瑞,而作是言:“我子诞生,如日初出,扬光破暗,光辉转升,用表嘉祥。”因遂名为日初太子。

  尔时四国王等各各为子标瑞立名,咸悉不知并是释迦菩萨大威神力之所显现。然诸王子并久积胜因,有大愿力,各将眷属,随圣来生。所以影胜应期,亦是异人间出,遂使初生之日,五百大臣皆生一子,随其族姓而为立名。其影胜太子,置八乳母而保养之。日就月将,如莲华出水,其所习学,经书技艺、历数算计,及一切刹利灌顶王法,无所不解,更复留心工巧之处,及调象驭马、乘车等法,弯弓走箭、搭索之方,击剑治疮,众术皆尽;四种明处,贯练无遗。并五百大臣之子,亦悉通达。

  后于异时,太子监国,因于暇日,乘象游行,乃见人间徴敛赋税。便问从者:“此辈何故有所徴求?”答曰:“彼是邻国央伽王使,远来收索。”太子问曰:“我国何故输税与他?”答曰:“久来若此。”是时太子即召使人问曰:“彼国是刹利灌顶王,我国亦是刹利灌顶王,统化不同,人民各异。何缘越国逾限,就此徴求?宜可即还,从兹永绝。”其使闻已,便作是念:“今此太子,禀性刚犷,意欲违盟,令我空返。我等今者可就大莲华而为徴索。”既见王已,还敕依旧徴收。太子却归,还逢此使如前徴索不止,太子告曰:“我已发遣,何得尚留?即还为善,若不去者必加严罚。”诸人怀惧,相率俱还,至国具奏王知:“其影胜太子,为人犷暴,违盟负信,不受徴科,幸愿大王早为先策。如其不尔,恐招后患。”时王即以伽他答使臣曰:

 “树木在萌芽,  爪甲便能断;
  扶疏大连抱,  斤斧莫能摧。”

  尔时央伽王大怒,便发使致书大莲华王曰:“影胜逆命,系颈送来。若不然者,我当自往就彼屠戮。宜知朕意。”莲华闻已,君臣恐惧,唯忧亡国。便召影胜,责其违拒,并遣与书。影胜白言:“彼是刹利灌顶王,我国亦是刹利灌顶王,境界各殊,何缘供税?唯愿大王与我四兵,自共对决。”时莲华王即自思忖,知其影胜堪谋大事,遂乃复书央伽王曰:“辱书赐追影胜,仍令系颈驰送将来。但我此子,欲令绍继先王,严告虽加,未敢从命。大王必欲雄力掩覆、猛气相陵,横野列兵,唯知待罪。”央伽披奏,忿怒非常,便敕合国徴兵,炼磨器械:“我将亲往,破灭莲华,诛斩影胜。”遂兴万众千军,兵马腾跃,旌旗蔽地,钟鼓聒天,直入摩揭陀国。时莲华大怖,即召影胜,付授四兵。于时太子既受王教,率大臣子,而宣令曰:“央伽与国宿仇,我今报复,寇贼入境,伫济嘉谋。汝等世积功勋,受国恩宠,何方助我,破贼安人?”答曰:“某等虽无计略,敢竭股肱侍从太子。”尔时影胜说伽他曰:

 “治国养黎人,  应当善守护;
  为他所侵夺,  万姓失归依。”

  是时太子告诸人曰:“汝等同心共力卫护于我。”作是语已,号令三军,兵马咸发。时大莲华王登高楼上,与诸侍卫前后围绕观望军众,谓诸臣曰:“此是谁兵?”答曰:“此是影胜太子兵。”王曰:“汝等应知,兵众甚大。宜可号为兵众影胜。”其中或称此是大梯影胜,如是种种叹美太子威德盛相。

  尔时太子告诸人曰:“吾闻善战者,不劳军阵。今央伽王有大兵马,其数甚多,不可争锋,致伤我众。权谋秘决,擒获为先。”即募骁雄,伺其无备,遂杀央伽。三军六师,一时退散,爰整兵士,逐北前临。彼国之人,不知王死,安城固守。时影胜太子即令枪彼王头,示于城内,仍宣令曰:“此是汝国央伽王头,汝等可急开门。若不尔者,同时丧命。”众闻大怖,即为开门,诸有大臣系颈归款,所有百姓无不顺伏。是时影胜太子既入城已,遣使闻奏,还白父王:“幸承大王威严、臣人尽力,央伽逆命,今已斩除,合境无虞,远安迩肃。”莲华闻已,庆悦无量,即以种种衣服璎珞严身之具,及七宝盖送与影胜。即便令彼占波为王,以代央伽。其国百姓,因共号为影胜大王。后时圣德神功,通被幽显,人民丰乐,寇贼屏除,威德嘉声,流布遐迩。

  后于异时,莲华王崩,摩揭陀国诸群臣等告哀请还,统治本国。是时影胜即以占波国事付彼旧臣,严驾星驰,赴哀归国。服制既毕,绍继父王,以法化人,风调雨顺,百谷丰熟,兆庶又安。立德转高,邻国慕化,无诸怨贼。

  尔时中方有一婆罗门子,欲学法术,遍行诸处,渐至南方。其南天竺,有大婆罗门名曰地师,善明四论,世号大师。即便诣彼师所,顶礼其足,叉手白言:“我于师所,为弟子礼。”彼即问曰:“欲何所学?”答曰:“我今学四明大论。”师曰:“任随所学。”即便学诸事法。婆罗门法,每月三日,诸事皆悉不作,或时洗浴、或入城市、或火中烧木。既到是日,诸婆罗门子,共往取木欲烧,随路而去。便即相问种姓生处,犊子等四姓,随一而说。复相问言:“汝是何方?”一即说言:“我是东方。”或有说言:“我是南方。”或有说言:“我是西方。”或有说言:“我是北方。”复作是言:“彼诸国土,我悉见闻。”即伽他曰:

 “智慧出东方,  两舌在西国,
  敬顺生南国,  恶口居北方。”

  婆罗门子等作如是言:“诸处悉知,不知中国如何?”诸弟子等咨其师曰:“邬波驮耶!我今欲往中国见彼国土,复欲于彼水中洗浴,承事参礼彼方诸师。彼国论师,我欲伏之,我等名称,必远知闻,多获珍财,而为利益。”彼婆罗门,于弟子处甚生爱念,所有衣物分给弟子,资缘既办,共往中国。随路而行,或有诸余智人来者,与其言论悉皆得胜,或有得服、以瓶盛灰打其头上;或有诸人,来学骑术弓箭战具,咸悉教之;或有诸人,以香花等幢幡宝盖,而来迎之。复有无量诸人皆悉来至,而师事之。渐渐游行所经诸国,城邑村落悉皆得胜,方至中国。时婆罗门作是念曰:“我闻诸有智人并在王门。我等今日亦应往彼,而当伏之,犹如何等?譬如大树根及枝叶,我所经诸处论议得胜者,犹如枝叶,若于王边而得胜者,由如罚根,我今宜往王所。”即便往去。既至其所,咒愿王曰:“长寿无诸灾障。”立住一面,而白王言:“我于师所,承得少多学问,愿欲与王国内诸师共为谈论。”王即告曰:“任自随意。”王又告诸臣曰:“我此国中,有如是婆罗门,能与彼人论议不?”诸臣答曰:“有那罗村中婆罗门,解四明论,智慧如火。彼自造论,题名摩吒罗。”王曰:“唤彼邬波驮耶来。”大臣依命请至王所,同前咒愿。王即告曰:“汝能与彼婆罗门,于我前论议不?”彼答曰:“承王威命,尽其力能,敢为酬对。”当即依法作曼荼罗,两边施座。王即敕曰:“谁当先与?”大臣答曰:“客婆罗门名曰地师,可令先首。”彼既先与,诵五百颂已便住默然。时摩吒罗覆诵其颂,出多过失,即便告言:“其诵言义甚不相当,不合道理。”地师闻已,便即默然,无所言说。论议之法,默然不答便是堕负。王告臣曰:“谁为得胜?谁是不如?”大臣答言:“摩吒啰论议得胜。”其王心悦,作如是言:“我国界内,亦有如是聪明大智慧人。”王问:“邬波驮耶住何聚落?”答曰:“那罗村。”王即赏赐:“那罗村,任汝受用。”

  世人常法,悉欲求乐。有诸婆罗门女,比求夫婿,竟未能得。时摩吒罗便于自类取妻,共住欢娱。不久乃生一子,广为设会。其子体长,便与立字名为长体。以种种供给养育,渐渐长大,教其艺业,所谓算计手印、婆罗门行、洗净取灰取土、赞叹四薜陀书、祭祀读诵,施受六种悉得成就。后于异时,复诞一女,其女眼目如鸜鹆鸟。诸亲会集,建立名字,号为鸜鹆。其女养育,渐长成已,父教文字论义之法。后于异时,共兄论义,互相击难。妹得胜时,父告子言:“汝是男子,被女论胜。我若无后,所有受用,必输失他。”

  于后有南天竺国,有婆罗门童子名曰底沙,善明无后世论。为求法故,从南方来至摩吒罗所,礼其足已,白言:“大师!我欲于邬波驮耶处学问。”问曰:“欲学何艺?”白言:“欲学无后世论。”报曰:“任汝所作。”既受法已,若放学时,论说之事,如前广说。其童子底沙后在王前共师论,各立两宗。此摩吒罗最为年尊,可应先举。其摩吒啰便作是念:“彼婆罗门子,新学论成,恐难不得,今应捉彼错处。”作是念已,时摩吒啰即先举出长五百颂。彼婆罗门子复颂答已,便捉过失:“此是非言,此言非类,此说不可。”彼遂默然而住。凡论难不如,无言答者,是为堕负。于时国王问大臣曰:“此谁得胜?”臣白王曰:“底沙婆罗门为胜。”时王告言:“胜者赐其村邑。”时诸大臣前白王言:“若来论难得胜,即赐村邑,其摩揭陀国不久总尽。应取摩吒啰村,与彼受用。”时王告言:“如是。”即夺摩吒啰受用所封,与彼底沙。其摩吒啰即命妻曰:“贤首!宜速装束,往诣余方。”其妻问曰:“何故?”时夫答言:“我久承事国王,今论难之时不护于我,夺我村邑。”其妻装束欲去。时诸亲族既闻此事,即来问曰:“邬波驮耶!何故装束?”答言:“我久承事国王,论难之时不护于我,是故余去。”亲族报言:“此住甚好,于亲族中,请住于此。”彼即颂曰:

 “本国被人欺,  外国住最胜;
  不被欺之处,  是本国亲族。”

  时底沙婆罗门闻已,报言:“邬波驮耶!我是客人,暂住即去;其邑受用,还当相与。”时摩吒啰,虽蒙恩惠亦不肯住。底沙又言:“且宜住此,分取半邑,我亦取半。”报曰:“善哉!”摩吒啰即命妻曰:“贤首!我久承事国王,不护于我,今底沙极大恩造,与我半邑。我以此女,与彼为妻。”妻曰:“待长子俱瑟耻罗。”其父即命子曰:“我久事王,于论难时不能护我。此底沙婆罗门,有大恩惠,分半邑与我。今嫁舍利,与彼为妻。”子白父言:“此之底沙,是父怨仇,夺邑将去,岂合为亲?”父便报曰:“汝是愚痴,无所识知。”父母正意,子不敢违,即依礼法,嫁女与彼底沙。

  时俱瑟耻罗便作是念:“我今被欺,但由少学寡闻。然此底沙婆罗门,为解无后世论,今时得胜,我亦应学。”作是念已即问:“诸人何处方国明解无后世论?”有人报曰:“南方最善。”彼即渐次而行,至南天竺,遍问国内:“谁明无后世论?”有人报曰:“某甲梵志。”彼既闻已,即诣梵志处,白言:“尊者,我欲事仁为师,愿哀纳受。”彼师即问言:“欲求何事?”答曰:“欲学无后世论。”梵志报言:“我不教授俗人居士。”彼即答言:“若如是者,我今出家。”梵志即与出家,便自要期:“我若不解此论者,终不剪爪。”爪既渐长,时人皆号长爪梵志。

