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No. 550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一
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光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惟净等奉 诏译
如是随闻:
尊者大迦叶已趣圆常,尊者阿难具大威德有大智慧,与尊者舍利子等无有异,悲心如佛普摄一切,能于国城聚落方处,随彼彼处,以胜方便调伏化度一切众生。乃至后时,广为教化俱胝百千诸众生故,宣说正法而雨甘露,灌注心顶,周遍广严大城庵罗树园,皆作利乐。
是时,王舍大城有一商主,其名日照,居处城中,财宝富饶眷属炽盛,其广其大摄聚增多,与毗沙门天王等无有异;以富盛故,娶于上族,相与嬉戏游止娱乐,久无嗣息,长者眷属心怀渴慕极生忧恼。
是时,忉利天中有一天子具福威德,天报将尽五衰相现,然其乐欲观佛出世,乃至涅槃庄严等事,求于人中相续受生。
尔时帝释天主,观彼天子将其谢灭,乐欲观佛庄严等事,欲于人中相续受生。知已,乃谓彼天子言:“汝若乐欲人中生者,汝今应知,王舍城中有一商主其名日照,而彼妻室堪汝托阴。”
天子答言:“我昔曾闻,彼商主者于佛法中而无净信。”
帝释复言:“仁者!今当如我所作,我能令彼日照商主于佛法中深生净信。”
天子白言:“如天主语,唯然受教。若彼商主与其妻室,乃至尽寿归依三宝,我当从命托彼阴中。”
是时,帝释天主从天中隐,即于王舍大城日照商主舍中,处空而住,以其帝释天主色相威神,周匝是舍有微妙光,而为照耀。
时日照商主见是微妙光明照已,深生奇异,举熙怡目周遍四方,审谛观察乃见帝释天主胜相,即时头面礼奉双足,作是白言:“天主!我于今日快得善利,汝天圣尊降于小舍,当何教令?吉祥胜事何所成办?”
天主答言:“商主!知汝无子,汝若希求有子息者,汝与妻室从今已往乃至尽寿,应发净心归依三宝,当生贵子。”
是时,日照商主闻是语已,心意泰然,踊跃欢喜,作是白言:“天主!我等今者如尊教令,从今已往乃至尽寿,同己妻室皆发净心归依三宝。”
尔时,帝释天主为其日照商主及彼妻室,开发净信归依三宝已,即于王舍城中隐而不现,还复忉利天中彼天子宫,现住其前,为彼天子一一广宣如上事相。乃至其后,而彼天子于彼天中谢灭天报,即于王舍城中日照商主之妻托阴胎藏。
圣子入胎,奇相斯现,时商主妻身中自然具有最上色相威光,悦意香风时来吹触。是时,国城贤女之家皆生智者,复有五种独异之相。何等为五?一者、能知人所爱乐;二者、能知人不爱乐;三者、知时;四者、能知时中微细;五者、能知入胎藏事。入胎藏事者,谓入胎时能知所生是男是女,若是男者于胎藏中依右而住,若是女者于胎藏中依左而住。
是时,其妻心生欢喜,谓夫主言:“君应当知,我观于今所怀圣子,胎藏分位渐增成长,依右而住,其后当生决定是男。”夫主闻已,加复欣悦。
时商主妻其身轻举,乃舒右臂,即作是言:“我久时中希求子息,愿见子面,今所怀子,若生未生我今宜应营作福事。”即召主执:“聚以珍财随力行施,令我种族久住昌盛。何以故?我于前世,若少若多随行布施作福事已,于今生中施名不坠,亦复生生随逐不失。”
尔时,商主之妻胎藏渐成,预知其相,处于高阁安隐之所,善养护之。寒即随寒而妙资养,热即随热而妙资养,方药摄治饮食顺度,苦醋甘辛咸淡之味悉无过极,六味调匀离诸愆失。复以璎珞庄严其身,犹如天女,而常游戏欢喜园中,若座若床高低随易,或履地时无诸硬涩,亦不少闻不悦意声。乃至其后胎中分位成熟圆满,或满八月、或满九月,生一童子,色相殊丽人所乐观,端正严好支体成满,身有金色光相艳赫,诸分具足悦目适心。众共瞻睹,金黄色衣自然覆体,旃檀香风遍触其身,口中复出优钵花香。
童子生时,长者舍中又复雨众妙衣,所雨之衣皆悉金色,迦尼迦花缤纷而坠,现如是等希有瑞相广大圆成。
是时,日照商主与其妻室、并诸眷属,见是事已,咸生惊异。于时商主,即出其舍住于门侧,自外而观愈增欣跃,见是相已,乃作是念:“童子诞生诚多增长,心生最上最极欢喜。”还入舍中,乃至其后见是童子,色相殊丽端正严好,踊跃欢喜,说伽陀曰:
“快哉!我今得善利。 快哉!意愿已圆成。
福威德子今日生, 是故我心大欢喜。”
说伽陀已,以欢喜故,复出家中殊妙衣服,普施沙门及婆罗门、孤露贫者、宗里、亲属,以营福事。
尔时,童子生后已经二十一日,广为修营众福事已。亲族共议宜当立名,有亲者言:“今此童子身有金色艳赫光明,诸亲今当为此童子立名金色。”众议已定,于是乃名金色童子。
是时,商主即为金色童子选八女人命为其母:二为养育;二为洗濯;二为乳哺;二为戏玩。由是速疾长养成立,如净莲花淤泥中出,渐当教习童子艺能,若书、若算,及诸事业:一为安布书算印记;二为安布诸所用具;三布衣服;四安布马;五布乘舆;六布珍宝;七布童男;八布童女。如是八种广安布已,悉令观瞩验其所好。而后,童子艺业成立语言明利,信心清净志意贤善,自利利他具大威德,善修悲行成就法欲,爱念众生智慧明了,善解文论,如是童子功业圆备。
商主尔时作是思惟:“今此童子福威德力,衣服财宝一切圆具,然我不知此福威德其何所因?岂非以我归依三宝胜威力故,此子诞生获是胜福?”其后商主于佛法中转生净信,依时如应作诸佛事。
尔时,王舍城中有一商主名曰离垢,经泛大海获利圆成安隐而还,为佛世尊及千二百五十苾刍眷属,普遍清净饭供已讫,一一苾刍复以三衣而为布施。于是,离垢商主净信之名充遍世间,咸赞是言:“今此商主善为商导,涉渡大海果利无虚,而能于佛法中广作胜事。”
时,日照商主闻是言已,愿相习敩,乃起是念:“我若同此涉渡大海无难还者,愿我当以佛诸声闻弟子之众,乃至遍住此阎浮提,以佛教敕聚为一会。我当悉以上妙饮食,遍供给已,复于一一苾刍,各以上妙三衣周行给施。”作是念已,具以上事告语其妻,妻即答言:“夫主!若能有其势用,随汝所愿必能成办。”
是时日照商主,即于王舍城中,三复振铃遍警告已,乃与五百商人眷属登涉大海,既已得渡安处彼方。
时佛世尊已入涅槃,其后复闻尊者大迦叶亦入涅槃。乃至后时,金色童子于竹林精舍,闻一苾刍诵无常偈曰:
“若昼若夜中, 或行或复住,
如大河迅流, 念念无停止。
寝宿过是夜, 寿命随减少,
犹如少水鱼, 斯何有其乐?
此色相衰朽, 病集即破坏,
如羊被杀时, 命去死不久。
此身非久住, 地等六大成,
譬如旷野居, 无门无关闭。
此身何所乐? 秽恶众盈流,
病苦所萦缠, 老死常惊怖。
今此秽恶身, 病集即离散,
得胜寂静时, 乃最上安乐。”
是时,金色童子闻是偈已,于生死中极生厌离,欣乐涅槃广多赞叹,即时礼奉彼苾刍已,乃发问言:“向闻圣者所诵偈句,云何语邪?”
苾刍答言:“汝今当知,此是佛语。”童子闻已,于佛法中益生净信,乃发谛诚乐欲出家。转复肃恭于苾刍前,再伸拜奉白言:“圣者!我今乐欲清净出家,惟愿圣者,悲愍摄受令得出家。”
苾刍答言:“汝欲出家,父母听不?”
童子答言:“未承其命。”
苾刍告言:“汝今宜应往白父母,若其听许,乃可出家。”童子复言:“如尊所教。”
是时,金色童子深厌生死极大怖畏,志乐出家,即还自舍诣其母所,拜奉双足前白母言:“愿母知我,我今乐欲清净出家,于佛法中修正法律,惟垂听许。”
母闻言已,悚然惊惧拊膝伤叹,谓其子言:“唯汝一子我所爱念,如其意乐百种依随,云何汝今舍我出家?”
子白母言:“母今当知,诸有恩爱决定离散,愿母于今听我出家修正法律。”
母闻言已,逼恼之心,转复增极哽咽垂涕,复谓子言:“子今当知,勿于我前三复斯说,无令热血自口而流。”其母即时乃自思忖:“若今如是毕竟不能止其意乐,宜设方便以解其心。”乃复谓言:“童子!汝父净信,于佛法中广营胜事,已涉大海非久即还,汝今宜应俟父归复,父必有命听汝出家。”
是时,童子于母孝奉即自思惟:“我若重复启言陈告,必令我母极生逼恼,我宜从命俟父还家。”于是童子默然受教。
尔时,金色童子以其色相严好殊丽,凡于四衢经游出处,众共瞻睹观者无厌。时童子母复作是念:“我子端严色相殊丽,众所爱乐,然我之子于世间法深生厌背,以是缘故心常怀疑,此子欻然舍我出家。我今应当随逐防卫,子若去之后当生苦。”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一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二
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光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惟净等奉 诏译
尔时金色童子,其后常时亲近有智沙门婆罗门等,随逐听受善妙所说解脱道法,或复亲自书写经典,及营胜事。
是时,日照商主于王舍城外有一大园,花果繁茂清流严好,金色童子日往游适,或时栖处读诵经典。
时王舍城中有一妓女,名迦尸孙那利,年少端严人皆欣慕。
是时国主阿阇世王,有一大臣其名勇戾,王极宠念多所委用,于彼妓女素深染缘,日日邀诣勇戾园中嬉戏娱乐。
其后一时,彼迦尸孙那利女众妙庄严,出王舍城诣勇戾园,方及路次,见金色童子亦出王舍城外诣日照园中,色相殊丽端正严好,身有金色威光艳赫,金黄色衣自然覆体,悦目适心众共瞻睹。彼女见已,乃作是念:“奇哉!色相殊妙若此。奇哉!威光艳赫无比。”念已,即时恣其瞻瞩,又复思惟:“世间若有具福女人,应得此子而为其夫,鲜福女人彼应难得如是丈夫嬉戏娱乐。然我今者其复云何?欲祈缘契有无碍耶?何以故?今此童子诸丈夫中而独殊丽,我今虽复极生爱恋,设何方便而获契会?”即时趋诣彼童子前,注意观睹,复自思忖:“今此童子体性端凝具大威德,弃背世间欲染邪缘,趣向涅槃真实正道,我虽爱慕彼不纳受;我今不应于斯受耻,我亦不住勇戾园中,宜随彼往所止之处。”言已,即时密随童子之后。
尔时,童子知是事已,而即速行先入园中,遣守门者关闭其门。是时迦尸孙那利女,隔门白言:“童子!此何道理关闭园门?我今故为汝来至此,汝今坚不令我获其瞻睹,亦非所宜。”童子默然不答。
时彼女人又复惟忖:“今此童子不出二事:一者、或复毕竟不为世欲所染;二者、或为鬼魅所著。于一切处以我色相或以言说,皆悉不能获其附近,我今虽复志欲亲附,然斯观睹关闭于门,纵使巧智设何等方便,而终于我作其遮止。我今或复勿令知觉,但俟他晨先来园中,潜伏宵止,而是童子其必后来,我即进身潜相附近。”时彼女人作是念已,即复旋归入于城中。是日,女人不获造诣勇戾之园。
是时,勇戾于自园中竟日游赏,日时向暮彼亦不来,倾望既久还入城中,即遣使人诣彼迦尸孙那利妓女之舍,谓女人言:“汝于今日以何缘故不至园中?”是时女人巧运方计,答使人言:“汝可为我启白大臣:‘我于今日风恙所萦,头目昏痛,由斯事故不获诣园。’”使人受言未遑回白,亲里近人潜已告语:“是日女人都无疾恙,但为往彼金色童子园中游观,是故不来大臣园所。”
尔时,勇戾大臣闻是语已,忿恚欻生审谛思忖:“若此迦尸孙那利女,与彼金色童子有所契会,斯实令我作无义利。”由是忿恚结缚于心,世间所谓女人怨缚,最为第一。
是时,大臣恚火烧心极为逼恼,守度是夜。得至明旦,召一侍人而谓言曰:“汝可执剑,从于我后出王舍城诣日照园,我有少缘速疾营作。”侍人答言:“如尊旨命。”
尔时,侍人执剑随从勇戾大臣出王舍城,入彼日照商主园已。时迦尸孙那利妓女,种种严身亦出王舍城外,诣于日照商主之园,继踵而入。时彼女人园中忽见勇戾大臣,见已,惊惶投窜无地,乃作是念:“今日大臣决定于我大作佷恶无义利事。”
是时,大臣见女人已,恚火炽然焚烧心意,眉蹙额皱异相悖兴,即速奔前执拽其女,发髻蓬乱覆面于地,励声谓言:“汝今来此与彼金色童子诚有要契,妄谓我言风恙萦逼,巧以方计而相欺调,事相若此,怨缚宁逃,谅汝今时故难活命。”
是时,迦尸孙那利妓女闻是言已,苦恼自召,大生惊怖:“我今无复命得存耶!”内极悲哀垂泪号泣,从地旋起前诣大臣,礼奉双足缓发其言,恳切告白:“仁者悲念,不应于我殒害其命,女人之身多生过失,自今而后我不复作,乃至尽寿誓为婢使,愿以仁慈止息忿恚,与我残命使令存活。”
时彼大臣虽闻如是悲切之言,以佷毒心都无听纳,于其恚火转复炽然,谓侍人言:“汝今宜速挥以利剑,断取其头弃置于地。”
时彼侍人闻是恶者猛恶言已,发大战怖,乃作是念:“苦哉!痴人极无悲愍,与此女人素深染缘,而何一旦以彼小罪欲害其命?苦哉!我今于斯人所求其养活,犹如蛇毒实堪惊畏,何故我于下劣人所,而求依止?我于诸处随入艰险,岂非我今死时至耶?或复我今显说其言而当告白,若显说时彼或能止如斯罪业,知是不正法已,毁责心意。”又复见是女人惊懅危逼,悲哀涕泣,作是念已,即时合掌前白勇戾大臣言:“惟愿仁者,悲哀止息,无令我作如是种类不义利事,无令我作宰杀之人,无令我今勇悍其意而造杀业。我主仁慈,愿赐救护,况此女人容止端严,人所乐见,王舍城中久时栖止,诸方来者多人欣慕。又此女人一切人众共所爱念,云何我主明慧有智,于一切人所爱念处,反生瞋恚?愿今止息如是恶缘,当免二世极重杀业,无至坚执使其破坏,勿令我身造斯恶行而自焚烧。又此女人色相盛年众共慈爱,于仁者前悲哀逼迫,以甘软言恳切祈告。我闻彼言心大战悚,又闻仁者猛恶之言欲断其命,转增惶怖,至于边地恶人尚无勇心故害人命,况乎仁者能勇害耶?假使一切畜生之类,见诸危逼尚起愍心,况复人伦生杀害意?”
