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No. 212
出曜经序
《出曜经》者,婆须密舅法救菩萨之所撰也,集比一千章,立为三十三品,名曰法句,录其本起,系而为释,名曰出曜。出曜之言,旧名譬喻,即十二部经第六部也。有罽宾沙门僧伽䟦澄,以前秦建元十九年,陟葱岭、涉流沙,不远万里来至长安。其所闇识富博绝伦,先师器之。既重其人,吐诚亦深,数四年中,上闻异要,奇杂盈耳。俄而三秦覆坠,避地东周。后秦皇初四年,还辕伊洛,将返旧乡,伫驾京师,望路致慨,恨《法句》之不全、《出曜》之未具,缅邈长怀,蕴情盈抱。太尉姚旻,笃诚深乐,闻不俟驾,五年秋请令出之,六年春讫。澄执梵本,佛念宣译,道嶷笔受,和碧二师师法括而正之。时不有怙,从本而已。旧有四卷,所益已多,得此具解,览之画然矣。予自武当,轩衿华领,咨询观化,预参检校,聊复序之。弘始元年八月十二日僧睿造首。
出曜经卷第一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无常品第一之一
昔佛在波罗㮈国。佛告诸比丘:“当来之世,众生之类寿八万四千岁。尔时寿八万四千岁众生辈,于此阎浮利内,众生共居一处,谷米丰熟人民炽盛,鸡狗鸣唤共相闻声。”佛告比丘:“汝等当知,尔时人民,女年五百岁,便外适娶。尔时有王,名曰蠰佉,七宝导从,以法治化无有阿曲。有自然羽宝之车,高千肘广十六肘,竖立修治众宝璎珞,在大众中,分檀布施无吝悔心,造立功德为众导首,与诸沙门婆罗门诸得道者,远行住止经过居宿皆悉给施,有所求索无所吝惜。尔时众生寿八万四千岁,有如来出世,名曰弥勒,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世尊;如我今日,成无上正真等正觉,十号具足。常当将护无数百千诸比丘僧;如我今日,将护无数百千诸比丘僧。与诸大众,广说深法上中下善,义味微妙,具足清净修于梵行;如我今日,与诸大众广说深法上中下善,义味微妙,具足清净修于梵行。广说如弥勒下生。如佛所说,有经名曰六更乐道,若有众生生其中者,若眼见色,尽见善色不见恶色,见爱不见非爱,见可敬不见非可敬,见可念不见非可念,见美色不见非美色。诸有众生耳闻声者,鼻嗅香、舌知味、身知细滑、意知法,乃至天帝亦复如是。”
尔时世尊游毗舍离猕猴池水大讲堂上,尔时众多毗舍离诸童子等,各生此念:“我等宜可共相率合至世尊所问讯礼觐。”其中童子,或有乘载青马青盖被服皆青,或有乘载青黄赤白,被服皆白,捶钟鸣鼓作倡伎乐,前后导从至世尊所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当知,若有不见诸天游观至后园浴池者,今当观此诸童子等,所著法服乘载舆辇,与彼诸天亦无差别。所以然者,诸天被服与此无异。”
尔时座上数百千众生之类,各作是念:“我等宜可发真诚誓,使我等后生生天上人中,恒着此法服永已不离,使当来世有佛兴出,闻甚深法,永离苦恼入泥洹界。”如来以知众生心念,求生三有不离苦恼,便与大众而说此偈:
“所行非常, 为磨灭法, 不可恃怙,
变易不住。”
尔时众生闻此一句偈,不可称计百千众生,于现法中漏尽意解,皆得道果。
昔有婆罗门四人皆得神通,身能飞行神足无碍。此四梵志自相谓言:“其有人民以肴馔食,施瞿昙沙门者,便得生天不离福堂,有闻法者入解脱门,我等今日意贪天福,不愿解脱不须闻法。”是时,四人各执四枚甘美石蜜,一人先至如来所,奉上世尊。如来受已,告彼梵志而说此偈,所行非常;梵志闻已以手掩耳。次第二人至如来所,贡上石蜜。如来复说此偈,谓兴衰法;梵志闻已以手掩耳。次第三人至如来所,贡上石蜜。如来受已,复说此偈,夫生辄死;梵志闻已以手掩耳。次第四人至如来所,贡上石蜜;如来受已,复说此偈,此灭为乐;梵志闻已以手掩耳,各舍之去。
如来观彼心意念,知应得度,便以权便隐形不现,四人各聚一处自相谓言:“我等虽施瞿昙沙门,意不决了,瞿昙沙门有何言教?”先问前者:“奉上石蜜得何言教?亦不闻法乎?”对曰:“我从如来闻一句义,所行非常;闻此义已即以手掩耳亦不承受。”次问第二人:“至如来所得何言教?”其人复自陈说:“吾至如来所贡上石蜜,如来与我而说此偈,谓兴衰法;吾闻此已以手掩耳亦不承受。”次问第三人:“汝至如来所得何言教?”其人复自陈说:“至如来所贡上石蜜,如来与我而说此偈,夫生辄死;吾闻此已以手掩耳亦不承受。”次问第四人:“汝至如来所得何言教?”其人对曰:“至如来所贡上石蜜,如来与我而说此偈,此灭为乐。”四人说此偈已心开意解,得阿那含道。
尔时四人自知各得道证,还自恳责,至如来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,须臾退坐白世尊曰:“唯愿如来!听在道次得为沙门。”世尊告曰:“善来比丘!快修梵行。”尔时四人头发自堕,身所衣服变为袈裟,寻于佛前得罗汉道。
佛临欲般泥洹时,告大迦叶及阿那律:“汝等比丘当承受我教、敬事佛语,汝等二人莫取灭度,先集契经、戒律、阿毗昙及宝杂藏,然后当取灭度,广说乃至供养舍利。”尽耶旬竟,便共普会集此诸经,五百罗汉皆得此解脱,捷疾利根众德备具普集一处,便与阿难敷师子高座,劝请阿难使升高座。已升高座便问阿难:“如来最初何处说法?”时阿难便说:“闻如是一时。”说此语已,时五百罗汉皆从绳床上起,在地长跪:“我等躬自见如来说法,今日乃称闻如是一时。”普皆举声相对悲泣。时,大迦叶即告阿难曰:“从今日始出法深藏,皆称闻如是,勿言见也。”“佛在波罗㮈仙人鹿野苑中,尔时世尊告五比丘:‘此苦原本,本所未闻、本所未见,广说如经本。’”是时,众人已集契经。是时,尊者迦叶复问阿难:“如来最初何处说戒律?”时阿难报大迦叶:“吾从佛闻如是。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,时迦兰陀子名曰须陈那,出家学道在比丘境,最初犯律,至不度法,广说如戒律。”是时,迦叶复问阿难:“如来最初何处说阿毗昙?”
阿难曰:“吾从佛闻如是。一时佛在毗舍离猕猴池侧普集讲堂所。尔时世尊见拔耆子因缘本末,告诸比丘:‘诸无五畏恚恨之心者,便不堕恶趣,亦复不生入地狱中,广说如阿毗昙。’”初夜集阿毗昙竟,后夜便说出曜,而说此偈:“睡眠觉寤,何以故说,睡眠觉寤?如世尊等,正觉所说:‘夫睡眠者,损命愚惑,有所伤坏,不成果证,没命无救,不至明处。所以然者,如人觉寤,便能修德,造立善本,耽着睡眠,便失此法,故谓愚惑。’”
时座中复有说者:“如佛所言:‘若有众生,觉寤之中,所念众事,于睡眠中,澹然无想。’世尊告诸比丘:‘宁睡不觉,此云何通?’是故佛说除去睡眠常念觉寤,如佛说偈,睡眠觉寤,宜欢喜思,言欢者内心踊跃,喜怡欢乐善心生焉,是故称说宜欢喜思。听我所说者,专意一心无有乱想,意定无误堪任承受,是以故说听我所说撰记出曜。言出曜者,过去恒沙诸佛世尊,皆共赞叹出曜法义,如来世尊亦名最胜。云何为最胜?胜诸结使不善之法,胜淫怒痴,胜一切生死结缚,胜外道异学尼乾子等九十六种术,于中特出,故曰最胜。演说畅达无有留滞,布现演吐为诸天人,义味成就,是故说撰记出曜。如世尊所说,演说畅达无有留滞,如世尊说一切通达,仙人慈哀一身无余,如世尊所说者,畅达演说言无留滞,故曰世尊说也。一切通达者,一切智达、一切示现、一切通了、分别一切义。游六神通成无上道,如来六通亦非罗汉所能及逮,佛为诸度最胜最上,于诸法相悉能分别,故曰一切通达也。仙人慈哀者,一切充满生死悕望如父母之想,拥护心慈哀之意,诸佛世尊亦言仙人,修神足道亦名仙人,众德具足亦名仙人,长夜修善亦名仙人,是以故说仙人慈哀也。一身无余者,所谓身者,依四大根本更无复有,亦无边际,亦无出生,如佛存在躬自演说。阿难!当知末后境界,末后无胎末后所受形分如我。阿难!更不复见天地方域,更受此身,此是苦边,故曰一身无余也。”
所行非常, 谓兴衰法, 夫生辄死,
此灭为乐。
昔诸梵志各诵师法,分为二部,所见万物皆有,一部自称万物皆无。诸言有者,如来分别除去犹豫断其悕望,便与演说所行非常。诸言有者,自有赞诵:
“以利轮剑, 杀害众生, 恒知惠施,
无有善恶: 亡形不变, 身体中间,
利剑来往, 不伤其命: 地大恒在,
风界无著, 火受苦乐, 命根亦尔:
正使利剑, 通达来往, 亦不见有,
善恶之报: 设害父母, 无善恶报,
况当余者, 而有其果?”
犹如以瓶盛雀,有人打瓶,雀便飞逝;伤害众生,命自远逝,无所伤损。如来世尊,欲去彼邪见众生,故曰所行非常不可恃怙,迁转不住为磨灭法,命如朝露暂有便灭,故曰所行非常。
一部自称万物无者,共相庆贺成我等义。如来观彼心中所念而告之曰:“谓兴衰法,夫兴衰者,夫盛有衰,合会有离,无身则已,受身有何可避?”梵志复作是念:“设衰耗法更不生者,则成我义。”是故世尊重与说义:“夫生辄死,轮转不住,诸受阴持共相受入,慧眼观察乃能分别,犹如日光尘数流驰难可称计。”此五盛阴身,众行所逼流转生死,无有懈息,故曰夫生辄死。此灭为乐者,所谓永尽无余,无欲着意,常息安宁最第一乐,无生灭想成第一义,无欲乐、无为乐、无漏乐、尽乐、灭乐,故曰此灭为乐。
何喜何笑, 念常炽然, 深蔽幽冥,
而不求锭?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食后日晡,有众比丘及天帝臣民四辈弟子,欲听如来说甘露法。有异方道士异学婆罗门七人,头须晧白拄杖呻吟来至佛所,稽首作礼叉手白佛言:“吾等远人伏承圣化,久应归命道术有简,今乃得来觐睹圣颜,愿为弟子得灭众苦。”佛即听受,悉为沙门,敕七比丘共止一房。然此七人睹见世尊,寻得为道,不计无常变易之法,共坐房中思惟世事,小语大笑不念成败,命日促尽不与人期,但共戏笑恣意放逸不念无常。尔时世尊起至房中,而告之曰:“卿等为道,当求度世无为之道,何为大笑?一切众生自凭五事。何谓为五?一者恃怙年少,二者恃怙端正,三者恃怙力势,四者恃怙才器,五者恃怙贵族。卿等七人小语大笑,恃怙何等?”于是世尊即说颂曰:
“何喜何笑, 念常炽然, 深蔽幽冥,
而不求锭?”
何喜何笑者?尔时世尊告七人曰:“汝等七人来在道境,亦复不在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。”复告比丘:“我先有教,未能尽漏不可有所恃怙,汝等受形未脱结缚,蛇蚖共居成五盛阴,云何于中小语大笑?当念此苦永劫不除,方兴戏笑以成尘垢,苦哉难悟,卿等是也。”故曰,何喜何笑,是世尊教敕之言。念常炽然者,云何为炽然?以无常火而为炽然,亦以苦火而为炽然,愁忧苦恼而为炽然。又以何等而见炽然?爱欲瞋恚愚痴憍慢,嫉妒恚疑所见炽然,故曰念常炽然。深蔽幽冥者,犹人夜行不睹颜色,生盲无目不见玄黄,如此幽冥盖不足言。所谓大幽冥者,无明缠络遍人形体无空缺处,是谓大冥覆蔽众生,不别善恶趣要之本,不别白黑缚解之要道俗之法,亦复不知善趣恶趣出要灭尽,故曰深蔽幽冥。而不求锭者,云何为锭?所谓智慧之锭,以智慧锭为照何等?答曰:知结所兴以道灭之,分别善趣恶趣出要之本,能别白黑缚解之要道俗之法,善能分别善趣恶趣出要灭尽,普曜诸法无不明照,而更舍之乃趣冥道故,曰而不求锭。
诸有形器, 散在诸方, 骨色如鸽,
斯有何乐?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有异比丘,日至城外旷野塳间,路由他田乃得达过,其主见已便兴瞋恚:“此何道士日此往来不修道德?”即问道人:“汝何乞士,在吾田中纵横往来,乃成人踪?”道人对曰:“吾有斗讼来求证人。”时彼田主宿缘钩连应蒙得度,便逐道人私匿从行,见旷塳间尸骸狼籍膀胀臭烂,鸟狩食啖散落异处,或有食啖尽不尽者,有似炙鸽蛆虫??臭秽难近,乌鹊狐狗老鹫鸱鸺啖死人尸。比丘举手语彼人曰:“此诸鸟兽是我证人。”其人问曰:“此诸鸟兽可为证人,汝今比丘与谁共诤?”比丘报曰:“心之为病多诸漏患,我观此骸分别恶露,便还房室还自观身,从头至足与彼无异,然此心意流驰万端,追逐幻伪色声香味细滑之法。我今欲诫心之原本,汝心当知,兴起是念,无令将吾入地狱饿鬼之中。我今凡夫未脱诸缚,然此心贼不见从命,以是之故日住旷野,为说恶露不净之想,复与心说,心为卒暴乱错不定,心今当改无造恶缘。”时彼田主闻道人教,以手挥泪哽咽叹言。然彼田主于迦叶佛十千岁中,修不净想,寻时分别三十六物恶露不净。尔时比丘及彼田主,即往旷野大畏塳间,得须陀洹道。
尔时世尊天眼清净无瑕秽,观见二人成其果证,因宿本缘,亦欲示现后学之徒,使将来世现其大明,正法久存无能中灭,便自称庆而说此偈。诸有形器者,或有手脚臂肘腰臗髀膊、膝踝足跟髑髅支节,各在异处,是故说曰诸有形器。散在诸方者,犹木无识,本所爱乐不去心怀,庄严文饰香花脂粉芬熏其身,今皆散落,各在异处。骨色如鸽者,本所众生亿百千数,而见爱念观无厌足,如今亿百千众所见薄贱,睹皆怖懅身毛为竖,是故说曰骨色如鸽。斯谓何乐者,世言有乐则是凡夫愚惑之人,智者所弃,愚人所乐,智者怀愧但有丑陋,愚者玩习甘乐不舍,藏匿怀抱。
若如初夜, 识降母胎, 日涉迁变,
逝而不还。
如佛世尊敷演言教有三有为,有为之相兴衰变易。问曰:“故当万物恒有常者,死尸骸骨不久存乎?百二十时谓之一日一夜,若当形骸久存世者,一人形体遍满世界。”答曰:“以其众生与根共生、与根共灭,以是之故骸不久存。设当众生与根共灭与根共生者,骸骨便当久存于世。复次与识共生与识共灭,是时形骸不久在世,若当众生与识共灭与识共生,尔时形骸久存于世。”问曰:“若当老耄久存世者,人初出胎头发恒不白乎?”答曰:“所谓头发晧然白者非衰老义。”“此义云何乎?”答曰:“依彼受形分时,便有衰色之变,有白发生犹酒酥麻油必有浊滓,受形分时亦复如是,便有衰色白发生焉。”是故说曰若如初夜。识降母胎者,犹如男识女识降在母胎,据在一时之内,或生或灭,经百千变起灭不息犹如轮转,不可称计,唯有天眼乃得见耳。时识过去及还来者,亦非神咒技术能制,去自永逝来亦无迹,识处母胎生灭不停亦复如是,犹河东流终不西顾,胎识去过终不还反,唯有天眼,见胎识还见胎识去。
晨所睹见, 夜则不现, 昨所瞻者,
今夕则无。 我今少壮, 无所恃怙,
少者亦死, 男女无数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尊者阿难,到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城分卫,遥见门外有众男子作倡伎乐而自娱乐。尊者阿难入城乞食讫欲还出城,见此伎人忽已命终,众人舁举号哭相向。时尊者阿难便生此念:“奇哉变怪无常对至,何其速乎?我向晨朝入城乞食,见此男子五乐自娱,像如天子,如今受对取无常耶?”时尊者阿难出舍卫城祇洹精舍,收摄衣服净洗手足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。尔时尊者阿难长跪叉手前白佛言:“唯然世尊!我向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,见有男子作倡伎乐五欲自娱,便入城乞,还出在外,见此男子忽已命终,众人舁举号哭相向。时我,世尊!便生此念:‘奇哉变怪无常对至,何期速乎?我向晨朝入城乞食,见此男子五乐自娱,像如天子,如今受对,取无常耶?’我今所见甚为奇特,未曾所睹。”世尊告曰:“汝今,阿难!有何奇特?我曾所睹乃为奇特,出过汝今所见者上。我曾昔日到时着衣持钵,入舍卫城分卫乞食。时我,阿难!见有男子在祇洹门外作倡伎乐五欲自娱,时我入城乞食讫还出城外,见此男子作倡伎乐如本不误。我见奇特出汝者上。”尔时阿难即白佛言:“此是常仪,有何奇特?”佛告阿难:“命速于风,逝难制御,汝今方言,有何奇耶?”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,欲使比丘明鉴此法,为将来众生现大光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尔时世尊便说出曜之偈:
“晨所睹见, 夜则不现, 昨所瞻者,
今夕则无。 我今少壮, 无所恃怙,
少者亦死, 男女无数。”
前所睹者夜则不见者,晨朝所见众生之类数千百众,暮则不见,诸有众生思惟校计善根具足,意不错乱,则自觉知命如琢石闪现已灭,谁当兴意贪着此乎?唯有无闻凡夫愚人,乃兴此心生贪着意。昨所瞻者今夕则无,如昨所见进止行来,设彼有念思惟善本殖众功德,心便勇猛能自改悔,内自兴发不可乐想,是故说曰,晨所睹见夜则不现,昨所瞻者今夕则无也。我今少壮无所恃怙,如有愚人无所闻知,自怙强壮气力炽盛,苟得自纵随其所如不顾后虑。自称端正颜貌殊特,余者卑贱非我等友,色力财富出众人表,既自盛壮独步无侣,所愿者得无能拒逆,所欲自恣不避豪强,亦复不思无常对至,不睹生死苦恼之患,是故说曰,我今少壮无所恃怙。少壮亦死男女无数,正使无数众生之类,男女大小受形分者,气力殊特财富无数,所欲自恣年皆盛壮,于人世间壮者命终多于老者皆为无常,所见蹈藉,然彼终者先在世时不修功德,诸善之本无所恃怙,从今世至后世流驰五趣无有懈息,是故说曰,少者亦死男女无数。在胎自败初出亦殇,既生子坏孩抱而丧,诸老少壮及中间人,渐渐以次如果待熟。
六十千生六十百生,于生藏坏斯由害人,所谓人者国王一亿则害导师商人父母,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。兴心起意害此辈人,或入阿鼻地狱,或热、大热、啼哭、大啼哭、等活、黑绳、等会地狱。毕此罪已,生六畜中,经历劫数往来周旋,乃复人身,于其中间在生藏中不卒其命,是故说曰,在胎自败也。初出胎亦坏者,或有众生始出胎门而命终者,或有众生,始欲造福功业未果,便于胎门中夭命者,斯由前身兴心伤害彼造福人,是故说曰,初出亦殇。既生子坏者,或有众生施功立德,在诸塔寺施设园果浴池桥梁圊厕,功业未就为人所害,斯由先世害福德人,死入地狱畜生饿鬼,经历久远乃还复人,既生离胎于中逝殇,是故说曰,既生子坏也。孩抱而丧者,或有众生于塔寺中施功立德,施设园果浴池桥梁圊厕,功业已就余功未几,便为人所害,斯由前身兴心殇害彼造福人,身坏命终入地狱中,于中毕罪生畜生中,虽得为人未别白黑,便于孩抱夭其命也。
诸老少壮, 及中间人, 渐渐以次,
如果待熟。
昔日尊者马声说偈曰:
“或有在胎丧, 已生在外?,
盛壮不免死, 老耄甘心受。
犹树生狂花, 结实时希有,
志故必欲舍, 伺命召不忍。”
犹彼果树随时繁茂,狂华生长遇风凋落结实者鲜,或已结实遇雹堕落,或有未花而凋落者,或有已华而凋落者,其中成实待熟落者,少少耳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于百千生其中身,若一若二处胎出胎少壮老疾,悉归斯道无免此患,于百千生老寿命终若一若二,少壮死者不可称计,是故说曰,诸老少壮及中间人,渐渐以次如果待熟。
命如果待熟, 常恐会零落,
已生皆有苦, 孰能致不死?