  于时舍利与底沙婆罗门,欢娱欲乐。时有净天,久种善根,当受最后身,不乐生死,专求涅槃,不求后有。持最后身,从净天没,便于舍利腹中受胎。当受胎时,其母梦有人持炬入己腹中;复登大山、腾在虚空;又见大众而礼己身。是时舍利于梦觉已,即向夫说如是等梦。其底沙婆罗门,虽解梦书,不闲此事。即往明解梦书婆罗门处,说言:“我妻昨夜作如是梦。”彼即答言:“其梦甚善。”婆罗门记曰:“当生善子,年至十四,即能善诵天帝等论。复于一切论难问答,得为最胜。所言登大山、腾虚空、众礼等者,当得出家。有大威德,成就大戒,天人所敬。”作是记已,后于异时,底沙婆罗门而与舍利论难,舍利得胜。时底沙作如是念:“昔时论难,我已得胜。今时不如,此有何缘?”复作是念:“此应由胎,是彼威德。”乃于后时,十月满足,生一男子,形貌端严,色相具足,身紫金色、顶圆若盖、垂手过膝、额广平正、鼻高修直,广说如余。乃至宗亲集会,欲与立字,当作何名?父曰:“此儿宜可将诣外翁,当与立字。”既至翁处,白言:“大翁!此子当立何字?”其翁告曰:“既是底沙之子,宜可名为邬波底沙。”使将儿还,底沙问曰:“子立何名?”报曰:“名为邬波底沙。”于时底沙便作是念:“此子既与父族为名,我今更与母族为字,名舍利子。”时人或云“舍利子”或云“邬波底沙”。即以孩儿,付八乳母。时母养育,以上乳酪,及以醍醐,而供给之,速得长成,如莲出水。既渐长大,令修学业,世间技艺悉皆通达,四薜陀论总蕴在怀。至年十六,善解帝释声明,能伏他论。后于异时,遂于父前诵薜陀等论,子白父言:“向所诵者,是何义趣?”父曰:“我今不知。”答曰:“此所诵者,是古昔仙人所作赞诵。时人虽不知义,仙人赞颂非无义理。”其舍利子,学既胜于诸人,其父先有五百弟子悉归舍利子。尔时舍利子教诸弟子,所有明论,无不周悉。

  尔时林围聚落,有一大臣名曰形影,于此而住,大富多财,受用丰足。娶妻虽久,了无子息,常希男子,在处祈求,所有山林树神,无不祈请,如是广说。时有最后生人,从天没已,来托母腹,广说如上。既诞子已,广设亲会,欲立名字,诸人报言:“既是天抱将来,可名天抱,亦名目乾连。”时彼长者即以孩儿,付八乳母,养育长成,如莲出水,乃至广说,六种法事,四薜陀论,悉皆通达。

  时彼天抱教五百弟子,学罢之时,五百弟子诵赞入城。其邬波底沙诸弟子等,亦诵赞入城。尔时底沙弟子报目连弟子曰:“仁等何故错诵论文?”彼问:“如何?”复问:“仁等于何处学?”答曰:“我之师主,犹如日月,具一切智。在林围聚落,有大臣子名目乾连,我于彼学。”邬波底沙弟子,学问具足,无有畏惧,情怀喜悦,即往亲教师边。师既见来,问曰:“何故喜悦?”答言:“无事。”师即以颂曰:

 “所有内情意,  亦应准可知;
  以声色根形,  知隐不可得。”

  说是颂已,告弟子曰:“必应有事。”时诸弟子以缘具说,师即报曰:“彼所诵者,是我回文,并皆不错。”弟子闻已,默而不喜。

  尔时目乾连弟子等,往诣师处,悉皆不喜,师见问曰:“何故不乐?”答曰:“无事。”师即报言:“必应有事,何故不说?”是时弟子以缘具说,师言:“彼所诵者,然彼师主聪明智慧,所是长论短论、促文引文,极甚巧妙。”尔时二师互相知闻,欲求相见。时邬波底沙诣其父所白言:“我欲暂往林围聚落。”父问:“何故?”答言:“彼有大臣名曰形影,有子名为俱哩多,我欲相见。”父曰:“彼人智慧,可胜于汝。”子报父曰:“智慧不胜,然彼大富多财,众人叹美。”时邬波底沙说伽他曰:

 “年长是为尊,  多财人亦尊;
  若有多闻者,  咸共尊承事。”

  父闻子语,而告子曰:“彼若来此,当可教授,不应往就。”时俱哩多诣父白言:“我欲往那剌陀聚落。”父言:“何故?”子白父言:“彼有婆罗门名曰底沙,有子名邬波底沙,欲往相见。”父告子曰:“彼富于汝。”子言:“不富于我,然彼智慧胜于我故。”时俱哩多说伽他曰:

 “年长是为尊,  多闻人亦尊;
  若有多财者,  咸共尊承事。”

  父告子曰:“彼若来此,应与财物,不应往就。”后于异时,王舍城中有大节会。时王常法,或自往诣、或使太子。王有别缘,不获自出,即遣太子未生怨去,出城游戏。于时形影闻太子出游,便作是念:“影胜王死,未生太子当继王位,我俱哩多承事为臣。”作是念已,而告子曰:“汝可往彼游戏之处,安四高座,所为:王座、大臣座、音声座、婆罗门座。”复告子曰:“汝宜于大臣座上坐。”闻父语已,即诣往坐。是时底沙,亦闻影胜王遣太子出城游戏,即告子曰:“汝应往彼看四高座,汝将瓶钵及以锡杖置第三座,汝于第四高座上坐,日出日没所有论师,非与汝等。”子闻依教,即诣往坐。时诸人等,种种音乐歌咏赞叹,邬波底沙默然而住。诸人见已,各相谓曰:“此人必应大愚,非愚大智,所以默然。”时诸音乐,悉皆停住。于时俱哩多问邬波底沙曰:“汝见音乐歌咏人不?”答曰:“我整内观,不见斯事。”报曰:“不见,耳可不闻?”邬波底沙以伽他答曰:

 “死皮筋作乐,  令众有欢喜;
  无常急若轮,  智者知非乐。”

  时俱哩多及以众人闻说颂已,便即问曰:“汝是邬波底沙不?”报曰:“大众当知!我是邬波底沙。”即问俱哩多曰:“汝见如上音乐等不?”答曰:“不见。”又复报曰:“汝贪内观,耳可不闻。”时俱哩多以伽他答曰:“一切璎珞等,庄严身受重,作舞动形躯,皆是虚诳摄。歌咏作戏者,譬如号叫声,此等皆无常,思之有何乐。”

  尔时邬波底沙告言:“汝是俱哩多耶?”众人答曰:“如是。”邬波底沙报曰:“我为汝来,共汝出家。”俱哩多答曰:“所为诸祭祀,及祭祀火神,求福修苦行,斯其果报皆在手中。家是大臣之种,我常乘象,何为出家?”尔时邬波底沙说伽他曰:

 “树若欲倒时,  枝叶不相济;
  死时亦如是,  受用不能救。”

  尔时邬波底沙说伽他已,告曰:“仁来!同共出家。”答曰:“我问父母。”告言:“好去。”如是语时,此俱哩多即至父所,白言:“愿父放我,清信出家,从家出家。”其父告曰:“所为诸祭祀,及祭火神法,求苦修行所得果报,汝今已获。复是大臣之子、乘象之士,当作大臣,何为出家?”时俱哩多即于父前,说伽他曰:

 “宁于林内树皮衣,  共兽同居食诸果;
  不缘国事禁闭缚,  智者不为恐惧事。”

  父闻颂已,告曰:“唯汝一子,如初月轮,爱之若此,如前广说。凡是儿子,皆依父母,志愿不移,从汝出家。”既蒙许已,于时同侣咸并到来,时俱哩多即发胜心,策励身意,往那剌陀村。其邬波底沙,常乐寂静,在阿兰若处,领诸弟子有五百人,令诵梵静神咒。时俱哩多渐次而行,至那剌陀聚落,问诸人曰:“邬波底沙今在何处?”村人答曰:“今在阿兰若处,领五百众,诵梵静神咒。”时俱哩多即往阿兰若处,既相见已,报邬波底沙曰:“出家之事,今正是时。”邬波底沙曰:“仁得父命放出家耶?”答曰:“得也。”邬波底沙语俱哩多曰:“仁今暂住,我亦问父,令我出家不?”俱哩多曰:“仁今去问,何时得来?”答曰:“暂去即来。”邬波底沙至父母处,白父母曰:“今有启请,愿垂哀愍,我意欲求清净出家。”父母报曰:“甚为善事,如汝所愿任汝出家。”尔时邬波底沙还至俱哩多处,白言:“俱哩多!父母已听,来共出家。”又问:“众人!汝等父母放出家不?”众人答曰:“已听。”时俱哩多曰:“我问父母,已淹日月,仁作何计,来去速还?”答曰:“汝家因缘,厚重牢禁,所以来迟。我家累轻,是故来早。非但今日,乃至五百生来,曾已出家。又常发愿,愿当生处非贵非贱,处中而生。缘此缚轻,所以来速。”时俱哩多告众人曰:“我宗高贵,今欲出家,岂得随宜?共往王城,问诸净梵。”

  于时六师外道在彼城中,皆悉自谓俱得神通自在无碍。其邬波底沙、俱哩多等,即问六师脯剌拏曰:“行何法眼?习何教法?复得何果?若持梵行获何殊胜?”彼师答曰:“我如是见、我如是说:‘无与、无爱、无见、无祭祀、无善行、无恶行、无善恶业报异熟果、无今世、无后世、无父、无母、无化生有情;世间无阿罗汉、正行正成就、若见此世后世者,于此自法证明神通,说得圆成: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。唯受此生,断后世有,命终即坏。四大共成,假为人身。是命断时,四大各归本处,第五空界。诸根即转,将此死尸,于林间焚烧,既变为灰,骸骨鸽色,即无人也。乃知了已,智者行施及受施者,所是说有之人,悉空妄说,虚叫之言,并皆愚夫。若是智者,了俱断坏,知无后身。’”尔时俱哩多及邬波底沙,作如是念:“此师住于非道、行于非智,仁者不应随彼而学,修行险道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邪解非善说,  情乐下劣法;
  善教若如是,  非法当云何?”

  说是语已,当知彼是如击空器,击已而去。次诣末羯利瞿阇离子处,白言:“仁者行何法眼?习何教法?复得何果?若持梵行获何殊胜?”答曰:“我如是说,如是见:无因无缘。有情受苦无因无缘,得净不由因缘,自然得净无因无缘。有情无智慧、无见,无因无缘有情自然智慧有见。无力、无精进、无丈夫、无世力、无我形、无他形、无我作、无他作。一切有情、一切有命、一切有类,无处无居无观。决定正道,有情归依,苦乐觉悟,所谓六道众生。”时俱哩多及邬波底沙,作如是念:“此师住于非道、乘于邪道,智者远离,此是险道。”如是知已,说伽他曰:

 “邪解非善说,  情乐下劣法;
  正法若如此,  非法当云何?”

  作是语已,如击空器,知非而去。次往珊逝移毗剌知子处,白言:“仁者行何法眼?习何教法?复得何果?有何殊胜?修何梵行?”答言:“摩纳婆!我于此处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:汝应如是,为杀命故,应如是作,及教他作。应以自烧,及命他烧斫截害等。亦如是作,不与应取,于欲应行、妄语应作、酒等应饮。多积人山,利刀应杀、应剉为聚。如是种种杀害,无有罪业,亦无有报。于恒河南岸种种杀生,于北种种设会祭祀,无罪无福。若行布施持戒精进等法,及以四摄,如不作者,得大果报。”尔时俱哩多、邬波底沙共相谓曰:“此说非理,并是邪教,应当恐怖,智者远离。”作是语已,说伽他曰:

 “邪解非善说,  情乐下劣法;
  正法既如是,  非法当云何?”

  作是语已,如击空器,舍之而去。次诣阿市多鸡舍甘跋罗子处,白言:“仁者行何法眼?作何教示?有何殊胜?修何梵行?复得何果?”彼便答曰:“摩纳婆!我有如是见、如是说:复有七身。何等为七?所谓地、水、火、风、苦、乐及命,彼皆无作无所作、无化所化、无有损害,积聚安住,犹如木梢更互相持,彼皆不生,无变易故,至不相害。若福若罪、若以罪福、若苦若乐、若以苦乐,于彼七中,谁是丈夫能相杀害?能杀所杀皆无主宰,不坏世间。命于六身,居窍而住、与六为主,终无损害,于中亦无能相害者,亦无斗诤。无有悟者,亦无发悟、亦无忆念、无有省者,亦无表者,无表示者,凡有一万四千六百发趣度门,以为上首。复有五业:三是应作、二是所作,亦有全业亦有半业。六万四千观属,六十中劫,一百三十那剌迦诸根。复有一百三十六病界,四万九千龙眷属、四万九千妙翅鸟、四万九千尼揵子眷属、四万九千外道眷属。七有名劫、七无名劫、七阿苏罗世、七毗舍遮世、七天居、七人间、七大池、七小池、七大梦、七百小梦、七大巅坑、七百小巅坑、七大悟、七百小悟,六端严生、十增长以大丈夫。此是八万四千大劫,于中愚夫智者,莫不流转已而得苦尽,然始解脱。譬如以线缠系重物,从高掷下,而转线尽。愚夫智者,亦复如是,经于八万四千劫中流转生死,至劫终已而得解脱。于中若沙门婆罗门,能作如是语:‘我以此禁戒,勤苦修梵行。未成熟者,令成熟。其成熟者,苦尽获果。’作此说者,无有是处。然苦乐当住,无有增减,不可得知。我如是说:‘了知生死,是实不虚。’”作此说已,时俱哩多及邬波底沙,咸作是念:“然此教师,住于非道,犹如险路,智者应当远离于彼。”作是念已,说伽他曰:

 “邪解非善说,  情乐下劣法,
  正法既如是,  非法当云何?”