是时,侍人说伽陀曰:
“仁者所出非理言, 我尚不欲闻其说,
况复使我实所行, 愿今止斯极恶业。”
时勇戾大臣闻是说已,以佷恚缘坚执不舍,意念差失不复本心,转增瞋恚起诸恶相,厉声谓言:“咄哉!男子!汝于此女亦深爱念,以傥护心违我旨教,随处遮止不欲彼杀。汝今从命杀即为善;若不杀者,汝于今时命亦不存。”
时彼侍人睹斯执见佷恶危逼,乃自惟忖:“苦哉!我今随逐入是险恶难中,我今若不从命致杀,彼当决定反害我命。何以故?而此女人爱念素深,尚欲坚害,况复于我不致杀耶?我若从命,于此女人贤善之身挥其刃者,我即复何名丈夫耶?我今宁可于一切处坏自身命,决定终不害彼女人。”其后侍人别运方计,即自惟忖:“我今宜应执剑逃窜,若己若他必能护命。”念已,即时持剑奔窜,迅速其步欲出园中。时勇戾大臣亦逐其后,至于门侧。
时,迦尸孙那利妓女身力羸瘁,余命无几,思欲奔窜其力无堪。念已,即时勉力而起,即速前奔至一墙界,墙仞既高不能过越。是处适值大臣旋还,即时女人于阿提目多迦花林之间,避走潜伏,大臣不见,即于是处周行观瞩,乃见女人在高墙侧潜伏林间。是时墙下,先有黑蛇潜处其穴,因是出穴螫彼女人右足致伤,大臣见已,亦复奔走。是时女人即自思念:“此必大臣来害我命。”尔时专一唯怀死怖,其后非久即知是处为蛇所螫。
是时大臣,旋诣林间观其女人,瞋恚剧增心无悲愍,即复前拽彼女人身,蹂践发髻愈增疲困。苦哉!女人受斯残害,气力绵微闷绝于地。是时大臣审复观瞩,见是女人偃仆其地,即自思惟:“今此女人命已殒谢,我应回复。”然虑余人窥其事状,即时举身越墙而度,入于城内。
尔时王舍城中,诸巡警官、周行警察至日照商主园中。到已,见彼金色童子出王舍城至自园内,乃至复见迦尸孙那利妓女偃仆于地。见已,即时极生伤愍,诸臣乃共审谛观察:“此何恶人无悲愍心,不惧他世罪业报应?深结怨缚杀害其命。苦哉!人伦怀斯惨毒,于女人身无慈致害。”
是时群官周遍园中,精审伺察不睹余状,又复思忖:“今此女人容止端严素传名誉,而何此中致伤其命?何等恶人造斯恶业?事状隐暗唯天所明,我等今时未辩其由,亦招罪咎。”于是群官极生忧戚,互起疑心榰颐不乐,群官又复再入园中审细推求。复睹前状,但见女人偃仆其地:“岂非金色童子宿业报力不能断耶?何故此女命致殒绝?”
尔时,诸巡警官互相议言:“今此妓女何人致杀?我等园中于三审谛周行观瞩,余无事状,唯见金色童子。”群官即时召其童子,而发问言:“今此妓女何人所杀?”
童子答言:“诸官明察,我于是事虽睹其状,而实不知谁人所杀?”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二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三
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光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惟净等奉 诏译
尔时,诸巡警官相与议言:“众所共观,今此童子仪相调善,谅其不能发斯重业,又复于今无余异状,我等随处遇斯艰苦,今者云何理行其事?”中一人言:“此事状者,诚非我等所能参议,国有刑司大臣掌法,今宜监领童子、女人诣彼详辩。”众议定已,举彼女人卧置竹舆,执持童子俱诣法司。
尔时,勇戾大臣职当掌法,与诸法官共会一处。遥见彼诸巡警官来渐至其前,即发问言:“汝等诸官斯来何为?有何事耶?”诸官答言:“今此女人于日照商主园中,不知何人杀害其命,我等审谛于三伺察,于其园内唯见金色童子,余无事状,我等即时询童子言:‘今此女人谁致杀耶?’童子答言:‘诸官明察,我于是事虽睹其状,而实不知何人所杀。’我等今时监领至此,愿赐明辩。”
时大臣言:“汝等小待须臾,俟当审察。”后诣王所求从理断。
是时,掌法大臣即诣阿阇世王宫,见守门者监护王门,即前问言:“王止何处,复何所作?”守门者言:“王今登殿,召诸宫女鼓吹歌音方当娱乐。”
是时,大臣即于宫门求掌执者,托以其事陈奏于王:“今有日照商主之子,于自园中杀害迦尸孙那利妓女,若今不受王者诏命,我等诸臣莫能宰判。”
是时,掌执宫嫔速诣王所具陈上事,王正娱乐未暇审详,乃敕宫嫔:“汝往语彼勇戾大臣,宜当审细如实详察。”女使受命出宣王敕,令勇戾大臣等诸法官审明其事。
遍宣示已,时勇戾大臣还复法司,谓诸巡警官言:“汝可往召脍宰之人,令速至此。”到已,谓言:“今此童子于自园中杀害迦尸孙那利妓女,汝今宜往执缚其人,击鼓告令四衢巷陌普使闻知,出城南门往诣弃尸林中,投以铁叉使令命绝,然后同其死女置于柴积举火焚之。”
是时,脍宰之人虽闻是命,睹其金色童子色相严好犹如金山,痛切其心互相谓曰:“汝等云何斯人可杀?今此童子人中难得容止可观,我等虽预脍宰亦有悲心,如斯辈人岂忍害耶?宁使我等自坏其命,终不于斯敢行刑戮。”
是时,勇戾大臣闻脍宰人议已,复作怒言:“汝等何故稽延时久?而不速疾从其命耶?”
时脍宰人合掌趋前,咸哀告言:“大臣王者!愿今止息,我等虽预脍宰之人,而亦不能勇行其事。何以故?今此童子色相端严人所爱念,如何今时忍致杀耶?”
大臣闻已,转复瞋恚,告彼人言:“汝等若不从王命者,定于今日汝等所有妻子、眷属悉同其死。”
诸脍宰人闻是言已,咸生惊怖,复相谓言:“今此何故,掌法大臣不依正法如理而行?此童子者,色相严好人中难得,坚令弃置使害其命,复谓我等若不杀者妻子眷属悉同其死。何故我等受斯艰苦?我等今时云何所行?”是时,诸脍宰人死怖所逼,即生计智:“今此童子众所爱念,宜应引诣四衢巷陌多人聚处,众观其事。而是童子旋踵之间,彼多人众应起悲念,不忍观瞩,必为设其方计救护。”其后诸脍宰人身心逼迫,如切如割,皆悉涕泪,咸作是言:“苦哉!我等作何罪业,如是逼切,使我成办无义利事?”
尔时,勇戾大臣后极增恚,谓脍宰言:“汝等何故加复延久?”诸脍宰人闻是语已,而悉涕泣勉抑而为,乃诣童子执取其衣系缚双臂。彼系缚已,勇戾大臣具观其事,即时驱离掌法之司,往诣弃尸林中。
时诸人众观者,皆生别离忿恚而悉堕泪,咸作是言:“苦哉!危逼!今此童子人中难得,即期殒谢。”诸脍宰人监执童子,周行巷陌时中容缓虑其可救,又复引诣阛阓之所。是时,王舍城中内外所居男女大小,及余方处所来人众,而悉会聚,共观金色童子执缚其臂。见已,咸生苦切悲念,荒惑其心,俱发问言:“此人何故如是执缚?”时诸脍宰哽咽悲泣,答众人言:“或谓此童子杀害迦尸孙那利女,故此执持将欲弃置,遍一切处众所共闻,今诣弃尸林中,而后非久即当殒谢。”众人闻已,咸生悲苦,异口同音唱如是言:“苦哉!苦哉!一何危逼?而此童子色相端严众所乐见,身支圆具有金色光,悦目适心众共瞻睹。仪相调寂智慧明利,悲心具足爱念众生,常起法欲具大威德,如是之人岂可杀耶?贤圣彰明今何隐没?覆蔽正法非法炽然,王者统临现居尊极,一何如是枉横逼人?”
是时,人众说伽陀曰:
“色相谦恭复尊贵, 最上增胜所庄严,
我等如是观复观, 殊妙爱乐昔未有。
我等皆见此童子, 今为脍宰所执持,
最极悲苦众咸生, 破坏摧毁诸身意,
能开多人悦意目, 复为多人所爱乐,
云何于此妙身中, 王者严刑可能及?
大众若常观瞩时, 彼欣乐心皆无足,
云何弃已付法人? 苦哉臣辅无悲愍。
口中常说诸法律, 随其所说善能行,
审观如是调善人, 何能起发斯罪业?
此即乃行于非法, 正法隐没或灭亡,
若今运用此功能, 我等咸生离散苦。”
时诸人众说伽陀已。城中复有诸女人众,于此童子极生爱念,是中或有一类女人,以别离苦所逼恼,故宛转于地,或有女人拊膝伤痛,或有女人心识痴迷,一一皆如离散亲子受大苦恼。
是时,王舍城中内外所有一切人众,以此童子将期命殒,咸生别离逼切之苦,互相叫唱声言杂乱,战怖慞惶,悲苦无救。
时日照商主舍中有一童女,因适衢市窃闻其事,即时悲泣速还自舍,诣金色童子母所。到已,趋前举身投地,是时金色童子之母疑惑迷乱,即发问言:“汝有何事,宜今速说?”童女白言:“尊母当知,金色童子执缚其臂脍宰监逐,众皆谓言:‘于自园中杀彼迦尸孙那利女,非久即诣弃尸林中,命将殒谢。’四衢巷陌一切人众,咸悉闻知。”
时童子母闻是语已,忧苦极深闷绝躄地,以水洒面,良久乃苏,从地而起,唱如是言:“苦哉!我子!苦哉!我子!”即时战怖惊惶失次,拊膝轸悲头发蓬乱,自舍而出奔,诣四衢及诸巷陌,以子别离忧苦所逼,力劣心疲举声叫唱,凡所见者皆发问言:“我子金色童子今何所在?苦哉!今时不见我子。汝诸仁者,愿赐救护!愿赐救护!令我于今得见其子。”如是悲泣,周遍街巷随处而住。
是时日照商主之妻,以不见其金色童子,最极忧苦所逼切故,周行迷乱高声叫唱,凡所见者而悉礼奉合掌告言:“愿速救护!愿速救护!乃至我子未到林所,其中容受令我得见。”又复告言:“汝应悲念为令我子未至破坏,使我得见。”
时童子母发苦切言,告诸人已,未见子间,又复唱言:“苦哉!云何不见我子?”是时举身自投于地,盘桓宛转地中跳踯,如鱼出水在枯涸地,踧踖周慞不遑安处,心如割切悲复增悲,犹如新生犊子失其牛母,多种惊惶,危逼唱言:“苦哉!我之子!苦哉!意所乐。苦哉!善忍者!苦哉!大孝人!苦哉!多愿求所获之爱子!苦哉!妙相人所乐观。苦哉!身支圆满具足。苦哉!艳赫金色之身。苦哉!人众悦目瞻睹。苦哉!众中开熙怡目。苦哉!聪利有智之者,广出无畏悦意善言。苦哉!广有悲愍心者,法欲具足爱念众生。苦哉!最上焕耀家族。苦哉!我之族中明炬。苦哉!我心所爱乐者。苦哉!我之心中大宝。苦哉!我之集真实者。苦哉!我之妙甘露眼。苦哉!我之相续深爱。苦哉!我之族中大宝。苦哉!苦哉!云何如是掌法之官不审伺察,而置我子将殒命耶?”
是时童子之母,重复合掌,再陈哀告一切人众,力劣心疲,说伽陀曰:
“苦哉!我今无告语。 云何令我今所行?
我今如梦亦如痴, 逼切我心大迷乱。
为子忧苦深逼迫, 最极哀危散乱心,
我今恳祷一切人, 数数哀声增涕泣。
意不调寂非色容, 我心都无所爱乐,
我子将置弃尸林, 汝等今时愿救护。
汝等若有悲愍心, 即有善护者功能,
如我心意实所求, 愿今得见于我子。
我今一切无所乐, 紫栴檀等妙涂香,
乃至多种众庄严, 以悲苦救悉捐弃,
手钏等诸庄严具, 令悉非我所严身,
爱子将离困苦深, 不获抱持亲抚惜。
我今不复三旋绕, 亦不礼奉于双足,
未晓今时以何缘, 置我子于弃尸所?
我观十方皆空廓, 唯睹破坏及焚烧,
我心烧爇亦复然, 情意痴迷无所措。
速疾置于弃尸林, 为执法者所刑戮,
后不复见大苦哉! 为子心中极爱乐,
非我现生所作罪, 必以他生有余殃,
我今为子忧苦深, 犹如猛火烧轻草。
若复我心真实者, 怨亦如亲无罪业,
我子因缘若实时, 愿今脱免斯危难。”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三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四
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法护等奉 诏译
尔时,日照商主涉渡大海,获利成办,不日还复王舍大城。当入城时,商主忽见不吉祥相,即时商主心生惊怖,身极颤掉,两目眴动;其相所谓群飞聚前厉声鸣噪。商主素解其占,即作是念:“如我今者所见之相,极不祥善,决定我子金色童子有娆乱事,今应在近,如相法说必有别离。”
于是商主说伽陀曰:
“如我两目俱眴动, 群飞厉声而鸣噪,
决定我子于今时, 别离之苦应在近。
又若身支发颤掉, 其心热恼惊怖生,
决定亲子今别离, 恶相同前应在近。”
商主说是伽陀已,当其身心颤怖之际,思百千种无义利事,迟疑盘旋不知所止。又复惟忖:“我今何故来复此城?”乃至后时,闻多人众举声㘁叫,商主闻是㘁叫声时,又复思念。乃适四衢,复见多人如被罗刹怖畏侵恼,各各皆有别离苦逼。居商主前,乃见一人,即发问言:“仁者!今此何故事相如是?”彼人答言:“日照商主有子其名金色童子,色相端严众德圆具,而彼童子于自园中杀害迦尸孙那利女,王官不能审察是事,付执法人,将欲弃置四衢巷陌,众所共闻,童子非久往弃尸林命垂殒谢。”
是时,日照商主闻是语已,以子别离苦恼逼故,即时闷绝而躄于地,以水洒面,良久乃苏。扶持渐起,极大号哭,流泪如雨,四顾观察,作如是言:“苦哉!我子金色童子今在何处?”于是商主速疾周行巷陌寻求,乃见己妻荒迷散发,拊膝悲号,逼迫哀声,周行驰走,以子别离极大苦故。商主见已,极生悲恼,哽咽流泪渐近其前。妻见夫已,倍复悲号,忧箭射心流泪如雨,速诣夫前举体投地。于是,日照商主前执其手高声号哭,妻乃趋前虔伸拜奉,即作是言:“仁者夫主!救我!救我!我今从夫乞彼爱子,愿夫哀察。”说伽陀曰:
“愿今夫主安慰我, 我无福分无欢喜,
我今与子别离时, 极大苦恼徒悲泣。
夫主共知子生时, 若获最上大喜者,
何故爱子复于今, 执持受死而非久?
我子调善复少勇, 多种教典悉明解,
色相端严无比伦, 大智之子将命殒,
断我大族中种姓, 破我大族中根源,
族中明炬大吉祥, 息灭如是诸光照。
我子是为心中宝, 是为相续中深爱,
我子众中甘露眼, 为执法者将刑戮。
一切皆为子所作, 失子犹如眼丧灭,
集聚心宝子亦然, 何故今时将破坏?
夫当速疾发勤勇, 为子广施善方便,
若人能救我子时, 一切珍宝我今与。
我见汝子于今时, 未临刑戮余命在,
随汝意乐及思惟, 宜今速作救护事。”
尔时,日照商主虽复以子离别忧苦逼迫哀切,然且奋警身心扶持,前诣诸人众所,合掌告言:“汝诸仁者!咸听我语,我于今时险恶艰难斯现所发,汝等何不少施方便放舍救护?若旷野中事难明察,今在王城汝岂不见?况复我子有德显明,何故付执法人持将刑戮?汝等何不少发悲心勤力救护?云何王者多种法律不审思惟?何不勇锐其心放舍我子?”
时诸人众中一答言:“商主!汝此童子圆具众德我等悉知,且于今时非汝一人独受艰苦,我等内外一切人众悲苦亦同,然亦我等未见方便,能令童子而获放舍,是故我等心各愁忧,咸生热恼。”
商主复言:“汝诸仁者!又复应知,今此童子毕竟纯善,悲心增剧有大威德,法欲具足爱念众生,岂于如是无义利事而能发心?况复行邪?愿诸仁者速于今时特为审察,如是事相。若或详审,而此童子事有实者,此之危难愿令放舍,汝等人众若于是事详证可成,一切人众同汝教令,是故无少过失可得。此外别无悲愍之心而为发现,若其然者,汝等能善爱敬有德悲心显明,汝等若发悲愍心已,应诣王所,求王教令敕前臣辅,如汝所言宣示其事,无复别异而可信听。仁者当知,我今为子将其别离毕竟艰苦,能救护者我今悉与一切珍宝,惟愿汝等广施恩惠,为此童子如理详察。”
时诸人众闻商主言,具明其意,互相谓曰:“今此童子,众德咸具,深可爱敬。”即时众中召其二三有智之人、明正理者,遣诣王所具奏于王:“若王今时为金色童子敕彼臣辅,令其审细重复详察事之虚实,我等民众以十万金奉上于王。”王从所奏。时有智人诣掌法司,先敕详辩勇戾大臣之所。
尔时,勇戾大臣远见二三人来,即发问言:“汝等无其事缘,何故来此?”