昔恶生明王严驾翼从诣后园游观,众果树木行列相当,彼国常礼,果熟乃食终不啖生。时王有教敕守园者,若有果蓏堕落地者不应献上,有犯此制当枭其首。时守园人内自思惟:“此恶生明王暴虐无道,杀害生类无慈愍心,若当我今犯制者,死在旦夕不免其困。然今此园树果众多,在树既少堕落者众,设责我果更无于出。且自逃走求出家学。”即逾墙出至世尊所,五体投地愿为沙门。佛即然可,得在道次,静寂无为,不兴巧便坐禅诵经,亦复不习戒律阿毗昙,谓为行道齐是而已,亦复不惟空闲旷野经行讽诵十二难得勤劳之要,自凭三事不虑后缘,内自喜庆:“我今已脱形急之患,今且自安焉知余者。”尔时世尊观其人心,欲使免苦济众厄难,欲使安处善法妙堂,欲拔根本离生死原,将入解脱无退转道。尔时在众便说此出曜偈曰:
“命如果待熟, 常恐会零落,
已生皆有苦, 孰能致不死?”
尔时比丘闻佛所说,内自怨责,怀惭愧心,在闲静处思惟恶露止观之道,即于彼处成阿罗汉。
譬如陶家, 埏埴作器, 一切要坏,
人命亦然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有一陶师造作瓦器,触物不却随其形状亦无疑难。时拘萨罗国波斯匿王,敕诸瓦师使造器皿,彼人事猥竟不成办。时波斯匿王内怀恚怒,敕语傍臣:“至瓦师家毁坏其器。”时彼瓦师惧失命根,窃自逃走至迦尸国界,复于彼土造作瓦器。波斯匿王闻彼造器,复遣臣佐至彼国界,悉使坏破所造瓦器。时彼瓦师复自逃走至拘萨罗国,复于彼土造立瓦器。波斯匿王闻彼造器,复遣臣佐使坏其器。时彼瓦师财产竭尽无复生理,食不充口衣不盖形,恒惧波斯匿王当取杀之,便复逃走入深山中,往至世尊所求为道人。时佛默然听在道次。然彼人内不思惟,谓为永离困厄之难,不复惧彼为王所害,在闲静处不思道德,亦不习契经戒律阿毗昙,亦复不分别义理,诸度世道亦复不习,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永离三事不勤采习,谓为行道齐是而已,不增翘勇进求上人法,然未得证不勤求证,然未得果不勤求果。如来世尊以三达智观察其心,以渐化彼无疑网意,便告彼人以免瓦器之功,更不惧丧身之恼,唯有五盛阴为瓦之形,此为大畏无免其患。瓦器虽坏,不惧当堕地狱饿鬼畜生之道,五盛阴为形瓦器,先不造诸功德福业修诸善本,无所恃怙亦无归趣,恒畏地狱饿鬼畜生。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观了此义已,欲使诸比丘永离嫌疑,使将来众生睹其大明正法久存,尔时在众便说此偈:
“犹如陶家, 埏埴作器, 一切要坏,
人命亦然。”
诸有生熟之器要当归坏,渐成粪聚无可贪者,诸有生类受五盛阴为坏之器,及刹利、婆罗门、栴陀罗种受形分者,短寿长寿、饶财贫匮、端正丑陋、豪族卑贱、有颜无颜、智慧愚闇,尽归于死,无常变易皆当捐弃在旷塳间。时彼比丘闻如来所说教训之道,知无常之要,达罪福之源,解兴衰之变,遵灭度之行,即于佛前得阿罗汉道。
犹如张综, 以杼投织, 渐尽其缕,
人命如是。
昔日有人善能织?,兼有一息意常惰懒,数劝语公:“作应舒迟何必速疾?此功适讫后更无作。”父告其子:“此功虽讫更有余务。”如是语公往来数十,儿神识错,寻于父前肝裂命终。时父见子命根已断,即舍居业出家学道,虽为沙门念子在心不能舍离,亦复不思惟道德专定坐禅求增上法,亦复不思惟契经戒律阿毗昙,亦复不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唯心存在念彼亡子。尔时世尊以三达智观察彼人心意所向,寻究本末观了此义已,欲使诸比丘永离嫌疑,使将来众生睹其大明正法久存,在于众中便说出曜之偈:
“犹如张综, 以杼投织, 渐尽其缕,
人命如是。”
一切万物皆当归死,无常变易皆当捐弃在于旷野塳间。时彼比丘闻如来所说教训之道,知无常之要,达罪福之原,解兴衰之变,遵灭度之行,即于佛前得阿罗汉道。
犹如死囚, 将诣都市, 动向死道,
人命如是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拘萨罗国波斯匿王敕典狱者,诸有盗贼罪应入律诣市杀之,时有一贼在大众中逃窃得脱,外假法服私为沙门。然彼人内不思惟,谓为永离困厄之难,不复惧彼为王所害,在闲静处不思道德,亦不习契经戒律阿毗昙,亦复不分别义理诸度世道,亦复不习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永离三事不勤采习,谓为行道齐是而已,不增翘勇进求上人法,然未得证不勤求证,然未得果不勤求果。如来世尊以三达智观察其心,以渐化彼无疑网意,便告彼人以免生死贼寇之难故有余怨,五盛阴身轮转五趣无有解已,为诸结使所见残害,便当堕于饿鬼畜生之道。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,欲使诸比丘永离嫌疑,使将来众生睹其大明正法久存,于大众前便说此偈:
“犹如死囚, 将诣都市, 动向死地,
人命亦然。”
时彼比丘在闲静处,思惟挍计内自恳责,解知万物皆悉无常,生不久存尽归于灭,兴衰之变斯来久矣,非适今也,即于佛前悔责自改,成阿罗汉道。
如河驶流, 往而不反, 人命如是,
逝者不还。
昔有众人在江水侧坐,而观看瞻水成败伤害人民无复齐限,或有父母妻子男女堕水死者亦无有量,其中得解脱者万中有一。于深水得解脱者,往至佛所求为沙门。佛便然可,听在道末。内不思惟,谓为永离困厄之难,不复惧彼为水所溺,在闲静处不思道德,亦不习契经戒律阿毗昙,亦复不分别义理诸度世要,亦复不习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永离三事不勤采习,谓为行道齐是而已,不增翘勇进求上人法,然未得证不勤求证,然未得果不勤求果。如来世尊以三达智观察其心,以渐化彼无疑网意,便告彼人以免生死贼寇之难,故有余怨五盛阴身,轮转五趣无有解已,为诸结使所见残害,便当堕于饿鬼畜生之道。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,欲使诸比丘永离嫌疑,使将来众生睹其大明正法久存,于大众前便说此偈:
◎出曜经卷第一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◎无常品之二
“如河驶流, 往而不返, 人命如是,
逝者不还。”
是时,彼比丘闻此语已,内自惭愧,解知一切万物皆当归死,无常变易不可久居,恩爱别离怨憎会苦,思惟无我无人无命,心意专正趣泥洹门,江水所漂盖不足言,死河所溺永劫不解,当求方便去离驶流。尔时比丘闻佛切教,心开意解淡然无想,即于佛前离生死难成阿罗汉,三自称善,快哉福报所愿者得。尔时坐上无数众生,闻此比丘成道果证,皆发无欲清净之行,皆得须陀洹果。
所造功劳, 永世乃获, 如杖击水,
离则还合。
昔佛在毗耶离城甘梨园中。尔时众多比丘观见土界,国丰民盛所居平正,谷食丰贱纵情恣意,不随法禁上下相慢各谓真正。尔时世尊愍彼愚惑,以种种方便导引法味,即集大众告诸比丘:“夫为智者以譬喻自解,犹如地界水满其中,东西南北地无空缺处,有一瞎鳖无数千劫不可称计生长于水,有一薄板纵广一肘唯有一孔,为风所吹,然彼瞎鳖经历百岁一举东看,风吹板在南方,云何比丘!彼瞎鳖者为值孔不?”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“复经百岁复得南看,风吹板复在西方。云何比丘!彼瞎鳖者为值孔不?”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“如是四方隅角亦复如是,云何比丘!彼瞎鳖者会当值孔不乎?”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时诸比丘白世尊曰:“此瞎鳖身会当与孔相值不耶?”世尊告曰:“此事极难,时乃有相值期耳。受畜生身复难,于此畜生求人复甚难。于此如是,比丘!人身难得,虽得为人值命促短,不类古人寿命无量。毗婆尸世尊出现于世,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自佛去世人寿七万岁,复有佛出,名曰式弃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世尊。彼佛去世后人寿六万岁,尔时有佛,名曰毗舍浮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世尊,出现于世。彼佛去世后人寿五万岁,尔时有佛,名曰迦鸠留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句义出现于世。彼佛去世后人寿四万岁,尔时有佛,名曰迦那迦牟尼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句义。彼佛去世后人寿二万岁,有佛出世,名曰迦叶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句义。彼佛去世后人寿百岁,我今出世,名释迦文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句义。比丘当知,极寿百岁出者无几,寿百岁者时时乃有,是故说曰,所造功劳永世乃获。古人积德,寿命无量众行备具,亦无疾病凶疫恶气,人寿八万四千岁,时有三疾患:一曰所欲,二曰饥渴,三曰衰老。如今,比丘!五浊鼎沸,世人寿极短,四百四病缠裹人体。尊者马声亦作是说:
“‘诸患集为体, 为老死所伺,
毒剑炽火逼, 万患守营卫。’
“是故说曰:‘所造功劳,永世乃获;如杖击水,离则还合。’如今,比丘!人命危脆不可久保,谁当贪慕愿受此生?唯有凡夫无知之人愿生三有。”时诸人民闻佛所说,皆发清净不退转行。
譬人操杖, 行牧食牛, 老死犹然,
亦养命虫。
昔佛在摩竭国界罗阅城中,佛将阿难着衣持钵,道见有人驱牛千头,就其美草放烟瞻候。佛问阿难:“汝见有人驱放群牛不乎?”对曰:“唯然见之。”佛语阿难:“此群牛本有千头,在外瞻守掌不牢固,为虎恶兽所见啖食死者过半,余不觉知方相抵触跳踉唤吼,伤其无智何乃甚哉?”佛语阿难:“众生处世亦复如是,计于吾我不知非常,贪着五欲养育其躯,快心极意共相残害。无常宿对卒至无期,曚曚不觉,何异于彼群牛者乎?虽好水草长养其肤,但促其命无益于己。”佛还精舍,以此因缘诫励众会四辈弟子,中有二百余人闻法意悟,得六神通成阿罗汉。佛告比丘:“或有众生应闻切教而得度者,或有众生应闻妙智思惟分别而得度者,或有譬喻而得度者,或有愚闇趣闻一句便得度脱。应闻喻者,此偈则是。其义随时料量而得度者,是故说曰,譬人操杖其事如斯。
是日已过, 命则随减, 如少水鱼,
斯有何乐?
佛告比丘:“夫人处世,所行不同所见亦异,一日过去人命随减,虽寿百年卧消其半。”便与众会而说此偈:
“夫人欲立德, 日夜无令空,
日夜速如电, 人命迅如是。”
时来会者观察此义分别修行,日夜已过死缘难计,愚人依凭染着受有,当念勤加兴勇猛心无失?体,是故说曰:
“是日已过, 命则随减, 如少水鱼,
斯有何乐?”
汝等比丘当明此理,大海江河犹有枯竭,万刃大鱼曝脊在外,况是少水而不然乎?或有时沟涧瀑雨溢满?流疾趣下声震四远,彼岸人唤此不闻声,此间人唤彼不闻声。或时沟涧水尽无余,四趣众生虽受形分命则随减,如少水鱼斯有何乐。或有众生寿命极长,诸天寿八万四千劫,地狱寿一劫,畜生与地狱同寿,饿鬼寿命无有限量。如尊者满愿至时持钵正服,入弗迦罗国。时有饿鬼倚城门立,比丘满愿问饿鬼曰:“汝今在此何所求索?”鬼报彼曰:“汝今见我耶?”比丘报曰:“我先见矣。”鬼复语曰:“我夫入城于今未还,故于此立,自待夫主耳。”比丘问曰:“汝夫入城为何所求?”时鬼报言:“今此城中有大长者患痈积久,今日当溃脓血流溢,夫主将来二人共食以济其命。”比丘复问:“汝夫主入城经几许时?”然彼城郭逼近江河,举手指城语比丘曰:“此城于彼,此岸成败以来今为第七,我夫入城经尔许时。”饿鬼受形寿不可称亦无齐限,然人受形极寿百岁虽出无几,是故说曰,如少水鱼斯有何乐?故别说人不堕四趣。
不寐夜长, 罢惓道长, 愚生死长,
莫知正法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佛告诸比丘:“有四夜,睡眠者少觉寤者多。云何为四?女与男想,睡眠者少觉寤者多;男与女想,睡眠者少觉寤者多;三曰盗贼,睡眠者少觉寤者多;比丘求定勤修正法,睡眠极少觉寤者多。三觉夜长修正法,比丘不觉夜长,罢惓道长,愚生死长,莫知正法。”佛在舍卫国祇洹阿那律邠阿蓝,有一梵志缘本宿世造立功业缘至应度,暂闻此偈愚生死长。然彼梵志多饶财宝仆从给使居业成就,所纳妻室颜貌殊特与世无双,女人姿容一以无阙。时,彼梵志内自思惟:“我宜往彼至如来所,当来诸佛为有几乎?”梵志出城至祇洹精舍到世尊所,共相问讯在一面立,叉手合掌白世尊曰:“愿欲所问,若见听者敢自陈启。”世尊告曰:“恣汝所问,如来为汝敷演其义。”梵志白曰:“云何世尊!于当来世,为有几许等正觉耶?”世尊告曰:“将来世诸佛数如恒沙。”时彼梵志闻佛所说,瞻仰喜踊不能自胜,善心生焉。“当来诸佛数如恒沙,于诸佛所善修梵行,兴功立德为福不惓。然吾处世饶财多宝,仆从给使居业成就,所纳妻室颜貌殊特与世无双,我依此业便当分檀布施,有所求索不逆人意。”尔时梵志闻佛教诫,戢在心怀,绕佛三匝举手辞让便退而去。尔时梵志行道未远,复作是念:“我向所启问将来佛,然吾退忘不问过去诸佛世尊,我今宜还至世尊所问过去佛。”梵志即还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在一面立,尔时梵志白世尊曰:“过去诸佛为有几所?”佛告梵志:“过去诸佛数如恒沙。”梵志复前便自悲泣,并自举声而作是说:“愚处生死缠绵积久,恒沙诸佛吾不及睹,斯何苦哉?”复自投地宛转自责:“斯由放逸,行不从本,使我退在处凡夫地,或在泥梨地狱畜生饿鬼长夜受苦,刀山剑树火车炉炭,或伏雪山劫败乃移,或处炙狱受痛无量。虽出为人值生边地,有佛兴世不值不睹。先有比丘教诲我言愚生死长,诚哉斯言!我今宜加精勤用意自归如来,复待将来诸佛为乎?田业妻妇斯是外役,何必贪慕毁败圣教?”尔时梵志叉手合掌佛前长跪白世尊曰:“唯然世尊!听为道次得修梵行。”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将此梵志,教授威仪度为比丘。”比丘受教即度为沙门。在闲静处思惟挍计修上人法,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,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以信坚固于家出家,修无上梵行,洁身受证以自娱乐,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有,如实知之,已得为道,在无余境得阿罗汉果。尔时世尊观察此义思惟本末,亦使诸比丘速取灭度,为后众生现其大明,然炽正法久存于世,重与梵志而说此偈:“不寐夜长,罢惓道长,愚生死长,莫知正法。”
非有子恃, 亦非父兄, 为死所迫, 无亲可怙。
昔佛在摩竭国道场甘梨园北石室精舍中。时,有一男子将从严驾随大导师入海采宝,余小贾人以类相从,饮食[饥-几+燕]乐施诸贫穷沙门婆罗门。以得入海采致珍宝,还至平岸共相娱乐,饮食欢[饥-几+燕]日日不断。时,彼一人饮食粗恶唯服麨而已,不改常仪,然复多财珍宝所获无量。时,大导师语其人曰:“汝今处世饶财多宝少有比类,何为自困不肯食啖?夫人处世当行二业:一者广施,二者自食。”彼人闻已心不纳受,乃更怀恨渐生忧悴,语导师曰:“吾设食啖,无以济彼妻妇男女,后遇疾急,竟不至家,中道无常。”彼大导师说斯偈曰:
“夫人悭贪, 贮聚财产, 念家怨仇,
不觉命终。”
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彼导师兴功采宝中道无常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,观察此义思惟本末,欲使诸比丘示现灭度,为后众生现其大明,然炽正法久久于世。尔时世尊便说斯偈:
“非有子恃, 亦非父兄, 为死所迫,
无亲可怙。”
时诸大众闻佛所说,心开意悟兴功立德,拯济穷乏持斋修戒,岁三月六未始有阙,四事供养,衣服、饭食、床座卧具、病瘦医药,须衣与衣须食与食,财宝七珍,金银珍宝、车?马瑙、真珠虎珀,有求索者不逆其意,远来久住经过人者皆悉供给,华香脂粉亦用给与无所吝惜。无数大众厌患生死,除贪着意执信坚固,出家修道,修增上法无退转意,各以次第成阿罗汉道。◎
◎千百非一, 族姓男女, 贮聚财产,
无不衰丧。
众生居世驰趣四方,贪求财货兴欲无厌,盛夏冒焰冬履严霜,饥寒勤苦艰难忧虑,万失一获犹用自庆,施心难果意不开悟,既自不食复不施人,虽饶宝货与无不异。坐禅之人装以七宝,虽目视之意不甘乐,以悭贪故流转生死,从今世至后世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观了众生驰趣四方贪求财货不顾后虑,皆为愚惑所见迷误。世尊以此因缘寻究本末,为诸比丘导引法味,亦为将来众生示现大明,然炽正法久存于世,三世诸佛尽见将护。尔时世尊于大众中,而说此偈:
“千百非一, 族姓男女, 贮聚财产,
无不衰丧。”
时世坐上数千万人,闻佛所说,专意听受,各随所念成得果证。
常者皆尽, 高者亦堕, 合会有离,
生者有死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有异梵志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在一面坐。尔时梵志白世尊曰:“愿欲所问,若见听者乃敢陈启。”佛告梵志:“恣汝所问,如来当为敷演其义。”梵志白佛:“云何世尊!以何因缘,今世众生转微转薄遂成减损,于人间世不见炽盛?”佛告梵志:“有三因缘,使众生类转微转薄遂成减损,于人间世不见炽盛。云何为三?于是梵志!今世众生贪欲无道、悭嫉坚固、习邪倒见。时彼众生为此三事所见染污,风雨非时灾害毒流,所种谷子各失时节,转不成熟。若彼众生所食之物或生或熟,饶诸疾疹疫气纵横,死者填路不可称计,是谓梵志最初因缘,使今世众生转微转薄遂成减损,于人间世不见炽盛。风雨非时灾害纵横,所种谷子失时不收,转不成熟苗亦不生,人民饥馑饿死者众,是谓梵志第二因缘,使今世众生转微转薄遂成减损不见炽盛。复次梵志!如今国王贪欲无道、悭嫉坚固、习邪倒见,治化失度托境无厌,越界攻伐共相伤害,刀剑鉾箭共相斫射,杀者无数不可称量,是谓梵志由三因缘使此生类灾害横起,饥馑饿死攻伐无道。”佛说此已告目连曰:“吾患脊痛还诣静室,汝今专意与梵志论,兼与来会永除狐疑。”对曰:“如是世尊!”尔时世尊襞郁多罗僧、枕僧伽梨,右胁倚地,脚脚相累系念在明。时,大目连:“汝今谛听善思念之。”梵志对曰:“愿乐欲闻。”目连以偈告曰:
“今观此土境, 及诸众果树,
山河流泉源, 江海逝不停。
昔人瞻固守, 今为斯所在?