  说是颂已,如击空器等,广说如前。次诣昵揭烂陀子处,白言:“仁者行何法眼?作何教示?有何殊胜?有何梵行?复得何果?”答曰:“我如是见、我如是说:一切有情所受果报,皆由宿业。过去恶业,今修梵行而得苦尽。今修善业因缘获果,更不造恶,当得漏尽。漏既尽已,苦业俱尽。苦果既尽,得至边际。”尔时俱哩多、邬波底沙闻是语已,便作是念:“此师说者,亦住非道,犹如险道,智者应离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邪解非善说,  情乐下劣法,
  正法既如是,  非法当云何?”

  说是颂已,如击空器等,广如前说,便即舍去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一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4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二

 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

  此有度舍利目连缘。

  尔时有教师名曰珊逝移,即便诣彼,问诸人曰:“此教师何处宴坐?”其教师先在房中,闻是语已便作是念:“我久在此,不闻说此宴坐之语。”时俱哩多等复作是念:“彼人宴坐,我等不应辄令起动,待坐起已,即应相见。”作是念已,便隐屏处。尔时珊逝移从宴坐起,诸根清净。彼二知已,即便诣彼,白言:“仁者有何法眼?作何致示?有何殊胜?修何梵行?复得何果?”答曰:“我如是见、我如是说:实不妄语、不害众生、常不生不死、不堕不灭,当生二梵天。”尔时彼二问曰:“所说何义?”答曰:“不妄语者,名为出家;不害生者,与一切法以为根本;常不生不死不堕不灭等处,是为涅槃;生二梵者,诸婆罗门等所修梵行,皆求彼处。”闻是语已,白言:“尊者,愿与我等摄受出家、修行梵行。”即俱与彼二人出家。既出家已,四远皆闻俱哩多等于珊逝移处而得出家。于时珊逝移多获利养,即作是念:“我昔族望憍陈种姓,今时亦为憍陈种姓。今获利养,莫不由彼二人福德,非我福故。”作是念已,时珊逝移先有五百弟子,常教论典。即命彼二,各领二百五十弟子,受其教法。时珊逝移便染时患,时邬波底沙告俱哩多曰:“师今染患,汝求医药,为看侍耶?”答曰:“仁有智慧,宜应看侍,我当求药。”时俱哩多求得诸药根茎花等,与师啖服,其病转加。于时教师即便微笑,底沙白言:“大人无缘,必不应笑。师今微笑,有何因缘?”师便告曰:“如汝所言。我向所笑,金洲有王名曰金主,命终欲焚,其妻悲恼亦自焚身。众生愚痴,由欲所牵,欲情染故,受斯苦恼。”邬波底沙白言:“何年日月有如是事?”答曰:“某年月日,及以时节。”其二弟子即便录记。又白师曰:“我所出家,求断生死。师既获已,愿今教我得断生死。”师即答言:“我意出家,亦求此事。如汝所请,我不获得。然十五日褒洒陀时,有诸天众在于虚空,作如是语:‘于释种中,有童子生,于雪山所有河名曰分路,于彼河侧有劫比罗仙人住处,有婆罗门善解天文及能占相。彼记童子当作转轮圣王,彼若出家当证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名闻十方。’”告弟子曰:“汝等于彼教中出家,修持梵行,不应自恃族种尊高,应修梵行,调伏诸根。汝等于彼,当得妙果,不受生死。”说先语已,而说伽他曰:

 “积聚皆消散,  崇高必堕落;
  会合终别离,  有命咸归死。”

  尔时教师不久命终,诸弟子等以青黄赤白缯彩缠已,将向林中以礼焚讫。于时金洲有婆罗门名曰金发,从彼来至王舍城中,到邬波底沙处。时邬波底沙问:“汝从何来?”答曰:“从金洲来。”“汝彼曾见希有事不?”答曰:“不见余事,然金主王命终焚烧,其妻悲念亦自焚身。”便即问曰:“何年日月?”答曰:“某年月日,及以时节。”其邬波底沙自捡私记,诚如师言。时俱哩多告邬波底沙曰:“我之教师已证妙法,然师秘法不教我等。师若不证天耳法眼,宁知他方有如是事?”时俱哩多便作是念:“邬波底沙聪明智慧,于教师处应得妙法,不教于我。”作是念已便即告曰:“共立誓言:‘若先证得上妙法者,应相度脱。’”作是誓已,俱游人间。

  尔时菩萨年二十九,欲在王宫受五欲乐。既见生老病死,心生厌离,中夜逾城,往诣林薮。六年苦行,都无所获,随意喘息,便餐美味乳酪等食,酥油涂身,以香汤浴,便即往诣军营聚落,受欢喜、欢喜力二牧牛女十六倍乳糜。菩萨食已,时有黑色龙王,赞言:“善哉!”复有一人名曰常住,授与菩萨吉祥草已,即诣菩提树下自敷斯草,其草不乱,便即右旋,于此草上结跏趺坐,端身正念,便即发要期之心:“我若诸漏不尽,终不起于此座。”

  尔时菩萨应未证悟,便即降伏三十六万俱胝恶魔,其魔各有百千鬼神眷属。尔时菩萨以慈铠仗降伏魔已,便证无上正等菩提。时有梵天来请世尊,于波罗痆斯三转法轮。时会听者,有大臣子五十余人,既闻法已,并请出家,及受近圆。

  尔时世尊复诣聚落,名白㲲林。有六十人同为善伴,闻佛说已便得正信。复诣聚落名曰军住,其聚落主有二女人:一字难陀、二名难陀波罗,闻佛说法,同前正信。复有一池名忧楼频螺,其处有一大仙名曰迦摄,并诸弟子一千人俱,闻佛说法,咸请出家及受近圆。佛到伽耶顶制底所,有伽耶迦摄,示现三种神变事已,遂令迦摄住圆寂处。后往杖林,令摩揭陀主影胜大王得见真谛。与八万天众,及摩揭陀国婆罗门居士,至王舍城,住于竹林。

  尔时世尊在竹林园羯兰铎迦池侧。时邬波底沙与俱哩多游行人间,至王舍城,乃见城中寂静,便作是念:“有二事因,令彼大城得寂静住:或为有他怨怖;或缘有大威德沙门婆罗门。”作是念已,即行观星,无他怨怖,面点三画,渐次游从。复有无量百千万人,随后而去。后于异时,面妆画已,渐次游从,随后无有一人,便作是念:“我先游从,乃有无量百千人众随从,今无一人,是事云何?”尔时诸佛常法如余,佛即作念:“此异学人,一名地师、一名拘哩多,已于过去诸佛之所,多种善根、久修福业。犹如热肿,时节若熟,逢缘发破,即得除愈。此人根熟,今正是时。”佛又观其根器,云何得度?复于谁处而得有缘?观知此人当于具足律仪人所而得发心,世尊即令马胜苾刍往彼而度。时马胜苾刍威仪庠序,诸天人众见者发心。佛告马胜:“汝可摄受二人。”既受敕已欢喜默然,顶礼佛足,便即往去。尔时马胜至明食时,着衣持钵,入王舍城,次第乞食,威仪庠序,顾若牛王。时邬波底沙梵志出游,乃见尊者马胜,威仪具足,与世希奇,叹未曾有。于时邬波底沙便作是念:“所有城中诸出家者,非与此等,我应问彼:‘谁边出家?所学何法?教师是谁?’”作是念已,便往近路而候尊者。于时尊者从彼而来,邬波底沙见已,便即问曰:“谁是汝师?所学何法?谁边出家?”马胜答言:“我之大师,是释迦种,沙门乔答摩,今证无上正等菩提。彼是我师,我依于彼,剃除鬓发而为出家,修行梵行,读诵教法。”尔时邬波底沙告言:“具寿!愿与我说,令我得闻。”马胜报曰:“如来教法,甚深微妙,难解难知。我近出家,不能广说。然我今者不能记文,略说其义。”底沙告曰:“愿说其义。”尔时马胜便以伽他而告之曰:

 “诸法从缘起,  如来说是因;
  彼法因缘尽,  是大沙门说。”

  说是颂已,时邬波底沙即便离垢,证得法眼,法中之眼。得见法已,心无疑惑,情无畏惧,忽便起立,恭敬合掌,作如是言:“此是我师,此是正法。住此法者,更不坠堕,是无忧处。我从无量旷大劫来,未曾闻此甚深要法。”即告具寿:“大师世尊,今在何处?”答曰:“我之大师,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侧。”时邬波底沙闻是语已,欢喜踊跃,恭敬合掌,右绕三匝,奉辞而去,便即往诣俱哩多处。时俱哩多遥见而来,告邬波底沙曰:“汝今容貌,异常鲜洁,诸根清净,为得甘露上妙法耶?”邬波底沙答曰:“如是,如是!如汝所言。”时邬波底沙具申上事,说伽他曰:

 “诸法从缘起,  如来说是因;
  彼法因缘尽,  是大沙门说。”

  尔时俱哩多闻是法已,告言:“具寿!更为我说。”时邬波底沙复为重说:

 “诸法从缘起,  如来说是因;
  彼法因缘尽,  是大沙门说。”

  说是法已,时俱哩多便得离垢,证得法眼,法中之眼。既见法已,恭敬合掌,欢喜顶礼,作如是言:“此是正法,若住此者,不堕落处。我从无量俱胝劫来,未闻此法。”时俱哩多告邬波底沙曰:“大师世尊今在何处?”答曰:“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侧。”闻是语已,又告邬波底沙:“今宜共往,于彼出家,修行梵行。”答言:“甚善!”俱哩多曰:“问诸弟子,共许以不?”邬波底沙报言:“善哉,善哉!汝是名德,众所知识,应问弟子。”尔时俱哩多告诸弟子曰:“我与邬波底沙,今欲往诣佛世尊所,出家学道,修行梵行。汝等云何?”弟子答曰:“我等所学,皆依师授。今邬波驮耶随佛出家,我等亦愿随佛出家。”师告言:“善!今正是时。”尔时邬波底沙与俱哩多,各与二百五十弟子,即出王城,欲往羯兰铎迦竹林池所。

  尔时具寿马胜苾刍,去世尊不远,在一树下寂然宴坐。邬波底沙既遥见已,告俱哩多曰:“为当先去礼世尊耶?为先于邬波驮耶处而为听法?”俱哩多曰:“应听法处。”作是语已,俱诣尊者马胜苾刍处,头面礼足,退坐一面。尔时如来众中有一婆罗门,先事月神,世尊为彼婆罗门而说伽他曰:

 “若人能了法,  无论老与少,
  当须起恭敬,  犹如月初出。”

  尔时会中,有一事火婆罗门,世尊复为而说颂曰:

 “若人能了法,  无论老与少,
  当须起恭敬,  如火能净秽。”

  尔时邬波底沙与俱哩多等,顶礼尊者马胜足已,即诣佛所。尔时世尊与无量百千苾刍众等前后围绕,而为说法。世尊遥见俱哩多等,便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见此二人,大众围绕而为上首不?”答言:“如是!我等已见。”世尊复言:“汝等当知,此二人等,于我法中,出家学道,于声闻中,神通、智慧最为第一。”时俱哩多及邬波底沙,至世尊所,顶礼佛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“世尊!愿与我等,于善法中,出家近圆,成苾刍性,修持梵行。”

  尔时世尊命彼二人:“善来苾刍!修行梵行。”佛既语已,时彼二人,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如曾剃发已经七日,威仪具足如百岁苾刍,而摄颂曰:

  世尊命善来,  诸根得寂静,
  发落衣着身,  威仪如百夏。

  时有众多苾刍,食时着衣持钵,入王舍城,次第乞食。于其城内所是珊逝移诸弟子等,见诸苾刍,共相讥笑而说伽他曰:

 “佛于王舍城,  摩揭陀最胜;
  珊逝悉度讫,  汝今当度谁?”

  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便失威德,情不欢喜。乞食得已,还至本处,饭食已讫,收衣洗足,至世尊所,顶礼佛足,退坐一面。时诸苾刍白佛言:“世尊!我等食时,王城乞食,所有珊逝移弟子等种种讥嫌,具说上事。我等默然,无有威德,情怀不乐。”佛言:“彼若作如是语,汝应此答:

 “凡度应如法,  世尊教是正;
  汝等有何知,  彼度是依法?

  “若作此答,彼无威德,默然而去。”时诸苾刍着衣持钵,入王舍城,次第乞食。时珊逝移诸弟子等如上讥嫌,说伽他曰:

 “佛于王舍城,  摩揭陀最胜;
  珊逝悉度讫,  汝今当度谁?”

  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便说伽他答曰:

 “凡度应如法,  世尊教是正;
  汝等有何知,  彼度是依法?”