诸人答言:“我等王舍大城所居,人众哀告:‘仁者!今此金色童子色相端严,众德备具多人爱念,彼将别离,王舍城中一切人民极大逼恼,况复此人常乐正法、诸法律等,德行具足,此人无有少分过失,众所共信。’王敕仁者,今为金色童子重复审细详辩前事,我等以十万金奉上于王,日照商主亦自排备众多珍宝而以奉之,令王广藏有所增益。”
时勇戾大臣闻是语已,忿恚答言:“事定已久,汝等何故复令详辩?又复何言与十万金令增王藏,岂我今时非理取财增王府库?汝等诚谓不知王意,汝诸人众于一切处巧设计智,欲令王者作无义利,此非方便,乃是汝等出讥谤言谤于王者,若或余事欲令王者同斯详辩,即见多人悉皆破坏。”
时勇戾大臣呵责彼等二三人已,即时呼召四类恶人:所谓造作极恶业者、不忍辱者、无慈愍者、无悲心者。召已,谓言:“汝等今速监逐彼诸脍宰之人出于城外,依我所言,如王法令杀彼童子。汝等勿得辄令放舍,自余臣佐或有所言亦不可放。汝等若或依我教令斯即甚善;若不从命起异见者,我与汝等大生怨缚。”彼等答言:“我今从命。”
是时,四监逐官受旨命已,各执利剑监逐前行。时诸脍宰审虑百端运谋方计,徐缓进步执持童子,迂转四衢周行巷陌,欲令一切普使闻知,乃作是言:“苦哉!我今作何方计,今此童子脱免斯难?我等今时,岂能作此无义利事?”
是时,四监逐官各执利剑,诣诸脍宰之前,告语彼言:“汝等宜应如,彼大臣所授旨命速营其事,汝等若不速出城外,如彼法令杀其童子,我即今时断汝等命。”而彼四类极恶监逐之官,各执利剑其状可畏,怒目观视彼诸脍宰。是时,彼等虑其断命,咸生惊怖,皆言:“苦哉!我等今时无复方计救此童子,须宜从命而将致杀。”言已,悲伤满目垂泪。是时,四监逐官疾速催驱金色童子出于城外。
当其童子出城之时,有无数百千人众奔驰瞻睹,伤痛流泪,异口同音,咸作是言:“苦哉!苦哉!日照商主大宝散失,又此日照商主根源上族而悉断坏,日照商主族中明炬而将息灭,日照商主族中最上髻珠坠落,日照商主清净眼灭,日照商主妙好庄严今悉离散,日照商主心极痛伤其犹开剖,日照商主体中命殒。苦哉!苦哉!何故令此童子出于城外旷野孤迥寂寥之所?盘旋宛转无救无依?今此童子于其最胜王舍城中,如清净月为彼罗睺之所吞食,又此王舍大城如空中日白昼销殒;王舍大城所居人众,丧甘露眼迷失方处;王舍大城所居人众,相续深爱而悉离散;王舍大城所居人众妙好庄严今已废弃;王舍大城所居人众髻珠坠落;王舍大城所居人众心所爱宝今悉破坏;王舍大城所居人众目既丧,明将何瞻睹?我等今时见是事已,云何能生悦乐?心意诚谓我等无所依止。”
尔时,童子既出城已,彼监逐官遣人来白勇戾大臣:“金色童子已出王舍大城。”时勇戾大臣闻已欢喜。
尔时先所来者,其二三人闻是事已,愁忧不乐,寂然无依还访城中。先同议者,彼彼人众具陈上事,彼诸人众闻已,愁忧寂无依托,互相议言:“汝等应知,我之国主阿阇世王,是恶王者不遵正理,昔害父命今作非法,以其有德色相端严众所爱念胜智之人,而令杀害。苦哉!王者极无悲愍。苦哉!王者不知有德,王及臣辅无胜知见,何故不令依正法律审细详辩?以胜善人轻为弃舍?又或时数使其然哉,正法隐陷增长非法,于浊时中信恶人语,故令有德极善之人生别离苦。苦哉!苦哉!深无义利。”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四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五
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法护等奉 诏译
尔时日照商主,闻说如是多种事已,心意破坏,极大忧苦之所逼恼,闷绝躄地,以水洒面,良久乃苏。徐坐涕泣,发如是言:“苦哉!苦哉!我唯一子,今将命殒。”言已,又复举声号哭,说伽陀曰:
“苦哉!我子熙怡眼, 苦哉!族中大庄严,
我为汝父福鲜微, 为害汝故大号哭。
我为汝故心离散, 于今迷转于诸方,
与汝别离火炽然, 苦哉!焚烧我心意。
汝是调善有智人, 增上爱乐悲愍者,
我为汝父极恶人, 招汝今时多厄难。
汝子当日初生时, 我获喜乐无等比,
而今与汝将别离, 忧火烧心极炎炽。
苦哉!王者及臣辅, 无悲愍心无分别,
见斯具足法律人, 不能为此审详辩。
苦哉!大国为人主, 无悲愍心具显彰,
不能如是审详明, 因汝轻弃于我子。
世间最胜贤善人, 终不隐昧于心意,
有德之子众所知, 为害汝故大号哭。
此大城隍诸圣贤, 于今离散当何在?
照烛如是有德人, 临刑戮时愿放舍。
帝释天主并护世, 及余大威德诸天,
咸愿少开悲愍心, 今为我子善救护。
大力成就禁戒仙, 及余寂默诸仙等,
顶礼为开悲愍心, 今为我子作救护。”
尔时,日照商主说是伽陀已,善慧忽生,乃自惟忖:“我今悲号唐捐无益,我闻有佛世尊功德无量,普尽世间同一亲爱,起大悲心随念而应。彼佛世尊,诸无主者为作主宰,无救护者为作救护,无归投者为作归投,无趣向者为作趣向。
“又佛世尊,世间一切难苦险难逼恼众生,彼等常生极大怖畏,我佛慈悲善为救度,如彼海中涉渡商客,遇摩竭大鱼极生怖畏,当怖畏时,彼思念佛,而佛应念即为救度。
“又如央掘摩罗,杀害千人唯一不杀,而后欲杀其母,母怖断命,佛以方便善为救度。又如宿世怨缚强力受夜叉身,所谓旷野夜叉、执持夜叉等,为饮食故行于世间,杀害无数百千众生。是诸夜叉食人血肉,贪其恶味,㗘?舐掠现恶舌相,坚长利牙蹙頞丑面,近逼于人甚可怖畏,彼等众生佛善救度。彼佛世尊善为我子度斯艰苦,若佛世尊以大悲心,最上爱念诸众生者,惟愿自然知我所念。”
日照商主作是念时,其傍有一信善优婆塞,商主问言:“仁者!今佛世尊当何所在?”时优婆塞即审思念佛世尊已,涕泪悲泣哽咽其声,即说伽陀,答商主言:
“今此世间大导师, 能与世间最上乐,
于诸世间同一亲, 彼佛大师已入灭。
无明照者作明照, 无归向者为所归,
佛日光明已暗冥, 油尽灯然所不及。”
是时,日照商主闻佛世尊已入涅槃,倍复悲苦忧箭射心,闷绝躄地,以水洒面,良久乃苏。扶持渐起,向佛世尊涅槃方处,高声号哭说伽陀曰:
“苦哉!法王一切智, 能除过失众怨聚,
今已弃舍无归人, 世尊已灭我何作?
苦哉!最上胜所行, 一切众生同一爱,
悉能和合诸别离, 导师开示涅槃路。
苦哉!云何此世间, 无明盖覆于净眼?
众生若离于世尊, 生死轮转无穷尽。
佛从寂灭道中来, 最上悲愍大勇猛,
若此世间今无依, 复何主宰为依怙?
一切皆从正法生, 从法出生诸佛子,
佛子今已离世间, 复有何人作依怙?
众生多种真实意, 佛能拔苦悉圆成,
开明众生所爱周, 还复虚空归寂默。
一切人众皆同等, 闻佛所说勇锐生,
今佛世尊已涅槃, 复有何人宣正法?
苦哉!世间人天等, 悉无光明皆破坏,
圣尊出世最极难, 佛大牟尼今已逝。
闻佛圣尊已涅槃, 所爱正法亦随灭,
一切众生乐法深, 复有何人善施作?
悲心一味大无畏, 大悲愍者所依止,
一切功德普能成, 灭已后复何所得?
何名三界作利益, 所谓发起大悲心,
悲愍即是真实智, 平等依止于舍行。
苦哉!佛大功德宝, 经俱胝劫所积集,
依止难地即销亡, 所有正法亦坠堕。
世尊导师离世间, 苦哉!无明所闇蔽,
此世此生险难中, 勤力所成皆破坏。
大哉!最胜即佛宝, 一何今时悉离散?
深可伤悲诸世间, 发起一切破坏事。
佛灭苾刍众亦空, 譬如群牛失其母,
诸有智者睹斯缘, 谁不心生大悲恼?
全身委地伸敬奉, 顶礼世尊离尘足,
佛日光明已暗冥, 我等后无所归向。
无常大事极惨毒, 一切众生平等受,
佛亦今时被汝侵, 故令我今无救护。
八正道法如妙药, 能治烦恼病根源,
大师!大悲!大医王! 于今亦堕无常数。
苦哉!无悲极迅速, 世尊慈父已入灭,
一切世间悉暗冥, 何人为开明照眼?
苦哉!世尊已入灭, 我子心宝将不还,
今子临当刑戮时, 愿佛来救斯厄难。
世尊普救诸苦恼, 一切最胜所归趣,
我子无依命欲亡, 惟愿今时垂救度。
若我今日得善利, 如大威德之所说,
令我诸爱不散离, 是即获得最上语。”
日照商主以如是等悲切语言说伽陀已,复谓优婆塞言:“佛诸弟子大声闻中,佛以教法付何人已入般涅槃?”
优婆塞言:“商主!谛听!我佛世尊以其教法,付嘱尊者大迦叶已入般涅槃;彼尊者大迦叶,如世尊敕以其教法付嘱尊者阿难已,次入涅槃。今时,即是尊者阿难大威德者任持教法,而彼尊者悲心如佛,能于彼彼国城聚落一切方处,调伏摄化一切众生,于众生中,若有未种诸善根者,方便摄化令种善根,已能积集一切善根得相续者,使令成熟;已能成熟诸善根者,使其得度;若有萦缠烦恼病者,为说正法胜甘露药令其除愈,犹如医王。
“又为一切烦恼黑暗所覆众生,宣说正法,清净光明破烦恼暗,譬如日天出语光明和合调顺,状俱母陀花开发可爱,犹如月天。常以正法教授调伏诸小国王,如转轮圣王。以自智慧胜妙辩才,摄伏一切邪异外道群鹿之众,犹如师子。指示法律开导一切,犹如导师。广为众生宣说正法增益法财,犹如商主。普令一切种植善种覆荫增长,犹如大云。教示损益犹如父母。诸有一切难调众生善为调伏,未得度者令其得度,未安隐者令得安隐,未涅槃者令住涅槃,一切险恶艰苦逼迫彼彼众生大怖畏者,令其脱免。
“总略而言,彼圣尊者有大威力,一切佛事皆悉能作,随念能应,如汝今时,子之厄难随汝所念,能为救度。”
尔时,日照商主闻是语已,如还命人宛转惊惶,即作是言:“仁者!彼尊者阿难今在何处?”
优婆塞言:“商主!尊者阿难今在毗耶离城庵罗树园。”
如是言已,日照商主即起,恭敬膝轮着地,向毗耶离城合掌顶礼,满目泪流,作是白言:“尊者大慈!我子今时有别离苦,忧恼逼迫无所伸告,我今罄以极切心诚悲泣哀祈尊者阿难,愿垂救护。”即时,商主说伽陀曰:
“今此尊者最胜上, 众生心意悉明解,
如意如愿普能知, 愿今听我说是事。
我佛世尊已入灭, 佛诸弟子有大威,
尊者多闻无等伦, 能持如来清净教,
善安慰我逼恼心, 复为世间所归向,
常乐利益于众生, 愿今观察如是事。
今时我子以何缘, 云何如是将致害?
我今危逼子无依, 愿师威神作救护。
若或圣者不住世, 无复可得利众生,
信善之人欲害时, 非师何人能放舍?
留身住世利群品, 能善任持佛正法,
现前应起悲愍心, 摄受救护于我子。
我诸方计无所成, 今无归趣复无救,
父子同陷忧泥中, 尊者悲心愿提拔。
我今悚怖深启告, 师利世间余何有?
释迦牟尼师所言, 今如闇中现光照,
唯除尊者作善利, 余复无人能救护。
惟愿尊者速降临, 应起悲心救我子,
为子忧心如怨执, 恶人侵娆难堪任,
我及妻子悉无依, 愿欢喜尊施欢喜。”
日照商主说是伽陀,时尊者阿难悲心增益,昼三夜三即为思念,以声闻中所得天眼普观世间,何法是增?何法是减?何者险恶?何者难苦?何者逼迫?何者具有险恶艰苦逼迫等事?何者微小?何者渐增?何者广大?何者恶趣道中我当提拔?何者天中善趣及解脱道我当安立?何者欲泥所陷没处我当亲手随与拔除?何者远离圣财我当令其圣财增广?尊者阿难常为众生如是观察,与尊者舍利子等无有异。
即时,尊者以净天眼观彼金色童子,昔种善根胜行成熟,然为险恶艰苦逼恼萦缠。见已,即时尊者乃舒如象王臂,速于国主阿阇世王所居宫阙殿宇之上,隐身不现,但于空中弹指警觉。其王尔时方处殿中欢娱沈惑,忽闻空中有声,作如是言:“大王!汝作不善,彼金色童子都无过失,王自不能审细详察。今时遣出王舍大城,诣弃尸林中而令弃置将欲杀害,大王宜今速止斯事。”
尔时,阿阇世王闻其空中尊者阿难语已,即速旋动惊惧,顶礼尊者阿难。乃起于殿举发大声,普告四方,作如是言:“汝等审听,速往弃尸林中,宣示我语:‘彼金色童子当勿杀害,速宜放舍。’汝等众中能往告者,我当出彼金藏而赐于汝,及当与汝五大聚落。”
时多人众闻王宣示,人所爱念金色童子令其放舍。时百千人奔走而出,竞欲告语。当如是时,四监逐官同诸脍宰,驱行金色童子,已到弃尸林中。时彼迦尸孙那利女有自亲识知友,具以种种青黄赤白妙好之衣而为庄严,安布舆乘入弃尸林中,时彼知识于是方处聚积其柴欲布柴笼。
是时,诸脍宰言:“汝等于今未宜安布所用柴笼,小待须臾,当俟我等为其童子安布叉已,我即杀之。然后以此金色童子,与彼迦尸孙那利女同处焚烧。”如是言已,时诸脍宰即举其叉安之在地。
尔时,金色童子观见彼叉既在地已,即思念母,极大逼切满目垂泪:“我今与母即见别离,我母今时在何方处?我母昔时或于中夜失其怀抱,暂不见我即生极苦。又念我母唯我一子,今既别离母命何存?苦哉!我今实无福力,招感于母与我别离,子母今时俱受大苦。”
时诸脍宰开掘于地,将立其叉,互相议言:“汝诸脍宰,何人能为金色童子举叉安立?”互各推排汝当安立。中一人言:“我今头痛风恙所侵,不能举立。”中一人言:“我今背痛。”一言:“我今两胁疼痛。”一言:“我今腹有所痛。”彼诸脍宰各言所苦互欲避之,不忍施作无义利事。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五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六
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法护等奉 诏译
尔时,金色童子闻诸脍宰互言议已,见叉在地间掘举立,即作是言:“苦哉!我今受斯危逼,即于生死广大过失深生厌离,忻乐希求解脱胜道,身无依托,心中现起险恶怖畏。”于刹那间,又复号哭唱言:“苦哉!我今捍劳其力极难所得,是日人身不能当作大利益事。苦哉!我于生死海中又复流转;又复我今住生死行;又复我于生死旷野,诸险难中盘旋踧踖;又复我今还入生死极险恶处;又复我今还坠生死大堕落处;又复我今还投生死大罗网中;又复我当于彼等活、众合、黑绳、㘁叫、大㘁叫、炎热、极炎热、阿鼻等诸地狱中生;又复我当于彼象、牛、群兽、飞禽、杂类畜趣中生;又复我当于彼常受饥渴等苦,不得少分残弃饮食及大小便利诸类饿鬼是趣中生,斯等诸趣皆受苦恼。我昔闻佛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出现世间,如优昙钵花最胜难得。彼佛世尊知诸法律,能为世间宣说开悟,难得之法刹那具足。又复我今人身难得现生胜处,诸根不缺不聋不哑,亦不挛躄身力具足,亦复能知善说恶说诸有法义。我今离佛世尊当无救护,又若不离八难,虽得人身虚无果利,我于今时当何所作?彼佛世尊大悲愍者,今在何所?惟愿大慈思念于我,悲愍我今无所依托,无主无救,无归无向,复无照烛,险恶艰苦极大逼迫。世尊大悲,因垂警悟愿来救护。”
又自惟忖:“我之薄祐罪业深重,一何世尊速入涅槃?”当是思惟悚怖之时,善慧忽生。又作是念:“若佛世尊已入涅槃,佛弟子中大威德者,尊者大迦叶,如来付嘱任持教法,又已涅槃。我闻尊者阿难今现任持如来教法,有大神力具大威德,能为一切众生广作利益,荷负众生曾无休息。而彼尊者有大悲愍,应念于我受斯艰苦。惟愿尊者悲心如佛速来救护。”念已,即时涕泪悲泣,转复于彼生死怖中深极毁责,发起上品求出离心,遥向尊者阿难痛切哀诉,说伽陀曰:
“生死怖中堪大惧, 我常不生于欢喜,
尊者阿难悉了知, 惟愿今时听此说。
佛一切智大悲者, 应化入般涅槃后,
利益众生正法门, 付嘱尊者大迦叶,
而彼尊者作利乐, 化事圆成次涅槃,
复以世间利益门, 付嘱阿难大威德。
尊者迦叶大名称, 彼涅槃后迄于今,
尊者世间同一亲, 广为众生作利乐。
三界无主作主宰, 诸怖畏者施无畏,
疲者置于止息方, 无归向者作归向。
尊者世间同一亲, 大师所作悉能作,
佛弟子中近侍尊, 今善任持佛正法。
尊者今于苦难地, 若不为我垂救拔,
此外别无主所依, 即见我今极破坏。
生者决定皆归死, 智者不应怀死怖,
尊者能于生死轮, 善知出离诸要道。
若能出离于八难, 所作有利甘趣死,
刹那成事斯极难, 由此缘故我悲苦。
诸佛出世示众法, 斯即最上极难得,
尊者今时应念来, 如过去佛亲化度。
尊者悲心大坚固, 为诸众生而出现,
不舍于我大慈悲, 我今趣求解脱道。
尊者有大功德力, 常起利益众生心,
我今艰苦逼恼中, 惟愿慈悲善观察。
我今危苦无救护, 愿尊天眼所照明,
尊者慈悲速降临, 今应为我救斯苦。”
金色童子说是伽陀时,尊者阿难广为世间成利乐故,发起悲念,普遍观察无量无边众生乐欲,行利益心相续不断,即以天眼观见金色童子极大苦恼,无所依托。作是观已,开发悲心放微妙光,周遍国城宫殿方处,一切境界皆悉昭曜。即与五百大阿罗汉眷属,各运神力俱时腾空,如云如盖住虚空中,普遍一切吉祥相现,周匝光明广照一切,盘旋向于弃尸林所。