宁转尊法轮, 示现天世人,
不乐取命终, 竟知趣何方?
欲觅昔旧人, 如今不见一。”
广说如旧文。梵志闻偈心开意解即履道迹,是故说曰,常者皆尽,高者亦堕,合会有离,生者有死。此是其义。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有一孤母而丧一子,得此忧恼愁愦失意恍惚倒错,譬如狂人意不开悟。出城至祇洹精舍,转闻人说佛为大圣天人所宗,演说经道忘忧除患,无不照鉴无不通达。于是孤母往至佛所,作礼长跪白世尊言:“素少子息唯有一息,卒得重病舍我丧亡,母子情愍不能自胜。唯愿世尊!垂神开化释我忧结。”佛告孤母:“汝速入城遍行衢巷,有不死家者求火持还。”孤母闻已欢悟踊跃,入舍卫城至一街巷,家家告曰:“此中颇有不死者乎?吾欲须火还活我息。”诸人报曰:“我等曾祖父母今为所在?汝今荒错,何须至巷狂有所说?”所至之家皆言死亡。形神疲惓所求不克,便还归家,抱小小儿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白佛言:“受敕入城家家乞火皆言死丧,是故空还。”佛告孤母:“夫人处世有四事因缘不可久保。何谓为四?一者常必无常,二者富贵必贫贱,三者合会必别离,四者强健必当死。趣死向死为死所牵,无免此患。”佛告孤母:“汝今何为不自忧虑?何不广施持戒修斋?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,任力堪能,给施孤穷、沙门婆罗门、远行久住暂停止者,果获其福不可计量。”孤母白佛言:“我今爱子入骨彻髓,为彼子故不惜身命。”尔时世尊欲化彼人令得开悟,即化作四大火坑围绕孤母之身,火气逼身以儿自障,儿复呼唤不堪火痛。佛语孤母:“汝向自陈爱子情重入骨彻髓,宁自丧身不使子亡;火气逼己酸痛难堪,但当自受?以子障乎?人间微火盖不足言,地狱火然痛苦无量。畜生愚惑怀痴为苦,饿鬼福鲜以饥为苦,能自利者乃得行道修诸善本,分檀布施持戒忍辱,不生地狱畜生饿鬼受诸苦恼,受天人福渐近泥洹。”时彼孤母闻佛所说极深之法,还自思惟,内心恳责,厌患恩爱除去想着,便念世间不可乐想,思惟分别五盛阴苦,即于佛前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成须陀洹。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,为后众生开演法门,便于大众而说此偈:
“常者皆尽, 高者亦堕, 合会有离,
生者有死。 众生相克, 以丧其命,
随行所堕, 自受殃福。”
一切众生蜎飞蠕动蚑行喘息有形之类,皆归磨灭无免死患,随行所造而受其报,为善受福恶则祸随,如影随形有何可免?以此因缘故说此偈耳:
“恶行入地狱, 修善则生天,
若修善道者, 无漏入泥洹。”
昔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。时,彼城中疫气灾害毒出纵横,人民死亡不可称限。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诸行恶者死入地狱。复有比丘厌患生死,观此四大无可贪慕臭秽难近,便入无余泥洹而般泥洹。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,为后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。时,诸大会闻佛所说,皆发无上正真道意。
非空非海中, 非入山石间,
无有地方所, 脱止不受死。
昔者佛在王舍城迦兰陀竹园所。时,有梵志兄弟四人,各得五通,自知命促近在不远,却后七日皆当命终,思共议言:“我等弟兄五通通达,以己神力翻覆天地,现身极大手扪日月,移山住流无所不办,宁当不能避此难耶?”第一兄曰:“吾入大海,上下平等正处中间,无常杀鬼安知我处?”第二弟言:“吾入须弥山腹中间,还合其表使无际现,无常杀鬼焉知我处?”第三弟言:“吾处虚空隐形无迹,无常杀鬼安知我处?”第四弟言:“吾当隐大市之中,众人猥闹各不相识,无常杀鬼趣得一人,何必取吾四人?”议讫相将辞王:“吾等计算余命七日,各欲逃走欲求多福。”王寻告曰:“善进其德。”于是别去各适所至,七日期满各从其处而皆命终,处虚空者犹如熟果自然凋落。市守白王:“有一梵志卒死市中。”王乃醒悟:“祸灾无常,四人避对一人已死,其余三人岂得免乎?”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知四梵志避无常对,各求度世免济其难,然其宿命终不可避。以此因缘寻究本末,欲使后世人示其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。尔时世尊在大众中,而说此偈:
“非空非海中, 非入山石间,
无有地方所, 脱止不受死。”
老见苦痛, 死则意去, 乐家缚狱,
贪世不断。
昔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。众多比丘白世尊曰:“如来今日为观何义,有何事故,舍人间之乐极世之美,出家学道?”尔时世尊与诸比丘广演生经:“汝等谛听善思念之,戢在心怀,吾今当说极微之法。”诸比丘对曰:“愿乐欲闻。”世尊告曰:“尔时世尊广与比丘生经。比丘当知!父真净王敕诸臣佐:‘吾今欲出后园观看,可速严驾羽宝之车。’尔时臣佐至真净王所而白王曰:‘太子欲出后园观看,被敕严驾羽宝之车。’时王闻此语,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告臣佐曰:‘听太子出后园游观,或能除去愁忧乱想。’即自严驾集诸大众三十部军,左右翼从各十五部,除前后导引。比丘!我时至后园观看,见有老人形衰色变皮缓面皱,拄杖呻吟气力枯竭,时问御者:‘斯是何人,形衰色变乃至于斯?’御者报曰:‘此是老人。’太子问曰:‘何谓为老?’御者报曰:‘所谓老者形衰年迈伺命旦夕,衰耗之法渐近死趣,故谓为老。’我时,比丘!复问御者:‘吾亦当复有此衰耶?’御者报曰:‘尊及人天皆有斯患,无免此者。’时我自念:‘夫人受形皆有此患,贫贱富贵皆当有此。’便敕御者回车归宫,清净自守思惟道德。时,真净王问彼御者:‘太子出游观看,得遂意乎?’御者曰:‘太子出游竟不至园。’王问御者曰:‘以何因缘不至园观?’御者报王:‘太子出游中道见老人,形变色衰忧思而还。’时真净王得此罔然。‘吾先有教令敕语街巷,诸有不净秽污之物,无令太子见之,若有犯者左右前后当诛七家。’即遣寻究而无有家。所以然者,以其净居天所化故也。时我,比丘!复作是念:‘衰老年迈非适今有,人出胞胎已受形分则有衰老,及出胞胎行步出入、年盛力壮渐微转衰,皆有此患。’时我,比丘!窃说偈曰:
“‘少时意盛壮, 为老所见逼,
形衰极枯槁, 气竭凭杖行。’
“是时,比丘!吾出游观先见此变,如是数日,复告御者:‘吾欲出游至后园观,速疾严驾羽宝之车。’
“尔时御者至真净王所而白王曰:‘太子欲出后园观看,被敕严驾羽宝之车。’王闻此语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告臣佐曰:‘听太子出后园游观,或能除去愁忧乱想。’即自严驾集诸大众三十部军,左右翼从各十五部,除前后导引。比丘!我时至后园观看,见有病人,形羸吐逆卧大小便,蝇噆其身,水腹痿黄臭秽难近。时我,比丘!问彼御者:‘斯是何人?’御者对曰:‘病人也。’‘何谓为病?’对曰:‘病者风差火错心无欢乐,众疹集聚食则不消,恶闻人声,故谓为病。’时我问彼御者:‘吾亦当复有此患耶?’御者报曰:‘尊及人天亦有此病。’时我,比丘!复作是念:‘夫人受形不免此患,至园观看竟何求乎?’即敕御者回车归宫,静寂自修欲除其患。时真净王问彼御者:‘太子出游后园观看,为适意乎?’御者报曰:‘太子出游竟不至园。’王问御者:‘以何因缘不至园观?’御者报王:‘太子出游中道见病人,形羸吐逆卧大小便,蝇噆其身,水腹痿黄臭秽难近。’时真净王得此罔然。‘吾先有教敕语街巷,诸有不净秽污之物,无令太子见之,若有犯者左右前后当诛七家。’即遣寻究,无有家聚。所以然者,以其净居天所化故。时我,比丘!复作是念:‘夫人受形必有此病,古来有是非适今也。’时,真净王便作是念:‘太子出游所见瑞应,忧念世间必不乐家,会当出学。吾今当倍彼直卫侍护左侧娱乐其志。’
“复经数日敕告御者:‘吾欲出游观看,速疾严驾羽宝之车。’王闻此语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告臣佐曰:‘听太子出后园游观,或能除去愁忧乱想。’即自严驾集诸大众三十部军,左右翼从各十五部,除前后导引。我时,比丘!至后园看见有死人,宗族五亲散发蓬头,呼天扣地围绕啼哭。时我,比丘!问彼御者:‘斯是何人?宗族五亲散发蓬头,呼天扣地围绕啼哭。’御者报曰:‘死人也。’问曰:‘何谓为死?’御者报曰:‘所谓死人,恩爱已离无复命根,妻子五亲永与世别,风逝火灭水消土散各在异处,魂神迁转形如干木无所觉知,故曰死也。’我时,比丘!问彼御者:‘吾亦当复有此死耶?’御者报曰:‘尊及人天皆有此患无有免者。’时我,比丘!复作是念:‘夫人处世不免此患,至后园观竟何求乎?’即敕御者回车归宫,静寂自修欲除其患。时,真净王问彼御者曰:‘太子出游后园观看为何?适意乎?’御者报曰:‘太子出游竟不至园,中道见死人于是便还。’时真净王得此罔然。‘吾先有教令敕语街巷,诸有不净秽污之物,无令太子见之,若有犯者左右前后当诛七家。’即遣寻究而无有家。所以然者,以其净居天所化故也。时我,比丘!便作是念:‘咄老病死无免之者!吾今宜可善求巧便出家学道。’时我,比丘!即舍家出,求无上道成最正觉,今得为佛度脱万民,皆由积行无恋慕心,今我出现自致正觉。”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,为将来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尔时世尊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老者苦痛, 死则意去, 乐家缚狱,
贪世不断。”
诸比丘,闻佛所说踊跃欢喜,即从坐起,礼佛而去。
老则形变, 喻如故车, 法能除苦,
宜以力学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曰:“如来今日年已耆老,肌肤舒缓不与常同。”佛告比丘:“如是如是,如汝所言,我年已老。设当持戒梵行比丘,以如来身安处高床周行四海,虽与恭敬以报重恩。然我本修无憍慢心自证成佛,吾不说是。老则形变喻如故车。所谓故车者。王家所造,或以金银刻镂作车,或水精琉璃杂厕其间,经年积岁犹有朽败,况四大身筋缠血浇,众事合集乃成此形?父母所造。十月怀抱推温去湿,随时瞻视乃名为人。唯有明智能除此苦,以法自将训诲未悟,加以权化应适无方,宜以力学,称佛世尊诱导之言,以无谕谄蠲除妄见,不犯身口意行,以第一义充饱一切,将育众生,行不漏失无惧畏者,谓佛世尊如来弟子,教训弟子以禁防非。”尔时世尊知彼内心有所趣向,寻究本末,亦与后世众生示现大明,使正法久存于世,在大众中便说此偈:
“老则形变, 喻如故车, 法能除苦,
宜以力学。”
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作礼而去。
咄嗟老至, 色变作耄, 少时如意,
老见蹈藉。
昔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。尔时尊者阿难着衣正服,偏露右臂长跪叉手白佛言:“世尊!今观如来形变色微,诸根舒缓形状转朽,眼根耳鼻舌身诸根不与常同。”佛告阿难:“如是如是,如汝所言。所谓老者,能使极妙殊特之容变为异色,诸根具满能使缺漏,与病结伴与死并流;色力豪贵财富盈溢能使阙减,身体平正内理充满,能使偻步凭杖而行;发如绀青亦如蜜王犹如纯黑,能使变白发落不住;眼如牛眴白黑分明,能使目中生肤睆翳;额如油光晃昱照曜,能使面皱状如皮燋;齿如白珂亦如白雪新?牛乳,如乌贼鱼绝白胞满,上下齐平观无厌足,能使凋落虫龋疼痛。取要言之,于揵沓和、阿须伦、迦留罗、甄陀罗、摩休勒、人及非人,能使衰耗无少壮心,痛中之苦莫甚于老。是故说曰,咄嗟老至,色变作耄,少时如意,老见蹈藉。如来世尊以三十二相而自缠络,八十种好庄严其身,圆光七尺无冥不照,八种音声远震十方,犹为老病所见蹈藉,况处凡夫得免此乎?”以此因缘寻究本末,为后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于大众中故说斯偈。
◎出曜经卷第二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三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◎无常品下
虽寿百岁, 亦死过去, 为老所压,
病条至际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为天人龙鬼众生之类广演法教。时,国王波斯匿母年过百二十,卒得重病,非医药所疗,神祇不能救,不经日夜遂便命终。王及大臣如法葬送,油酥华香事事供养,安措神庙给人瞻守。葬送已讫,还过佛所,如故王法除去五饰前礼佛足,佛命令坐而问之曰:“王所从来,衣服尘土、形变色异,何所施设乃至于斯?”王白佛言:“国大夫人年过百二十,间得重病奄忽无常。向送灵柩殡葬始讫,今还城池过觐世尊。”佛三达智知而问曰:“云何大王!夫人生世有不死者乎?”王白佛言:“人生于世无有不死。”佛告王曰:“自古迄今,大畏有五不可得避:应老之法欲使不老者,此不可得;应病之法欲使不病,此不可得;应死之法欲使不死,此不可得;应磨灭之法欲使不磨灭,此不可得;应尽之法欲使不尽,此不可得。是谓大王!此五不可得法,不与人期,万物无常难得久居,一日过去,人命亦然,如五江流昼夜不息,人命驶疾亦复如是。”
尔时世尊渐与波斯匿王说微妙法,论讲不退转要,所谓论者,施论戒论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大患。大王当知:“生则老至,病无光泽,合会必离,是世常法,如电历目击石现火,人命剧是,有何可乐?衰变之法,欲使久存者,此事不然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寻究本末,为后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。尔时世尊在大众中,与波斯匿王而说斯偈:
“虽寿百岁, 亦死过去, 为老所压,
病条至际。”
佛告大王:“世皆有是,无长存者,皆当归死无有脱者。古者国王、诸佛真人、五通仙士,亦皆过去无能住者;空为悲恋亡者,为福不惓,福追魂灵如饷田夫。王由此缘广设福业,福祜助人如凭强杖。”佛说此已,王及四辈诸来会者,莫不欢喜,忘忧除患㸌然启悟,寻从坐起绕佛三匝,作礼而去。
是日已过, 命则随减, 如少水鱼,
斯有何乐?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,南大海卒涌大洮,越海境界有三大鱼,随上流处在浅水,自相谓言:“我等三鱼处在厄地漫水未减,宜可逆上还归大海。”有碍水舟不得越过,第一鱼者尽其力势跳舟越过,第二鱼者复得凭草越度,第三鱼者气力消竭为猎者所得。时猎者便说此偈:
“第一虑未然, 必当被伤害,
凭草计现在, 彼命得脱死。
二鱼俱得免, 以济危脆命,
愚守少水池, 受困于猎者。”
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彼三鱼逐洮波,二鱼得济、一鱼受困,复见猎者而作斯颂。因此缘本寻究根原,为后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即集大众说斯颂曰:
“是日已过, 命则随减, 如少水鱼,
斯有何乐?”
所谓是日已过者,或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,若复少壮盛年老迈,俱同此日共有损减之逝,昼夜不停,命变形羸气衰力竭,速迅于彼。如少水鱼者,或为虚空飞鸟?河白鹘鹳雀青鹤水乌黑鸡,亦为世人男女猎师,罗网捕取钩饵悬弶,处在浅水一命万虑,受形于水丧命在水,众苦难寻有何可乐?是故说曰,如少水鱼,斯有何乐?