  时珊逝移弟子,闻是语已,威德俱失,默然退散。后于异时,摩吒罗婆罗门夫妻俱亡,底沙婆罗门及妻舍利,命亦终殁。俱瑟耻罗从南方还,将无后世论至那剌陀聚落。有守门人问曰:“具寿!汝是俱瑟耻啰不?”答言:“如是。众人得知。”问守门人曰:“摩吒啰婆罗门今在何处?”答言:“已死。”又问:“其妻及底沙等。”具答如前。又问:“舍利子今在何处?”答言:“在王舍城。有一大师名曰珊逝移,近出世间,于彼出家。”俱瑟耻罗便作是言:“婆罗门法,不应出家,此非善事。”作是语已,渐次而行至王舍城,问诸人曰:“珊逝移大师今在何处?”诸人答言:“大师已死。所有弟子悉于沙门乔答摩处,于彼出家。”叹言:“甚善!彼既记言:‘当作转轮圣王,彼若作王,舍利子应为大臣。’”

  尔时长爪梵志闻是说已,即诣佛所,作如是语:“沙门乔答摩!一切我法,所有见等,皆我不欲。所有事火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:‘我所见者,悉离悉除,亦离变易。若离此见、不取相续,更不取余见。’沙门乔答摩!我如是见,我如是解。世人所见,多与事火相违。又说如是见解,皆住此道。汝乔答摩!作如是见、如是解不?又事火论曰:‘若沙门婆罗门等,能舍此见,不取余见,如是此等,真沙门婆罗门,是微妙处。又事火者,皆住三见。云何为三?一者一切不欲、二者一切欲、三者一切愿不欲,乃至出家。’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于我声闻弟子之中,明解聪利,俱瑟耻罗苾刍,最为第一。”

  时具寿舍利子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果。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此舍利子先作何业?由彼业故,感得利智、深智、无疑惑智。”

  佛言:“诸苾刍!汝等应听。其舍利子,先所作业,还应自得,非于余处,广说乃至果报还自受等。乃往古昔,于一聚落有婆罗门,娶妻未久便诞一息。不经多年复生一女,俱渐长大。父母遇病,皆悉身亡。时彼童子既遭忧戚,念往山林,即携其妹共至林所,采拾花果以自支持。汝等苾刍!如大黑蛇,有五过患。云何为五?一者多瞋、二者多恨、三者作恶、四者无恩、五者利毒。应知女人亦有五过:一者多瞋、二者多恨、三者作恶、四者无恩、五者利毒。云何名为女人利毒?凡诸女人,多怀猛利染欲之心。是时童女既至成人,欲心渐盛,告其兄曰:‘我今不能常餐花果以自存命,可往人间求请饮食。’时兄将妹共出山林,往婆罗门家而行乞食。两俱齐唤,主人出看,见而告曰:‘隐居之人亦畜妻室?’兄曰:‘此非我妻,是亲妹也。’即问兄曰:‘曾娉人未?’彼报言:‘未。’‘若如是者,何不与我?’答曰:‘此已远离世间恶法。’女心欲盛,报其兄曰:‘岂我林中食诸花果不能活耶?然我不堪烦恼所逼,共辞林野远至人间,今可以我与婆罗门。’兄曰:‘我实不能嫁娶于汝,此是恶法,非我所为。汝有俗心,任情所欲。’时婆罗门知女心已,延入家中,大会宗亲,纳以为妇,报其兄曰:‘今与我同宅而居,别为一室。’兄曰:‘我不求欲,当乐出家。’妹曰:‘共立要契,方可随情。’兄曰:‘是何言要?’妹曰:‘若其证得殊胜果者,可来相见。’兄曰:‘善哉!如汝所愿。’即便辞去,至隐士所而为出家。由彼宿世善根力故,遂于三十七品菩提分法,无师自悟,证独觉果,便作是念:‘我先与妹,共立要契,今可往看。’便至其所,上升虚空,身现神变,上出火光,下流清水,奇相非一,纵身而下。诸凡夫人见神通时,心疾回转,犹如大树崩倒于地,顶礼尊足,白言:‘大兄!今得如是殊妙胜德。’答言:‘我证。’白言:‘兄为资身,须得饮食。我为求福,愿兴供养,可住于此。’答曰:‘汝无自在,可入报夫。’即白夫言:‘仁今知不?我兄出家,成就禁戒,得上妙果,世间第一。我欲供养,不敢自专。若见许者,于三月中,饮食资给。’答言:‘贤首!彼不出家,我虽不欲,终须供济;况已出家,获殊胜道。今随汝意,供养三月。’其三月中,种种上妙供给其兄。三月既满,即以上㲲刀子及针,即便奉施。兄既受已,以刀割截,刀子善利,裁割迅疾。其妹见已,便即蹲踞,作如是言:‘愿我根性,如此刀子,得善迅利,乃至未来,成就利智。’于时独觉取衣缝刺,善用针线,缝刺无碍。妹便发愿:‘愿我今身,乃至未来,令我智慧,犹若此针,智慧深远,通达无碍。’”

  尔时佛告诸苾刍:“勿生异念。往昔婆罗门女者,岂异人乎?今舍利弗是。由彼过去供养独觉,奉施刀子及白㲲等,广发誓愿。由此善根,今得利智聪明第一。汝等苾刍!当知黑业,还得黑报。若行白业,还得白报,乃至广说,如上应知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白世尊曰:“具寿舍利弗,昔作何业?今得非贵族种,非极下贱,处中而生,数数出家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听!乃往过去,有一国王,娶妻不久,自恣欲乐乃至游猎,不经多年便诞一息。其子长大,见其父王非法化世,便作是念:‘我父灭度,当堕地狱。我绍王位,亦同斯苦。我应往于善法律中,出家修道乃至梵行。’作是念已,即诣父所,白言:‘大王!愿王放我出家。’王告子曰:‘所有种种祭祠天等,皆求富贵。汝是太子,乘象之种,王位在即。汝今何故而求出家?’种种呵责,不放出家。后于异时,太子乘象出城游观,见一贫人持叶乞食,告曰:‘贤首!我是贵种,不得出家。汝非贵种,何不出家?’答言:‘我无衣钵,云何出家?’报言:‘贤首!我当与汝三衣钵等,汝应出家。’答言:‘极善!’于时太子如上付与。时有五通仙人,在一树下乐寂宴坐。于时太子及与乞士,俱诣仙人处。太子下象,至仙人处,白言:‘圣者!愿与出家。’时彼仙人即与出家。太子告言:‘我今欲去,汝若得道及与证果,愿令相报。’彼即答言:‘如仁所言。’既出家已,即往静处宴坐修定,遂于三十七品菩提分法无师自悟,证独觉果,便作是念:‘我所证果,皆由太子。我应于彼今可往看,示现神变。’作是念已,便至其所,上升虚空,种种神变,乃至火光,下流水等,广如上说。时诸人等见神变已,心疾回转,犹如大树崩倒于地,咸皆顶礼,白言:‘圣者!今证如是殊胜果耶?’答言:‘我证。’太子见已,作如是念:‘彼所获者皆悉由我,我不出家证斯果者,莫不皆由高族家生?’作是念已,便发誓愿:‘唯愿我等,生生世世,勿于高族家生及以下贱,处中而生,令我无障,易得出家。’汝等苾刍,勿生异念,往太子者,岂与人乎?今舍利弗是。由彼昔时誓愿力故,今生出家,自在无碍。当知果报,自作自受。若作白业还得白报,若作黑业还得黑报,乃至善恶,广说如前。汝等苾刍!当如是学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唯佛世尊能断疑惑,诸苾刍等白世尊言:“此具寿舍利弗,作何福业成熟善根,于声闻中,智慧第一?”

  佛言:“由昔过去发愿力故。”诸苾刍等白言:“世尊!作何誓愿?唯佛慈悲,为我广说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听!乃往过去,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,有佛出世号曰迦摄波,十号具足。此舍利弗有一教师,迦叶佛所而得出家。迦摄波佛记舍利师:‘汝于声闻众中,聪明智慧最为第一,乃至梵行而无亏缺。然无果报,非获于果。’至师命终时广发誓愿:‘我所修行梵行功德,以此善根,愿迦叶波佛与彼嗢怛啰婆罗门,当来世时,人寿百岁有佛出世,号曰释迦牟尼应正等觉,十号具足,于彼教中而得出家,断诸烦恼乃至漏尽,证阿罗汉果。’尔时舍利弗,今所获果,一如师愿。由彼愿力故,今舍利弗,诸声闻中智慧第一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唯佛能断,白世尊曰:“彼具寿大目乾连,先作何业?成熟善根,诸声闻中,神通第一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听!彼大目乾连,乃往过去,善行善业,积聚善根,乃至果报,广说如前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乃往过去波罗奈城,去斯不远,有一仙人于彼居止,心行慈悲,怜愍有情。于时有一采樵贫人,负薪至彼,疲极偃息。仙人见已,极生怜愍,遂作是念:‘此贫穷人,先世不种修行善根,虽得人身,受斯辛苦而得衣食。我今应度此人出家,令修梵行。’作是念已,告言:‘贤子!汝受辛苦,何不出家?’答言:‘大仙!我是贫人,采樵活命,谁能见是度我出家?’告言:‘贤首!我当度汝,令得出家。傥若获果,愿当相报。’答言:‘圣者!必若证果,必当相报。’时彼仙人即与出家。既出家已,而逐静处修禅习定,遂于三十七品菩提分法无师自悟,证独觉果,便作是念:‘我所证果,皆由仙人。我应覆誓,往看相报。’作是念已,至其仙所,上升虚空,下流清水,乃至火光,十八变等,如前广说。其仙见已,心疾回转,犹如大树,崩倒于地,便发愿言:‘愿我所修无量功德,于当来世所有威德如汝所有,神通第一。’汝等苾刍!勿生异念。往仙人者,岂异人乎?即大目乾连是也。当知果报黑白业等,广如上说。汝等苾刍!应如是学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唯佛能断,来白佛言:“此大目乾连,复作何业,于大德中,神通第一?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听!乃往过去,此贤劫中迦摄波佛出现世时,以誓愿故,广如上说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唯佛能断,来白世尊:“具寿憍陈如,先世作何善业?成熟善根,能四如意解,今时利根明了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于此贤劫中,过去有佛出现,名迦摄波,有教师修持梵行不获果报,临命终时发誓愿故,如前广说。”

  于佛住世之时,若有出家近圆者,皆来于世尊所,佛言:“善来苾刍!”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自然持钵,即为出家近圆。别有一人,在外远国,于苾刍处来求出家。彼苾刍将此人,来于佛所,欲与出家近圆。其人在路身亡,乃不得出家。时诸苾刍缘此事故,来白佛言,具如上说。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疲乏我声闻,若有人求出家近圆,在远国者,我许于苾刍僧众与彼出家近圆。”时佛世尊集诸苾刍,告言:“缘此事故,从今已后,若有求出家者,许苾刍僧众与出家与近圆。”佛许此事已,彼苾刍众不知云何与出家与近圆?以缘白佛。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但有人来求出家者,当问诸难。若无障难者,然后与受三归。即令合掌䠒跪,当自称名,尽一形世,归依佛两足尊、归依法离欲尊、归依僧众中尊。后与受五学处、十戒、二百五十戒。广如余说。”

  既出家近圆已,于阿遮离、邬波驮耶处,无怕惧心,所作之事,皆无所问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我今为诸弟子,制其学处:若诸弟子所作事业,以水洒地,及瞿摩耶涂坛扫地,及修理衣钵,食啖等事,不告白师,及有客苾刍,先不相识,来至房中,应白师知。唯除五事,余悉皆白。若不如是,得越法罪。言五事者,所谓嚼齿木、饮净水、大小便利,及四十九寻内礼制底,此不应白二师。所有缝衣等事,弟子应白:‘师勿自劳,我当代作。’若如是者善;不如是者,得越法罪。师若为福及众作,不代无犯。二师有病,须勤看侍,应白师言;所须医药及以饮食,应随师意,不得违情。若如是者善;若不如是,同前得罪。若二师有犯,同住弟子应善方便白二师言:‘师犯如是恶作之罪,师应发露。’广说如上。二师邪见,大众为作驱摈等令出住处。弟子应须于大众处,殷勤求谢,令众欢喜。又须白师:‘勿作恶见。’方便正谏令舍是事,令众及师,和合乐住。若不如是,得越法罪,乃至广说,如上应知,若二师犯僧伽伐尸沙罪,弟子应须令师发露。若复僧伽与其二师行遍住法及以意喜,不得与善苾刍同室眠卧等事。若如法悔,罪根及业,悉皆除灭,同善苾刍,乃至复本等,广如上说。若如是者善;若不依行者,得越法罪。其弟子等殷勤谏悔;弟子有过,师亦殷勤呵责令改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二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4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三