尔时,国主阿阇世王处于严洁高广楼阁之上,瞻见尊者阿难与苾刍众,如半月相,尊者处中加趺而坐,高涌虚空如云如盖,种种庄严殊妙可爱,渐来向于弃尸林所。国主见已,即作是念:“尊者阿难决定为彼金色童子故来至此,彼尊来已,斯必广现希有瑞相,欲为宣说未曾有法,我今宜应速往于彼。”即时阿阇世王乃向尊者及阿罗汉眷属,恭敬顶礼已,从高楼下,与无数百千眷属围绕,导从徒步前趋出向弃尸林所。
尔时,四监逐官咸起瞋恚,执剑期克诸脍宰人,作是告言:“汝等何故斯事延久?不速为彼金色童子安布其叉。”诸脍宰人闻其言已,咸生惊怖,即为金色童子安立其叉。
时金色童子,又复发起极生厌离,生死过失无所依托,作是唱言:“苦哉!苦哉!尊者阿难今时若不摄受于我,我必弃置。”
当其童子发是言时,尊者阿难自远而来,遍发其声安慰一切。即复安慰金色童子,谓其言曰:“子今勿怖!汝是调善知法律者,我今为汝止其非法,犹如蛇毒,极恶之人令不生害。是故我今令汝脱免如是危难,我今为汝如佛世尊圆满意愿,我于今时如佛知见随应宣示,又如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以其正法付嘱尊者大迦叶已,我如其教,真实所作,今为汝说上首声闻大威德者所说之法。我今为汝圆满意乐;我今为汝止其死怖,及轮回中一切怖畏;我今为汝拔除疑惑戏论之箭。汝以恶见盖覆净眼,我以智药治令清净;今汝恚火我令息灭;我今令汝离贪清净,我今令汝广植善种,我今拔汝出生死泥,我今令汝渡于苦海,我今令汝出离一切艰险边际,我今为汝解烦恼缚,我今为汝破盖障门。总略而言,我今为汝随应所作,汝于俱胝那庾多百千劫中,积集难得最胜上者,所谓断尽烦恼证阿罗汉,以智慧火遍烧一切烦恼之薪,增上所得离疑惑病,如彼千岁经久大树极难除断,以智金刚连根而断。”
尔时,尊者复说伽陀曰:
“贪瞋憍慢常相续, 流注三有海无穷,
乘彼精进智慧舟, 我今为汝令枯涸。
生为大苦老为根, 死即是极巇险处,
胜慧金刚大利坚, 破诸苦山悉摧碎。
经千俱胝劫数中, 勤苦积集所未得,
极难得者于今时, 谓令汝得无漏法。”
尔时,金色童子得闻尊者阿难如是语已,如还命人,身心安隐生大欢喜,仰观虚空专注一心,向彼尊者瞪目观视。
是时,四监逐官谓诸脍宰言:“汝等当知,此诸苾刍是悲心人,今从空来,或于我等作障难事。汝等宜今速以童子置在叉上,将非我等越王教令,招其罪咎成无义利。”
彼诸脍宰闻是语已,咸为妻子眷属怖其断命,即时举起金色童子欲置叉上。
尊者阿难速以神力,于彼叉上布净月轮,光明皎洁,轮中出现妙莲花台,其量广阔,尊者神力所加持故,自然令其金色童子处莲花上加趺而坐,登其坐已,周遍观察。
时虚空中有无数百千那庾多贤圣,俱发声言:“奇哉!奇哉!”说伽陀曰:
“奇哉!正教大威力, 佛一切智未曾有,
声闻弟子今亦然, 能作如来神变事。
尊者阿难于今时, 大威德力斯明显,
善逝所作事悉同, 广大正法未曾有。
佛日光明虽已没, 尊者威光复照明,
诸苦逼恼悉蠲除, 奇哉!吉祥大欢喜。
自智慧德大威神, 光明焕赫大严饰,
尊者犹如妙月轮, 出现空中而清净。
善逝光明既已没, 暗冥普覆诸世间,
尊者神光复照明, 正法于今极彰显。
佛宝最上今虽隐, 不思议德悉周圆,
世间髻宝大吉祥, 尊者阿难能开显。”
尔时,尊者阿难高处虚空,犹如秋天清净月轮,光明皎洁普照一切,复如云盖,现吉祥相周遍清净,以自威光映夺于日,与五百大阿罗汉眷属围绕住虚空中,为金色童子说伽陀曰:
“如来大师出世间, 是即最上大希有,
最胜为彼天人师, 五眼清净无障碍。
如佛世尊昔所说, 离苦清净妙法门,
是法若能知苦因, 彼一切苦悉能断。
由知苦故能断集, 即能超越于苦法,
圣八正道如理修, 趣向涅槃获安乐。
我今如佛所说时, 一切苦法悉除灭,
正智能破无智心, 此灭不复受后有。”
尊者阿难说是伽陀,时金色童子闻是法已,有身见山高二十峰,以智金刚而悉摧破,即证须陀洹果。
是时,金色童子证是果已,譬如商人大获其利,又如耕人所种成熟,复如战阵勇猛得胜,又如得成转轮圣王,而生最上适悦欢喜。即时合掌,恭敬向尊者阿难宣说伽陀而伸赞叹:
“阿难尊者我归命, 归命最上大尊者,
又复归命诸佛子, 建立牟尼大法幢。
希有悲心极广大, 希有悲心复最上,
我今苦逼极颠危, 尊者慈悲善救度。
尊者阿难于是处, 普能闻彼一切声,
我所逼恼无归投, 尊者救已得解脱,
苦恼道中极增炽, 尊者力故得清凉,
慈悲心如净月轮, 出现牟尼清净月。
我今所得所作事, 非由父母及诸亲,
尊者善友斯降临, 故令我得极善利。
尊者善闭诸恶趣, 亦复能开解脱门,
枯涸一切生死流, 积骨如山善摧破。
生死本无初中后, 烦恼积集诸怖畏,
以智金刚平等门, 尊者善出诸边际。
无始时来深陷没, 忧箭入心未拔除,
今遇最上大医王, 从法口生离诸病。”
是时,空中彼诸贤圣即向尊者阿难注意瞻仰已,于刹那间彼弃尸林所自然除去内外一切土石砂砾触处,遍洒旃檀香水,烧众名香竖立幢幡及宝楼阁,复有真珠所严众衣,遍散种种可爱妙花,是处忽然清净严饰,犹如诸天欢喜之园。时诸贤圣为尊者阿难,布设种种殊妙珍宝行列庄严,安施一切金宝所成大师子座及承足宝几,复为五百阿罗汉众,各各排设宝庄严座。
是时,尊者阿难从空而下,处于师子之座,五百大阿罗汉亦从空下,各登其座。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六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七
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光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惟净等奉 诏译
尔时,国主阿阇世王与无数百千臣佐眷属,既至会已,睹诸胜相。乃至见彼金色童子,净月轮中光明皎洁,莲花台上安处其座,如云散空秋天满月,复如金幢其光焰赫吉祥殊特。时王观已戄然惊异,发生最上希奇之心,身毛喜竖面目熙怡,如海波相深增净信,即向尊者阿难全身委地恪恭拜奉,举口就足复伸歍敬,然后跪膝合掌,谛诚瞻仰尊者阿难说伽陀曰:
“归命最上大圣者, 汝于今日善所作,
普能救度此会人, 而复拯拔于我等。
今此我等诸人众, 若非尊者所摄受,
若声广震于会中, 我等一切皆破坏。
若非尊者所救护, 利益众生事皆息,
我等大众于今时, 大火逼迫皆焚爇。
奇哉!尊者大胜智, 具足最上悲愍心,
希有如是胜所行, 显明宣演而奇特。
汝今所现神变云, 我等咸观未曾有,
最上寂静大威光, 与如来光等无异。
世间危苦咸皆集, 尊者为主为归救,
汝能广利诸众生, 如佛悲心普爱念。
世尊普观诸世间, 我等皆获大喜乐,
今汝尊者照世间, 任持能仁清净教。”
尔时,阿阇世王说是伽陀伸赞叹已,圆满意愿心生欢喜,速起前诣先安布彼铁叉所,即舒二手承接金色童子,最极欢喜如获爱子。
是时童子从莲花座自然而下,王以怜爱增深,趋前持抱再三抚惜,瞪目观瞻喜色盈眸,说伽陀曰:
“如我往昔得王位, 我于彼时喜不深,
见今逼迫艰苦中, 得解脱者倍增喜。
面轮出生清净目, 犹如优钵罗花叶,
光明晃曜映月光, 我等今时获瞻睹,
色相圆满复柔软, 功德具足众庄严,
一切身分悉周圆, 光润莹明咸观见。
汝昔逢值于何等, 无悲愍心极恶者,
以汝众所爱念人, 将令杀害而弃置?
汝所施作甚调寂, 出言闻者欢喜生,
色相端严世亦希, 举世何人不爱乐?
于有德人何生恚, 功德岂容过失随?
同彼金刚真实心, 云何是中起差别?
诸有铁石为心者, 及彼都无思虑人,
此等破坏于识心, 应于汝子不生爱。
坚固金刚大炽焰, 如人举置于我顶,
复如利剑断颈胸, 见破坏汝亦如是,
复如猛恶大雷雹, 从空堕击于我心。
今汝众所爱乐人, 何人教敕令杀害?
苦哉!何人猛恶语, 于汝造作如是业,
何等极恶怨缚心, 今时于汝不爱乐?
何故死王来触娆? 何人故起厌恶心?
昔时杀汝是何人? 汝今速应为我说。”
尔时,金色童子闻阿阇世王如是语已,即起思念:“若我今时以其前事具白于王,岂非我于勇戾大臣造恶业邪?何以故?王性暴急斯须显明,即于今时害其性命。”又复惟忖:“但自审观宿业,我于先世历诸生中,决定自造诸不善业,作已成熟报应斯明,是知先世业因不能忘报,故我今时实无过咎,为他欲杀而使弃置。”作是念已,决定无疑,即诣王前说伽陀曰:
“如我昔于先世中, 自所造作不善业,
业成果熟理昭然, 而今报应当发现。
今日所招非爱果, 皆由自作不善因,
此时受报必无疑, 王应为我善伺察。”
童子说是伽陀已,前诣尊者阿难所,全身委地顶礼双足,退住一面。
是时,尊者阿难告童子言:“童子!此迦尸孙那利童女,先为蛇毒隐覆支体,汝以真实加持之力,令今起止速获轻安平复如故,亦使此会一切大众咸生净信。”
尔时,金色童子闻尊者语已,乃于一切众生深心坚固,即起思念:“勇发真实加持之力,若法真实所说真实,我于迦尸孙那利童女,决定不曾生起微细烦恼,若贪、若瞋、若痴、若害,及余别别心所随烦恼等,即法真实所言真实,令此女人身毒销散平复如故。”童子作是真实加持思念已,彼迦尸孙那利童女身毒销散即时苏省,回旋升举安乐如故,宛转四瞻即见一切大众集会。
是时,一切无数百千人天大众,异口同音发如是言:“奇哉!希有!金色童子心意清净,有大神用、具大威力令能如是,以彼真实加持力故,令其迦尸孙那利童女升举轻安,还所爱命。”
时彼迦尸孙那利童女,审复四顾普观众会,乃至见彼弃尸林中,有尊者阿难与大苾刍众处半月相,众宝光明广大微妙,师子座中次第而坐,及见国主阿阇世王与无数百千臣佐眷属俱在会中。又见自身先卧竹舁之上,青黄赤白缯彩所严。童女见已,心生疑怖:“我今或是梦所见邪?心迷乱邪?又或应知自业所感致如是邪?”其后彼之亲族,即为如实广说前事,谓言童女:“此诸事相,悉是尊者阿难降临于此,以威神力令汝还命。”
是时,童女闻此语已,即于尊者阿难发起最上清净信奉希奇之心,乃自惟忖:“先在园中,为彼勇戾大臣起破坏意,死怖逼迫心日迷乱,恶分位时深自厌患,省觉女身多为损恼。苦哉!苦哉!女人之名,比于余类而极卑贱,众苦所集,我今云何而能舍此志所厌恶女人分位?”作是念已,速起离会求一妙衣,持捧前诣尊者阿难所,顶礼双足以衣奉上,发生最上清净信心,思念尊者阿难最上功德:“前以真实加持之力令我轻安,汝法真实,汝言真实,汝于如来诸弟子中多闻第一,胜中胜上,上中最上,声闻中龙,声闻中师子,声闻中大仙,声闻中调善者,声闻中钵讷摩花,声闻中俱母陀花,声闻中白莲花,声闻中调御者,声闻中导师,声闻中月,声闻中日,声闻中宝,声闻中髻珠,法中多闻者,任持教法者,是阿罗汉,诸漏已尽所作已办,去除重担逮得己利,尽诸有结心善解脱,有大神用具大威德,及大光明为大施田。尊者如是有大功德,若法真实、言真实者,令我今日转女人身成男子相。”
发是言时,以尊者真实加持力故,迦尸孙那利童女于刹那间即转女身成男子相,所成男身色相具足,端正殊妙人所乐观,诸妙衣服及庄严具而为严身。是时,空中自然雨出种种殊妙悦意天衣,其衣广大遍空如轮普覆一切,于须臾间彼弃尸林中,衣轮映蔽日光不现。
尔时,彼会人天大众见是事已,咸生惊异,尊者阿难有大威神功德如是。即时空中有无数百千俱胝那臾多天人,咸作是言:“奇哉!奇哉!广大殊特实未曾有,尊者阿难具大威德,最上清净作大施田。彼迦尸孙那利童女,持以一衣行净施时,愿力相续乃转女身成男子相。大哉行愿!殊胜若斯!”时诸天人俱生净信,即于空中雨众天花,复奏清妙可爱天乐。
尔时迦尸孙那利男子,以尊者阿难大威德力,随自所欲圆满意愿,显观如是现果报已,发生最上庆悦之心,身毛喜竖,即起前诣尊者阿难所,双膝着地合掌恭敬,谛诚赞叹说伽陀曰:
“归命难得不思议, 净妙功德所庄严,
我于今日无所依, 由尊者故得还命。
若我今时不得汝, 清净智眼所救护,
我之余命不能存, 尊者今还施我命。
奇哉!功德大力势, 奇哉!普施众生喜。
今于色逼苦难中, 善为多人作救护。
奇哉!汝为应供者, 最极难得善清净,
我以一衣表施心, 威神转小成大利。
又复一衣至微小, 持奉尊者大牟尼,
随自乐欲得圆成, 由汝善力现招果。
如我意者女人身, 积集广大诸过失,
尊者威力所加持, 得转女身成男子。
转转还同天人相, 天庄严具以严身,
空中复雨妙天衣, 缤纷而坠增欢悦。
如是功德妙福田, 若人不能如实作,
斯人鲜福果利虚, 痴等烦恼怨所缚。”
说是伽陀伸赞叹已,时彼男子显观如是现果报事,即自思念:“我今所转色相若斯,又复具观爱非爱果,理事彰明,我今不复处白衣舍,应求出家。”作是念已,前诣尊者阿难所,顶礼双足白言:“尊者!我今愿于尊者法中清净出家,受具足戒成苾刍相,于尊者所誓修梵行。”
是时尊者阿难即为教授出家之法,乃至成苾刍已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。
当于尔时,日照商主并其妻室,先为金色童子离别忧苦慞惶驰逐,于王舍城中街衢巷陌,偃仆于地施起旋伏,进止盘桓惊忧迷乱,举手击身高声唱言:“苦哉!我子!苦哉!我子!”哀声逼迫而复涕泣。即时商主忽闻人言:“尊者阿难自空而来弃尸林中,为救护彼金色童子,广为施作诸希有事。”日照商主并其妻室,闻是言已,如甘露水灌注心顶,发生极大欢喜之心,又如转轮圣王受灌顶位最胜悦乐。即时从地宛转而起,速速奔行出王舍大城诣弃尸林。
到已,乃见金色童子,如秋满月清净皎然,云翳散空罗睺去障,近于尊者阿难安庠而坐。又见尊者大威德力,能生希有殊胜事相,天人惊异广大神化。商主见已,即于尊者阿难发生最上清净信奉奇特之心,全身委地礼尊者足。起已,重复双膝着地,合掌恭敬谛诚瞻仰,大喜增极满目泪流,乃向尊者阿难一心赞叹,说伽陀曰:
“奇哉!尊者大福力, 广大威神极显彰,
我今危逼恶难中, 尊者善为作救护。
奇哉!悲愍大胜德; 奇哉!妙智悉具圆。
汝一切智等世尊, 最上清净而明显。
如我今时为子故, 沉没艰危苦海中,
尊者智慧大威光, 方便善为我救拔。
若我今时不得值, 尊者悲心为摄受,
我及妻子久已投, 忧苦网中无出离。
尊者今时来降此, 大悲威力所出生,
子已得渡忧海中, 亦复出离忧险处。
忧绳昔缚今得脱, 忧行迁流今亦停,
忧惑怖畏今已除, 忧笼拘絷而今出。
不为忧泥所陷溺, 不为忧刺所伤身,
不被忧蛇恶毒侵, 不遭忧箭而射击,
不使忧剑所断割, 不与忧怨相值遇,
忧恼大鱼不相吞, 不遭忧火而焚爇。
尊者今日善所作, 妙光普照大众会,
众生净眼悉开明, 一切心意咸欢悦。
尊者其名庆喜尊, 众生利乐喜中生,
如是善开救度门, 我今获得大欢喜。”
尔时,日照商主说是伽陀赞尊者已,即同妻室前诣金色童子所,以子育之心增剧怜爱,趋前持抱再三抚惜,大喜增盈满目垂泪。父母同时举熙怡目谛观童子,说伽陀曰:
“秋天满月吉祥相, 清净身光普照明,
多种意愿悉圆成, 父母欣复见汝面。
绀目睛光赤铜相, 修广殊妙极端严,
斯由尊者所降临, 父母欣复见汝面。”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七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八
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光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惟净等奉 诏译
尔时,金色童子于生死过失心极厌离,即时告白其父母已,前诣尊者阿难所,顶礼双足,作是白言:“我今愿于尊者法中清净出家,受具足戒成苾刍相,于尊者所誓修梵行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即为教授出家之法。乃至成苾刍已,于须臾间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果。证是果已;以宿命智谛观先世相续业因,乃见自身极具殊胜大福威力,即作是念:“我今虽获如是福力,然其福命有所尽限,今我所得如斯之报,应由往昔造诸福因。我今宜应为诸众生,开发福门令生尊重,亦复显明自福威力。”作是念已,即时脱自身所著衣持用净施,以神力故,一衣脱已一衣旋复自然出现,如是数数旋脱旋现,脱已还生其数广多,于尊者阿难之前积而成聚。其所积衣殊妙无价,光明晃曜如初生日,又如阎浮檀金焰赫光聚,返覆观瞻其光益丽。
尔时,在会一切大众见是事已,心生惊异,咸作是言:“奇哉!希有!奇哉!希有!奇哉!福者有胜威力。奇哉!能作如是广大威神福事。若此尊者所脱之衣相续不断,即彼无价广大妙衣,而应不能得其边际。”
时金色尊者即以此衣先奉父母,然后以衣净施尊者阿难等诸苾刍众,乃至弃尸林中所共集会一切大众,人各二衣施以被体,以其金色苾刍威神力故,如是普施,即彼衣聚而亦不尽。