逝者不还, 昼夜勤力, 鱼被炽然,
生苦死厄。
昔佛在摩竭国界善胜道场,集诸修行之士。处高山者,或在深窟隐形不出,然彼行人随时行道瞻相时气,春节以至观诸树木悉皆蓓蕾,色如水精渐转敷花,复见沟涧水流澄清静无声响。时彼行人心则念言:“时不假借,万物并生。”尔时行人下山诣村家家乞食,见诸男女饮食欢宴共相娱乐,行人问曰:“斯是何人?”前人对曰:“某村某家姓号如是,某家子者某父所生。”时修行人复自念曰:“今此内物悉皆孚乳。”知其万物日滋日长,还入深山静默自修。复至秋节,下山诣村人间乞食,见诸树木渐皆凋落,霜雪加被叶落凝冻,复见沟涧水竭枯涸指刺不䎡。时,修行人内自忖度:“今外万物皆悉凋落,时不再鲜华不重茂,诚哉斯言!”复见人间村落城郭,男女大小共相携抱,散头垂发椎胸自掴,高声啼哭不能自止。时修行人问彼人曰:“此是何人,哀号啼哭乃至于斯?”“某村某家,儿亡女死或父母终,是故村落号悲如是。”行人闻已而自思惟:“今此内物亦复凋落。”已知内外衰耗法至,即还深山,内自校计结跏趺坐,或坐绳床或坐树下,专心定意不兴乱想,观内外性实皆无常,便兴日转不停住想。云何为日转?计春至秋至岁,计岁至月,计月至半月,计半月至日数,计日数至时,计时至昼夜,计昼夜至动转,计动转至出入息,计出入息至尽无余,以至于尽,方知尽空万物无有。已知无有则知何起本、灭亦无迹。或时行人行起有踪、灭无有迹,方自觉悟,忆如来一切无常亦无窠窟。有时行人观察前行,积时累日乃得消灭,复忆佛语,如来亦说无常者苦也。时,修行人内自忖度:“生死如是,谁肯乐者?”心已厌患不染四流,愿于泥洹速取灭度,或于中间得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彼行人处在深山,精勤学道不断圣族,因此缘本寻究根源,为后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即集大众而说斯偈:
“逝者不还, 尽欲勤力, 鱼被炽然,
生苦死厄。”
人命如日夜, 或住或周行,
犹如驶流河, 往而不复反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诸佛世尊凡常说法,相时相宜观察人意,或有众生计身是常,昨五阴身今日不异,愚者意迷,谓阴不衰犹河逝驶,前非后流、后非前流,去者永逝来者不停。人亦如是,前行非后行、后行非前行,造功德人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,观四大身以譬流河,分别思惟至无漏境,优婆塞优婆夷得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果,比丘比丘尼得阿罗汉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彼四部众分别五阴成败所趣。尔时世尊寻究本末,为后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。尔时世尊集于大众,而说颂曰:
“人命如日夜, 或住或周行,
犹如驶流河, 往而不复反。”
四部之众闻佛所说,欢喜而去。
老则色衰, 所病自坏, 形败腐朽,
命终其然。
昔佛在毗舍离城弥猴池侧普集讲堂所。佛告诸比丘:“或有众生自怙盛壮力无俦匹,或恃无病自保康宁,或恃财富生业无量,或恃豪贵宗族成就,或有老者集在众中,为人所毁称为弃物。”尔时世尊观察其人心有是非,欲使众人改往修来故说斯颂。时,毗舍离诸童子等闻此教诫,或起无常无我之想,或起不净止观之心,或念安般守意、顶法暖法忍法世间第一法,或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,或有兴发求无上道,或有求辟支佛、阿罗汉道。尔时世尊以此一偈,化毗舍离无数童子,以此因缘寻究本末,为后世人现其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即于大众而说颂曰:
“老则色衰, 所病自坏, 形败腐朽,
命终其然。”
时诸童子闻佛所说,作礼而去。
是身不久, 还归于地, 神识已离,
骨干独存。
昔佛在毗舍离甘梨园中。尔时阿梵和利自怙色貌与世无双,进过人貌退及天形,形范端严视无厌足,然家里财富不可称限,饶财多宝七珍备足。时,阿梵和利严饰羽宝之车,自严庄校饰沐浴澡洗香华芬薰,往至佛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住。是时,众多比丘欲爱未断在凡夫地,见阿梵和利来至佛所,皆兴爱欲起不净想,佛知其意即告之曰:“云何,比丘!阿梵和利者受四大形,臭处秽污无一可贪。比丘当知!此阿梵和利如是不久,当卧好高广床上,衣裳芬薰价直一亿,于彼床上忽然命终,舁诣冢圹取耶旬之。”时诸比丘闻之愕然。“无常迅急不避老少,此人形貌世之希有,受如是形便当弃捐在于冢间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寻究本末,为后世人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即于众中而说颂曰。其中四部众闻此教诫,或起无常无我之想,或起不净止观之心,或念安般守意、顶法暖法忍法世间第一法,或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,或有兴发求无上道,或有求辟支佛、阿罗汉道。尔时世尊以此一偈,化毗舍离无数童子。以此因缘而说颂曰:
“是身不久, 还归于地, 神识已离,
骨干独存。”
时诸大众闻佛所说,欢喜而去。
是身何用? 恒漏臭处, 为病所困,
有老死患。
昔佛在迦惟罗国尼拘类园中。彼国人民,恒自恃怙豪族富贵躯力强壮,所行自由夸无俦匹。彼有一人,族姓最强,身生疮痍脓血流溢,昼夜不息臭秽不净,见皆掩鼻,疼痛苦恼,众人见者无不厌患。佛知其心而告之曰:“夫人受身四大一类,六门流溢与彼不异,一切人身患苦之室,安止苦恼忧畏万端。”时诸释种闻佛教戒,或起无常无我之想,或起不净止观之心,或念安般守意、顶法暖法忍法世间第一法,或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,或有兴发求无上道,或求辟支佛道、阿罗汉道。尔时世尊以此一偈,化彼释种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有一长者请佛及比丘僧。时比丘僧往彼家,如来不往遣信迎食。所以如来遣信迎食,有二因缘。云何为二?一者欲与诸天说法,二者瞻视病人。是时,世尊遍观比丘皆悉受请,即取钥母开一房门,见一比丘抱患顿笃,卧大小便不能转侧。尔时世尊知而问曰:“汝有何患,卧着床褥大小便利,不能转侧?”时彼比丘受性质直内无奸宄,报世尊曰:“受性闇钝恒怀懈慢,初不劝佐瞻视余人,是故今日无看我者,今实孤穷所怙无处。”尔时世尊躬抱出在门外,除去不净湔浣坐具,复取净水用洗其身,便与着衣敷新坐具还卧房中,如来躬自舒手为枕,告比丘曰:“汝不加勤求增上法,未获者获、未得者得,未受果证令受果证,设不用意受此法者,便当更受剧是苦恼。”尔时世尊渐与说极妙法,无数方便劝使勇猛思惟道德,即从座起还闭房门,诣普会讲堂,敕语侍者:“汝今速集舍卫城中诸现在比丘即诣普会讲堂。”比丘已集,世尊告曰:“汝等比丘!无父无母无弟无兄,亦无姊妹,亦复无有宗族五亲,不相瞻视各相捐弃,此非其宜,便为外道异学梵志所见嗤笑:‘瞿昙沙门乃无毫厘慈心,视人形命如视瓦石,死者孤穷无瞻养者。’我法齐整上下和顺,汝设尔者便屈于彼。自今已始,弟子侍师事如父母至死不舍,师看弟子视如己息,随时将息至死不舍,师徒相慈恩流永劫,所有什物平等分布,设无什物当诣广施之家劝令修福。若少知识当诣贾家分卫乞食,好者给病、恶者自食。其瞻病者则瞻我身,所获功德亦无差降。”
时病比丘,世尊去不久便自思惟:“受此四大众苦凑集,是身何用?漏诸不净,为病所困不脱老死?宜可自谨承修佛语。”即舍形寿入无余泥洹境而般泥洹。尔时众多比丘持钥母开门,见彼比丘已舍形寿,即白世尊:“抱患比丘今已命终,不审魂神为生何处?在何道种?”佛告比丘:“彼病比丘素积善行,吾与说法意寻开悟,后便意猛向法次法分别深法。此族姓子已取泥洹,汝等宜可供养舍利。”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已,欲使正法久存于世,为将来众生示现大明,于大众中而说颂曰:
“是身何用? 恒漏臭处, 为病所困,
有老死患。”
众生闻法,欢喜奉行。
是身漏臭处, 众疾集普会,
无患第一灭, 安隐永休息。
是身漏臭处者,众患秽污人所恶见,疮痍苦漏诸不净众刺之首,无常变易法应磨灭,苦中之苦莫甚于阴,当求巧便离四大身,善谋权慧求于出要,一切众恼永息无余,故曰尽也。已尽虚者空寂,亦无生灭着断之二。无患第一灭者,安隐无忧喜想,安隐永休息,第一灭尽无余泥洹。时诸会者闻说此义,欢喜而受,作礼而去。
暑当止此, 寒雪止此, 愚多豫虑,
莫知来变。
昔有长者造立屋舍,春秋冬夏各立堂室,任情自用不奉禁戒,岁三月六初不防制,财富无数悭贪不施,亦不给与沙门婆罗门;亦不信有今世后世,放逸自恣悭贪难化,不识道德不计无常,更作好室前庌后堂,清凉之台冬温之室,东西起舍数十余间,刀风解形忽然无常。佛以天眼清净无瑕秽,见此长者卒便命终,存在之日无有慈恩加被众生,但有劳役于余人民,意所规郭竟不充愿。尔时世尊在诸大众中,欲现其义宣畅本原,亦使将来众生善解无疑,复现过去诸佛世尊神口印封之所封印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寻集大众而说颂曰:
“暑当止此, 寒雪止此, 愚多豫虑,
莫知来变。”
时诸会者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生子欢豫, 爱染不离, 醉遇暴河,
溺没形命。
昔有居士,财富无数,家里库藏七宝充满,金银珍宝、车?马瑙、真珠虎珀七珍具足,奴僮仆从、象马车乘、谷储仓库一以无乏,唯阙无息以系后嗣。彼以子故求祷诸神,或跽舍神城神阶陌诸神,或跪诸神先祖父母、山神树神天地神,下至墓堆秽恶之神,尽向跪拜,竟不充愿亦不生子,昼夜愁忧渐以生疾。“今我家里财宝无数,难得之宝尽在我家,又复无息承继我后,若我命终,所有财货尽没入官,念此伤惋知复如何?”斯人有幸疾渐瘳降,未经旬月便生一息,端正无双世之希有,面如桃华众相具足。父母见已,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复请比居诸村落人,饮食欢宴作倡伎乐终日自娱,或耽醉睡眠无所觉知。时有大水暴涨驶流,尽漂没死无存活者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此长者成败所趣,因此缘本寻究根原,欲使后世众生善解无疑,复现过去诸佛世尊神口印封之所封印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寻集大众而说颂曰:
“生子欢豫, 爱染不离, 醉遇暴河,
溺没形命。”
尔时诸比丘,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有子有财, 愚惟汲汲, 命非我有,
何有子财? 愚蒙愚极, 自谓我智,
愚而称智, 是谓极愚。
昔佛在毗舍离猕猴池侧高讲堂上。尔时众多童子等,善知射术筈筈相拄,于射术上彼最为第一,自恃高族与世无双。“处阎浮利内无及我等,正使有忧虑者,子今与世无双,岂有奸贼侵欺我等?”儿复自惟:“吾父有伎必胜众人。”各相凭俟竟不自济,无常对至迸在异处。是故颂曰:
“在众疾姓流, 目视兄弟亲,
为死使所追, 被害无有退。
死使有数种, 亲族所在救,
积财无有数, 为贼所娆触。
火炽以水灭, 以盖除彼明,
恚以毒药去, 咒术除非邪。
暴象以钩牵, 牧牛以杖将,
此众皆有乐, 无常难可保。
“无常力势, 不可恃怙, 知死命终,
然不久住。 一切皆尽, 无觉知者,
为世所毁, 流转诸趣。”
时诸迦惟罗越国释种闻佛所说,知已射术无有挂碍,与流离王共斗以箭相射,或残眉毛或残须鬓,无所伤损。流离王寻欲退还,诸臣前谏:“诸释种等,奉修戒律皆成道果,虽有射术无所损害。”时流离王渐皆前进,诸释退还固守城门,遣使白佛:“今日穷急,为流离王所攻。”世尊告曰:“若开门者有所伤损,不开门者无所伤损。”时彼信使还至释所,而语释言:“如来有教,若开门者为王所害,不开门者不为王所害。”诸释闻语已,重关闭固瞻守门户。时流离王屯守城门,语释种曰:“速开城门,两家共和无所伤损。”其中释种宿缘牵者皆称开门,无宿缘者承如来教不肯开门。舍马释种先在城外与流离王战,杀七万众生,拔象牙伤杀无数众生。舍马释种语流离曰:“室婢生子要莫退还,须我入城更备战具。”是时,城中诸释,闻舍马释伤害人民不可称计,即遣唤舍马释呵止责数:“非释自称释,污染我释种,汝今已毁名,速出国去,不须住此城,速去不须住。”
时舍马释即出城去。时流离王复开门,宿缘释种语诸释言:“但速开门,此婢生子何所堪办?”无缘释种等语诸释言:“如来有教,若开门者有所杀,不开门者无所杀。”时流离王复逼城门。时摩诃男释语流离王曰:“听我一愿,若见许者便当自陈。”王报释言:“恣汝所说,吾不相违。”
时摩诃男释前白王言:“听我入水经时,令诸释种各得免脱。”时摩诃男释即入水,以发系树根没死水底,时诸释皆得逃走。时流离王遣人入水看,舅男释入水何乃稽迟?寻入水云:“摩诃男释已死于水。”时流离王取七万释种成须陀洹果者,生埋在地暴象践杀,宿缘对至无所恃怙。尔时世尊语毗舍离诸童子等:“空可为地,地可为空,宿对因缘,不可逃避。”以此因缘寻究本末,为后世众生现示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在大众中而说颂曰:
“非有子恃, 亦非父兄, 为死所迫,
无亲可怙。”
时诸四辈之众,闻佛所说,欢喜而去。
为是当行是, 行是事成是,
众人自劳役, 不觉老死至。
饥饿乏浆水, 如穷鹿奔驰,
为猎者所射, 不念断欲爱。
如是求方便, 分别此形体,
老死忽然至, 不至究竟界。
众多众生志行不同所作各异,所修善本亦不足言,意着外役不念内法,不念死命意恒计常。昔罽宾国兄弟二人,一人出家得阿罗汉道,一人在家修治居业。尔时兄数至弟家教诲弟言:“布施持戒修诸善本,生有名誉死堕善处。”弟报兄曰:“舍家作道,不虑官私、不念父兄妻子,亦复不念居业财宝。若被毁辱不怀忧戚,若遇欢乐不孚用喜。”数数谏诲不从兄教。弟后遇患忽便无常,生受牛形,为人所驱驮盐入城。时兄罗汉从城中出,即向彼牛而说偈曰:
“脊负为重担, 涉道无懈息,
为人所驱使, 今日为闲剧。
穿鼻为靷系, 破脊痈疽疮,
为蝇所噆?, 今日为闲剧。
食以刍恶草, 饮以雨潦汁,
杖捶不离身, 今日为闲剧。
以受畜生形, 为行何权计?