 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近军苾刍游行人间,三月坐雨安居已,度一弟子,与彼渐行至室罗筏城。尔时具寿近军洗足已,往诣佛所,顶礼佛足,退坐一面。诸佛常法,若有客苾刍来,先唱:“善来!从何处来?复于何方三月坐雨安居?”尔时佛告近军苾刍:“汝从何方来?何处三月坐雨安居?”近军苾刍白言:“世尊!我从余国来,于彼三月坐雨安居。”佛问言:“此善男子,是谁弟子?”近军答曰:“是我弟子。”佛言:“汝出家几时?”答曰:“经今二年,其弟子度经一年。”尔时佛告诸苾刍曰:“此近军已起过为首,我今制诸苾刍,不应出家经年,度余弟子,及授近圆不与同住,应自依止。若出家未满十夏,不度求寂及授近圆。有客僧来,先不相识,不与依止。若满十夏,于别解脱戒经善知通塞,应度求寂,依止等事皆悉应作。自未调伏,调伏于他,无有是处。如是愚小亦不应度,自未证悟解脱寂定及以涅槃,为他说者,亦无是处。自堕淤泥,犹未得出,拟欲度他,此亦非理。”

  时有年老无知苾刍,不闲戒律,度一外道及授近圆。既近圆已,白邬波驮耶曰:“今教授我。”其师不解,默然无对,遂生讥嫌。诸苾刍知,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我今许十夏苾刍,许度弟子,近圆如前,不于他依止。而成就五法。何等为五?一者近圆经十夏已上;二者弟子患,能为看养;三者有恶作疑犯,随事举勖;四者若有邪见,教令正见;五者若不乐法,勤摄受令乐住。是名五法。复有五种。何等为五?一者具戒、二者多闻、三者持经、四者持律、五者善持母论,是名为五。复有五种。何等为五?一者具戒无缺、二者多闻、三者善明经义、四者于毗奈耶善知通塞、五者磨窒哩迦藏善明义趣,是名为五。复有五种。何等为五?一者具戒、二者多闻、三者持经知义、四者善通毗奈耶、五者善明摩窒哩迦藏,是名为五,广如前说。复有五种。云何为五?此五同前,于一一上,唯加极言,广说如上。复有五种,此五亦同,于一一上,更加胜字。复有五种,亦同上说,于上加能,广说如前。复有五种。云何为五?一者戒成就、二者多闻成就、三者胜解脱成就、四者证智胜解脱成就、五者智慧成就,是名为五。复有五种:一者信成就、二者戒成就、三者多闻成就、四者舍成就、五者智成就,广说如前。复有五种。云何为五?一者具戒、二者多闻、三者精进、四者念、五者慧,是名为五,广说同前。复有五种。何等为五?一者具戒、二者多闻、三者精进、四者定、五者般若。是为五。复有五种,四者同上,第五为是乐寂静坐。复有五种:一者有学戒蕴成就、二者有学定蕴成就、三者有学慧蕴成就、四者有学解脱蕴成就、五者有学解脱知见蕴成就,广说如余。复有五种无学成就,同有学说。复有五种:一者知有过、二者表示、三者意表示、四者舍弃、五者随解。复有五种。何者为五?一者知有留难、二者知无留难、三者随说教示、四者与依止弟子、五者摄受,广说如前。复有五种。云何为五?一者知有犯、二者知无犯、三者知轻、四者知重、五者知波罗底木叉广解演说。成就五法、满十夏者,得与人出家近圆,与依止及教示,如自不具上五法成就者,应依止他。”

  尔时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世尊!如佛所说:‘已五法成就,满十夏,应度弟子,自不应依止他。’若苾刍近圆,经六十夏,不解别解脱,若不成就五法者,应依止他住不?”佛言:“应依止他住。”白言:“云何依止?”佛言:“依止老者。”白言:“若无老者,云何当住?”佛言:“当依止少者,唯除礼拜,余皆取教示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有一苾刍愚痴无智,不闲善恶,遂度外道令受近圆。乃共诸苾刍,常为诤论,遂便归俗,种种谤毁,遂生讥嫌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何有斯事?愚痴无智,弃善法律,而就邪见?譬如有人,饥火所逼,弃好饮食,啖诸秽恶。如是之人,亦复如是,由彼愚痴,弃善法律,爱乐外道邪见。是故苾刍不应辄度外道以为弟子,唯度释子。若有释子,持外道服来求出家及近圆者,如此应度成苾刍性。除斯释种,自余外道,皆应四月共住。”佛已许度外道,四月共住,承事供养不舍本衣。时诸苾刍不知共住及以度法,以缘白佛,佛言:“若有外道来求出家,先可应问身无障难。若无障难已,与受三归及五学处。将向众中,于僧伽前,蹲踞合掌,教彼作如是言:‘大德僧伽听!我是外道,名字某甲,今求出家。于四月中,以我本服,供养僧伽,愿众许我。’已着眼见耳不闻处,应可差一苾刍,谓作羯磨,作如是说:‘大德僧伽听!此外道某甲,今求出家,以本服于四月中,供养邬波驮耶及以僧伽。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;若不许者说。’如是三说。‘僧伽已听许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于四月中所有事业,一同求寂,着亲教师衣,食僧伽食。于四月中,若旧见改,应与出家;若心乐外道者,应驱令出。”

  尔时具寿邬波离问佛世尊:“如佛所说:‘改旧见’者,云何得知改于旧见?”佛言:“应于彼前,赞叹三宝,说佛功德,应毁外道,种种毁訾。若闻赞叹佛法与僧,闻毁本族,心生欢喜,应与出家。若赞三宝心则不喜,闻毁訾外道心生忧戚,即不应度,应驱摈出。若闻毁訾外道之种,心不瞋恨,便生欢喜,是改旧见。”佛言:“若有事火外道,来求出家,应与彼度及授近圆。何以故?此事火种类,信三种业。何等为三?所谓有业及所作业与作因业,是故应度。汝等苾刍!应如是学。此等有业与有所作业及所作因业,汝等当学。”

  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,三月坐雨安居已。时王舍城耆宿苾刍数少,年少者多。尔时世尊欲往南山游行人间,告阿难陀曰:“汝应告诸苾刍:‘欲随世尊者,应修营支伐罗。’”时阿难陀受教敕已,即诣诸处告诸苾刍曰:“世尊欲往人间游行,若欲随世尊者,应修营支伐罗。”时耆宿苾刍告具寿阿难陀:“我不能随世尊游行。”阿难陀告言:“何故不能?”答曰:“我等年老。”时少年者:“我等不去。”问曰:“何故?”答言:“我之师主既不随去,我今须为看侍邬波驮耶。”尔时世尊与少弟子,具持衣钵,即往人间在路游行,左右顾望如大象王,恐诸苾刍执持瓶钵有不如法。世尊回顾,乃见苾刍其数不多。世尊知而故问告阿难陀曰:“何故苾刍,徒众减少?”时阿难陀以如上事具答世尊。佛告诸苾刍:“我今应许五夏已上苾刍、成就五法,得随处学,游行人间不依止住。何等五法?一者知有犯、二者知无犯、三者知重罪、四者知轻罪、五者善持钵唎底木叉广能宣说,是名五法游行人间随处受学,得往勿疑。”