是时,金色尊者以自神力踊身虚空,往诣王舍大城,普遍一切街衢巷中,脱自所著金色妙衣,数量广大积而成聚;然后普遍王舍大城,高声唱言:“诸人当知,我今脱自所著之衣普施一切,汝等随应欲受用者恣其所取。”诸人闻已,于刹那间乃有无数百千人众广大集会,咸共瞻睹,遍王舍城街衢巷中,金色妙衣积广大聚,如初生日光明照触,又如阎浮檀金宝光晃曜;彼金色尊者高处空中威光焰赫,犹如金山吉祥炽盛。一切大众睹是相已,咸生惊异,面目熙怡如海波相,俱作是念:“奇哉!奇哉!是事希有!此修何因果招如是,威神德力而悉殊特?我等若能知所修因如实作者,当所获果威神亦然。”
是诸人众随乐欲心,既生疑念乃相议言:“今此尊者威神德力殊特若斯,此为久修戒禁行邪?为具天眼智邪?我等今时宜应请问。”时诸人众互言议已,举熙怡目合掌,向空谛诚瞻仰,归命顶礼金色尊者,异口同音说伽陀曰:
“尊者所具大胜福, 而应获得天眼智,
能施如是大威神, 尊者今应为我说。
若于此世或他世, 欲求富乐及功德,
修何胜行得圆成? 尊者今应为我说。
时彼尊者大正士, 发起增胜悲愍心,
开明广大欢喜言, 妙音普遍诸方处。
我今宣说如是义, 显明开示汝诸人,
如其次第广敷扬, 汝等谛听我所说。
我于此世及他世, 所获成就众福门,
富乐功德等希奇, 由修福故获如是。
汝等厌离于诸苦, 乐欲成就快乐者,
应当速修诸福因, 即得福乐咸臻集。
诸有求成于乐果, 此世或复他世中,
一切获得定无疑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长者居士及商主, 婆罗门等众类人,
受诸富乐广随心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若于人中乐欲得, 妻妾子息等眷属,
善和圆满适悦心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色相谦恭众殊胜, 开悦意目普观瞻,
人中获得妙威光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若于人中欲成就, 眷属圆具不破坏,
财宝受用悉无穷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欲具胜福及宿命, 出言闻者皆信顺,
人中常得众所钦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若欲成就广大福, 在在生中常所随,
人中受用称悦心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人中若欲得成就, 无数财宝悉丰盈,
久固无减复周圆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若欲北俱卢洲生, 彼所生无我我所,
人中寿量数决定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所有田苗谷米等, 不种自然能广成,
人中受用得丰饶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劫波树衣极殊妙, 彼衣自然非造作,
随意所用覆身支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又欲北俱卢洲生, 人中受报无间断,
殁已得生于天中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龙王胜报如天子, 所食饭等苏陀味,
地中受用天福因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王者威光胜吉祥, 所得具足天无异,
人主尊崇胜福增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转轮圣王及小王, 随应所获地中主,
同彼天主大威光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若欲人中尽无余, 一切七宝等成就,
转轮圣王用无穷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毗摩质多罗王等, 一切阿修罗王众,
受用常同帝释天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最胜毗沙门天等, 守护世间四天王,
种种受用欢喜增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天中欢喜妙园苑, 是即天中胜受用,
常同天女戏园中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所有种种天王等, 帝释天主胜具足,
受用殊妙喜随增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天中一切随所欲, 富乐受用悉无穷,
变化宫殿妙安居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天中十种胜功德, 寿命色相势力等,
一天增胜于一天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欲界种种胜上事, 天中富乐等具圆,
自在受用欲界中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随所悕望妙欲乐, 天中受用悉如意,
所得不假勤力营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所有梵众等诸天, 修定行者居定地,
获得离生喜乐门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修定者获定生乐, 爱尽妙乐复增胜,
得乐寂静舍念成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所有诸佛声闻众, 各具第一胜功德,
威神广大悉圆成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于百劫中勤修习, 得证缘觉菩提果,
圆成胜妙福威神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最胜无量无比喻, 一切功德普庄严,
圆成正等正觉尊, 由修福故彼有果。
美容盛年众殊妙, 高胜种族德庄严,
妓女眷属福所招, 随意适悦而无碍,
修胜福故得生天, 具天女等众福果。
获诸悦意福所生, 一切所欲皆成就,
由修福故得不断, 清净胜慧所庄严。
因福能生净信心, 捷辩记念悉具足,
因福能宣可爱语, 因福故获大名称,
一切皆由福所生, 殊胜善妙众功德。
不有世间妙乐事, 不因福故而能成,
是故常求妙乐人, 应当修集诸福聚。
我昔因修少福故, 得值毗婆尸如来,
随其乐欲得圆成, 毕竟广大胜成就。
我昔曾生六欲天, 为彼天中自在主,
经历多千俱胝生, 彼彼天中受胜乐,
曾无苦恼无缺减, 人中胜上亦复然。
转轮王等最极尊, 受诸富乐皆具足,
故知福有大威力, 于彼在在所生中,
处处随应我悉成, 受诸福乐大自在。
色相多闻皆圆具, 口出优钵罗花香,
妙音闻者适悦生, 所发语言人爱乐,
我由往昔愿力故, 今所得福亦复然。
色相功德等具圆, 见者咸生欢悦意,
此生家族极广大, 珍财富乐数难量,
阎浮檀金妙色衣, 覆体庄严而可爱,
身诸分位广周遍, 馥郁犹如旃檀香;
其香胜妙众普熏, 随风闻者生爱乐,
凡我所有诸求愿, 衣服珍宝等乐具,
彼彼随起思念时, 我即一切皆成就。
大释师子净教中, 我今已具出家法,
阿罗汉果妙证成, 居清凉地而寂静。
我今只度于此生, 而复不受于后有,
亦不还复来此间, 已证无漏涅槃乐。
由宿业因所发起, 现受果报极广大,
我今所感事虽然, 果报边际亦不见。”
时,金色尊者说是伽陀已,有无数百千俱胝广多人众,得闻如是昔未曾有无限量不思议诸福事已,咸皆惊异发生最上希奇之心。即于世尊大师清净教法至诚尊重,如其所欲随自力能而行布施,发大誓愿作诸福事。
尔时金色尊者,普为一切城中大众无数种类,开发福门令生信重,如应宣说诸福事已,即运神力自空而还弃尸林中,向尊者阿难等诸苾刍众,次第礼足,退坐一面。
尔时国主阿阇世王,闻勇戾大臣先于园中,以憎嫉事于彼迦尸孙那利童女作无义利,金色童子本无过咎构成罪恶,将令杀害而使弃置,闻已悖然极生恚怒,观视近臣而告敕曰:“汝今当知,此极恶人造斯恶行,汝应执往殒弃其命。”
时勇戾大臣随从于王,亦在会中,忽闻如是王告敕已,惧死怀怖举身颤掉,心目迷乱如火所焚,即起趋前忙然奔走。是时,王之臣佐及无数百千人众俱生恚怒,竞共驰走奔逐执取。是时多人既执持已,增剧嫌恚众共打击,痛苦逼身不能制止。
尔时,勇戾大臣以其危逼涕泣,前告尊者阿难言:“惟愿尊者,起救护心救我此苦,我今无主无救无归,众所厌弃命将殒谢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即告众言:“汝等且止!勿应致杀,我当告语国主大王。”时诸人众闻尊者阿难如是语已,即时放舍不复执持。
是时,尊者阿难即当顾视阿阇世王,王审其意白尊者言:“若此勇戾大臣能于尊者法中清净出家,乃至尽寿而为近事,我即如其尊者教敕今当放舍。”尊者答言:“其事如是。”时诸人众闻是语已,其所打击苦恼等事而悉制止。
复次,尊者阿难告金色尊者言:“汝以真实加持之力,令此勇戾大臣身诸痛苦悉得销散轻安如故。”即时,金色尊者广起利乐一切众生深固之心,乃发真实加持之力,作如是言:“若法真实所言真实,今此勇戾大臣虽于我所作不饶益,我实于彼不起微细损害之意,此法真实,言真实者,速令此人身诸痛苦悉得轻安。”作是言时,彼勇戾大臣诸苦销散轻安如故,即能升举,乃于如来清净教中深生信乐,前诣尊者阿难所,顶礼双足作是白言:“我今愿于尊者法中清净出家,受具足戒成苾刍相,于尊者所,誓修梵行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即为教授出家之法,乃至成苾刍已。于须臾间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果。证是果已,即时踊身处虚空中,出现种种神变事等,普使一切在会大众身意泰然。是时,勇戾苾刍从空而下,诣尊者阿难等苾刍众前,次第礼足,退坐一面。
尔时,一切大众见尊者阿难广作如是大威神力希有事已,是诸大众于尊者所极生最上清净信重,咸皆欢喜,谛诚瞻仰。
尊者阿难,普为大众随其种类如应说法。是时会中无数百千人众,闻所说已,其获果利成证有差,会中或有证须陀洹果者,乃至或有证阿罗汉果者,有发声闻菩提心者,乃至或有归向佛者,信乐法者,尊重僧者,各各蒙益如应而住,彼日照商主并其妻室于此会中见谛开悟。
复有无数百千天人,发生清净信重之心,雨天宝衣奏天妙乐,又复雨诸天中妙花,谓优钵罗花、钵讷摩花、俱母陀花、奔拏利迦花、曼陀罗花等,数量广大积至于膝。又复普散种种天花,周遍充满弃尸林中,起尊重心以伸供养。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八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九
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光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惟净等奉 诏译
尔时,国主阿阇世王得见如是人、天、大众种种希有神变事已,发生最上清净信重奇特之心,作是赞言:
“奇哉!奇哉!实未曾有。尊者阿难自功德力,殊胜若斯而极明显,复能开发如来最上清净教法大威神力。
“大哉!大哉!世尊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、最胜知见所宣无上清净教法,付嘱尊者大迦叶已,而彼尊者真实所作。
“苦哉!如来圣日隐没。尊者阿难,自功德光,挺然明照,普遍诸方。
“苦哉!如来妙月隐没,不常明照,如彼罗睺阿修罗王之所吞蚀。尊者阿难,自智慧月,舒光满空,普遍照曜,如俱母陀花林茂盛开发。
“苦哉!如来已入涅槃,世间离散,极大忧苦,犹如炎光,热恼侵逼;尊者清净,大云普荫,所演妙言,如甘露雨,洒润世间,咸令欢悦。
“大哉!如来最胜意愿;尊者正善,悉能圆满。
“大哉!如来无上教法;尊者闻持,普能开示。
“大哉!如来无上教法;尊者荷担,明显若斯。
“奇哉!尊者于声闻中,最上名称,真实所作,能具如是,昔未曾有;自胜功德,大威神力,无边众生,利益成就,广能开释,彼一切智,大功德法。
“奇哉!尊者今能显发,世尊大师大威神力,大悲所生,现饶益慧。”
尔时,阿阇世王如是称叹尊者阿难已,发生最上信重之心,即起趋前全身委地,礼尊者足,然后旋起双膝着地,身毛喜竖,合掌肃恭,说伽陀曰:
“归命士夫中最胜, 归命尊者多闻海,
归命希有不思议, 归命荷担佛教者,
我佛净教大威力, 奇哉!尊者正开示,
尊者希有复难思, 善为世间作利益。
所有如来无上教, 付嘱迦叶大智尊,
迦叶嘱累在当仁, 尊者今时实所作。
尊者为我作善利, 殊特思议所不及,
佛一切智功德门, 今日普令生悟解。
云何如来希有事? 尊者利益亦复然,
佛一切智大悲心, 今时悉能为开晓。
尊者现处声闻位, 我之所见实希有,
如佛所发大悲心, 广为众生作利益。
摩伽陀国多人众, 快哉!今日得善利,
一切放逸诸众生, 因尊者故获利益。
如来净教付尊者, 等同如来分位中,
今日亦同善逝尊, 广大施作希有事。
因彼阿难圣尊者, 广现希奇大威力,
由斯想念正觉尊, 谛诚归命伸赞叹。
归命世尊大无畏, 顶礼正觉二足尊,
声闻如是现威神, 起发利益众生事。
所有如来大威力, 正善开晓令高显,
世尊虽灭亦如存, 尊者善化无空过。”
尔时,阿阇世王说是伽陀赞尊者已,乃发问言:“尊者!日照商主并其妻室宿修何因?现招果报其胜若斯,居家巨富财宝丰盈,于佛法中见谛开悟。
“又,彼迦尸孙那利苾刍及勇戾苾刍,复修何因?此世巨富,广积财宝,上族中生,于佛法中出家修道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。
“彼金色苾刍往昔修因,其复云何?于此生中果报殊特,处于富盛上族中生,端严妙好身相具足,有金色光常所照曜,一切人众美目观瞻,金色妙衣自然覆体,遍身馥郁譬旃檀香,优钵罗花妙香口出,随风闻者生爱乐心。生时空中自然而雨金色妙衣及俱母陀花,具如是等昔未曾有大威德事,而后于佛法中出家修道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。唯愿尊者,善为开示。”
是时,尊者告阿阇世王言:“大王当知,此等皆由过去累生修诸福因,至于今世果熟边际。现受其报。
“大王!汝今谛听!乃往过去九十一劫中有佛出世,号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、明行足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世尊,城名满度摩帝,其佛世尊游止于彼。
“是时,城中有一商主名曰妙耳,止其城内居家巨富,财宝广多数量增盈与毗沙门天王富饶相等,于满度摩帝城中家族最上无与等者。而彼商主以富盛故,择其胜族娶以为妻,其后因同妻室嬉戏游乐,妻即怀妊。乃至后时其子未生,彼妙耳商主与五百商人同为伴侣,欲涉大海增盈息利,妻所怀子胎藏渐增。即时商主与诸商众,出离自舍远适他邦,随力营为稍集财利,然于彼中其财或为大火所焚,或为贼盗,或为家人同伴窃取分逐而去。
“其后妻室先所怀妊,时分满足生一童子,肤体粗黑容貌丑恶,具十八种可厌恶相,身口秽污恶气充盈,家人眷属随风闻者返面而去。又复童子当初生时,舍中火起财宝资生,焚爇竭尽无复遗余。
“时商主妻忙然持抱所生童子奔出其舍,舍中所有一切财物资生乐具,火既炽盛而竭焚爇,所焚无余火乃自息。
“时商主妻即入残破毁故舍中,坼自半衣敷展于地卧置童子,于是长吁而自伤叹,即起思念妙耳商主涕泣而言:‘苦哉!苦哉!我今何故如斯破散?’