为可专意念, 三耶三佛德。”
时牛闻已悲哽不乐。牛主语道人曰:“汝何道说,使我牛不乐?”道人报曰:“此牛本是我弟。”牛主闻已语道人曰:“君弟昔日与我亲亲。”罗汉说曰:“我弟昔日负君一钱盐价。”是时,牛主即语牛曰:“吾今放汝,不复役使。”时牛自投深涧,至心念佛,即便命终得生天上。或有众生深慕世累恋着财货,不修善行,身坏命终生饿鬼中;或复有人出家学道,捐弃恩爱舍世八法修清净志。犹王太子栴陀罗女,身珮香璎颜貌端正,像如天女意欲纳娶,其王报曰:“夫王者法不娶外类,不与细民为婚,常与长者居士共婚。”太子白王:“设不与婚此女者,今当自杀,不堪生世。”王闻此语如食遇噎,既不入腹又不得吐。王遣出适到旃陀罗家,语女父母曰:“汝当嫁女与我太子。”女母报曰:“随我种类习杀法者,当嫁女与王太子。”王还语太子曰:“汝今要习杀生法,舍王种类习凡细事,何为要杀女为婚?”太子白王:“意所贪乐,要习杀法不以为难。”即舍王宫出诣杀家计婚姻。如是积久,担负薪草持筐扫,第一大臣出行见之,问王子曰:“竟得女不?”王子报曰:“吾役使烦多,早忘失女不复忆之。”臣复问曰:“香璎贯珠今为所在?”太子报曰:“吾亦忘不复忆也。”臣语王子:“既不得女,亦不得珠,复失王位,无所果获欲何方宜?”王子堕泪悲感不乐。此譬在众有所长益。或有王子长者居士出家学道,建功立德求为阿罗汉,离世缚著于欲离欲,彼此解脱分别无明,智慧解脱无疑解脱成珍宝义。父母兄弟呵制,语出家者言:“人中薄贱莫过于道,家家乞求以此为常,为人嗤笑何可堪乐?人相咒诅使汝作乞儿,不如在家五欲自娱。分檀布施作福不惓,供给当来过去现在,给施孤穷裸贱之人沙门婆罗门侨客远行,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医药,须衣与衣须食与食,香熏华鬘手巾六器在家可办此物,出家极辛苦。”时诸学人语五亲曰:“我等志趣必欲学道,不乐在家理俗因缘。”五亲报曰:“不乐俗者随意出家。”即舍家为道,所习非要,不修正业经历数时,五亲往见语诸道士:“汝等得罗汉道耶?”道人报曰:“自学道以来,今乃闻阿罗汉名。”五亲复问:“于欲无欲,彼此解脱,除去无明,智慧解脱无疑成就珍宝,具足如此众法为得不乎?”道人报曰:“如此众法我等悉失,不识其名况理行耶?”五亲问道人:“汝等何为舍家财业捐弃五亲与恩爱别?所习非法,与世人不异。”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彼五亲与道人论,知习非法不顺正要,佛欲往化因现道力。因此因缘寻究本末,为后世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在于世,在大众中而说颂曰:
“为是当行是, 行是事成是,
众人自劳役, 不觉老死至。”
尔时尊者马声,复说颂曰:
“沐浴庄严身, 愚弊不习善,
无常忽然至, 如母抱死女。”
众生相克互相是非,所习非要不顺正法,犹昔夫妇二人,姿貌端正威颜具足,众相备悉诸根寂静,共相待敬终日无厌。如是经日,夫妇二人忽然失明目无所睹,夫妇相恋恐为人所欺,夫恐失妇、妇恐失夫,坐共相守不远斯须。时诸五亲远方求医,将至失明夫妇所,拊药治目寻得开明。夫见妇颜变易非故,举声而言:“谁易我妇去?”妇见夫颜状变易非故,举声而言:“谁易我夫?”五亲晓曰:“少壮之容随日迁转,气羸力竭皮缓面皱日异日变,以老朽颜望比少壮,钻冰求火不亦谬乎?何为啼哭自不相识?”以镜自照容颜变易,咄嗟老至色不久停,威容挺特一朝色异,愁思忧虑遂增苦恼。尊者昙摩也世利,因此而说颂曰:
“如人眠寐睡, 贼窃开墙盗,
失财不觉知, 觉乃周旋觅。
愚少习放恣, 自陷没冥池,
不见贼失财, 为老贼无势。”
是故说曰:“习不真要违道失法,不觉老死至。”时诸人民闻说斯语,欢喜而去。
是故习禅定, 生尽无热恼,
比丘厌魔兵, 从生死得度。
如来宣昔无常迁转,诸比丘闻皆兴患厌,去离阴持诸入之本,世尊教诫指授正业教习正法,或在冢间树下,或露处经行坐禅念定,勿怀懈慢,今不精勤后悔无益,是谓比丘我之禁戒。是故说曰,是故习禅定,生尽无热恼。清旦日中向暮、初夜中夜后夜,佛告比丘:“若行若坐若来若去若睡若觉,当念行此三昧使无漏失,生尽无热恼者,身口意不恼,不为结火所恼,勇猛精勤。”佛告比丘:“然头然衣以何防之?”比丘白佛:“救头护衣乃可防之。”佛告比丘:“不如来言观头观衣,更求方便以善法消灭恶法,用意坚固,于诸善法永不越绪,生尽无热恼,生者犹生有,老病死犹生有,忧恼苦患周旋往来皆由有生。”当说无常品时,时阿难便说颂曰:
“吾闻一时事, 如来说出曜,
众生怀愚闇, 以慈往拔济。”
说无常者,名身味身句身义身充足,口说无瑕。
闻是一时,吾者阴持入相尽能分别人士,夫众生寿命生形祸身。吾从佛闻一时,事如是,专意不乱亦不他念,求诸善本,为愚闇众生开示径路,众生处世生盲无目,便与开目使得视瞻,以大慈哀拔济其苦,视彼众生如父如母,敷演其义。
以解深句义, 善修其道德,
便得尽诸苦, 得逮无余处。
或以义除结,不以味身句身,佛经亦说不施无漏等见顺正,无结去漏勿生便说生,非余是佛经,或诵佛经不尽结使,是故世尊说当深解句义。时,尊者罗云往至佛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,时尊者罗云白世尊曰:“唯愿如来!与我说法,使有漏心疾得解脱。”尔时世尊告罗云曰:“汝当思惟因缘杂诵,已诵讫,来至如来所。”是时,罗云便诵因缘杂诵流利上口,至世尊所,白世尊曰:“唯然世尊!已诵因缘杂诵,有漏不得解脱。”世尊告罗云:“汝讽诵五盛阴杂诵。”尔时罗云即受教诫便诵五盛阴,复于余时至世尊所白世尊曰:“已诵五盛阴已,有漏心不得解脱。”尔时世尊告罗云曰:“汝当诵六更乐杂诵。”时罗云受佛教已复诵六更乐,复余时到世尊所白世尊曰:“已诵六更乐已,有漏心不得解脱。”是时,世尊告罗云曰:“汝当思惟观察其义。”尔时罗云承受佛教,即自思惟分别其义,渐尽结使,得阿罗汉果。皆由分别义,故越次取证,尽有漏成无漏。是故阿难说曰:“以解深句义,善修道德,以道断结,去诸七使缠缚,永尽无余。”道者谓泥洹,灭尽无生灭着断安隐快乐,是故说曰,善修其道德。便得尽诸苦者,所谓苦者,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恩爱别离苦、怨憎会苦。得逮无余处,无余者,第一义,无上无有过者。
出曜经卷第三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四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欲品第二
欲我知汝本, 意以思想生;
我不思想汝, 则汝而不有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并将侍者阿难,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中,乞食已周还出城外。有一妇人抱儿持瓶诣井汲水,有一男子颜貌端正,座井右边弹瑟自娱。时彼女人欲意偏多耽着彼人,彼人亦复欲意炽盛耽着女人,女人欲意迷荒,以索系小儿颈悬于井中,寻还挽出小儿即死,愁忧伤结呼天堕泪,而说颂曰:
“欲我知汝本, 意以思想生;
我不思想汝, 则汝而不有。”
尔时世尊告阿难曰:“向所闻偈,过去恒沙诸佛所说,汝善诵习。日晡集众,在众人中宣畅此偈。”尔时世尊食后收摄三衣,即集大众诣普会讲堂,在众人中坐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向清旦将阿难入城乞食,已复周遍还出城外,见有妇人抱儿持瓶诣井汲水,去井不远复有一人弹瑟自娱。二人相见各兴欲意,熟视相看目不移转,错系儿颈悬于井中,寻还挽出儿已命终。愁忧号悲,寻说颂曰:
“‘欲我知汝本, 意以思想生;
我不思想汝, 则汝而不有。’”
佛告比丘:“淫火炽盛,便能燔烧诸善之本,淫荒之士不识善恶,亦复不别清白之行,不知缚解出要之道。如斯辈人遂无惭愧,宁丧亲族分受形辱,不阙淫性以违其志。或因淫欲,杀害父母兄弟姊妹,斯受其殃。或因淫逸罪及五逆,王者所戮死受恶报,犹野火行傍树为燋,既罪自深复及宗亲。人由淫欲违佛慢法、谤毁圣众,为诸圣贤之所嗤笑。我今当说犯淫之本,汝等善听!昔有一人奸淫不止,父母所生唯此一子,夜非人时天阴雷电,带刀持箭至他淫女村中。时母觉知,即捉晓谕:‘今夜冥闇阴曀雷电,设不果者便为人所害,吾宿鲜德唯有一子,会遇恶者吾无所恃。’子报母曰:‘子要当去,不得复住。’母知意正便向儿拜。‘今暮且住,须明日乃往。’儿语母曰:‘速放我去,若违我情当取母杀。’母报儿言:‘宁取我杀,不忍见汝为他所害。’儿复语母:‘可时放我,及闇至彼,若不见听正尔杀母。’母语儿曰:‘死死不放汝。’儿即拔刀取母刺杀,不虑后世殃罪深重,即至彼家打门微唤,女人应曰:‘汝是何人?’其人以颂报曰:
“‘淫恚诸根羸, 为想所谬误,
不虑众事业, 为愚闇覆盖。
念汝取母害, 折伏犹汝奴,
翘立在门外, 如客附使役。’
“尔时女人复遥见问曰:‘审杀母耶?’报曰:‘审杀。’女人问曰:‘何故杀母?’男子报曰:‘母不见放来至此间。’女人报曰:‘不须入家里。’是时,女人以颂报曰:
“‘咄嗟背恩养, 害母种罪灾,
何忍见汝颜? 宜速远吾家。
父母抱育养, 为子历众苦,
害母行地上, 地不陷汝杀。
立身无慈仁, 加害诸亲族,
我是外种类, 岂能恩德将?’
“尔时彼男子复报曰:‘由汝害母造无边罪,小见宽恕见为开门,暂得言谈便复还家。’女人报曰:‘听我偈言:
“‘“宁入投炭炉, 从山投幽谷,
生把七步蛇, 不与愚从事。”’
“是时,二人各各共相别离。男子还家,道逢恶寇为贼所害,死入阿鼻地狱,受罪无数劫。淫之为病受殃无量,以微积大渐致烧身,自陷于道亦及他人,不至究竟,犹自饮毒复饮他人。是故说曰,淫不可从。”
爱欲生忧, 爱欲生畏, 无所爱欲,
何忧何畏?
爱欲生忧,或遭妇丧为人所夺,或抱久患,夫或远行积久不归,是故说曰,爱欲生忧。爱欲生畏者,为豪贵见夺其妇,或抱久患命在旦夕,或适他方。是故说曰,爱欲生畏。无所爱欲者,云何无所爱欲?阿那含、阿罗汉者,别二人者无忧无畏。何以故?已离诸忧无所畏难。有忧畏者,欲界色界,阿那含者欲界忧畏尽,阿罗汉者三界结使尽,于中不生忧畏想,是故说曰,无所爱欲,何忧何畏?
好乐生忧, 好乐生畏, 无所好乐,
何忧何畏?
好乐生忧者,作倡伎乐五欲自娱,为王所嫌,欲夺乐器,缘此起忧。或为王所使远适他方,于中生忧。或抱久病,缠绵着褥于中失明,恐丧命根便生畏惧,缘此乐器以致丧身。或有王者种亡国失位,事不由己,忆本豪贵所游戏处,便生愁忧遂致笃疾。或为宿仇欲害其命,昼夜伺捕,复于其中生忧恼想,是故说曰,好乐生忧,好乐生畏也。云何无所好乐者?阿那含、阿罗汉舍诸五乐,以法乐自娱。犹如难陀前白佛言:“不睹我孙陀利,意终不乐。”世尊告难陀曰:
“无厌有何足? 不足有何乐?
无乐有何爱? 无爱有何乐?
汝今放意, 无有厌足, 志常炽盛,
何时当息?
“是故汝今思惟内观不净之想,便当自悟意中得解。汝今所以不得解者,斯由不思惟想故。”以不思惟淫怒痴炽盛,是故难陀忍精勤一意,思惟恶露不净。何以故?求人身难,与贤圣相值亦复难,得诸根不缺亦复难,遇诸佛兴出亦不可遇。如优昙钵华时时乃现,欲闻正法亦不可值。休息无为常乐安宁,皆由正法得至彼岸。是故难陀念自谨慎,思惟正法兴不净想,便当得至处无为境。是故说曰,好乐生忧,好乐生畏,无所好乐,何忧何畏?佛复颂曰:
“果先甜后苦, 淫怒亦如斯,
后受苦痛报, 经历无数劫。
愚者受烧煮, 恒在盛火焰,
为狱伺所执, 如钩制伏象。”
昔佛与诸弟子说苦阴。契经云:“着欲之人自共叹说:‘沙门瞿昙婆罗门,恒自谈说豫防未然,虑将来欲秽污不净。不如我等意染妙色,五欲自娱细滑更乐,有何可失?’若有众生固猗此法造不善行,身坏命终入地狱中,已生地狱方自觉悟共相悔责:‘我等为人不信沙门婆罗门语,云欲秽污不净之行。由此淫秽,受无量苦求出无期,己身自造向谁怨诉?’”是故说曰,果先甜后苦,犹如有果入口甘美,当时悦意后必患生。即说譬喻悦解智者,或有智人由劝励成就,或有智人呵制禁止,或有智人观其志趣而得受化,或有智人渐诱劝进而得度者,或有智人远游观俗意自悟者。世尊观察随意所染,以何疗治,即投其药,众生渐渐意得开悟。承如来教羞意?负,渐尽诸结,有漏心得解脱,然后乃知淫欲之为病,先甘而后苦也。
坚材铁铜锡, 此牢不为固,
好染着彼色, 此牢最为固。
昔有人遇事闭在铁牢,窃作方宜以自免罪,或依豪强、或用财货、或依姓族,用免其愆。欲爱牢缚,非凡夫所能解,唯有诸佛出世,以智慧之赫焰,烧燔山野之结藂,以刃利剑割断七使原本,然后乃得解脱。昔有一人遇事被系,会遇众僧在讲说法,罪人求吏暂诣讲听法,值一比丘夜半寂静诵经:“为老所缚、为生所缚、为病所缚、为死所缚,今世后世所缚。”时人宗族求王脱过,即得免罪。时诸五亲知识朋友,至罪人家共相庆贺:“闻汝得出甚用庆贺。”其人报曰:“汝等何为见诳?如我昨暮闻比丘诵经,我所被系甚过王者。”众人问曰:“汝虽得出,故复荒错耶?”其人报曰:“我不荒错,但诸君自误耳,我所被缚非王者所解也。汝等诸亲设见爱我者,愿听出家得在道次。”诸亲劝谏为说留难:“父母宗亲男女成就,何由捐舍苟贪为道?”其人报曰:“我先誓愿要出家学。”诸亲重求且停住止。复经七日并解疲劳还服气力,其人出门复遇道人静寂诵习,而说斯偈:
“坚材铁铜锡, 此牢不为固,
好染着彼色, 此牢最为固。”
复还入屋语诸五亲:“我意志趣不乐在家,愿听出学修无上梵行。”时诸五亲即听出学。进修其行昼夜不息,得阿罗汉果,永离缚着不复流转生死。
缚中牢固者, 流室缓难解,
能断此为要, 不观断欲爱。
缚中牢固者,恩爱恋着皆是缚着,唯有诸佛兴,出执金刚心,牢固难沮坏,众德自缨络,捐弃诸恶不兴罪缘能断诸恶,是故名曰缚中牢固。流室缓难解者,流者流在界中有中生中趣中,今当与汝说譬,智者以譬喻自解。昔有国王,恩惠普润大赦天下,诸在牢狱重系者皆悉放出。其中生类,厌患缚着不堪牢狱,志常远离速出离狱,心不愿住。复有生类乐在狱中,心意恋慕,乐闻苦恼之音,即住狱中不肯去离,是故说曰,流室缓难解。所以缓者,遭赦被恩而不肯离。昔所积善作诸功德乃能断之,故言能断此为要。不顾慕兄弟家业宗亲,不观断欲爱,欲爱已断永无遗余。度世八事以二盟誓。何谓为二?一者智誓,二为尽誓。以此二誓,誓度众生。
世容众妙色, 此不名为欲,
世欲久存世, 唯贤能觉知。
昔佛在世,诸比丘自相谓言:“我等宜可舍众僧食,在人间乞求。所以然者,诸乞求比丘者游观人间,便得睹见极妙之色,耳闻极妙之音,鼻嗅极妙之香,身近极妙细滑。”尔时世尊以天耳清净寂寞无尘垢,闻诸比丘自相谓言,各生恋慕染着世荣。尔时世尊即遣信唤集普会讲堂,诸比丘即集讲堂。佛告诸比丘:“云何比丘!我曾与汝说诸乞食,比丘游在人间便得睹极妙之色,耳闻极妙之音,鼻嗅极妙之香,身近极妙细滑?云何比丘!心为轻飘?汝等方念色声香味细滑之法,犹如炽火焰极隆盛,复以脂酥而益之倍复增益,汝等倍益色声香味细滑之法。诸有比丘能自禁制,在外乞求心恒怀惧:‘受他信施为可易不?令诸檀越奔趣四方,劳情役思乃得财货,信有后世减割布施;我今鲜德恐不消化。’观彼檀越当施之时,意欲受信施如不欲受想,自观己身如抱重病想,施物如药想,念空闲处如遭死亡想,意常系念修诸善本,观诸妇女如塳墓想,如是比类人间乞求。诸有贪着色声香味细滑法,依猗道者是谓大贼。”时尊者舍利弗问摩诃拘絺罗曰:“云何拘絺罗!眼为色相色为眼相,耳鼻舌身细滑法,法为意相意为法相?”时摩诃拘絺罗报舍利弗曰:“眼非色相色非眼相,耳鼻舌身意,意非法相法非意相。所谓相者,贪欲自用是谓与相。”复引喻自解:“犹如白牛黑牛同系一处,或同一轭与缚系相应。云何舍利弗?颇有人说白牛系黑牛、黑牛系白牛,为平等系不?”对曰:“非也。”“舍利弗!非白牛系黑牛、非黑牛系白牛,所谓缚者,或索或靷或轭,是谓缚也。如是舍利弗!眼非色相色非眼相,耳鼻舌身意,意非法相法非意相,于中生贪欲自用者,是谓为相。”是故说曰,世容众妙色,此不名为欲也。
人间欲无常, 内欲缚是常,
此灭不受有, 余趣不受生。
人间欲无常者,欲是无常为衰耗法,变易不停不可恃怙,人间欲者不久停住,或亡或失、或为人所夺,是故非常不可久保。内欲深固与神相染,心为祸首殃及身口,是故说曰,内欲缚是常。或为豪强伺命所害,如是欲者难制难禁,不可以己力留住不更趣诸有,亦不愿生世后世,是故说曰,世欲久存世,唯贤能觉知。
欲生无漏行, 意愿常充满,
于欲心不缚, 上流一究竟。
欲生无漏行者,欲亦是善亦是不善,欲善者或是有漏、或是无漏。无漏欲者灭一切爱,此中不说有漏。意愿常充满者,一切诸善之法,普充满体中。于欲心不缚者,心于彼心不染着亦无所污,是故说曰,于欲心不缚。上流一究竟者,即阿那含是。所以然者,因说阿那含果,因说五下分结,因说断欲爱,此亦复说上流一究竟。
智者不越次, 渐渐以微微,
巧匠渐刈垢, 净除诸秽污。
智者不越次者,博古明今分别是非,于慧无减损,受性不懈怠,是故说曰,智者不越次也。渐渐以微者,渐渐日进勿怀中息,犹如巧匠除刈重垢积日乃成。人去心垢亦复如是,为诸天、阿须伦、真陀罗、摩休勒等,所见称誉。
犹如车巧匠, 善能修治朴,
随欲能灭欲, 后必受永康。
犹如彼巧匠者,观彼朽车严治修饰,远致重载无所缺损,便成二义。云何为二?一为名誉远布,二为得其财货。彼巧比丘亦复如是,唯舍于欲便得二称,名声远布、诸天所誉,于现法中受无量乐。是故说曰:
“犹如车巧匠, 善能修治朴,
随欲能灭欲, 后必受永康。”
时诸众会闻佛所说,欢喜而去。
欲受一切乐, 当舍诸爱欲,
已舍诸爱欲, 永受无穷乐。
若有众生欲受一切乐者,当念四支五支禅乐、行神通乐、道出要乐,彼人当念舍一切欲,已舍诸欲倍获功德受乐无穷,得游戏乐,遇诸福业乐,于现法中俗财无乏。昔外道异学各作是说,二二合会者,彼即清净寻得解脱亦得出要。复有说者,欲妙欲净,当与欲共相娱乐,欲无厌足,欲除彼狐疑故,是故说曰,随欲能灭欲,后必受永康。
不念欲有厌, 岂能修禅定?
变悔寻行本, 智慧疗乃止。
若有众生,念欲不去,心怀遂生尘垢,犹如有人近大火坑,遂近遂热,欲避其热,当求巧便求灭彼火。人亦如是,遂不念欲欲自然灭,犹如毒药,颜色成就香美且甘,若人遇病而服此药,咽喉通利,入腹未久即丧命根。贪欲亦如是,当时悦意非法行欲,身坏命终入地狱中。今当引喻,智者以譬喻自解。昔阎浮利地,有顶生王出现于世,寿十四亿。时顶生王四方游观,至忉利天,三十六释取命终故住彼天宫。时彼人王经历久远心作是念:“我今寿命过于天寿,躬自眼见三十六释尽取命终,我今宜可杀释提桓因,即于此治遥王四天下,领人天王,岂不乐也?”以生此念便失神足,还堕世间住阎浮利,患身疼痛受诸苦恼。时王大臣问讯王曰:“王今患重或就后世,若有人民来见问者,顶生王临欲终时有何言教?”时顶生王告诸大臣:“若有人民来问卿等,当以此语报:‘顶生王者,贪着五欲七宝无厌足;顶生王者,生千子无厌足;顶生王者,领四天下无厌足,而取命终;顶生王者,七日七夜于宫殿上雨七宝而无厌足,而取命终;顶生王者,游观至忉利天宫,兴意欲害释提桓因,而取命终。’是故说曰:
“不念欲有厌, 岂能修禅定?