  具寿邬波离问佛:“世尊!六年已去、成就五法,游行人间受学,得不?”佛言:“得。”又白世尊:“三夏、成就五法,得往以不?”佛言:“不得。”佛言:“我今当制,五夏已上、成就五法,得随意去。若未满者,纵闲三藏,亦不应往游行受学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大目乾连,与十七众出家并受近圆。此皆幼年,以邬波离为首,夜中忍饥,彻晓啼泣。时佛世尊知而故问,告阿难陀曰:“何故夜中小儿啼声?”阿难陀以缘具答,佛告诸苾刍:“我今当制:若年未满二十,不应与受近圆,成苾刍性。所以者何?未满二十,不能忍饥寒热渴乏,蚊虫所唼及病等。又师呵啧,不能忍受,及诸苦恼。由是幼小,不能忍斯如上等苦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若满二十,即有志烈,能忍如上呵啧等苦。由年未满,与受近圆,有如是过。是故苾刍,若未满二十,不应与授近圆。若有求寂,来求近圆。苾刍应问:‘年二十不?’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便诞一息,长养渐大。长者家业渐渐散尽,便作是念:“我今贫困,应求出家。”便命子曰:“我今年老,不能与汝绍其家业。我今欲于善法律中于彼出家,于汝意云何?”子白父言:“父若出家,我今亦应随父出家。”父报言:“善。”于时父子相随,往诣逝多林,于苾刍处白言:“圣者!愿与我等而为出家。”苾刍报言:“善。”又告曰:“贤首!此小童子,是汝何亲?”答言:“是子亦欲出家。”时彼苾刍俱与出家,教四威仪,及以吃食。经数日已,告言:“汝去,鹿不养鹿。室罗筏城是我境界,极以广大,多诸人民,敬信三宝。汝应往彼,自求衣食,养活躯命。”闻是语已,严持衣钵,相随往诣室罗筏城,次第乞食。遂于衢路,见一妇人作其煎饼。时小求寂即从乞求,女人报曰:“与我价直。”求寂报言:“我是沙门,不畜财物。”既不与直,乞饼不得。时小求寂高声啼泣,宛转于地。时诸人等遂生讥嫌:“何故苾刍度此血团?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所有过失,悉由度彼幼小出家。从今以去未满十五,不与出家。若有童子来求出家,苾刍应问:‘年十五不?’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具寿邬波难陀有二求寂,更相调戏,犹如女人与丈夫戏,亦如男子共女人戏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所有过失,斯由畜二求寂。若畜者,得越法罪。”佛既制已,时有兄弟二人,年几相似,来求出家。时诸苾刍不敢度彼,不知云何?以缘白佛,佛言:“若有兄弟,一时求出家者,应度无犯。彼二求寂,并未年满,应自留一,教受事业。将一付与亲知识处,或大德处。若至年满,应与近圆。其未满者,自养无犯。若年二十,不与彼等而受近圆,得越法罪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居士,家有一奴,勤求作务无有懈怠,所有作务先首为了。后于异时,曹主生瞋,便作是念:“曹主甚难承事,我当逃走。”复作是念:“生处难舍,是诸声闻释子,于王得恩,无能损者,我投彼处出家。”其奴即往逝多园林,于苾刍处白言:“圣者!我欲求出家。”时诸苾刍即与出家,及近圆已,种种教示,依教修行研求,能除诸烦恼,而证阿罗汉果,如余广说。于时长者乃生悔心,便作是念:“我奴所作之事,一切无有懈怠。我不应瞋,令彼舍我。我若见彼,应从忏摩。”即于室罗筏城,城门边立。然彼苾刍,食时执持衣钵,入城乞食。彼见告言:“贤首!汝得出家耶?”答言:“尔。”报曰:“现今无人可给事我,相随归舍。”尔时苾刍即升虚空,乃现种种神变。是时居士而生悔心,速便归信,心疾回转,犹如大树摧倒,顶礼其足白言:“圣者!得证如此功能,愿从今已后,受我衣服卧具,饮食汤药。”名称普闻:“某甲奴出家,证阿罗汉果,有如是胜妙功德。”时胜光王闻此语已:“某甲长者有奴出家,殊胜证悟,能获四果。”作是语已,即命群臣而告之曰:“汝等应知,我是灌顶刹利王种,从今已往,一切官寮长者等家,有奴求出俗者,便放出家,勿令障碍。”室罗筏城时有长者,家有一奴,勤求作务常不懈怠,广说如前,便即出家并受圆具,令学法式,告言:“贤首!鹿不养鹿,其室罗筏城,土地宽广,父母居处。汝今可去乞食而活。”时彼长者心生追悔,便作是念:“彼奴勤求作务常不懈怠,我若见时应求忏悔。”时彼长者,遂于室罗筏城门侧而立。时彼苾刍,食时着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长者见已,告言:“贤首!汝得出家,谁当事我?可共归家。”即便执臂,苾刍告曰:“若触我者,当截汝腕。胜光王敕,恩垂苾刍,由如太子。”是长者毁呰苾刍曰:“沙门释子,坏我城隍,及坏梵志,岂合与奴出家。”时诸苾刍闻此事已,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既有斯过,从今已往,汝等苾刍不应与奴出家。若有求者,当可问之:‘汝是奴不?’若与奴出家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尔时世尊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每放课钱,或时收利、或时本利俱收。复于后时见负债人,本利俱索,牵掣久捉不放,即共立限,方始放还。彼人便作是念:“然此长者甚是恶性,我复不能本利俱还,我当逃走。”复作是念:“乡土难舍,沙门释子而于王所由如太子,我今于彼求出家耶?”即往逝多林,诣苾刍处白言:“圣者!我求出家。”彼与出家,及受近圆,并教法式。既近圆已,勇厉精勤,于中无间、不经多时,乃证阿罗汉果。时彼长者便生追悔,作如是念:“彼负我债,于时时间常还本利,以何因缘辄见轻弃?如若今时重得见者,我当忏谢。”即于城门伫立而住。时彼苾刍,于日初分,执持衣钵,入城乞食。长者便见,问言:“贤首!汝已出家,虽复时时常还本利,今可共归。”便执其手,欲引而行。尔时苾刍便即升空,乃现种种十八神变,广说如上。时彼长者速便归信,心疾回转,犹如大树崩倒于地,白言:“圣者!获得如是殊胜功德,上妙果证。从今以去,圣者所须资具衣食,我当给与,愿尊纳受。”尔时四远,皆悉闻知某甲长者所负财主,获如是果。时胜军王既闻斯事,敕大臣曰:“从今以去,所有负债未得还者,此等欲于佛所出家,若有如是,不应与彼生其留难。”时室罗筏城,有一长者,放债与人。时有一人,举物生利,乃至出家,不养鹿等,广如上说。复于异时,持钵乞食,长者遇见,告言:“苾刍!汝已出家,谁复时时偿我本利?今可共归。”欲执其手,苾刍告曰:“汝莫触我!若触我者,当截汝手。”报言:“何故?”苾刍曰:“汝可不闻,王有教令:若欲出家,一切负债,皆悉放免。”彼共讥嫌,作如是语:“出家释子多怀慠慢,现负他债,度令出家。”苾刍以缘白佛,佛作是念:“由度负债者,有如是过。”告诸苾刍:“从今已后,负债之人不应辄度。若有度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尔时佛在室罗筏城给孤独园。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便生一息,乃至年渐长大。因父瞋责,遂即私逃。后作是念:“乡国难离,然诸释子皆如王子,得免众事。我今宜可于彼出家。”即往给园,至苾刍所报言:“圣者!我愿出家。”时有苾刍,即与出家,及授近圆。复于异时,其父觅子,往苾刍所,白言:“圣者!见有如是童子来不?”报言:“今已度讫。”长者告言:“此等苾刍常执刀耶?所有来者,即与剃发。”又言:“岂不待于七八日间,何故即度?”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不应即度。若有童子,去来不远,来求出家,应七八日,然后方度出家。若有远方来欲出家者,不七八日,与度无犯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有一长者,娶妻不久便生一息,于时长者告其妻曰:“贤首!我子长养,虽复损我,我今欲往外国兴易。我所负债,令子代还。”作是语已便即出去,遂乃不还。其妻养育,儿渐长大,送于学内,令教外典。其同学者,所有论典悉皆明解,唯此童子全无所获。复于异时,其母诣学,告博士曰:“一种与直,何故诸人学问俱备,唯我童儿都无所解?”博士报曰:“夫所学者,有二种事学业成就。何等为二?一者具羞、二者有怖。然此童子,都无此二。”其母告言:“博士何不与杖?”复于异时,博士才打,种种呵责乃即啼泣;归向母边,具陈上事,其母还打。时彼童子便作是念:“我遭苦事,前于一处被打,今遭两处,不能受苦,宜可逃去入逝多林。”至彼见一求寂采花,便即叹言:“甚大快乐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答言:“出家。”求寂报言:“汝今何不出家?”报言:“圣者!谁能与我出家?”报言:“汝来!共汝往问邬波驮耶。”既见师已,白言:“邬波驮耶!此善男子欲求出家。”时彼师主即与出家。其母后时往诣学堂,问博士曰:“我子何在?”博士答言:“我打走归。”母即报言:“我见归来遂即还打,弃我逃走。”于时慈母遂往诸处寻求访觅不得,乃于王舍城门首立,东西顾望。伫立不久,乃见童子剃除鬓发,与彼求寂俱时瓶钵相随而来。母时见识,以手捶胸悲号啼泣,告言:“痴子!我比无处不觅,遍历诸方,寻求不得,音信不通。汝今何故贱沙门中而为出家?”执手将归,脱其衣钵,抑令还俗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作是念:“不白父母,与出家者,多生过失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我今当制:所有出家,不告父母,辄与出家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王舍城竹林园羯兰铎迦池。于此城中有一婆罗门,娶妻不久,诞生一息。年渐长大,忽婴疾病,遍问医人疗治不可。母告子言:“可于侍缚迦长者所疗治其病。”既至其所,白言:“长者!为我治病。”长者告曰:“汝身病重难可疗治,然我所医,治二种人。何等为二?一者佛及僧伽、二者王宫内人。汝等之病,无暇可治,汝今归去。”其子即归,母问子曰:“其病疗耶?”答曰:“我病无人可治。”具如上说。母告子言:“汝应出家。”子答母曰:“我是婆罗门种,云何于杂种沙门释子中而为出家?”又告子曰:“汝且出家,病可,还俗不难。”子曰:“若出家者,必剃我头,此事云何?”母曰:“剃发莫生,是为不可。后还生发,何所惧耶?”即往竹园,诣苾刍所,顶礼足已,白言:“圣者!与我出家。”既出家已,于此夜中,遂住门外不入房中,师便告曰:“何不入来?”答曰:“我身有病,不得入来。”师便告曰:“汝今出家,何得有病?”白言:“邬波驮耶!我身在俗,先患其病。”师曰:“汝何不告我?”答曰:“师不见问。”其师便怒。既至明已,其旧弟子皆来请白问:“邬波驮耶!何故不喜?”师即告曰:“我之住处,乃是病坊。诸有病者,皆投来此。”求寂白曰:“如世尊说有二种事:一者不应擎重担,二者已度不应弃。师今已度,知欲如何?”说此语时,侍缚医王即便来至,师告医曰:“此苾刍病,可治以不?”医王答曰:“此病极重,然胜光王与药若足,我当治之。”既治可已,白邬波驮耶曰:“我为求事,今来出家。求事既了,今欲归去。”师曰:“汝得阿罗汉果耶?”答曰:“未得。”又问:“汝得不还、一来及须陀洹果耶?”皆云:“未得。”“汝何故归?”答曰:“我为病故投此出家,我病既差,何能住此?”师曰:“出家法中有四胜果,汝都未获。汝宜且住还他药债;若不尔者,后更得病必死无疑。”不取师言即便归去。彼报恩故,于侍缚迦供给花果嚼齿木等。时侍缚迦告言:“贤首!汝于我处求何事耶?”彼婆罗门白言:“我无所求,报恩故。”长者报曰:“我于汝更作何益事?”答曰:“我缘患病,疗我得差。”时侍缚迦报言:“我不曾省。”答曰:“我作忆念,得省令解。”时侍缚迦言:“汝于善说法律中出家,于四沙门果中应证得果。汝已受他信心之物,今乃却堕恶事。”作是语已,便作是念:“我应以此事诣世尊所。”头面礼足,退坐一面白言:“世尊!然诸苾刍,令病者出家受近圆。因此令王仓库渐渐损减,我亦身劳,复于圣者阙修善法。愿世尊制,勿令更度病者。”佛即默然而许。时侍缚迦知佛默然许已,顶礼而去。佛作是念:“诸有过失,悉由度彼病者。”佛告诸苾刍曰:“从今以去,不应度有患者,若为出家来者,应先问有患不?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劫比罗城尼瞿陀林中住。时净饭王而宣教令:“劫比罗城释种,家别一子出家。”彼等诸亲眷属来看,时出家者为彼眷属说法。闻法喜已,皆发信心,便即出家。其中或是父、或是兄、或是夫主、或是亲叔、或是其子,彼皆忧恼,昼夜二时高声啼泣。尔时净饭王闻彼释种啼泣声已,告言:“何故昼夜二时,诸释种等悲声啼泣?”时诸释种白王言曰:“我等眷属,若在林中,彼诸圣者即令出家,为此忧恼而为悲泣。”王闻是语而作是念:“我应往诣佛所。”到已,顶礼佛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世尊与我一愿。”世尊问曰:“大王!求何愿耶?”王曰:“有少许愿。然诸释种为言:‘世尊当作转轮圣王,乘空往四天下,我等亦随世尊。’既出家已,我等所望,悉皆不得。复次难陀当作力转轮王;彼亦世尊度令出家,亦绝希望。罗怙罗有大威德当作大王,世尊今亦令其出家,我等释种亦绝希望。大德!父母于子,恩爱深极,愿世尊制,若父母未许,勿使出家。”尔时世尊默然受父王所请。王见许已顶礼佛足,辞佛而去。佛作是念:“诸有过失,皆由不问父母,而与出家,及受近圆。”“若有来求出家者,应先问父母许已方与出家。若不先问与出家者,得越法罪。”世尊既制,不问父母不许出家。时有他方远来,父母已许出家。诸苾刍不敢辄度出家,便有废阙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若远来者、父母先许出家,应听出家,不问无犯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三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4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四

  大唐三藏义净奉 诏译

  尔时商主等还至海岸已,在海艰辛,皆生疲倦,咸悉睡着。于时僧护苾刍观是大海,又作是念:“如佛所说:‘有五种事,观不厌足。云何为五?一者具相象王、二者转轮圣王、三者大海、四者妙高山王、五者如来应正等觉。是名为五。’”良久观已,乃至五更便即睡着。时诸商主装束象车,运载物去。既至明已,不见僧护,便大惊忙,四方求觅竟未能见。于中有言:“应向前去。”有言在后,四处既求不见,悉皆忧恼,作如是言:“我弃圣者,此非吉祥,宜应回觅。”复作是说:“然彼圣者有大威德,大海险难由故得存,平地无阂岂容不达?”作是语已,便即进途。

  尔时僧护在沙碛上睡,日炙便觉。起立四顾都无一人,便作是语:“此商主等舍我而去。我不可住,宜应前进。”即渐次行,无有人踪但见小径,寻径而行至一大林,于中见寺严丽精妙,床座榻席毡褥?毹,殿堂楼阁窗牖殊妙。其中亦有流泉清沼,宝树行列,奇异杂色枝叶隐映。于彼池中亦有众鸟,白鹤孔雀、鹦鹉舍利、白鹅等鸟,犹若天宫。于此寺中有诸苾刍,威仪具足。尔时僧护见同梵行,即往至彼,恭敬顶礼。彼苾刍言:“善来善来。僧护!汝从何来?”僧护以具如上事答。时彼苾刍令憩定已,将入寺中,见诸好座、有妙饮食。苾刍问曰:“汝饥渴不?”答言:“饥渴。”报曰:“汝饥,啖食。”答曰:“待僧伽食,我当同食。”苾刍报曰:“汝在路疲乏,宜应具食。若至食时,有诸过失。”僧护食讫,向一边住。既至食时,鸣揵椎、集僧伽,各自持钵至食堂中,次第而坐。于时寺舍便即隐没,其钵变为铁檛,各用此檛更互相打,头面俱碎、血流遍地,受诸剧苦。食时既过,其寺复现,其诸苾刍平复如故,诸根寂静次第而坐。是时僧护诣苾刍处白言:“圣者!作何因业,有如斯事,受诸苦恼?”答曰:“大德僧护!彼赡部洲人无有信心。”僧护报曰:“我今现见,何故不信?”告言:“僧护!我等往昔于迦摄波佛所而作声闻,欲至食时遂相斗打。由斯业故,令我于此别受地狱且受轻苦;于此命终,当堕大地狱。汝今应去报赡部僧伽,每于食时勿相斗打。若斗打者,必获斯苦。”僧护答言:“唯唯如是。”即辞而去。

  渐次前行,复见一寺。其寺严丽与前无异,还见苾刍威仪具足,乃至同前隐没。苾刍钵中,有热洋铜更互相撜,乃至寺现,其苾刍众依次而坐。僧护白言:“大德!由何业力,来至此间,受如斯苦?”苾刍告曰:“众生难信。”答言:“我自亲见,何得不信?”“僧护当知,我于迦摄波佛所而为声闻。每至食时,得诸上妙酥等美食。于时有客苾刍,我等悭食,便作是念:‘待彼客去,后当共食。’时值天雨乃经七日,客为泥雨不得进途,乃至七日不行斯食,并皆臭坏不堪充供,便将送弃。由受信施,不平均食,辄将弃掷。由斯业故,生于别狱且受轻苦;受已命终,堕大地狱。”告言:“僧护!汝报人间苾刍,勿为斯事。若尔,当招大地狱苦。”闻是语已,即辞而去。

  渐次前行,又见一寺,严丽如前,有诸苾刍。见食时至,同前而坐。其寺火起,猛焰炽盛。诸苾刍众,悉皆被烧。食时既过,寺还如故。其苾刍众,诸根调伏,依次而坐。僧护同前问答。告言:“善听。我于往昔迦摄波佛所而作声闻,便即破戒,僧摈我出遂于他处,与同类之人共住。后于异时,有一苾刍持戒精进,来至此处。又于异时,复有苾刍持戒无缺。亦来此处。整理僧徒,呵责我等,遂生不忍。后于异时,至食时间大众欲食,遂即同心放火烧寺,乃至烧尽。由彼业力,来生此中且受别苦;于斯受尽,堕大地狱。汝当为报赡部苾刍。勿为斯事。若作此者,还如我等受如斯苦。”又复别见有情,形体如壁、或如大树、或有如叶、或复如花、或有如果、亦有如柱。此等有情总以绳系,挽令断绝。