“是时,商主宅中所有奴婢眷属营力人等,见是火焚悉破散已,咸生惊怖:‘岂非我等由此恶缘亦悉破坏?’共言议已,弃商主宅分散而去。唯一女使素怀孝义,即自思惟:‘今此妙耳商主宅中资财焚荡眷属分离,寂寞无依,一何所有。商主之妻单己无侣无所依怙,我今不应亦效余人弃舍而去,今且但同商主之妻相依而住。’又复思念:‘此商主妻家财资具既为火焚,一日之餐尚未能备,计将奈何?计将奈何?’
“时彼女使作是念已,即诣妙耳商主诸有亲族戚里之家。到已,告言:‘诸亲当知,商主之妻于今居此贫困危急逼迫分位,汝等宜为善施方计养育救护。’
“时诸亲族即如其言而为养育,其后非久亲族舍中数数复现无义利事。诸亲议言:‘今此妙耳商主之子,极不吉祥而无福力,商主舍中由子生故一切破坏,若我诸亲今时为其作养育者,我等舍中亦同于此非久破坏。何以故?此商主子闻其名者,尚生恐畏,况存养乎?’诸亲即告彼女使言:‘汝自今后,莫复来入我等舍中。’
“是时,女使为彼诸亲众残毁已,即自惟忖:‘今此商主之妻,于一切处都无依托,设何方计得存济邪?或可今时我诣他舍求其佣力,随得所直以用存养商主之妻。’时彼女使作是念已,即诣他舍执诸作役,计佣受直。得已,持归营贸所餐,饲商主妻自身及子。其后母以所生童子具丑恶相,乃为立名丑相童子。
“是时,女使自后日日诣于他舍自竭微力,为彼营办日中所食,工力既增酬直亦厚,一力无怠三命获存,事虽如是然极艰苦。其妙耳商主之妻忽起思念:‘我之舍中先有广多奴婢、力人、亲里、眷属而悉舍去,唯此女使存养于我,我之余命由彼而活,母族之中斯垂爱念,然其事系时久,彼力单独营作日深岂无疲懈?彼既乏怠或舍去邪?又复一力营工价直至少,所得既微不能存养,我今宜应自认宿业,衅累既然苦亦甘受,我当与彼女使同其佣力。’作是念已,即呼女使,同诣他舍计工取直持归存养。
“然长者妻肤体细妙粗重难任,饥火所焚众苦侵逼,于须臾间疲极迷闷,俯仰憩止涕泣长吁,即起思念妙耳商主悲苦而言:‘苦哉!我今何故受斯破坏艰苦?岂非他人昔曾见我于国城中独为胜上,富有家财一切具足。何故今日福力斯尽,于国城中最极破坏,日诣他舍佣力存养,多种忍受苦恼侵逼。’时商主妻苦恼逼故,瞻视女使涕泣而住。
“是时,女使转增悲苦,亦复涕泪发如是言:‘苦哉!苦哉!商主之妻昔居富威,身着妙衣种种严饰,妙香花鬘庄严其体,口中常复含咀妙香。时咽津液,又如天女,而常游戏欢喜园中,饮食、衣服、诸妙珍宝庄严等具而悉丰足;奴婢、眷属、亲里知识内外昌盛,随应所与悉得丰赡。何故今时如是破坏?所睹仪容诚堪伤痛,头发蓬乱尘垢污身,众苦所侵举体枯悴,片衣破弊腻秽增多,蚤虱萦缠恶气充塞,国城之内最下卑苦,佣力他家营食存养,此破坏相实可悲伤。苦哉!福分速归破坏。苦哉!富贵所成不久。苦哉!业报种种差别。’
“时彼女使如是伤叹已,复说伽陀曰:
“‘往昔身衣诸妙服, 众宝严具所庄严,
昔日天女胜容仪, 今居陋巷增多苦。
何故今时极如是, 一切福分皆破坏?
悴弱垢秽遍身支, 片衣破弊而覆体。
往昔仪容天女相, 人开美目共观瞻,
而今丑恶鬼无殊, 见者咸生于厌弃。
往昔丰饶诸财宝, 国城之内为最上,
诸乞丐者施均行, 于今困极而贫贱。
往昔受用增欢悦, 家族富贵广丰盈,
今时受报既昭然, 广多忧苦常随逐。
苦哉!轮回堪毁责, 苦哉!富贵定无常,
世间快乐谢于前, 决定苦恼后当受。’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九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十
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法护等奉 诏译
“尔时,妙耳商主之妻同其女使,日诣他舍佣力取直,以彼丑相童子福力衰竭业增上故,所得工直日渐微少。乃至其后,自日初出逮于晚际,倍力营工价无所得。又复最后处处营作皆罢,无复佣雇。
“时商主妻即与女使互相议言:‘我等今时无佣力处,宜当周行乞丐。’言已,即时持一瓦器,自行乞食所有。丑相童子俟后成长能履步时,母即告言:‘汝于今时,宜自乞食而用存养。’言已亦复授一瓦器。
“其子即时持器周行街衢巷陌乞食自资,以彼童子肤体粗黑容貌丑恶,具十八种可厌恶相,人所观者掩面而去。凡所往诣他舍门首,以其枯瘦秽气充盈,随风闻者掩鼻而行。或以杖木、瓦石打击驱逐而言:‘速离我舍。’其犹蠕虫,周行城邑砂砾杂秽处处充塞,随所往处皆为杖木、瓦石打掷驱逐,奔驰求丐一食竟不能得,所持瓦器亦为打击所碎。
“童子尔时为人恶贱,啼泣忙然奔诣母所。时母见已,拊膝哀伤,即作是言:‘苦哉!我子艰危斯甚,彼何等人,无悲愍心不惧其罪?故打击汝令受斯苦。’
“是时,童子哽咽啼泣说伽陀曰:
“‘处处往诣于他舍, 我本乞食而存养,
翻为杖木及瓦石, 见者皆来打击我。’
“其母闻已,趋前持抱丑相童子,母大悲泣,说伽陀曰:
“‘岂非汝于往生中, 昔曾造作不善业?
今被他人打击汝, 非汝现生之愆尤?
汝身丑恶复枯瘦, 一切乐事悉离散,
贫穷困苦极艰危, 无人为兴悲恤意。
苦哉!今时家散坏, 子身伤损器用破,
乞食之具既无成, 何能乞丐而活命?
父母离散子何托? 家宅破坏善相衰,
乞食之器一无存, 今时何人复与汝?
眷属亲爱及朋友, 主宰尊长悉分离,
乞食之器既无存, 今时何人复与汝?
何人见汝婴贫病? 于中能发勇猛心,
苦哉!破坏至如斯, 由汝先世中罪业?
苦哉!汝是柔善人, 何故无人为悲愍?
人心坚硬铁石同, 损害犹如利刀斧,
多种破坏复贫苦, 于中宁忍起害心。
见斯乞丐饥苦侵, 无人勇发悲愍意,
饥渴尪羸心疲极, 离散破坏一物无。
病苦萦缠热恼侵, 诚哉破坏中破坏,
贫穷困苦愁忧面, 饥渴侵陵逼迫声,
干枯肩颈力微存, 见者何人不悲轸?
于中宁容打击汝, 由汝曩生憍倨心。
今时疾病众苦萦, 极苦无人垂愍念,
贫穷饥渴苦逼迫, 乞丐周行何所成?
或时极少见于前, 鸦犬残余之弃食,
苦哉!我身极无福, 而无方计何所作?
宿业斯为破坏因, 业主所持今如是。’
“尔时商主之妻说是伽陀已,多种逼恼相续忧苦,于其所住残破舍前暂时存息。以其丑相童子先被打击流血污身,抱持居怀,瓦砾杂秽不净盈满,以手拂摩童子之身,徐徐而起诣衢巷中。见诸豪贵上族之子,或商主之子,及余富盛长者婆罗门等,身着殊妙迦尸迦衣洁白清净,大价玩好真珠璎珞耳珰环钏种种庄严,光洁殊妙花鬘众饰。如是见已,回观己身,居极艰苦困危分位。又复观其丑相童子,贫穷困悴愁忧面相,即时长吁满目垂泪,说伽陀曰:
“‘往昔富饶皆满足, 众宝庄严如宝山,
家族广大悉圆成, 受用最上诸妙乐。
今时子母具破坏, 秽污之处为所归,
巧出多种乞丐言, 竟无有人与食者。
忧苦大海波浪深, 逼恼怖畏无义利,
大声高振危苦增, 贫穷深流今坠溺,
险恶流中水族满, 破散波浪速复危,
极恶大病违害深, 贫穷浚流俱陷没;
病苦忧愁如箭射, 师子吼声振野中,
众鸟聚居忧卵中, 贫穷忧苦亦如是。
昔于善人不行施, 不起清净信施心,
今时无福子母同, 见诸乐事如怨隙。
往昔不曾施乞人, 厌弃鲜福下劣者,
今生子母破坏时, 艰难危逼苦同受。
往昔地方诸贤圣, 不曾恭敬复轻慢,
今生子母破坏时, 亦被他人所轻慢。
昔曾触娆诸贤圣, 或复打击于他人,
今生被他打击时, 杖木瓦石苦当受。
昔不尊重于他人, 或复出语而呵毁,
今生子母破坏时, 所向被他还毁责。
先世不曾尊重人, 或复于他起轻慢,
今生极恶苦难多, 为他轻慢还随逐。
子母先世俱吝惜, 见乞丐者不舍与,
我今贫困衣亦无, 他人还复不沾施。
往昔或于他人事, 多兴违碍及障难,
今生眷属悉分离, 徒增苦恼长悲泣。
往昔迟留及失时, 不施他人床卧等,
今生荆棘地中眠, 报应昭明自当受。
众妙庄严诸床座, 往昔不曾施善人,
今生坐起地为床, 广多荆棘而丛聚。
往昔不曾施鞋履, 及彼乘舆诸乐具,
今生践履于地中, 触处广多荆棘等。
舍宅宵宿及器具, 往昔悭心不曾施,
恃其豪贵自尊高, 杂秽聚中今堕入。
往昔曾见枯悴人, 炎渴之时须水饮,
虽见不肯施清泉, 今生面目极干悴。
往昔贫人及亲友, 以饥苦故来求食,
不起尊重净施心, 今生无食自荒乱。
昔见他人利乐事, 强生多种嫉恚心,
于今还感卑下人, 他来于己生瞋恚。
子母往生恃豪族, 于他常起憍倨心,
或复触娆有德人, 今招极恶苦甘受。
无始轮回生死海, 一切病苦大怖畏,
不曾施药为蠲除, 今招大病常萦逼。
父母尊长修行者, 乃至最下贫穷人,
饮食沐浴不施沾, 今生无福招贫苦。
我今饥渴极疲悴, 饮食衣服悉皆无,
诸病诸苦逼迫心, 今时何人为救护?
子母今欲作奴婢, 何人容许愿承事,
今时二命若获存, 此亦世间极难得。
苦哉!先世不作福, 苦哉!贫困今如是,
而此国城大丰饶, 无人为我作依怙。’
“时妙耳商主之妻说是伽陀已,忍受饥渴,身心忧恼,子母同处随业而住。
“彼妙耳商主昔涉大海营贸资财,船舫破散沉溺所获,浮一板木,仗一家童,涉历艰危扶持得渡。路中求乞归满度摩城,近届一村宿止。
“于彼有一耕人守护彼村,其人见此商主素曾识面,乃自思忖:‘今此商主何故瘦悴容状?若斯谅其所获金宝财货一切破散,唯仗家童扶持来此。我今或以商主之家焚荡事缘而告语邪?或复商主后当自知?’念已,即时持水授与令其灌手,复以二菉豆饼奉之令食。
“时,妙耳商主自念:‘我今不应空手而归舍中。’乃取一饼留之怀中,次破一饼与童分食。食已,明旦渐次前进。而彼商主容貌枯悴,身力困疲,着弊垢衣渐至城邑。时丑相童子先在残破舍中,至明旦时,忽自思念:‘我今饥渴消瘦若此,余命虽存其将何用?我今宜往自求殒谢。’念已,即时诣其母所,前白母言:‘我今欲往翁父园中。’母言:‘随意。’
“时妙耳商主既入城已,渐到本家,见其舍宅崩毁,眷属分离,寂寞无依,唯一土聚。见已,自念:‘我之舍宅一何如此?’商主即入残破舍中见其妻室,同一女使寂居其内。妻之容貌干黑瘦羸,破弊垢衣掩覆身体。见已,唱言:‘苦哉!苦哉!何致于此?’商主言已,闷绝躄地,凉风触身久还苏息。妻乃趋前高声号哭,徐徐具陈家之前事。
“即时,商主长吁而言:‘我于曩昔不植福田,复不修作诸福力事,今招如是种种破坏,我于今时当何营作?复何适诣?当有何人而相顾瞩?谁人悲愍斯贫困苦?我今沉溺贫穷大海,谁来济拔?我今陷没破散泥中,谁为洗涤?我今投窜广大忧河,谁为济渡?我今值遇贫苦深怨,谁为力敌?我今深植诸苦根株,谁为除断?我今已固贫穷树根,谁为开掘?我今为彼渴爱大火炎炽烧然,谁为息灭?我今为彼不净所染狂象抵触,谁为调制?我今为彼诸苦毒蛇毒气冲蠚,谁为解除?我今为彼一切破散贫穷大军而来斗战,谁为摧伏?我今为彼一切苦恼体性坚牢贫穷杻械束缚于身,谁为脱免?我今深处贫穷窟宅,谁为引出?我今久止贫穷之舍扃闭牢固,谁为开举?我今为彼贫穷恶者固来侵逼,谁为遣除?我今沦坠险恶流中,谁为济接?我今为彼贫穷艰险逼逐怖畏,谁为救护?’