变悔寻行本, 智慧疗乃止。”
尔时诸来会者,皆离爱欲无贪着心,皆发无上正真道意。
智慧厌足者, 不复观欲爱,
人以智慧厌, 不随爱踪迹。
智慧厌足者,何以故言智慧厌足者?与诸世尊共同法室,与真人罗汉观不净行起厌患心,除诸患苦知苦原本。诸佛世尊思惟智慧,是故说曰:“智慧厌足者,不复观欲爱,欲者知其体,实而不亲近。曾所爱着,今已远离,智者谨慎,不染着欲。”是时众会闻说此欲兴不净想,即于坐上逮得总持。
人贪着爱欲, 习于非法行,
不观死命至, 谓命为久长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有一男子居业贫匮多乏财货,躬自困苦劳功役力,周遍四方而乃获宝。所获无量从远归家,与父母五亲共相娱乐,在大众中而自夸说:“吾今获宝价直数亿,今当娉娶豪族女,人中盛壮不肥不瘦不白不黑,妇女姿态一以备悉。”既自端正面如桃华色,复以香华脂粉庄严其身,日共娱乐不能舍离,肴馔饮食日日不同,杀害众生不可称计,纵情放恣独胜无匹,会复遇疾即便命终。见妇去世心迷意乱,遂致狂颠游诸街巷,称怨而行。“一何酷毒?杀鬼无道害我妇命,亦是诸人宗族五亲怀嫉妒心,各兴斯意欲夺我妇,恐事彰露窃共阴谋中陷我妇。”如是怨诉日日不止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此男子怨诉街巷,心意迷惑不识正真。尔时世尊欲现其义寻究本末,为后世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过去如来神口印封而印封之,在大众中,而说颂曰:
“人贪着爱欲, 习于非法行,
不观死命至, 谓命为久长。”
尔时众会闻说此偈,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
愚以贪自缚, 不求度彼岸,
贪为财爱故, 害人亦自害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有长者名曰难陀,饶财多宝金银珍宝,车?马瑙珊瑚虎珀,象马车乘奴婢仆使,服饰田业不可限量,居一国之富无有过者。虽处荣富无有信心,悭贪妒嫉,门合七重立守门人,有人来者不妄得入于中庭,虚空上安铁笼疏,恐有飞鸟食啖谷米,四壁墙下以白噤泥,恐鼠穿穴伤缺财物。然彼长者无常对至,唯有一子名栴檀香,即唤子前敕告子曰:“吾今患苦必不济度,设我无常后所有财宝七珍之具勿妄费耗,亦莫施与沙门婆罗门,有乞丐者莫持一钱施与,此诸财宝足七世父母食啖。”作此教敕已即取命终,即生舍卫城中处盲栴陀妇腹中,经八九月出生在外,生盲无目。左右人问:“为生男女耶?”母报:“生男。”自念:“若生男者,吾今目冥须儿扶侍供养。”左右报曰:“虽遇此儿,生无两目。”母闻此已,倍增愁忧悲泣说曰:
“子盲吾亦盲, 二俱无两目,
遇此衰耗物, 益我愁忧苦。”
尔时世尊将侍者阿难,在祇洹精舍门外经行,奋手而说曰:“祸灾祸灾!”是时,阿难叉手长跪白佛言:“向者世尊称言祸灾,有何因缘?愿闻其意?”佛告阿难:“汝颇闻舍卫城中有长者难陀不耶?”阿难白佛:“舍卫城里曾有长者,久以命终。”世尊告曰:“此长者神还处舍卫城里,为盲旃陀妇作子,生无两目。昔所居业豪富无量,今故观者斯为所在?象马七珍不可称计,然复悭贪妒嫉禁忌,是故说曰祸灾。”阿难白佛而说颂曰:
“生死有畏惧, 幻化非有真,
有成必有败, 智者谁可乐?”
是时,盲母养儿年八九岁堪能行来,母以杖一枚、食器一具而告子曰:“吾今养汝堪能行来,宜求自活不须住此;吾亦无目,复当乞求以济余命。”此盲小儿家家乞求,渐至栴檀香长者家,在门外立而自说曰:
“饥饿切已困, 兼复无两目,
众苦无端绪, 谁当愍而施?”
时守门人闻此语已,瞋恚炽盛,即前捉手远掷深坑,寻伤左臂复打头破,所乞饭食尽捐在地。其中有人临坑见者,甚怜愍伤,往语盲母:“汝子为守门人所打,甚见困苦,伤臂破头痛不可堪。”时母闻已,匍匐拄杖到盲儿所抱着膝上,而说颂曰:
“汝今有何愆? 子今速说之,
与谁谁与子? 遭此苦厄难。”
子报母曰:
“母我向者乞, 至此栴檀家,
暂立此门外, 便遇恶人手。”
尔时世尊慈育众生如母如父,兴大慈悲欲有所济,过食后着衣端严,比丘僧前后围绕,入舍卫城至栴檀长者门外。尔时城里长者人民,见如来非时入城,必当有缘,或能演说过去当来现在事,尽共翼从随如来后,普共至栴檀门外,至盲小儿所。栴檀香闻如来至,寻出门外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。尔时世尊观大众已集,复见栴檀长者集在门外,复欲演说悭贪妒嫉受罪无量,加说惠施受报无量,欲使离有不着三界,指授泥洹趣无为道。尔时世尊告小儿曰:“汝是难陀非也?”小儿报曰:“实是难陀。”佛复重问:“是难陀耶?”即报佛言:“实是难陀。”其城中人民闻佛小儿相问字,皆共愕然。“云何难陀长者乃受此形?”尔时世尊,欲与栴檀长者拔地狱苦,除悭贪心安立福田,佛告栴檀香而说偈言:
“昔父今难陀, 悭贪意缠裹,
本不造善行, 遭此众苦恼。
设当从此终, 当入无择狱,
成恶众生室, 系以宿缘强。”
尔时栴檀长者,悲泣堕泪不能自止,头面礼足前白佛言:“唯愿世尊慈愍见怜拔济罪根,于如来所得蒙遗福,唯愿世尊!今请佛及比丘僧。”尔时世尊为彼长者默然受请。时世尊明清旦着衣持钵,比丘僧前后围绕,至彼长者家,各次第坐。长者躬自行水清净饭食,供养饮食已讫,行清净水取一小床,在如来前坐欲得闻法。尔时世尊以权方便,渐与长者说微妙法,论讲如来深奥之藏,所谓论者,施论戒论生天之论,欲不净行,淫为秽浊,如是说法不可思议。尔时长者即于座上,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长者自察得法见法,分别诸法,得无所畏,即从坐起礼世尊足。“我今于如来受三自归,归命佛法僧,自今已后听为优婆塞,尽形寿不复杀生。”尔时世尊欲呵难陀长者,而说此偈:
“愚者丧财货, 亦非自为己,
愚者贪财货, 自没沟为狱。
如是贪无利, 当知从痴生,
愚为此害贤, 首领分于地。”
愚者丧财货者,所谓丧者已尽已灭更无有余,是故说曰,丧财货也。愚者无智无所觉了,或贮聚财产,不能自食,复不施人,愚中之愚不过此人。人有财货,一者施与,二者自食。然彼长者自既不食,又不施人。自不为己者,悭嫉是也,缠裹心本,不能自解不能自为,愚者贪财货,爱心染着不能舍离,是故智者去欲而守静,是故说曰:
“如是贪无利, 当知从痴生,
愚为此害贤, 首领分于地。”
时诸大会闻佛所说,欢喜而去。
天雨七宝, 犹欲无厌, 乐少苦多,
觉之为贤。
昔佛与顶生王而说此偈。是时,顶生王宫天雨七宝七日七夜,时王临见心无厌足,贪欲者苦多乐少。是时,彼王游在天上,受天五乐,游四方域快乐无穷,临知欲命终受无量苦,智者观察恒防未然,是故说曰,觉者为贤也。
虽有天欲, 惠舍不贪, 乐离恩爱,
三佛弟子。
昔佛在摩头罗国尼拘类园中。尔时有一比丘,静室坐禅形不移动,复有毒蛇床下蟠卧,比丘为睡所屈,或低或仰。毒蛇自念:“此人见恐必欲害我。”毒蛇即举身投掷螫坐禅比丘。比丘命终即生忉利天上,诸天玉女各来卫侍,天子告曰:“汝等诸妹莫近我身,设当近者必犯于戒。”诸女自念:“此天前身,必是沙门,故生此间受天之福。”时诸天女,各执镜前照,天子见镜,衣天之服头串天冠,天自念言:“咄嗟形变!云何吾身舍人形今来生天?”即自悲泣从坐而起,行诸天阙,见诸卫从,有端正者有丑陋者,渐从行至园坐一树下,端坐思惟求定三昧。池水之中有异类奇鸟,相对悲鸣声哀响响,鸟形若干形色不同,欲求成道不能得办。是时,天子尽其天寿,从三十三天至阎浮利,到世尊所,头面礼足叉手向佛,以偈问义:
“天女无数众, 侍卫有丑陋,
后园名迷惑, 何由而拔济?
“然我,世尊!竟不见谛而取命终,虽生为天受天之福,福尽还入泰山地狱,如是流转无有穷已。如今处穷所向无趣,唯凭如来当见愍念。”是时,世尊以偈报曰:
“道名直一向, 彼方名无畏,
车名无曲戾, 观法所成就。”
尔时天子闻佛所说,即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尔时天子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绕佛七匝作礼而去。尔时世尊观察此义寻究本末,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虽有天欲, 惠舍不贪, 乐离恩爱,
三佛弟子。”
尔时众会闻佛所说,欢喜而去。
众山尽为金, 犹如铁围山,
此犹无厌足, 唯圣能觉知。
尔时世尊亦与顶生而说此偈。未断欲之人,意所规郭境界方域,得一复念一,意贪无厌足。彼顶生王由贪着故,山中大者莫过此铁围,尽化为金弥满世界,犹无厌足也。
不观苦原本, 爱生焉能别?
解知世爱刺, 进意修学戒。
不观苦原本者,诸有众生奔趣四方经历险难,或遇虎狼盗贼、毒虺恶鬼、荆棘深林无人踪迹,或遇刀剑所见屠割,复入大海遭诸众难,或遇暴风回波曲折伤坏大船,或遇黑山鬼魅堕罗刹界。由此因缘,是故说曰,不观苦原本也。爱生焉能别者,皆由贪欲展转相生也。解知世爱刺者,结使亦名为刺,四大亦名为刺,人有此二刺,不离生死受诸苦恼。刺者亦名爱刺,亦名见刺。进意修学戒者,进名为智,演说幽奥,舍非就是,智慧成就。
◎出曜经卷第四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五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◎爱品第三
夫人无止观, 多欲观清净,
倍增生爱着, 缚结遂固深。
夫人无止观者,如有人不善观,染着身心缠裹不解,于其中间不能思惟善法,是故说曰,夫人无止观,不得至于道。多欲观清净者,或有众生,染著于欲不染著于结,或有染著于结不染著于欲,或有亦染著于欲亦染著于结,或有不染著于结亦不染著于欲。云何众生染著于欲不染著于结?于是有人,初习于欲,后更不犯,是谓染著于欲不染著于结。或复有人数数习结而不去离,是谓习结不习欲。云何亦习结亦习欲?或有众生数数习欲亦习结,是谓习欲亦习结。云何亦不习欲亦不习结?或有众生,恩爱意断不着世累,亦不专意数数习近。或复有人从头至足,观身万物,计齿白净手爪殊妙发绀青色,于中起想不能舍离,遂增爱根,缚结转复坚固,为诸结所缚。今当引喻,智者以譬喻自解。犹如有人,而被二系:一者革索,二者龙须索。将至火边,以火炙之,革索便急、龙须索缓;若将入水,革索便缓、龙须索急。未断欲众生亦复如是,为二缚所系。云何为二缚?一者爱缚,二者见结。或时众生思惟不净观,爱结便缓、见结便急。有时众生思惟安般守意,见结便缓、爱结便急。是故说缚结遂固深。
若有乐止观, 专意念不净,
爱此便得除, 如是消灭结。
若有乐止观者,若使有人乐舍观不善、思惟善观,恒常亲近修学,不离系念,在前修行不净念,自校计前所意着,发毛爪齿从头至足,皆是我所。后复思惟秽污不净,三十六物无可贪者,一一分别,寻得不净观,身观身意止内外意法也。爱此便得除者,以慧证尽证而除去爱。思惟不净者,便能去爱着,亦不能缚着,永弃诸结,更不习近,是故说曰,如是消灭结也。
以欲网自弊, 以爱盖自覆,
自恣缚于狱, 如鱼入于狱,
为老死所伺, 若犊求母乳。
以欲网自弊者,网者覆弊人目损智不明,不能出要至无为道,网者不能专意思惟校计,以无明自覆弊。以爱盖自覆者,以爱自缠裹求出无期,犹如刚火灰覆不现,无智之士,以脚蹈践烧足乃觉。爱所覆盖亦复如是,犹如刀剑仰向,无目之士,以手把持即自被伤。诸众生类亦复如是,以爱结自覆,不观善不善法,缘是兴起忧悲苦恼,轮转生死不离五道,是故说曰,以爱盖自覆也。自恣缚于狱者,诸有自恣不顺正教,为爱缚所缚;不自恣者,便离于缚。如鱼入于狱者,犹如鱼猎执罗网捕鱼,以入罗网无有出期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舍于善法,习于秽浊,不要之道,如来说法,时会众生大众之中,有如鱼入于狱求出无有期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爱结所缠,不能得至泥洹无为之道,时彼猎人闻佛说颂,各自惊愕:“如来说法,不为余人正为我等。”各自悔责,改所修习更不为恶,是故说曰,犹鱼入于狱。诸佛常所说法,接有缘众生不唐举义,犹如医师,审病根原,而后授药。是时师瞻知病轻重,相颜视色然后授药,当授药时,不增不减处中瞻视。所以然者,恐病不除。诸佛世尊为人说法亦复如是,观察众人心意所趣,知病轻重然后说法,使得开解,心无减少要处中说,除诸结使。观众生心,须一偈者便说一偈,须五句者与说五句,须一句半者与说一句半。尔时世尊观察猎者意故,说斯偈,其中自恣放逸意者,便与说此,为老死所伺,如犊求母乳也,犹如新生犊子,其心终不离母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老死所追,如影随形。若利根众生善察分别,便得离此众患苦恼,增益善本;若钝根众生不作此观,则无所成。是故说曰,为老死所伺,如犊求母乳。
意如放逸者, 犹如摩楼树,
在在处处游, 如猿游求果。
意如放逸者,若刹利长者居士、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,少壮处中长老,未至于道者,意增于放逸,增爱欲根,如摩楼树初生,为葛藤所缠,长便枯死。爱欲之意亦如是,使诸众生根本燋尽,是故说曰,犹如摩楼树。在在处处游者,地狱饿鬼畜生流转五趣犹如坏轮,是故说曰,在在处处游。如猿游求果者,犹如猕猴求诸果蓏,从树至树,从林至林,是故说曰,如猿游求果。
夫从爱润泽, 思想为滋蔓,
爱欲深无底, 老死是用增。
夫从爱润泽者,此爱流溢,如泉出水漏,诸色声香味细滑法,忆本所造五乐自娱,是故说曰,夫从爱润泽。夫为润泽,酥麻膏油不为润泽,如此所润,可以灰土澡尽除去膏油。爱欲润泽者,唯有诸佛世尊出现于世,以智慧刀乃能割断,是故说曰,爱为润泽。思想为滋蔓者,火之炽热不过于思想,火所烧疮可以药疗,思想火被烧不可疗治。若有杀父杀母、不与取淫逸,作众罪过,诸佛世尊所不能疗治,是故说曰,思想为滋蔓。老死是用增者,生有分身忧,老有四百四病痛,死有刀风恼,是故说曰,老死是用增。
众生爱缠裹, 犹兔在于罝,
为结使所缠, 数数受苦恼。
众生爱缠裹者,爱恒在前导,流转生死不得出三界。犹兔在于罝者,犹如兔在罝网,驰走东西无有出要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爱迷惑流转生死,周旋五道沉溺四流。为结使所缠者,此众生类,为爱系所缠,不能离生死,愚者受苦,愚者心口意行皆非真正不别善恶,受于地狱饿鬼畜生形,是故说曰,数数受苦恼也。
众生为爱使, 染着三有中,
方便求解脱, 须权乃得出。
众生为爱使者,为使所使,为结所结,为缚所缚,是故说曰,众生为爱所使。染着三有者,欲有、色有、无色有,是故说曰,染着三有中。方便求解脱者,云何求方便?欲使、有使、无明使、见使,如此众生染着诸使,云何得免生死苦恼?犹如两牛共一轭,有人随后捶,岂得不挽重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以四流为重,安处四轭,岂得免生老死病也?须权乃得出者,以求方便与父母兄弟宗亲和同,无常对至,各自离别,是故说曰,为生老病死所逼,须权乃得出。诸有众生欲爱未尽,恒有生老病死追在于后。欲爱已尽者,无复生老病死,是故说曰,生老病死须权乃得出。
若能灭彼爱, 三有无复爱,
比丘已离爱, 寂灭归泥洹。
若能灭彼爱者,爱之为病众苦凑集,诸天世人所见叹誉,是故说曰,若能灭彼爱。三有无复爱者,已除爱、已除热、已除众恼、已除去愁忧。三有者,欲有、色有、无色有。是故说曰,三有无复爱。比丘已离爱者,诸有爱所缠所裹所持,比丘破诸结使是名为比丘,着弊衣持钵亦名为比丘,是故说曰,比丘已离爱。寂灭归泥洹,亦无是意处,是不受是都无想着,是故归泥洹,亦无结使影,亦无更生影,是故说曰,寂灭归泥洹。
以为爱忍苦, 贪欲着世间,
忧患日夜长, 莚如蔓草生。
以为爱忍苦者,诸有心趣不能去离,多诸患害,无处不染着,是故说曰,以为爱忍苦。贪欲着世间者,难舍难离怀抱不忘。世间者,五阴亦名世间,受盛亦名世间,是故说曰,贪欲着世间。忧患日夜长者,常有忧患、有热恼、有疾痛。今引譬喻,智者以譬喻自解。莚如蔓草日,莚如蔓草生。
人为恩爱惑, 不能舍情欲,
如是忧爱多, 潺潺盈于池。
人为恩爱惑者,恩爱牢固永劫不朽,戢在心识不能舍怀,以此恩爱不能越次取证,一往不还,不可制持,亦不可灭,是故说曰,人为恩爱惑。如是忧爱多者,由此恩爱增诸苦恼入骨彻髓,犹如流水流入于池,亦如莲花池水不着。此亦如是,恩爱缠结深固心怀,以解脱水洗其爱心,亦复不着,是故说曰,潺潺盈于池也。
诸贤我今说, 众会咸共听。
共拔爱根本, 如择取细新,
以拔爱根本, 无忧何有惧?