  尔时僧护渐次前行,至一住处。有五百仙人见僧护来,各相谓曰:“此沙门释子,多言多语,汝等不应与彼言谈。”作是语已,嘿然而住。是时僧护到彼,告诸仙曰:“宜应与我安置住处。”诸仙嘿然,无人共语。众中有一仙人,慈悲愍念,告诸仙曰:“岂不安置沙门释子?”诸仙报曰:“宜应与座,勿与言谈。”僧护答曰:“善。”于一空室安置僧护,洗足敷座。安置座已,端身正念。仙人住处先有众多天女,至初夜分到僧护所,白言:“圣者!愿与我等说其法要。”僧护报言:“姊妹!汝等大受快乐。我被诸仙制不令语,所以得此静室而住。姊妹遣我说法,欲令我出去耶?”时诸天女便作是念:“此沙门释子从外远来,身应疲乏,宜应且去。”作是念已,诸天便去。至夜半后,天女还来,诣僧护处白言:“圣者!为我说法。”僧护报曰:“决定遣我出此处耶?”诸天复念:“彼眠未足,宜应且去。”至夜后分,天女还来,诣僧护所白言:“圣者!为我说法。”僧护复言:“姊妹!汝欲还令我去此耶?”天女曰:“天既晓已,何故不去?岂复不闻佛说:‘至恐怖处当须忍。’耶?”尔时僧护便作是念:“天女厌我,我应速去。”复作是念:“此等仙人皆是异学,我应颂彼所学伽他,令彼闻者悉皆欢喜。”作是念已,便说伽他曰:

 “露形与长发,  涂灰并断食,
  地卧澡浴身,  蹲踞及邪念;
  此等诸邪法,  终不免生死,
  唯除真妙法,  庄严于自身。
  正见住思惟,  当断贪瞋等,
  慈悲行喜舍,  有情命不断;
  勤修于学处,  此是真沙门,
  亦是婆罗门,  是不苾刍性。”

  说是颂时,诸仙闻已共相谓曰:“此诵我经。”时诸仙众各各私起,默听其言。由诸天女迷彼仙人,互不相见。尔时僧护为说《城喻经》,令其觉悟。说是经已,时诸仙众证第三果。诸天女等令彼仙人还复本心,各得相见,同声唱言:“善说善说。此经微妙。”作是赞已,互相告曰:“汝等于彼,来听法耶?”答曰:“尔。”又言:“我今于此获妙善利。”时诸仙众咸白言:“圣者!愿我等与出家近圆,修持梵行,如尊者等。”僧护告曰:“诸具寿!汝等能有如是增上信心,斯为善事。如世尊说:‘能出家者,获五种利益。云何为五?一者出家功德是我自利、不共他有,是故智者应求出家。二者自知我是卑下之人、被他驱使,既出家后受人供养、礼拜称赞,是故智者应求出家。三者从此命终当生天上、离三恶道,是故智者应求出家。四者由舍俗故出离生死,当得安稳无上涅槃,是故智者应求出家。五者常为诸佛及声闻众诸胜上人之所赞叹,是故智者应求出家。’汝应可观斯利益,以殷重心舍诸俗网求大功德。是故我今度汝出家。汝等欲为于此出家?为当佛所?”诸仙答曰:“愿与尊者同诣佛所,于彼出家。”诸仙又白:“为用尊者神力而往?为用我等神通去耶?”僧护闻是语已其心不悦,便作是念:“诸仙人众闻我说法,上获道果;我虽解说,不获斯果。”告诸仙曰:“且待少时,我有所作。”诣一树下,于彼敷座结跏趺坐,端身正念其心寂然。又作是念:“佛说多闻有五种益,如余广说。”

  如其精进烦恼顿断,遂乃获得阿罗汉果,出离三界,刀割香涂不生瞋恨,看金与土等无有异,应为帝释诸天梵等之所供养。即告仙曰:“捉我衣角,承我神通而往佛所。”即升虚空,犹如雁王亦如鹰隼。其五百商人尚由未达,各停鞍驮,遥见僧护,白言:“圣者!善到来耶,今欲何去?”答曰:“此五百仙人,欲于佛所而求出家。我今相随将至佛所。”时五百商人咸皆白言:“圣者!我等愿欲同去出家。”又告:“圣者!且下而住。暂待我等将诸财物付与家内,相随而往。”分付物已,僧护苾刍与彼千人同往佛所。

  时佛世尊正与无量百千大众围绕说法。世尊遥见僧护等来,告诸大众:“汝并见此僧护苾刍,与彼千人前后围绕相随来不?”苾刍答曰:“我等咸见。”世尊告曰:“世间奉献莫过于此,化人出家,调伏济度。”时僧护等俱礼佛足,退坐一面。具寿僧护白佛言:“世尊!此诸族姓数有千人,咸欲于佛善说法律而为出家及受圆具,成苾刍性。愿佛慈悲,哀愍听许。”佛言:“善来苾刍!于我法中善修梵行,成大沙门。”说是语已,须发自落,僧伽胝衣自然着体,剃头之处如经七日,瓶钵在手,威仪具足如百岁苾刍,广如余说。世尊为彼依教示诲。各自勤策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果,离三界欲,广说乃至诸天帝释而为供养。

  尔时具寿僧护白佛言:“世尊!我于彼处见诸有情,其形如墙、或如柱树、如叶花果、或如扫帚铛杓臼形。彼于前身当作何业,受如斯报?”佛告僧护:“凡诸有情,自所作业,还须自受,他不相代,广说乃至果报还须自受。乃往昔时,于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,有佛出现于世,号曰迦摄波佛,在仙人堕处施鹿林中。是时彼佛所有求寂,缘作苾刍。僧护!汝之所见形如墙者,彼诸众生污泥僧伽墙壁,所以得如是报。所见似柱者,彼诸有情曾于僧伽柱以鼻涕唾污;由彼业故,受如斯报。形如杓者,曾作求寂,为行蜜浆于僧伽中。有客苾刍来至求寂处,其求寂洗杓。彼客苾刍问言:‘于僧伽中行非时浆不?’求寂答言:‘行浆已了。不见我今洗杓?’遂生瞋骂。由彼业力,受如是报。汝见形如臼者,昔日曾作苾刍,欲造钵时,有一求寂专知僧伽库藏。造钵苾刍于求寂处借白:‘我用捣物。’时求寂白言:‘大德!且住少时,我今政忙。’少时与臼。苾刍乃即生瞋苦言:‘我若自由,非论借臼以捣油麻,亦捣汝身。’于时求寂便作是念:‘我若报答,必更大嗔。’默然而住。知彼苾刍嗔息定已,时求寂即诣彼边白言:‘汝今知我是何等人?’尊者告曰:‘汝于迦摄波佛教中出家求寂。’求寂报曰:‘汝出家事,所作未办。汝被一切烦恼所缚,我得解脱。汝出粗言,当须说悔,罪即消薄。’彼即说悔,遂生臼形身。汝所见形犹如铛者,昔与寺家曾作净人承事苾刍,为苾刍煎药。时苾刍瞋,然彼净人因兹生恨,便故打铛破。由此业力,身如铛形。汝见以绳系之挽断者,昔为授事,外有施物,令彼僧伽寒热受用。尔时授事,夏月衣物回为冬用、回冬衣物将为热用。由此业故,受如斯苦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以缘白佛:“具寿僧护!曾作何业?由何业故,得于大富长者家生,复得出家证阿罗汉果,能作如是大利益事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听。僧护苾刍所作福业,乃至自受,广如上说。乃往过去,迦摄波佛出现世时,人寿二万岁。于时迦摄波佛在仙人堕处施鹿林中,僧护亦于彼出家。身作众主,有五百弟子,四远男女悉皆归信。时彼众主,乃至尽形坚持梵行,无有缺犯,然无所获。后欲命终,便发是言:‘我于迦摄波佛善法律中而修梵行,精勤无怠,然无所获殊胜果报。所有功德愿资我等,于当来世释迦牟尼佛出现世时,于彼法律而得出家,净修梵行,断诸烦恼而证阿罗汉果。’是时五百弟子来诣师所,白:‘邬波驮耶!获胜果不。’师曰:‘未得。’又白师言:‘发何胜愿?’师曰:‘发如上愿。’弟子俱白:‘若邬波驮耶证如是果。我等亦随出家,同证阿罗汉果。’时有聚落五百余人来诣师所,同前问答,乃至广说:‘我等亦愿证阿罗汉果。’汝等苾刍!勿生异念。昔时众主者岂异人乎?今僧护是也。往昔五百弟子者,即五百仙人是。往昔聚落五百人者,今商主等是。因昔众主供养僧伽,由彼业故得于大富长者家生。由发愿故,复获阿罗汉果。又由往昔广能调伏,今生还得调伏多人,广度有情而为利益。汝等苾刍!若种白业还得白报,乃至杂业等,广说如上。汝等苾刍!应如是学。”

  时诸苾刍又复有疑,以缘白佛:“其化龙苾刍,复于何处最初发心?”佛言:“乃往过去,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,有佛出世,号迦摄波,乃至广说,施鹿林中为诸声闻而说法要:‘汝等苾刍!应于兰若、山间树下、空静尸林、草庵迥地、龛窟等中,端身正念寂静而坐。应勤精进,勿为放逸。应如我教,当如是学。’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如佛所教,其或往妙高山所、或向无热池处、或往余池,其中亦有七金山处、或有在于城邑聚落。时有一龙,生已未久,遂被金翅鸟王捉将至于空中,望见苾刍诸根寂静端坐入定,龙作是念:‘此等苾刍甚大安乐,不同于我受如斯苦。’便生归仰殷重信心,作是念已即便命终。婆罗痆斯国有婆罗门,具六种法,于彼家生乃至长大,便于佛所出家圆具,勤修梵行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果,乃至帝释诸天而为供养。即自观察,由何业故?复从何没而生此处,获如斯果?遂即观见,从龙趣没来生人中,复见于大声闻处发殷重心。又见过去龙时父母在彼龙宫,便作神通至龙宫,见旧父母悲恼啼泣。问其龙曰:‘何故啼泣?’答言:‘圣者!我生一子,未久之间乃被金翅鸟王捉我儿去,不知所在。’报其母曰:‘我是爱子,于此命终生婆罗门家,又于迦摄波佛所而得出家,勤修梵行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果。’龙母白言:‘圣者!此实难信,亦是希有。然我爱子为性甚恶,生其善趣由故不得,何况获得阿罗汉耶?’又报母曰:‘我实证果,不是虚言。’龙母告曰:‘若如言者,从今已后,于日日中为我受食。’便即默然而受其请。苾刍每日常受上味种种饮食,饭食已讫还诣本住。

  “然彼苾刍有一求寂,时诸苾刍问求寂曰:‘汝之师主,每于何处吃食而来?’求寂报言:‘我亦不知。’苾刍报曰:‘汝之师主,每日常食种种饮食。汝何不去?’答曰:‘我亲教师有大威德而得去食;我无威德,云何辄去?’苾刍报曰:‘汝师欲去,汝宜默捉支伐罗角。’求寂答曰:‘我捉不辞,或恐坠地。’苾刍报曰:‘汝师衣系苏迷卢山由故不坠,况汝身尔。’既被劝已,欲至食时即便默至师所,在隐屏处而立。其师欲升空去,求寂默捉师主衣角,亦升空去。时龙宫内,安二坐处、二漫茶罗。师既见已,问诸龙曰:‘何故置此二座坛耶?’时龙报曰:‘应观背后更有人不?’师便回顾,见此求寂:‘汝亦来耶?’答曰:‘尔。’师曰:‘善哉。’至彼坐已,诸龙作念:‘是彼师主获殊胜果,有大威德,应供天食;然彼弟子未获如是,应与凡食。’作是念已,时诸龙等依念供养。饭食了已,于时求寂取师主钵,于此钵中残一粒饭,求寂取食,其饭甘美世味无比。求寂食已,便作是念:‘二人吃食,便作两般。’心生瞋恚,发如是愿:‘我于迦摄佛所出家,修习梵行。将此功德,愿得龙身有大威德,夺取此宫,趁诸龙出。’由作猛利瞋恨,不惜躯命发是愿已,便于两手清水下流,宫内诸龙悉皆头痛。诸龙白言:‘圣者!然此求寂不念善事,宜应遮止。’师主告曰:‘此是恶趣。汝今何故发如是念?’尔时求寂即以伽他答亲教师曰:

“‘我心已去远,  难可却追寻;
  何故难追悔?  两手水已流。’