“妙耳商主发是多种悲切言已,又复高声,作是唱言:‘于三界中唯佛世尊最尊最上,无有少法不知不见,一切解了,诸佛世尊法尔如是。具诸相好光明皎洁,如日普照,又如摩尼清净之宝;治莹无瑕具诸胜德,如莲花开、如日初出、如帝释弓清净柔软,髻珠轮相光明焰赫,状猛火中投以酥油转增炎炽。又光明云众色具足,如孔雀身有众色聚,佛光普照破诸昏暗,生老病死为三有笼。佛智慧力悉能开决,佛已积集无数百千功德善力所成相好。佛光洁白其犹白象白花白衣,如雪如藕清净可爱。佛光焕耀如阎浮檀金,初出火焰光明显照,其类山峰,广大炽盛殊妙无比。
“‘佛诸相中身毛润泽一一右旋,圆光纵任自在照耀,眉间白毫现殊妙相,面轮清净如莲初开。又佛昔于三大阿僧祇劫中,广以头目手足身之上分,及身血肉、妻子、奴婢、象马、车乘、妙好衣服、坐卧之具、金银珠宝,已诸所有乃至王位国城,一切能舍增长无上菩提广大胜行,以无碍力摧伏魔军。清净洁白如秋月轮,千光明鬘周匝照耀,高显出现犹若山王,净月光照云翳散空,洁白之状复如象牙,又如乳海如白花开,清净严好佛身晃耀,亦如金山众相严具,如孔雀峰,如琉璃山圆光上烛。
“‘佛以现证智火,烧除诸恶悉如灰烬。有诸天王常来恭敬,是诸天王各顶宝冠摩尼珠宝,及彼真金殊妙庄严,礼奉世尊净莲花足,而佛双足皆殊胜相,足十指甲如赤铜色薄润可爱,足指甲端犹半月相,其莲花足清净无垢具众庄严,践蹋众生贪爱树枝。又以智光照破一切无明痴暗,普尽世间同一亲友,以无缘慈等爱众生,住不思议大智境界,摄伏一切龙蛇等毒,广大积集无数百千难行最上功德胜行,无量劫来广修福事,以智慧剑破断众生无始一切烦恼树根。
“‘梵王帝释十方护世等,诸大众咸共称赞佛胜功德,及佛正法,诸佛世尊起大悲心,普摄世间同一护念无复有二,以无二言平等说法,住奢摩他毗钵舍那,善说三种调伏之法,已渡四流运、四神足,以四摄法于长夜中如理修作。成熟众生,断五分结,超越五趣,具足六法,圆满六波罗蜜多,开七觉花,示八正道,善修九次第,定十力具足,名称普闻遍十方界,获得千种最胜自在。
“‘昼三时中、夜三时中,常以佛眼清净光明,普观世间,何法是增?何法是减?何法艰苦?何法危险?何法逼恼?何法具有艰苦危险逼恼?何法微小?何法渐增?何法广大?何者沉溺生死大海?我为济拔。何者为彼诸业烦恼,大罗刹娑之所吞食?我为救度。何者为彼贫穷蛇毒所伤蠚时?我为解除。何者为彼瞋火烧心极炎炽?时我以法甘露雨灌注心顶。何者为彼痴冥所覆深暗逼恼?我以清净光明照烛,安置于彼无上高极三摩地峰。何者久婴极重病苦?我以八正道药善为治疗,普令获得尽苦边际。何者久处贫穷之室扃闭牢固?我为开举。何者为彼无智暗冥障翳净目?我以智药善为开明。何者为彼极恶杻械检束其身?我为脱免。’
“是时,商主复说伽陀曰:
“‘大海鱼龙所依止, 海水朝宗或失时,
如来随感化众生, 应时决定无差失。’
“尔时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普遍观察此世界中,见彼妙耳商主贫穷困苦,陷没艰危忧畏泥中。观已,即时发大悲心,着衣持钵入满度摩城次第乞食。
“是时,城中长者居士,及婆罗门商主人民,及无数百千之众,见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入城乞食,皆持上妙清净饮食悉欲奉上,世尊如来充满钵中。
“是时,世尊为欲悲愍妙耳商主故,诣四衢道中央而住。佛身光明诸相具足,如初生日,清净可爱,如云住空,庄严殊妙,如秋天月,如劫波树,又如珊瑚妙宝之树,庄严可爱。复如金幢金树,高显焰赫,如众宝聚高积宝山。自在次序犹如鹅王戏金莲沼,行步直进如爱啰嚩啰天中象王处莲花池,如师子王具大威势,庄严奇妙周遍十方,大吉祥聚。如来足下千辐轮相,严净殊特柔软妙好,如来身有喜旋德文于二足心,有弥那相殊妙庄严足十指甲皆赤铜色,光明可爱如初生月,指甲狭长纯一光净,诸指柔软如兜罗绵,足趺圆满妙善安立,清净皎洁殊妙无比。佛身光明普照十方,其光亦照妙耳商主残破之舍。
“是时,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所放光明,焰赫清净犹如真金初出其焰,又如种种清净妙花,开敷茂盛广大严饰。时彼商主残破舍中,内外普照光明映彻。
“是时,商主睹斯光已,深生惊异戄然而起,乃见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具三十二大丈夫相,金光晃耀众色庄严。见已,即发最上希奇净信之心,即作是念:‘我今贫乏,而无一物奉上世尊。’回顾己身,见先所留一菉豆饼,持谓妻曰:‘我先持归一菉豆饼,今欲奉上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佛应悲愍,贫贱之物成最上施,物虽至少心极清净,于今小植布施净种,愿佛受我此所施物,当得救拔贫穷困苦。’妻答夫言:‘善哉!仁者!斯为最胜,以此善根当为出离生死之因。’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十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十一
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法护等奉 诏译
“尔时,妙耳商主即作是念:‘我于此城,昔时富盛而今贫困,以此少物如何行施?今虽如是,或此城中臣佐、吏民、诸婆罗门、长者、居士、众商主等及多人民,咸悉睹见我以少物奉上世尊,我今应求一叶而用裹覆,勿使他见。’作是念已,即时入己残破舍中,遍求其叶竟不能得。是时,商主内自毁责:‘苦哉!我今无福斯极。’伤感吁嗟,即时出自舍中,发生广大清净信心,但持一饼奉上世尊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清净钵中。施已,肃恭顶礼双足,发是愿言:‘世尊!愿我以此净信施法微少善根,过此生后,当来不于一日之中受斯贫苦,得大富盛,诸所受用随心圆满。’妙耳商主发此誓愿,礼奉毗婆尸如来之间,以佛神力彰现胜报,即时枯瘦羸弱容仪隐而不现,还复昔日圆满妙好显明色相,妙耳商主胜愿所资适悦而住。于是,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出满度摩城,还复旷野佛游止处。
“是时城中与妙耳商主先知识者、诸长者等中有一人,乃谓众言:‘汝等今时咸共见彼妙耳商主破散贫困艰苦若斯,不应弃舍,多能济一一不赡多。仁者咸应共均所施,随有施者同置一处。’言已,即时诸长者等,各以无数真珠、妙宝、耳珰、环钏及余种种殊妙服饰,多百千种而用助施,于刹那间金银、珠宝、众庄严具其量高积。时,妙耳商主见众所施殊胜事已,即谓妻言:‘汝且观此净施种子能生善牙。’其妻即时心大欢喜,遥向毗婆尸佛肃恭顶礼,即时运置所施衣服庄严等具入自舍中。
“是时丑相童子先往翁父园中,以其饥渴苦恼逼迫丑恶增甚,童子心极愁忧厌恶,即自惟忖:‘我今云何罪业所感,无福丑陋苦恼侵逼,命存何益?我今宜应自求殒绝。’念已,即诣波吒梨树极高抄枝攀树而上,枝折随坠身,身体损伤极受苦恼。诸佛世尊无所不知、无所不见、无不解了。是时,毗婆尸如来以净佛眼过于肉眼,见是丑相童子受斯苦恼,即时起大悲心,乃运神力诣彼园中,以百劫积集慈爱光明照触彼身。童子蒙光照触之时,身支苦痛悉得销散,息除饥渴速获轻安,即时举身乃见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百千俱胝那庾多劫积集清净最上难得三十二相,微妙庄严光明普照。
“童子尔时见佛清净相好,殊特起净信乐,脱自身中黄色片衣可及尺量,持以奉上毗婆尸如来,发生最胜清净之心,置于佛上,及持一茎迦兰腻迦花亦以奉之。由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威神力故,其衣分量称可佛身,花犹伞盖,大如车轮住于佛上。
“时丑相童子见是相己,转复增胜发生广大净信之心,即时恭敬礼佛双足,发大誓愿,说伽陀曰:
“‘丑相童子随力施, 如来最上二足尊,
愿我从今过此生, 当来获得妙色相。
身有金色妙衣饰, 金光晃耀所庄严,
口中优钵罗花香, 身有旃檀妙香馥;
身如金色肤体妙, 一切见者适悦生,
一切爱染悉蠲除, 一切教义皆明了。
如理语义悉合集, 远离一切非义利,
最上一切诸所观, 诸相庄严咸具足。
愿当得佛普成就, 慈心爱念诸众生,
众德清净大吉祥, 诸妙珍财悉圆具。’
“丑相童子说是伽陀发大愿时,以佛神力现彰胜报,即时童子极丑恶相隐而不现,转成殊妙端严色相身如金色,自然忽有金色可爱严好衣服,从空而来被童子身,复有环钏璎珞等庄严具。又诸天子空中雨众殊妙天花,所谓迦兰腻迦花、优钵罗花、瞻波迦花、钵讷摩花、俱母陀花、曼陀罗花等,及天妙香,谓旃檀香沉水香、恭俱摩香、多摩罗钵多罗香、及抹香等。又复空中发大声言:‘奇哉!能于佛如来所种植净施可爱种子,最胜牙茎现获出生。’是时空中所雨香花,广大无数量积于膝。
“尔时,毗婆尸如来即出园中,还复旷野佛游止处。彼妙耳商主于自舍中,忽谓妻言:‘我之有子今在何处?’妻答夫言:‘童子一时来谓我言:“欲往翁父园中。”今未回复。夫宜速往园中寻访,或彼童子自殒其命。’夫主复言:‘何故我子致如是邪?’妻复答言:‘子以丑陋加复贫困,饥渴所逼事至于兹。’
“商主即时速诣园中,寻求其子。到已,乃见有一童子,妙相端严身如金色,其所被衣亦复金色,众庄严具而为庄严,人所瞻爱如天童子胜相光明。见已,惊异即作是言:‘奇哉!奇哉!具福之人能生此子。’言已,即时谓童子言:‘汝是何人之子?’童子答言:‘我是妙耳商主之子。’商主即时深自惟忖:‘今此童子岂非于我而玩戏邪?’念已,转复心生疑惑,审细观已,而复谓言:‘童子!汝应如实而说,的是何人之子?’童子复言:‘仁今何故如是推求?如实言者,我是妙耳商主之子。’商主又言:‘奇哉!童子!固相戏玩何至如斯?’商主即当审观其事,如实知已,又复谓言:‘童子!所以然者,我子本来容仪丑恶,汝今状貌殊妙端严,因何丑陋成端严相?’
“是时童子开熙怡目,即为商主说伽陀曰:
“‘我昔为彼贫穷火, 炎炽烧然逼我心,
投树攀彼极高枝, 随枝坠地欲殒命,
枝坠身伤苦侵逼, 僵仆于地息微存,
尔时迷闷不觉知, 于刹那间命将谢。
是时毗婆尸如来, 观已即起悲愍心,
以悲愍故大圣尊, 来降园中救度我。
佛身光明真金色, 三十二相众庄严,
明显犹初出焰金, 普遍照耀十方界,
蒙光照触我支体, 触时旋复得清凉,
由是一切和悦生, 无比甘露而灌注。
饥渴烦恼众苦集, 一切不善居我身,
由佛慈光照触时, 我于刹那皆息灭。
我见牟尼大圣尊, 最胜吉祥妙光聚,
由斯发我勇猛心, 见已我时能自举。
世尊最上大吉祥, 犹如宝山而高显,
复如电光遍十方, 我昔见已生净信。
由是心生大欢喜, 脱身所著小片衣,
持以奉上佛世尊, 发生最上清净信。
迦兰腻迦花有一, 我亦持以奉于佛,
以佛神力住空中, 犹如伞盖而遍覆。
彼时见已心欢悦, 恭敬顶礼佛双足,
我以真实清净心, 即于佛前发大愿,
愿我以此施佛因, 过今生已至当生,
舍丑陋相获妙容, 毕竟出离生死海。
言已天降金色衣, 体相庄严亦金色,
身出优钵罗花香, 口中旃檀香馥郁,
由此最上胜愿力, 如我所作悉圆成,
如是多种妙相严, 所生诸相皆悦意。
大雨无价妙衣饰, 黄金之色复柔软,
此衣俱时从我身, 于刹那间能出现。
是时复有诸天众, 空中遍雨妙天花,
及彼清净诸妙香, 所谓旃檀沉水等。
空中复言大奇妙, 又奏诸天妙乐音,
咸称归命佛世尊, 发如是声遍一切。
今此所作皆胜善, 故我妙相获如是,
一切见者和悦心, 色如金光净无比。’
“妙耳商主闻是伽陀已,即时踊跃身毛喜竖,于须臾间发生净信,合掌遥向毗婆尸如来恭敬顶礼,审谛观睹妙相童子已,作如是言:‘童子!今宜与父同复本舍。’时妙相童子乃于其父起尊重心,即时趋前而伸拜奉,作是白言:‘善来,尊父!’言已,即同还归本舍。
“尔时,帝释天主遍观下界具知其事,即作是念:‘此妙耳商主能于佛所善作佛事,岂应栖止残破舍中?’念已,即告毗首羯磨天子言:‘汝今宜往妙耳商主残破舍中,化成殊妙清净舍宅,四宝所成八重层级。’
“是时,毗首羯磨天子受教命已,于刹那间至满度摩城商主之舍,化净舍宅严以四宝,八柱栋梁层级次第高显妙好,户牖轩窗垣墙具足,门置楼阁象牙庄严,如庵罗果。宝绳交络垂珠花璎,竖立幢幡周匝妙好,洁白严净状如月光,复如雪聚,缯彩间错及有无数,金银琉璃水精玛瑙,帝青大青等,诸妙宝而为庄饰,四门各各置一金瓶。悉用满盛八功德水,复有无数百千殊妙珍宝充满其舍。
“时妙耳商主还至自舍,见是殊胜宝严舍宅,见已惊异心生欢喜。其妻即时心喜跃故,持金瓶水授其夫主而用盥涤,作是白言:‘仁者福力能招如是殊胜之事,此之最上宝严舍宅由何置邪?’妙耳商主加复踊跃最上喜悦,乃于毗婆尸如来发生广大清净信心,身毛喜竖,合掌遥向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恭敬顶礼发如是言:‘佛是不可思议大如意宝,能为无上最胜福田。’作是言已,面目熙怡如莲花相,踊跃欢喜,说伽陀曰:
“‘功德所成大福田, 远离一切过失等,
我植施种极纤微, 现招胜报斯广大。
我昔随心行小施, 曾无最上施资缘,
于今妙宝所庄严, 清净舍宅从何至?
我昔舍中增忧苦, 无余所有唯垣墙,
今何明豁状云开, 洁白清净如秋月?
我昔舍中遍空缺, 虫鼠来还孔穴多,
于今最上宝庄严, 窗牖焕明悉清净。
我昔舍中多秽污, 狐鸣犬吠众恶声,
于今舍宇妙庄严, 诸宝满盈从何至?
我昔舍中蛇虫满, 片衣破弊无所有,
于今具有微妙衣, 宝拂垂珠而可爱。
昔舍火爇亡人骨, 犬来䶩啮恶增多,
于今广有妙香花, 殊妙庄严从何至?
昔时贫悴深忧苦, 泣泪如雨日常流,
于今宝地净无尘, 遍洒旃檀妙香水。
昔为大火所焚燎, 鸦栖门上秽污流,
于今严以妙珠璎, 金宝色光从何至?
昔居破舍门双毁, 空豁周围无碍遮。
于今门户水精严, 高广妙好从何至?
我昔久居残破舍, 倾危弊恶众皆嫌,
于今堂宇妙严成, 悉是摩尼众宝柱。
我昔贫穷苦逼迫, 悲声普闻于四方,
于今鼓吹振洪音, 箜篌妙响复清美,
我昔舍中多杂恶, 焚余枯骨悉充盈,
于今多种妙爱珍, 宝聚庄严充其内。
往昔象牙宝严具, 坠散烧爇悉无余,
帝青妙宝今复严, 周匝尽成水精舍。
诸妙座具昔焚荡, 触目俱无藉于地,
于今种种妙庄严, 座具依次而周备。
昔时藉地以为座, 秽污诸物悉充盈,
于今柔软妙缯茵, 处吉祥座而适悦。
昔于杂秽荆棘地, 铺草为床而寝卧,
于今柔软兜罗绵, 用作床敷深悦意。
昔时焚毁多杂类, 舍中秽气广充盈,
于今殊妙众香熏, 满室氤氲而可爱。
昔时内外皆焚爇, 诚哉破坏中破坏,
于今种种妙珠珍, 行列庄严深爱乐。
昔居破舍疏复漏, 鸦鸟来还粪秽多,
于今广大妙舍中, 珠璎垂布增严好。
昔时贫苦深逼迫, 伸手号声怖畏多,
于今建立宝幢幡, 清净庄严极胜妙。
顶礼如来大圣尊, 为福田师我归敬,
今起悲心来此中, 救拔我出贫穷海。
归命世间最上尊, 一切智号毗婆尸,
今起悲心来此中, 令我善得成就事。
譬如天中广胜殿, 功德庄严不思议,
今起悲心来此中, 令我所居同彼胜。
我今归向三界师, 高显犹如枳罗峰,
我今居止此亦同, 状秋天月而皎洁。
我念昔于此大城, 极受贫穷诸困苦,
由佛悲心来此中, 获大财富而最胜。
我今植种方微小, 旋招果利广复深,
佛于世间胜上尊, 何人不伸供养事。’
“妙耳商主说是伽陀已,于佛世尊益生净信,乃作是念:‘我佛世尊来降于此,令我获得多殊胜事,我今宜应请佛世尊及声闻众,首于自舍微伸供养。’作是念已,即时商主于毗婆尸如来及声闻众,发生广大尊重之心,迎请于舍,备以百味净妙饮食,于七日中虔伸供养,饭食事讫顶礼双足,作是白言:‘乃至尽寿,我以一切受用之具供给供养。’
“当佛来应商主供时,他舍有一守田之人,于平旦时来诣主家受食而还,于其中路闻佛世尊有大圣德,彼妙耳商主持一豆饼而用献佛,即时获得吉祥胜相。闻已,即于近侧问一优婆塞言:‘仁者!彼佛世尊具何圣德神力?’