诸贤我今说者,我者如来,一切智、三达六通、众相具足,分别诸法。诸贤者,大众之名,成就贤圣诸法,所行众法仁贤过于三界,所为皆办,是故说曰,诸贤我今说。众会咸共听者,众会者,刹利婆罗门、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,尽集一处思惟法本,志所趣向皆得其愿,是故说曰,众会咸共听。共拔爱根本者,何者是无明?是如所说,诸向此五趣,从今世至后世,无明为根本,皆由贪欲生。更有说者,前有痴心后爱染着。是故说曰,拔爱根本者。如选择细新者,所以称说择细新者,有二因缘:一者除病,二者贩卖。思惟选择好者便取,病者得愈,贩者得利,彼修行者亦复如是,爱根深固须慧分别,应行众生寻得受化,便成就大事,已拔爱根便得阿罗汉。是故说曰,如择细新者。已拔爱根本者,所谓爱根本,根本是无明,枝叶余结使,故曰爱本也。无忧何有惧者,有忧当有惧,无忧何有惧?忧者欲界,非色无色界。何以故忧欲界,非色无色界耶?答曰:“以其彼界性无忧故。”所以生忧者,有父有母、国城妻子、仆从奴僮、田宅财谷,此诸居业皆亦为忧。永无此者终无有忧,是故说曰,拔爱根本。
有爱以有死, 为致亲属多,
涉忧之长涂, 爱苦常堕厄。
为道行者, 不与俗会, 先诛爱本,
无所殖根, 勿如刈苇, 令心复生。
有爱以有死者,犹如未断欲众生,众结使具足,爱在其中,说曰:“凡此众生贪求无厌,皆由爱心。”求三有者,亦是爱心,意所贪着妻息财货,皆由爱心,是故说曰,有爱以有死,为致亲属多。涉忧之长涂者,前过不可寻,此诸众生,流转回趣五道生死,地狱饿鬼畜生死此生彼,缘此四大身爱结所缠,是故说曰,涉忧之长涂。爱苦常堕厄,数数处胎受形无量,处生熟藏间,屎尿所染污,臭秽不净数数入胎,亦无厌足亦无惭愧,是故说曰,当以巧便修其道。会不与俗会,数数者,生生不息来往不已,于此生在彼没,此生者此现身分,彼生者彼异趣也,此生者此人身,彼生者彼五道也,是故说曰,先诛爱本,无所殖根。恒处五道生处,五道复有轻重,有福便轻、无福便重,虽有轻重莫若于道。无为道中都无轻重,无生灭着断,设不求道染污秽者,如刈芦苇及刈䓸草,生生不息。
无欲无所畏, 恬惔无忧患,
欲除使结解, 是为长出渊。
无欲无所畏者,圣人已离于欲,无畏无忧,志性恬静,是故说曰,无欲无所畏。恬惔无忧患者,已离诸欲永尽无余,若有众生不能离爱,犹河趣海昼夜不息,是故说曰,恬惔无忧患。以能尽爱,名灭体尽,无复根本,欲除使结解。是为长出渊,不复处有累,亦不作行非作不行,是故说曰,长出于渊。
诸天世人民, 依爱而住止,
爱往众结随, 时流亦不停,
时过复生忧, 入狱乃自觉。
诸天世人民者,何以故说天及人民乎?以其为爱所使,若生为天,玉女营从共相娱乐,视东忘西;若生为人多所染着,养妻育子心不舍离;若入地狱受诸苦恼无复爱心;饿鬼畜生虽有爱心,微少不足言。诸天及人爱心最多,是故说曰,诸天及人民。依爱而住止者,众生之类依爱住染污,与爱共俱,是故说曰,依爱而住止。爱往众结随者,犹如有人渡江河海,导正从亦正。爱亦如是,趣三恶道众结亦随,是故说曰,爱往众结随。时流不停者,一时中间生处人中,处在中国平正之土得种善本,无有山河石壁,饶出珍奇异物,得信坚固,于佛法众有反复心,慈愍一切殖众德本,诸佛出生皆与此国,虽处中国亦是过去不得久住,是故说曰,时流亦不停。时过复生忧者,边地佛后在八无闲处,追本寻末,自耻不及于中,便生愁忧苦恼,椎胸唤呼念过去事,是故说曰,时过复生忧。入狱乃自觉,咄嗟老苦!我等在世间时,闻诸学道之人修善得福,为恶入狱,习爱心者殖三界病,沙门亦说,奉持五戒修行十善,得生天上人中。我等愚痴不从教诫,今反入狱受诸苦恼,刀山剑树火车炉炭,皆由爱心种此诸根。是故说曰,入狱乃自觉。
缘爱流不住, 阴根欲网覆,
枝叶增饥渴, 爱苦数数增。
缘爱流不住者,为缘何等?缘者,地狱饿鬼人及诸天缘爱,未来有阴持入诸爱,亦缘境界出法所由,是故说曰缘也。爱流者,犹如驶河流逝于海,此爱流者亦复如是,漏出诸色声香味细滑法,是故说曰爱流也。不住者,犹如谷种子,入地即变易,随时溉灌萌芽得长。爱谷种子亦复如是,遍满人身随气回转增诸不善根,不住三界流转四生奔趣五道,是故说不住也。阴根者,五盛阴身,是谓五盛阴深固难动,如说阴根痴刺苦无常苦空无我亦复如是,是故说阴根也。欲者,有二事欲,上至空际下遍十方境界,地狱饿鬼畜生缘欲不断,故曰欲也。网覆者,犹如世人以罗网捕鸟,以罝弶捕鹿,以深阱捕虎,其有鸟兽遭此难者无有出期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以欲网所覆,不见善恶,意常甘乐妙色香味细滑法,为爱所缠不能去离,其有众生堕于爱网者,必败正道不至究竟,是故说爱网覆也。犹如葛藤缠树至末,遍则树枯。爱亦如是,遍满人身从头至足,无空缺处,犹如人堕厕,尽污人身体。有智之士欲济彼命,遍观其人颇有净处挽而出之,彼无净处可挽出之。然此人身,爱心遍满不可疗治,是故说曰,枝叶增爱也。饥渴者,世人饥渴,可以水浆以济其命,或食草根果蓏,或以消息服气,或以药草神咒,可得延寿。此爱心饥渴者,饮四海水,犹不渍爱一尺之地,是故说爱渴而难济也。爱苦者,爱未除尽,数数增多,长诸苦原,是故说曰,爱苦数数增。
伐树不尽根, 虽伐犹复生;
伐爱不尽本, 数数复生苦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,有守园人瞻守官园,当园中间生一毒树,诸有男女入园游观停息此树下者,或头痛欲裂,或腰脊疼痛,或即于树下便命终者。时,守园人知为毒树,复见众人遭诸苦难,即施?柯,柯长一丈余,遥斫毒树,未经旬日即生如故。然彼毒树枝叶团足树中之妙,众人见者,无不欢喜。其中众生,不知忌讳未遭此难,共往奔彼自荫其身,影未移间复遭苦厄。时,守园人复于异日以?往斫,树生如故,倍复殊妙,如是数斫生生如旧。彼守园人宗族五亲妻息仆使,贪乐树荫尽取命终。其人单孑一己,昼夜愁忧号悲,而行路遇智者,自陈酸苦其痛万端。是时智者告园人曰:“此众苦恼,卿自为耳。夫欲止流,莫若高隐,欲伐树者,当尽根原。卿所施功,但种生栽,何言伐树?汝今速往掘出根本。”其人意迷复虑死至:“设我往彼掘出树根,定死无疑。若我死后,官当更立守此园者,我族正尔灭尽无余,亦无继嗣续我后者,宜自逃走出家学道。”至舍卫国祇洹精舍,诣诸道人得作沙门。然彼园人昔种善福根栽,垂熟应入律行,是时,世尊还顾视彼比丘,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伐树不尽根, 虽伐犹复生;
伐爱不尽本, 数数复生苦。”
时彼比丘闻说斯偈,便自追本自所经历,即自心悟,内自克责,思惟四大秽漏之患,念彼毒树数数往伐生生不息。今四大身与彼无异,爱根深固不伐根者,枝流不断,便当就于生老病死,没彼生此没此生彼,如是流转永无休息。犹如毒树自伐其根复害众人,此爱结使亦复如是,自毁其命,复能外损智慧之性。尔时比丘,反覆重叠观此五阴,从头至足无一可贪,即于座上,得须陀洹果,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。在大众中,心自感激,三自称善:“快哉!大道不距微细,今蒙圣恩,得尽诸漏。”即从座起,绕佛三匝,还复本座,现十八变,于无余泥洹界而取泥洹。
犹如自造箭, 还自伤其身;
内箭亦如是, 爱箭伤众生。
昔佛在摩竭国甘梨园中城北石室窟中。有众多猎师,入山游猎,广施罗网,杀鹿无数,复还上山。时有一鹿,堕彼弶中,大声唤呼,猎师闻已,各各驰奔,自还堕弶,伤害人民不可称数。虽复不死被疮极重,痛不可言,各相扶持劣得到舍,求诸膏药以傅其疮。室家五亲各迎尸丧,归还耶旬之。其中被疮众生,自知疮差,厌患游猎,宿缘应度种诸善本,便自舍家学道作沙门。尔时世尊,与无央数百千众生,前后围绕而为说法。尔时世尊,为彼众生,欲拔其根,修立功德示现教诫,永离生死,常处福堂,于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犹如自造箭, 还自伤其身,
内箭亦如是, 爱箭伤众生。”
时彼猎者,虽为沙门不自觉知,如来今日证明我等定为猎师,内自惭愧,自省本过,在闲静处思惟止观,系意不乱。所以族姓子,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出家学道修无上梵行,自身作证而自娱乐,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生死,如实知之。尔时诸比丘,皆得阿罗汉,六通清彻,无所挂碍,是故说此偈:
“能觉知是者, 爱苦共生有,
无欲无有想, 比丘专念度。”
能觉知是者,爱者众病之首,犹如城郭,聚集人民凭地自怙。云何爱众病之首?如佛所说:“泥梨受苦其数难量,皆由爱所造。”凡在地狱受诸苦恼,皆由爱病。诸杀生者,亦由爱致;不与取淫妷妄语,十不善行亦复如是,皆由爱心造斯诸恶。十恶已具死入地狱,十三火炙烧炙其身。云何为十三?有二火山当前向身入腹穿脊过,又二火山从背后来入脊从腹出,又二火山从左胁入右胁出,又二火山从右胁入左胁出,又二火山从下入上出,又二火山从上入下出,第十三火山何者?是自身所造,渴爱者是也。十二火山其痛可忍,自身所造渴爱火山者,不可疗治。如佛契经:“狱卒阿傍问诸罪人:‘汝等为从何来?’罪人报曰:‘我等饥困,亦不自知为从何来?’尔时狱卒,即以热铁丸,强令使食。狱卒斯须复问罪人:‘汝等为从何来?’‘我等甚渴,亦不自知为从何来?’尔时狱卒,偃卧罪人,洋铜灌口烧口咽喉皆悉下过。”取要言之,地狱苦痛忧恼万端,受畜生形众苦无数。云何为畜生受苦?如佛契经所说:“于是比丘!生畜生者,多诸苦恼。比丘当知,若有众生堕畜生者,生冥长冥于冥无常,此等何者?是所谓入地蛰虫,是皆由前身贪乐爱欲,身口意行恶身坏命终,死为地中蛰虫,是谓冥生冥长于冥命终,是谓比丘!畜生甚苦甚痛难忍。或有众生,缘四大生缘四大长缘四大终,此何者是?所谓疱生是,皆由前身贪着爱味故,身口意恶,身坏命终生疱虫中,缘四大生缘四大长缘四大命终,是谓比丘!畜生甚苦甚痛难忍。比丘当知,复有众生生畜生中,闻人大小便臭气驰走奔向,我等食是饮是。此等何者?是所谓鸡狗猪豚驴野狐乌鸟等是也。比丘当知,饿鬼甚苦。云何饿鬼苦?或有饿鬼食啖须发或食身毛,或食指爪齿身垢薄膜至厚皮,至革筋骨心脾肾肝胆、大小肠胃、屎脑髓泪汗涕唾、脓血脂腻胆尿。如此众类,饿鬼所食。受此众苦,皆由前身贪着爱味悭贪独食,设施人食咒诅骂詈:‘汝等啖我食,如食脓血大小便亦复如是。’后为饿鬼食此众秽。复有饿鬼本为人时,独食无耻,初不施人一粒之米,若见人施者抑遮使止,后为饿鬼经历久远,耳曾不闻饮食之名,况得食乎?此饿鬼苦不可具宣。”此三恶趣受苦无量,斯由前身爱心坚固种此诸苦,是故佛说爱者众病之首也。爱苦共生有者,无欲无有想,欲已去离,永尽无余,已吐已舍,无有热恼众患之本,是故说曰,无欲无有想。比丘专念度者,比丘专意初不错乱,离边至无边,从此彼岸入泥洹境,清无热恼,一切恋爱心寂然不起,是故说曰,比丘专念度也。◎
◎无放逸品第四上
戒为甘露道, 放逸为死径,
不贪则不死, 失道为自丧。
戒为甘露道者,不放逸人虽死亦不为死。昔一比丘行满德充,六时行道无毫厘减失,初夜中夜后夜精勤汲汲斯须不惓。如是经久,胸满结气得心痛患,众医疗治竟不除差便忽命终。有一优婆塞聪明高才无事不知,到比丘僧中而说此偈,学禅修定者,虽身变败坏,宁败就后世,不败令存在。何以故尔?不学禅定者,自既不染神复不度人。何以故不自染神?受他信施,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不能消化毕其施恩,命终之后当复报偿。不能济彼者,兼使檀越主人不得果报,不能显扬,佛法虽存日损日耗,大法隐没外道炽盛。如此之类丧法原首,是故说曰,戒为甘露道,放逸为死径。复重说曰,放逸为死径者,放逸之人多诸?咎种,今世后世不善根栽。尊者马师亦作是说:“智者舍放逸,犹如捐毒药,放逸多?咎,今世亦后世。”智者返其原,寻究放逸本,咄嗟放逸,如鼠溺酥瓶。昔有长者家持酥高楼上,覆盖不固鼠入酥瓶,昼夜餐啖不出瓶口,身体遂长。酥既尽澌,鼠满瓶里,状似酥色。有人至长者家欲得买酥,是时长者寻楼上取酥持着火上,鼠在瓶里头在于下身体在上,便于瓶中命终,便于瓶中复化为酥。卖与买人,得酥量取升斗,骨沈在下,髑髅脚骨各自离解。长者见已内自思惟:“吾取酥时瓶口无覆,必有鼠入啖食此酥。即住瓶里不肯出外,酥尽鼠死事必尔耳。”长者复念放逸多?,其事如是。道俗不异,俗不异者,其事云何?悭贪不施、不持禁戒、不修八关斋法,岁三月六恒不奉持,虽处于世无益于道,死就后世,神受殃痛堕恶趣八不闲处,受诸苦恼不可称计,此是俗之放逸众恼如是。云何道之放逸?于是学道之人,外猗法服内怀奸宄,亦复不修习经典承事受正教,不念禅定思惟戒律,唐劳其功不获其报,于现身中不获果证,于后世方更积行,是故说放逸为死径也。不贪则不死者,虽死亦不言死。何以故?不放逸人,迁神生天受福无量,延寿无败心猛不惑,亦不中夭无失命之忧,是故说曰,不贪则不死。失道为自丧者,习放逸行,不虑前后中间之恶,不习善寿如圣贤寿,述非自是不从人谏,谓已所行真正余者不真,不以智慧以自营命,是故说曰,失道为自丧也。
慧智守道胜, 终不为放逸,
不贪致欢喜, 从是得道乐。
慧智守道胜者,于诸功德最胜最上,智者自修身,无复缺漏善,能分别诸趣诸道,智者聪明无有愚惑,常为天人所见叹誉,增益诸佛正法不断,是故说曰,慧智守道胜也。终不为放逸者,已离于放逸更不造故,心悦意欢,于诸善法心无厌足,是故说曰,终不为放逸也。不贪致欢喜,从是得道乐者,贤圣道者无放逸行,习本因缘尽,不复乐生处在三有,是故说曰,从是得道乐。
常当惟念道, 自强守正行,
健者得度世, 吉祥无有上。
常当惟念道者,夫坐禅者从朝至夜、从夜至朝,系念在前心无错误,从初至后、从后至初,思惟恶露此人身中不净之观,是故说曰,常当惟念道也。自强守正行者,意常勇猛心不中悔越度生死,未获者获、未得者得、未得证者疾令得证,是故说曰,自强守正行。健者得度世者,所谓诸佛世尊及佛弟子,坚住正法心难沮坏,除诸恶法不净之行,渐近泥洹永寂安隐,是故说曰,健者得度世也。吉祥无有上者,如来所化吉无不利所行吉祥,皆悉降伏外道异学,一切生死谓不吉祥忧恼万端,如轮行辙初无停息。过是上者,更无有法出此法者,是故说曰,吉祥无有上也。
放逸如自禁,能却之为贤,已升智慧堂,去危而即安,明智观于愚,譬如山与地,是故舍憍慢,智者习明慧。是故舍憍慢者,有目之士观放逸行非真非有不可恃怙,是故说曰,当念舍放逸。所谓智者,不由他受,应对无外不禀受他相色即觉,是谓为智。意性捷疾触事能报,内虽博学外现咨受,是故说曰,智者习明慧。昔尊者大目揵连躬自度二弟子初出家学道,一者从澥浣家出,二者从铁作家出。时,大目揵连渐教二人曰:“先告铁师当习此禅法,善念思惟不净恶露观。”次告浣衣者曰:“汝今习安般守意。”此二人等昼夜精勤所愿不果,经十二年不能得之。时,尊者舍利弗知彼二人所愿不获,语目连曰:“汝训弟子不以正行,训当用法乃训放逸,汝今未了应时法行。此浣衣出家者,当以说不净观,所以然者,其人意净意洁来久,若当闻说不净观者,心即解脱无所挂碍。复当与彼铁作比丘者,教训以安般守意,所以然者,其人恒习手执韛囊了气多少,然后心意乃得悟觉。”时,目揵连随舍利弗语训二弟子,即得开悟。是故说曰,放逸如自禁,能却之为贤。以升智慧堂者,诸贤圣得升此堂者,观诸凡夫行人如野草木,以大慈心广润无外,犹如人间豪族堂舍,庶民所羡。诸贤圣等亦复如是,升贤圣堂,观诸众生所习非真,忧念众生未脱其苦习着放逸,或于智慧放逸者,心在于禅意习于禅,随师教诫不违其训,是谓智慧放逸也。方知不习禅者无由得度,是故说曰,去危而即安。明智观于愚,譬如山与地,犹如有人登高山上,遍观下人无不照见,下人观上而无所睹。愚者与贤亦复如是,愚心迷固不能解了,要由贤圣乃得开悟。
发行不放逸,约己自调心,慧能作锭明,不反入冥渊。发行不放逸者,发行用心不惓,虽复发行意怯弱者不为发行,但有勇猛所愿必果,是故说曰发行。不放逸者,心虽精勤犹有放逸,不能成办无上道果,是故说曰,不放逸也。约己自调心者,约己者,戒具清净,调心者,执意不乱终无邪念。是故说曰,约己自调心。慧能作锭明者,处在弹指之间成办四事。云何四事?除去无明,烧五阴形,然生脂膏,永灭爱本。犹如慧明弹指之顷,成此四事亦复如是,成办四事除去无明,烧五阴形,然生脂膏,永灭爱本。贤圣道明亦复如是,弹指之顷成办四事,除去无明,然生脂膏,永灭爱本,烧五阴形。不为愚者所屈,以其成就贤圣道明故,以有道明,众邪外道,不能倾动其心,是故说曰,不反入冥渊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五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六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◎无放逸品第四下