  “说是颂已,求寂为龙,便即摈出诸龙王等,自居宫内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曰:“其化龙苾刍者,此被摈龙王是。时彼龙王因斯发心,是为最初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外道诣给孤林,见诸苾刍住处,床座榻席、受用资具及诸饮食,彼便作念:“沙门释子,饮食卧具受用等好;虽然,法不如我。应此出家,饮食卧具于此受用;若欲听法,应于彼处。”作是念已,即诣苾刍处白言:“圣者!我欲出家。”彼苾刍众即与出家及受近圆。外道常法,每于十四日为褒洒陀;苾刍十五日。其外道至十四日,便往本外道处为褒洒陀;至十五日,又于苾刍处而为长净。后于异时,黑月十四日僧伽长净,尔时外道便作是念:“今既两处长净,为向彼处?为于此耶?”复作是念:“沙门释子,慈心哀愍,法则宽泰;彼之外道,法则严切。我若不去,必应重罚瞋责于我。”作是念已,便往诣彼。时诸苾刍鸣揵椎、集僧伽。大众集已,时秉法人白言:“僧伽尽集不?”诸苾刍众乃共不见彼外道苾刍。既不见已,便作长净。至于明日,彼即归来。诸苾刍问曰:“汝于昨日何处去耶?”答曰:“我向本梵行处去来。”又言:“饮食卧具于此受用,然所受法于我本处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彼外道执邪,情乐彼法,邪见不舍。然于我教终无利益,不能增长法眼,应须灭摈,遣令归俗。从今已去,来求出家者,苾刍应问:‘汝非外道及心乐邪法不?’若言:‘尔。’者,应须摈弃。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尔时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世尊!辄度外道应灭摈者,何等外道应须摈弃?”佛言:“一者持外道服、二者心乐彼见、三者归着本服。经明相出,此等三种咸须灭摈。”

  缘在室罗筏城。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便诞一息,资以乳餔。尔时长者告其妻曰:“贤首!生此子者虽用我财,亦能代我偿诸债负。”作是语已,便将货物诣往外国兴易取利,便没不还。其妻以自身力及托诸亲,种种养育,年渐长大。尔时此儿与诸童子相随而往,至余长者家。时彼长者有一少女,见此童子,便以花鬘掷彼童子。时诸童子问曰:“汝于此女有期会耶?”答言:“有。”诸童报曰:“此之长者为性严恶,汝莫为斯事,损害于汝。”诸余童子乃至日暮守此童子,不令非法,便共相随至于母处。私报母曰:“此小童儿,与某长者少女,欲为非法。我等劝谕,制不听为。我今归去,于此夜中宜应遮止。”母曰:“汝等既能共相劝谕,甚为善事。”其母即令童子入房安置,又于房中安触瓶水及以触盆,母自当门安床而卧。至夜半后,子告母曰:“与我开门,出外便易。”母即告曰:“房中已安触盆,可应便易。”须臾之顷,其子复告:“与我开门。”母亦不开,子遂瞋怒。母曰:“汝所去处,我先已知。我今宁可于此受死,终不为汝开门。”凡欲火染心,无恶不作、不避恶业,遂于此时拔剑杀母横尸于地,即诣长者家。既至彼已,见其少女。身形战掉,女曰:“汝勿生怖,惟我独住更无余人。”童子念曰:“我今应报令知已杀于母。”告言:“少女!我已为汝杀母命根。”女曰:“汝所生母?为是奶母?”报言:“是我所生母。”其女念曰:“此人瞋怒尚杀亲母,况我余人。”作是念已,报言:“汝应且待,我暂升楼。”女上楼讫,高声唱言:“此中有贼。”彼人闻已,于水窦中潜身而出。到己宅内,掷刀于地,高声唱言:“贼杀我母。贼杀我母。”作是唱已,便依世法烧葬其母。内自思忖:“深是恶人,造极逆罪。”情怀战惧不自宁心,遂向处处祠天,随处告问:“修何业行而灭重罪?”或有说言:“应当入火。”或有说言:“自坠高岩。”或有说言:“投身溺水。”或有说言:“自缢其身。”各各说言所作方便,皆令自死,无有出路。复于后时往逝多林,乃见苾刍念诵经论,声中颂曰:

 “若人作恶业,  修善而能灭;
  彼能照世间,  如日出云翳。”

  尔时此人便作是念:“出家释子有除罪法,今我应当出家,修诸善业而灭其罪。”即诣苾刍处白言:“圣者!我欲出家,愿见哀愍。”时此苾刍便与出家并授近圆。既出家已,精勤读诵,于三藏教悉皆具解,辩才无碍善能论答。别有苾刍问彼人曰:“具寿!何因苦行精勤?有何别求?”彼人答曰:“我为消重罪故。”问言:“汝作何罪?”答曰:“杀母。”又问:“是亲生母?为当乳母?”答曰:“是亲生母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若人杀母,便求出家,与出家者当坏我法,即须摈弃。从今已往,于我法律之中,若有人来求出家者,当须问言:‘汝非杀母不?’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其人被众摈已,便自念曰:“我今不可还俗,应须远去边境而住。”便往边境之处化一长者,长者于此苾刍乃生信敬,为造一寺。诸方客侣皆来此寺,来者皆为说法,多有证阿罗汉果。复于异时,身有病患,用诸根果茎叶种种药草,疗治不差。渐渐困笃,余命无几。告弟子曰:“当造浴室。”时诸弟子依教,便造浴室。尔时师主说伽他曰:

 “积聚皆消散,  崇高必堕落,
  合会终别离,  有命咸归死。”

  说此颂已,便即命终,堕无间地狱。然诸弟子证阿罗汉者,入定谛观,邬波驮耶当生何处?于诸天宫,谛观不见;复观人间及傍生趣并饿鬼中,悉皆不见。复观地狱,乃见在于无间地狱中。尔时弟子共作是念:“我邬波驮耶生存之时,持戒多闻,以法摄受。曾作何业堕于无间?”又复谛观,乃见杀母之业。既被地狱猛火逼身,意想将是所造浴室,遂即唱言:“浴室浴室。炽热猛火极烧于我。”是时当门狱卒以杵打头,告言:“薄福罪人,此是无间地狱,云何言是浴室。”被打头时乃发善心,即便命终,生四天王宫。凡生天者,起三种念:我从何来?今生何处?复缘何业?作此念时,乃见我从无间狱死,生在四天王宫,缘作浴室洗浴苾刍,乘斯福力而生此天。是时天子复作是念:“我缘世尊善方便故令我生天。不应安住,当须诣世尊所,以报此恩。”既至佛所,听闻妙法,便证初果。得见谛已,归还天宫。时彼上首弟子是阿罗汉,众欲食时,于上座处坐。其小弟子为僧伽行水,是时上坐钵中受水,指头触水,觉水极冷,便作是念:“我今于此饮斯冷水。邬波驮耶在地狱之中饮镕铜汁。”便观地狱,遍皆不见;复观人间、傍生、鬼趣,皆悉不见。即观天上,乃见生在四天王宫,复于佛所而证初果。见已微笑,语言:“是佛、是法、是僧大净妙事不可思议。此极重业,堕于地狱;有胜功能,得生天上。”彼行水者白尊者曰:“邬波驮耶死,得为上坐,欢喜笑耶?”告曰:“具寿!汝今所问,非正是时;若僧伽集时,可问斯事,当为汝说。”

  后于异时,苾刍僧伽集。其小同学众中问曰:“大德!前是何事,欢喜为笑耶?为见邬波驮耶死,得为上座故,欢喜笑耶?”于时众首对于僧伽广如上说,时诸弟子皆大欢喜,咸称:“佛法僧宝是大胜利,我邬波驮耶造斯罪业而得生天。”杀父准斯犯逆,广说如前。

  尔时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中为王说法,其胜光王证见谛已,于时有八万天众俱时同证,并有无量百千梵志婆罗门居士等。尔时胜光大王击鼓宣令曰:“于我国界住者,不应贼盗。若犯盗者,当科死罪。被盗之人,我自出物以酬其直。”尔时世尊复说《少年经》调伏王已,其王又击鼓宣令告言:“于我国境不得贼盗。若犯者,当科死罪。被盗物家,我以库藏物还。”其时摩揭陀国有贼,来向憍萨罗国两国界中,商人来去皆被劫物。时摩揭陀国商人共往憍萨罗国,各相谓曰:“此两界中多有劫贼,又多索税直。”于时商人多并却回,少分前去,至于中路群贼竞出,速疾劫夺。其商人等,或有被杀、或有舍财而走。于商人内,有阿罗汉,见此事已谛思惟顷,不觉被贼断其命根。商人散走而得免者,以泥涂身号啼叫声,往胜光王所,合掌白王:“我等于王国界兴易,今被贼劫。”时王问曰:“在何方所?”白言:“于某方所。”其王命大将名毗楼卢泽迦楼赖吒,令速往彼捉贼将来。大臣依命,将四种兵往捉。时诸贼等在丛林中,无畏而住不着衣甲,正分所得财物。毗楼卢泽迦楼赖吒令其四兵围贼,四面一时击鼓吹螺。其贼惊怕,弃物而走,或有被杀、或有捉获。时大将军得所劫之物并获贼等,同诣王所,白大王曰:“此等是贼并物,今已捉获。”王告贼曰:“我先击鼓宣令:‘于我国中不得行盗。若有犯者,当害其命。被劫之家,我库藏中出物酬直。’”贼白王曰:“我亦闻王击鼓宣令;为贪财物,违命去盗。”王曰:“汝等劫人,何故害命?”白言:“为欲令前人恐怕故。”王告言:“汝等令他恐怕;我今与汝未曾见事,遣汝恐怕。”王敕大臣:“将此贼杀断。”其臣领贼,于四衢道告众人曰:“此是劫贼,欲将杀去。”将行之时,一贼逃走得脱,往逝多林,至一苾刍所白言:“圣者!我欲出家。”时彼苾刍即与出家及以近圆。诸余贼等,并被王杀。后于异时,诸苾刍等往尸林处。贼出家者亦来林间,见王杀贼,眼中泪出。余苾刍见,各相谓曰:“此初出家苾刍极有信心,见斯死者眼中流泪。”见苾刍赞,便即放声号啕大哭。苾刍问曰:“何故高声大哭?”答曰:“此是我父,此是我兄及以弟等。”又问:“此之贼等曾杀罗汉。汝岂杀耶?”答曰:“曾杀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若杀阿罗汉者,是断福田犯逆,亦坏我法,应须灭摈,驱令归俗。汝等苾刍!若有人来求出家者,苾刍应问:‘汝不杀阿罗汉不?’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若复有人,先曾出家,破坏僧伽,于后更来求出家者,应与出家不?”佛言:“不应。”佛告邬波离:“从今已去,若有人来欲出家者,苾刍应问:‘汝曾破僧伽不?’若非,应度。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又白佛言:“若复有人,于佛世尊起恶逆心出佛身血。其人志求于佛法僧,心乐出家修持梵行者。有如是者,应与度不?”佛言:“不应。若有人来求出家者,苾刍应问:‘汝非恶心出佛身血不?’若非,应度。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又白佛言:“若复有人,先曾出家,于四波罗市迦法中随犯其一,便即归俗。复于善法,心乐出家。应度以不?”佛言:“不应。若有人来求出家者,苾刍应问:‘汝曾犯四重不?’若不问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佛告诸苾刍:“若有苾刍作不见举,因即归俗。还来出家及受近圆,受近圆已还造诸罪,不肯发露、我不见罪。若如是者,僧伽应与灭摈。”佛言:“若近圆已,苾刍不忏、不舍恶见。众作举已,便即归俗。来求出家,不舍本见,当须灭摈。”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六众苾刍所度弟子,未知六众性行,依止而住;知恶性已皆悉舍之,余处依止,所作事业三时请问。于时六众苾刍共相谓曰:“此诸黑钵生,夺我等所度弟子;若更度者,应度如是色类。”后于异时,邬波难陀乃见一人无手,告曰:“贤首!汝今何故而不出家?”答曰:“谁能度我无手之人?”邬波难陀言:“世尊教法慈悲宽恕。我当度之。”及受近圆经三五日,所是威仪啖食等事皆悉教讫,即便报曰:“汝可不闻鹿不养鹿。室罗伐城甚大宽广,汝应往彼乞食自供。”弟子报曰:“我今如是,云何乞食?”邬波难陀告言:“具寿!我当教汝。”便即为着所有三衣,皆与绳系,以钵袋盛系于左臂,锡杖系于右臂,即入室罗筏城。时有一女,捶胸唱言:“谁作如是非法毒害,截此苾刍双手?”苾刍告言:“姊妹!我在俗时被他截手,非出家后。”报言:“谁度?”苾刍报曰:“我邬波驮耶邬波难陀。”邬波斯迦曰:“除彼六众恶行无耻,谁能度此如是之人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诸苾刍!所有过失,斯由度此不完具者。何等名为不完具者?所谓无手、无指、无足、缺唇、无唇,及以诸根不具,皆悉不应。若度此类,得越法罪。若被杖者、若身形斑白、太老、大少。”佛言:“并不应度,一切秽污僧伽卧具咸不应与。又跛足绿眼,及以无目、曲腰侏儒、项有瘿者、哑聋水病,如是等类皆不应度。若度者,得越法罪。又淫欲过度,被女所伤;因重所伤,涉路而损,大小便痢不能禁制,如斯等类亦不应度。若度者,得越法罪。”又白佛言:“有癣疥、疮癞、瘘疬、干癣、湿癣、瘦病、患嗽、上气、燋渴、疟病、癫狂、痃癖、痔病等。”佛言:“不应度。若度得,越法罪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卷第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