“若斯优婆塞言:‘子今当知,佛世尊者功德巍巍,不可度量广大最胜,我何能说?然今为汝取要言之,汝应善听。彼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具足最上大丈夫相,清净庄严色光晃耀,犹若金山,日月光明不能等比,是勇猛者、具善戒者、妙身相者、善语业者、寂静心者、妙庄严者、善面目者、善所作者、善知法者、善忍辱者、善辩才者、善调伏者、善化他者、知律仪者、善柔顺者、能知恩者、善观瞩者、寂诸根者、断诸爱者、息瞋恚者、破痴暗者、开解脱者、立正法者、止非道者、示正道者、显真实者、断疑惑者、息烦恼者、破诸魔者、救世间者、真大法王、真实大士、世间大尊、大智慧幢、大勇利语、大福德藏、大法本源、大圣导师、大法荷担、大法闻持、大施福田,梵王帝释恭敬供养,胜出世间利益众生,一切最上,诸漏已尽息苦边际,是大阿罗汉广大明了,一切法律自在无畏,诸论议中问答最胜。
“‘不为一切过失染污,开发一切胜妙之义,于诸色相戒行禅定精进智慧,虽复圆具无所取着,说法无碍,脱诸苦恼离诸戏论,为他开示损益之法,大慈方便普施众生,具净胜解以无上法开示调伏。
“‘为大医王善疗众病,具自然智三界特尊,身相敦肃无量威光,少欲喜足知时知义,正智具足摧烦恼冤,息三毒火八法不动。世间众生极大苦恼,陷溺无智大泥滓坑。普观察已,佛以智力随为救度,佛于一切众生起悲愍心,以自色相威力圣智,最上施作使令出离,佛为世间解脱诸苦。诸惊怖者善为安慰,一切沉溺生死泥者善为提拔,一切炎热烧煮心者善施清凉,懈怠众生普为开发起精进行。
“‘佛于往昔无数百千生中,广以饮食、衣服、座卧之具、象马、车乘、妻子、奴婢、头目、血肉割截支体种种行施,贤愚平等离诸有相。
“‘佛于一切众生起诸方便思惟利益,于一切时普观世间,一切众生老病死苦,愚迷动乱沉没无依,若其现前若不现前,佛悲愍心普观察已,悉安慰之。
“‘如诸佛说,若无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等诸功德,设经无数百千俱胝生中,终不能得无上寂静大菩提果。所以然者?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勤修诸行,于一切众生中最上最尊,具大名称行安隐法,诸识圆明广大精进,所发誓愿毕竟无虚,破痴暗离诸过,具众德寂静心,调三业不染着诸根境,得自在无后有。具无量威德光,众庄严大智藏,相清净如满月,天王龙王阿修罗王一切天众,恭敬信奉礼拜赞叹。福慧圆满仙中大仙,状如金光初出其焰。法中自在法中最上,自度度他到于彼岸,一切上首为众所尊,如大龙王,解脱无畏为天中天。善男子!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具大功德最胜无量,以少言词岂能赞叹。’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十一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十二
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法护等奉 诏译
“时,优婆塞复说伽陀曰:
“‘色相谦柔众德具, 圆成妙好普庄严,
自舍如来大觉尊, 余无等比最上士。
佛圣言说无与等, 佛聪利智亦无等,
佛圣解了复无同, 佛大牟尼无比类。
佛大法器无与等, 佛胜妙乐亦无等,
佛善调柔复无同, 佛极尊胜无比类。
佛为大师无与等, 佛为世父亦无等,
佛为善友复无同, 佛为亲爱无比类。
无我无怖无不伏, 无染远离于愦闹,
已超三有险难中, 无怨无患常清净。
清净善调殊妙相, 念力具足大自在,
普开众生利益门, 佛最胜上无等比。
总略真实众德聚, 所说最胜如法仪,
佛为三界无上尊, 汝应信受此功德。’
“时,守田人闻彼优婆塞说是如来胜功德已,发生净信身毛喜竖,即作是言:‘彼妙耳商主以一豆饼奉上毗婆尸如来,种植最上清净施田,于刹那间商主,即得离诸贫苦,仗佛神力,以极少物净心行施愿力所资,以是胜因获如意宝。今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经俱胝那庾多百千劫中,不得值遇极难得见,而佛世尊于百千劫中,修成无上广大最胜利益众生无量福行,随起悲心,广以方便救度众生,生死烦恼毒蛇所蠚坠堕极苦,慈心爱念犹如亲友。而我今者家无财物,虽久力营曾无小畜,然以净心将自守田所得之食,虽极微小持用奉上。又当发愿,普愿一切众生皆得最上意愿圆满。’彼守田人发是言时,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即以神力现住其前。
“时守田人见佛世尊,威德殊特昔未曾睹,身相端严犹若金山,其光晃耀映蔽日月。见已,即时发生最上广大信乐,以清净心持所有食,奉上世尊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清净钵中。施已,加复极生净信,顶礼佛足发大誓愿,说伽陀曰:
“‘以此施佛所获福, 愿我过于此生后,
当起最上悲愍心, 普观众生作利益。
如佛所证无上道, 如佛相好众圆成,
我当成佛亦复然, 普获一切无等法。
如佛宣说于正法, 如佛成就一切智,
我当得果亦复然, 具一切智善说法。
如佛降伏魔军已, 善转清净大法轮,
我当得果事还同, 降伏魔军宣正法。
佛于生死大海中, 自度度他皆出离,
我当亦度诸众生, 出离同归无上道。’
“尔时,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即发甚深广大云吼音声,为守田人而授记言:‘善男子!汝于来世当得作佛,号一切义成,为三界师具大威德,以胜上力降伏魔军,如佛所行施作佛事。’时,毗婆尸如来为守田人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已,还复本处。
“彼满度摩城一切人众,普闻其事,乃至国王闻是事已,念守田人善根力故,王乃严整车驾来诣守田人所,发信重心,严以宝象上安其座,敕令彼人而乘于象,同复王宫授王半位。时守田人即白王言:‘如王之命非臣所欲,如臣志乐愿求出家净修梵行。’其王即时敕从志愿,王乃复宫。
“时守田人即于毗婆尸佛法中求佛出家,乃至尽寿修持梵行,其后命终生化乐天。乃至最后彼妙相童子,以具胜德故众共册立,如王法仪统临王位,经六万岁正法治化,谢世之后生兜率天。”
尔时,尊者阿难告阿阇世王言:“大王!于汝意云何?彼毗婆尸佛法中妙相王者,岂异人乎?即此金色苾刍是。其王昔见毗婆尸如来,以贫穷故,脱身所被一小衣片而用施佛,施已即发广大誓愿,由斯善业于天人中受胜妙乐,处处所生身皆金色,有金色衣自然覆体,生时天雨众妙天花,乃至于今具大福德,身有妙衣旋脱旋生,具诸胜相。彼时妙耳商主者,即今日照商主是;彼时妙耳商主之妻,即今日照商主妻是;彼时女使者,即今迦尸孙那利童女是;彼时家童者,即今勇戾大臣是。”
尔时,阿阇世王复白尊者阿难言:“此金色苾刍复造何业?昔无过咎,为人虚妄构以染缘,置铁叉上将殒其命。又复何因,旋即出家证阿罗汉果?”
尊者答言:“大王!过去世中有佛出世,名为妙月如来、应供、正遍知、明行足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世尊。是时有一国,城外有僧寺众所栖止,中一苾刍善说法要。是时,城中诸婆罗门及长者等皆来听法,利养供给咸共臻集。
“乃至其后复有苾刍,名曰无胜,来止此寺,加复明利而善说法,辩才无碍,言词流泽音声清美。时诸人众咸悉来诣无胜苾刍之所,听受说法,其所演说初中后善文义深远,纯一清白梵行之相。是时,四远人众闻已信慕,饮食衣服座卧之具,病缘医药皆悉供给,而彼先来说法苾刍,所获利养由斯间绝。
“是时,说法苾刍即自思惟:‘今无胜苾刍同止于此,于我利养必当间绝。又复由此利养绝故,彼多闻智者及诸信士,岂非于我不尊敬邪?’乃生怖畏。念已,即时虚构方计用遮其事。故往召一婆罗门童女,使其来还妄起染缘,谤讪于彼无胜苾刍。是时童女如命而行。其后一日彼说法苾刍与诸苾刍共会,僧房门首如常语论,童女忽来而谓众曰:‘汝出家人中岂有非梵行邪?所以然者?彼无胜苾刍向者于我逼以染缘,梵行人中此非道理。’
“时诸苾刍闻已掩耳,谓童女言:‘莫作是说!勿使他人闻此恶言。’唯说法苾刍出不善语谤彼无胜苾刍,谓言:‘如实不善所作。’乃至其后展转闻于无胜苾刍。彼人闻已,即作是言:‘彼说法苾刍何故于我发是语邪?’言已,即诣彼苾刍所。到已,谓言:‘我于尊者无所触娆,何出恶言固相讥毁?’时说法苾刍转起恚心,复出恶言增加呵毁,谓言:‘汝有此罪,后当应受铁叉之苦。’
“时无胜苾刍闻已自念:‘如斯行业坏修行法。’知是事已,即自收举衣钵受用出离其寺,诣一树下随意栖止。是时,四众见已,即同奔逐劝诱欲令回复,竟不从命。时说法苾刍后自惟忖:‘我今所作诚为不善,以利养因起恶趣业,如是审思心极追悔,我应诣彼求其忏罪。’念已,即时速出其寺,访寻尊者无胜苾刍,深自毁责满目泪流,犹如稚童啼哀莫止。
“是时,无数百千诸婆罗门、长者等众咸睹是事,到已即时前诣无胜苾刍,顶礼双足,作是白言:‘尊者!我今忏罪愿尊忍可,我如稚童,我如愚夫,我不明了,贪利养故造不善业,以虚妄缘出不善语,谤讪尊者深为罪咎!深为罪咎!尊者悲心愿垂忍可。’
“无胜苾刍答言:‘大德!我已忍可,我今但为心厌愦闹,栖止树下跏趺宴坐,端身正念修寂静行。’说是语已,时无胜苾刍发生最上厌离之心,静念世间诚堪惊惧,迁流谢灭诸行不停,五众循环生死流转,乃至帝释诸天供养称赞皆非究竟。念已,即时两翼腾骧状如鹅王,高举空中清净洁白,一切大众咸悉瞻睹,发生最上净信之心,即于空中现诸神变。
“时说法苾刍见是事已,即作是言:‘苦哉!我今云何于此大仙圣者而兴讥毁?’言已,闷绝僵仆于地。
“是时,妙月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知是事已,起悲愍心念此苾刍,无令呕血而致命终,即运神力来现其前。而佛世尊乃舒清净纲鞔百福相手,为彼苾刍摩触头顶善安慰之;而彼苾刍佛手触时,还得本心即获轻安,苾刍旋起乃于佛前谛诚忏悔。
“尔时,妙月如来普为大众说伽陀曰:
“‘士夫处世间, 口出恶言词,
其犹利刀斧, 断割于自身。
应赞而起谤, 应谤而起赞,
恶语由口生, 所出自不觉。
起恶心初小, 如博弈输财,
此中大恶兴, 谓谤阿罗汉。
心起毁谤因, 众生堕恶趣,
心起清净因, 众生往善趣。’
“尔时,妙月如来广为四众宣说妙法,示教利喜已,还复本处。”
复次,尊者阿难告阿阇世王言:“大王!于汝意云何?彼时说法苾刍者岂异人乎?即此金色苾刍是。昔于无胜苾刍之所起虚妄缘,恶言谤讪得果圣人,由是业报五百生中堕大地狱,一一狱中受苦报尽,复五百生堕饿鬼趣,复五百生堕畜生趣,彼彼报尽后五百生得生人间,一一生中本每愆罪。为人虚妄构以染缘,登铁叉上受大苦恼,乃至于今恶业报尽,最后为彼勇戾大臣,枉执罪染置铁叉上,我以神力救令得脱。
“大王!是人由斯罪业,故招苦果,昔以善根于妙月如来法中净信出家修持梵行,由斯善业于今释迦如来法中清净出家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。
“是故,大王!世间众生宁自受苦,不应于他起谤讪心,自怖恶名不应令他亦招恶誉,若自受乐即当分与他人乐事。”
尊者阿难说是法时,有无数百千众生获大胜利,或有证得须陀洹果者,或得斯陀含果者,或得阿那含果者,或得阿罗汉果者,或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,或发声闻菩提心者,或发归向心受近事戒者;又复会中有但知佛可信、知法可归、知僧可奉者。
尔时,日照商主即于会中右膝着地,肃恭合掌前白尊者阿难言:“尊者!我昔曾发愿言,欲于自舍延请世尊及苾刍众,备以饮食微伸供养,一一苾刍各以价直百千上妙之衣而用奉施。苦哉鲜福!今佛世尊已入涅槃,我今至诚请尊者等诸苾刍众,舍中供养。”
尊者告言:“善哉!商主!随汝所愿,我当同彼尽阎浮提,所有一切释迦如来声闻弟子,咸悉来集赴汝所请。”
是时,日照商主满其所愿心大欢喜,即时严洁国城内外,除去一切土石沙砾,竖立幢幡,触处遍洒旃檀香水,垂诸花缨众宝严饰,烧众名香散诸妙花,如是殊特广严布已。备设种种清净最上香美饮食,至明旦时施设妙好茵褥床座,间布清净妙香水瓶,食时将至,遣人奉白尊者阿难:“饭食已办,愿尊降赴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即以神力踊身空中,放金色光普遍照耀此赡部洲,空中自然鸣击干稚,振发大声出如是言:“所有世尊一切声闻大众其得通者,各各以自神力来赴所请。诸凡夫众假以尊者阿难神力,亦悉来赴。”
是时,一切声闻众等闻干稚中所出言已,各从彼彼所住方处,谓忉利天,及大雪山、大野山、摩罗山、佉祢啰山、香醉山、妙高山、持双山、持轴山、你民陀啰山,并诸园林树下州城河池,及彼大海仙人住处,乃至路傍空舍弃尸林等,如是等处大苾刍众从三摩地起,于刹那间各踊空中,如阿输迦花,青黄赤白彩云遍覆,自空徐来入王舍大城,于刹那间内外充满三俱胝数,其类有三:一者、漏尽众;二者、有学众;三者、凡夫善众。
是时,尊者阿难及诸大众既至会已,上中下位依次而坐。时日照商主普遍观察众坐已定,即以最上清净饮食自手持奉,尊者阿难及诸大众饭食已讫,各涤应器,商主即时复以价值百千上妙三衣,而欲奉施尊者等众,发清净心瞻仰之际。
时金色苾刍知其父意,即作是言:“我今为父助行施法。”言已,于刹那间即脱自身所被金色三衣,次第奉施彼尊者等三俱胝众,旋脱旋生衣无竭尽。是时,空中百千天众俱发声言:“奇哉!奇哉!甚为希有。”空中复奏种种天乐,雨众天花。
尔时,诸方来会一切大众,国主阿阇世王等,宫嫔眷属臣佐吏民,举熙怡目见是事已,咸悉叹言:“善哉!善哉!甚为希有。”又复三赞是言:“奇哉!植福果报殊胜。奇哉!诸福有大力能。奇哉!布施深固福田。是故应知,若植施种胜报不虚,诸有智者审观,如是福果报事,其谁不植清净施田。”如是言已,无数百千人众合掌顶礼,俱发声言:“南无佛陀邪!”
尔时,尊者阿难普为大众广说布施清净之法,日照商主即从座起,右膝着地向尊者阿难,合掌顶礼三白是言:“尊者!我今获睹如是胜相,非父、非母、非王、非天、非亲属朋友、非沙门婆罗门所能施作。唯尊者悲心善救拔我,如我昔日以恩爱心泣泪如海,尊者神力枯涸爱源。”作是言已,说伽陀曰:
“尊者已离生老死, 天上人中皆供养,
千生难得见圣尊, 今见无虚胜果利。”
时尊者阿难广为一切诸来会众,如应说法示教利喜。作佛事已,会中无数百千天人,及王舍城一切大众,咸发净心归命顶礼,作如是言:“我等今者各获善利。”言已,即时从座而起,出离会中。
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十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