正念常兴起, 行净恶易灭,
自制以法寿, 不犯善名增。
正念常兴起者,或有行人兴起想念,所欲为事则不成办。尊者童子辩说曰:“意念施设事,心悔则不办,识猛专一念,何愿而不得?”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心但念善身不行者不至彼岸,是故说曰,正念常兴起也。行净恶易灭者,身行清净口行清净意行清净。何者不净者?四颠倒是,无常谓有常是一颠倒,苦谓曰乐是二倒,不净谓净是三倒,无我谓我是四倒,与此四倒不相应者是谓为净,是故说曰,行净恶易灭。诸结使尽身体清凉而无热恼,亦名为恶灭。自制以法寿者,所以言制者,制身口意,以法养寿非为非法,以法求寿非为非法,是故说曰,自制以法寿也。不犯善名增者,名称闻于八表,德量彻于十方,其有闻者莫不笃信承受其教者,是故说曰,不犯善名增也。
专意莫放逸, 习意能仁戒,
终无愁忧苦, 乱念得休息。
专意莫放逸者,夫欲习行意极炽盛者,于禁法中复有缺漏。昔佛世尊弟子二十亿耳比丘自说教诫曰:“诸佛世尊弟子之中,勇猛精进者吾为上首,然我于无漏法中心未解脱。若我先祖父母,财业居产不可称计,我今学道而不克获,宜还归家舍三法衣,修于俗法五乐自娱广施贫乏,修戒精进何为自苦不果我愿。”尔时世尊以天耳彻听清净无有瑕秽,闻彼二十亿耳比丘欲得还家修白衣行,即从祇洹没至亿耳比丘所,问比丘曰:“云何二十亿耳!汝发此念又自陈说:‘诸佛世尊弟子之中,勇猛精进吾为上首,然我于无漏法中心未解脱。然我先祖父母,财业居产不可称计,我今学道而不克获,宜还归家舍三法服,修于俗法五乐自娱广施贫乏,修戒精进何为自苦乃至于斯?’汝审有是语乎?”对曰:“如是世尊!”佛告二十亿耳比丘曰:“我今问汝内法之义,一一报吾。云何二十亿耳!汝本在家时善调琴,琴与歌和、歌与琴和,声响一类乃成其曲不乎?”对曰:“尔也。世尊!”“云何二十亿耳!若琴弦急缓者,为成曲不乎?”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“云何二十亿耳!若琴弦不急不缓,为成曲不乎?”对曰:“如是。世尊!”世尊告曰:“修行比丘勇猛精进便生慢怠,若懈怠不精勤者复生懒惰,是故汝今亦莫极精勤亦莫懈怠,处中行道乃成其果,有漏心便得解脱。”尔时世尊说此语已,便从座起而去。尔时尊者二十亿在闲静处专念思惟自感恳恻,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出家学道修无上法,尽有漏成无漏,于无余泥洹得阿罗汉。是故说曰,专意不放逸也。习意能仁戒者,能仁者诸世尊,所谓戒者,二百五十戒。威仪内禁、诸佛训诲一句一义,尽为禁律尽为戒,当习是舍是、当离是就是,是故说习意能仁戒。终无愁忧苦者,夫修行人内心懈怠不修无上道法,深着世累不离于俗,故生愁忧。复次,违法失禁,亦生愁忧。复次,行人受他信施贪餮无厌,亦不讽诵坐禅定意,不修念道德,亦不教化佐助众事,如此之人便生愁忧。何者无愁忧?所谓五根得力于禅法无所缺损,便得越次至无为境,入无忧堂寂然快乐,是故说曰,终无愁忧苦也。乱念得休息者,所谓休息,永灭不起,亦无生灭着断,诸有热恼阴持入病吟而不起,由善习定乃至无忧之室专念不乱,恒有善念与善因缘,是故说曰,乱念得休息也。
不亲卑漏法, 不与放逸会,
不种邪见根, 不于世长恶。
不亲卑漏法者,卑漏法者何者是?一切诸结、一切诸恶行、一切邪见、一切颠倒。若有众生亲近如斯法者便具众恶,是故智者不当亲近,亦莫与从事,亦莫与谈对言语,亦莫与坐起行步,常当远离如避火灾,是故说曰,不亲卑漏法。不与放逸会者,夫放逸人所修行业动生患祸,以恶知识为徒侣,以十恶法以为援助,实非亲款,像如朋友,佯涕堕泪谋图其罪,辞为甘美内如剑戟。如此放逸之人,常当远离不与从事,先甘后苦圣人不习,是故说曰,不与放逸会。不种邪见根者,夫邪见之为病其事万端,如契经所说,无今世后世,亦无父母世,无罗汉等得道者,舍佛真言随俗美辞,造立诗颂虚称诈逸。行不合已舍本就末,离实居诈所习颠倒,云佛世尊、辟支佛、阿罗汉、阿那含、斯陀含、须陀洹非真非有,谤毁六度称言非行,如斯之比最为邪见。何以故尔?谓真非真谓不真是真。佛在世时神口说曰:“愚痴之人,不应受者而受,反见诽谤云何言非?自陷于渊,复堕他于深渊中,诸天世人不致其敬。若习外道异学符书咒术镇压、求觅良日役使鬼神幻现奇术,如此辈事皆为邪术,有目之士不当修习也。”佛譬喻说,犹有人须蛇食啖,处处求索之乃克蛇,以手捉尾,蛇反螫手,毒遍身体忽便无常,皆由其人不巧捉蛇故以丧其命。今此愚人亦复如是,以非为真以真为非,是故说曰,不种邪见根也。不于世长恶者,所谓世者有三。云何为三?一者众生世,二者阴世,三者三界世。众生世者,一足二足四足乃至众多足,有色无色、有想无想、亦非想非不想,是谓众生世。阴世者,欲界色界五盛阴,无色界四阴,是谓阴世。三界世者,三千大千至无边界,复从一起数至三千大千世界,是谓三界世。若有众生习邪见者,便长于世生诸秽恶,长地狱世饿鬼世畜生世;不种邪见根者,不与此三世从事。是故说曰,不于世长恶也。
正见增上道, 世俗智所察,
更于百千生, 终不堕恶道。
正见增上道者,诸有分别邪见根原永舍离之,正使前人化作佛形其人前立,演说颠倒谓为正法,持心坚固终不承受。何以故尔?以其正见难沮坏故,正使弊魔波旬及诸幻士,化若干变来恐善男子,不能移动其心,倍修正见意不移易,此是世俗正见非第一义,是故说曰,正见增上道,世俗智所察也。于百千生者,如佛所说,吾未曾见行正见人,于百千生堕恶趣者,吾未闻也。所生之处贤圣相遇,亦不堕地狱饿鬼畜生中。是故说曰,于百千生终不堕恶道。
修习放逸人, 愚人所狎习,
定则不放逸, 如财主守藏。
修习放逸人者,执意迷固不顺正理,谓己所行是、彼所行非,亲近玩习周而复始,如获重宝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修习放逸人也。愚人所狎习者,犹如愚憃小儿,亦不别真伪白黑,所不应捉者便捉,何者是火毒蛇也?定则无放逸者,禅定摄思内外清彻,经七大、七禅睡、禅鞠法杖捡心坐禅,随时进趣不失禅法。云何名定?所谓定者,意不退还日进不却,三七二十一日寂然无想。大七者,七七四十九日,于中精勤意不错乱,便得禅定。意乱失次,复从一始至七大。七禅睡者,以珂着头上,以绳属耳,睡则自寤。禅策者,禅师手执禅策伺,于睡者以鞠往击,得策转击余者,用自觉寤。法杖,复以杖寤于余者,展转相寤求于禅定。是故说曰,定则无放逸也。如财主守藏者,彼守藏者,彼禅定比丘守护不舍,设有错乱寻摄其心。彼守藏主亦复如是,寻时瞻候伺察库藏,七珍杂宝、众物牛羊、仆财奴婢、金银珍宝、车?马瑙之属、真珠虎珀,寻时瞻候不使漏失。是故说曰,如财主守藏也。
修习放逸人,愚人所狎习,定则无放逸,便能尽有漏。便能尽有漏者,彼修行人内自思惟:“有漏之病多诸?咎,漏诸结使布在三处,欲界色界无色界,我缘此?缚着生死,实见欺诳不至究竟,我今方宜要当捐弃。现者使尽未来未生,亦不造新,复不习故。”是故说曰,便能尽有漏也。
莫贪莫好争,亦莫嗜欲乐,思念不放逸,可以获大安。莫贪莫好争者,不习放逸亦不与俱,见有习者心不好乐,复劝进人使离放逸亦不亲近,是故说曰,莫贪莫好争也。亦莫嗜欲乐,外道异学叹说欲乐,异学自说欲为鲜净清净无瑕,当共食欲使诸根充足,习欲无罪,以秽法为净。所以然者?有形之人非欲不生者,无欲者岂有我乎?如来说曰:“此非真义,当共毁呰,何复叹誉?所以然者,为欲谓母主生欲乐。”是故说曰,亦莫嗜欲乐也。思念不放逸,可以获大安,尽脱出诸结使,恬然欢乐,国王大臣长者居士,积财巨亿恣心自娱谓为受乐无穷,此习非安之法,当时甘心后必受苦,求出无期实为险危。一切诸使永尽无余者,是为乃获大安者。不可移动,更不涉历四境之难,以三达六通,虽有神足不能移安使至危险。是故说曰,可以获大安也。
不为时自恣, 能制漏得尽,
自恣魔得便, 如师子搏鹿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未得尽有漏,莫有所恃。”此偈亦说不为时自恣,长养四大如虺同居。汝今比丘当念精勤求离牢狱,何缘放逸永失道栽?死经无数苦多乐少,云何于中复兴尘劳?生死炽然无回避处,云何于中仍兴放逸?是故说曰,不为时自恣。能制漏得尽者,汝等虽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,诸漏未尽欲爱未澌,虽不入地狱畜生饿鬼,欲未尽者未可有所恃怙,犹有大畏存在。何者?魔是也。弊魔波旬昼夜伺察人短,世间放逸,心怀踊跃追逐人后使人退转。是故说曰,自恣魔得便。如师子搏鹿,犹鹿母初乳,儿小逐母东西,恋其子不能远逝。时师子兽王审知鹿母不能离子,时往搏撮,鹿母子俱丧。所以然者,以其鹿母恋其子故,师子得便。欲未尽者亦复如是,闻此切教生厌患,观诸法如幻如化,在闲静之处静寂思惟志不移易,欲爱心尽无复尘染,欲爱尽得阿那含道,即复前进亦不中悔,共相率励精究苦原,尽诸缚着逮漏尽通得阿罗汉。是故说曰,不为时自恣,能制漏得尽,自恣魔得便,如师子搏鹿也。
放逸有四事, 好犯他人妇,
危险非福利, 毁三淫妷四。
放逸有四事者,着欲之人所游居处,心常悦习畜以宝用;明者观察以为秽漏不获其德,卧则不安好喜骂詈。地狱为四事,好犯他妇者,众恶不可计,今身亦后身,现世为人所见憎嫉。云何现身为人所憎?所以为人所憎者,或为王法所拘,或为夫主所捉,或闭在牢狱,榜笞万端拷掠荼毒其恼无数,身坏命终生剑树地狱中。罪人在狱,见剑树上有端正妇女,颜貌殊特像如天女,时诸罪人见彼女端正无双,心欢意乐欲与情通,相率上剑树枝下垂,刺坏身体毒痛难计,欲至不至;诸端正女忽然在地,罪人遥见诸女在地,复怀欢喜复缘树下,剑枝逆刺,破碎身体肉尽骨存,高声唤呼求死不得,罪苦未毕复还生肉,皆由贪淫致此苦毒,如此经历数千亿万岁,受此毒痛亦不命终,要尽罪。贪淫人狱其事如是。若复贪淫之人堕畜生中,或有时节淫起,或无时节淫起,淫有时节,众生辈虽犯于淫不犯他妻,淫意偏少不大殷勤。淫起或无时节众生者,在人间时淫意偏多犯他妇女,今为畜生欲意甚多,以是之故淫无时节。生在畜生受罪如是。贪淫众生堕饿鬼中,为淫妷故共相征伐,乃至阿须伦与诸天共争皆由贪淫。犯他妻妇生饿鬼中受罪如此。贪淫之人生人中者,己妇妻女奸淫无度,游荡自恣不可禁止。若复强犯越法淫妷,或尊或卑不避亲疏,虽得为人亦无男根,或有两形或无形者,或有一形亦不成就。如此淫妷之类,皆由犯淫无高下故。贪淫之人若生为天,遭五灾疫瑞应之变,己天王女与他娱乐,天子见已内怀忧戚如被火然,我身犹淫玉女离索,心意炽然生不善念,于彼命终生地狱中。斯由不福利行生五道中,随形受苦其罪不同。是故说曰,危险非福利也。毁三淫妷四者,是时淫妷之人恒怀惧心,知犯淫罪重没命不改,具三口意骂詈恶言,或淫妷之人先不与女人相识,往便犯之为女人所骂,或与女人相识先有言语,夫主见者夫主所骂。是故说曰,毁辱骂詈三。地狱四也,入地狱中役使罪人其事非一,是故说曰,地狱为四也。
不福利堕恶, 畏而畏乐寡,
王法重罪加, 制意离他妻。
不福利堕恶者,所趣恶道,饿鬼畜生地狱道,受苦无量。畏而畏乐寡者,今出其事。昔阿育王弟善容,出城游猎入深山中,见诸梵志裸形暴露以求神仙,劳神苦体望获梵福,服食树叶,其精进意勇猛者,日服一叶,劣软弱日服七叶,或有服六五四三二一。食七叶者服七合水,六者六合,五合三二一亦复如是。若不得水七过吸风,六者六吸五者五吸,四三二一亦复如是。其中梵志或卧荆棘刺或卧灰土,或卧石上或卧于杵。王弟善容问梵志曰:“汝等在此行道,何患最盛?”梵志报曰:“王子当知!在此行道更无余患,唯有群鹿至此两两合同,我等欲意即时炽盛不能禁制。”王子闻已寻生恶念:“此等梵志劳形苦体日曝火炙,命根危险如有如无,犹尚淫欲不悉除尽;沙门释种子服食甘美,在好床坐着好衣裳者,香华自熏,岂得无淫妷意乎?”阿育王闻弟论议,即怀忧戚:“吾有一弟与福同俱,云何反更生邪见心?我当方宜除其恶念,备受其报罪我不少。”即入宫里敕诸伎从,各自庄严至善容王子所共相娱乐,豫敕大臣:“吾有所图,若我敕卿杀善容王子者,卿便谏我:‘须待七日随王杀之。’”时诸侍女即往娱乐未经时顷,王躬自往语弟王子:“何为将吾伎女妻妾恣意自娱?”奋赫威怒以轮掷空,召诸大臣即告之曰:“卿等知不?吾未衰老,亦无外寇强敌来侵境者,吾亦曾闻古昔诸贤有此谚言:‘夫人有福四海归伏,福尽德薄肘腋叛离。’如我目察未有斯变,然我弟善容诱吾伎女妻妾,纵情自恣事露如是,复有我乎?汝等将诣市杀之。”诸臣谏曰:“唯愿大王!听微臣言。王今唯有此一弟,又少子息无继嗣者,愿听七日奉顺王命。”时王默然听臣所谏,王复宽恩敕语诸臣:“今听王子着吾服饰,天冠威容如吾不异,内吾宫里作倡伎乐共娱乐之。”复敕一臣:“自今日始着铠持仗手拔利剑,往语善容王子曰:‘王子知不?期七日终正尔当到,努力开割五乐自娱,今不自恣,死后用悔无益。’”一日适过,臣复往语:“余有六日。”如是次第乃至一日,臣往白言:“王子当知六日已过,唯明一日当就于死,努力恣情五乐自娱。”至七日到王遣使唤:“云何王子?七日之中意志自由快乐不乎?”弟报王曰:“大王当知!不见不闻。”王问弟曰:“着吾服饰入吾宫殿,众伎自娱食以甘美,何以面欺不见不闻?”弟白王曰:“应死之人,虽未命绝与死无异,岂当有情著于五乐、游意服饰间耶?”王告弟曰:“咄愚所启汝今一身忧虑百端,一身断灭不容食息,况沙门释种子忧念三世?一身死坏复受一身,亿百千世身身有苦,追忆彼恼心意炽然。或复自忆入地狱中受苦无量,虽出为人与他走使,或生贫家衣食穷乏。念此辛酸故出家为道,求于无为度世之要,设不精勤当复更历劫数之难。”是时王子前白王言:“今闻王教乃得开悟,生老病死实可厌患,愁忧苦恼流转不息,唯愿大王见听为道,谨慎善修梵行。”王告弟曰:“宜知是时。”即辞王出家得为沙门,奉师教诫昼夜不息,次获证得须陀洹果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无所挂碍。是故说曰,畏而畏乐寡也。王法重罪加者,时彼贪淫之人恒行秽浊,王法所加,所有财产尽没于官,髡笞榜拷毒痛无量,或闭在牢狱经年不出,加以五系鞭杖日加,疮痍脓血臭秽难近,蝇虫噆螫避无处所,卧大小便求死不得,斯由淫妷不净之行,死入地狱求出甚难。
放逸品第五之初
本性不自造, 情知不自为,
不虑邪径路, 愚者念力求。
本性不自造者,所应造者不造,所不应造者反更造,为人所讥,或随人语不自任己,由此致乱习放逸行,是故说曰,本性不自造。情知不自为者,目自见事于己有损,毁败正业牵致冥室,是故说曰,情知不自为。不虑邪径路者,不可以思虑而获财产,昼夜忧念身不行者,所愿不果无所成办,是故说曰,不虑邪径路也。愚者念力求者,愚者所行少于智虑无有慧明,不能有所割断无有方便,处俗无俗义、处道无道义,是故说曰,愚者念力求也。
如车行道, 舍平大涂, 从邪径败,
生折轴忧。
如车行道者,昔有众人与十贾客相随采宝归家,时有一人乘车载宝,无价明月杂宝无数,车重顿踬失伴在后,进不见伴,退畏盗贼,便随邪径御车涉路,行未经里数车坠深涧轴折毂败。又在旷野无人之处,椎胸唤呼怨诉无处,对车啼哭无方自致,不求方计道为远近,复不修治朽车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彼失伴之人,在于旷野毂破轴折对车啼哭。尔时世尊知彼众生应得度脱,即遣化人诣彼旷野,在虚空中结加趺坐。厄人仰见人坐空中,即向求愿:“我今在厄难之中,愿见救拔得至安隐方处。”尔时化人即以神力,接彼财产及彼人身,忽然便在祇洹门外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应受化人今在门外,汝等导引将诣世尊所。”比丘受教即将入觐,其人见佛心开意解求为沙门,即得为道,闻微妙法,解身无我万有皆虚,世间皆苦唯道是真,此大法中无复热恼,所有财宝尽施三尊,是我宿福遭遇福田,水火灾异不能伤害,心倍欢喜善心生焉。尔时世尊渐说妙法,所谓论者,施论戒论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秽行,无数方便劝进修学,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如车行道, 舍平大涂, 从邪径败,
生折轴忧。”
时彼比丘闻佛说偈,内自思惟:“今日世尊独为我说法不为余人。所以然者,如偈所云,尽为我身所涉勤苦,如来悉知。”倍兴恭敬于佛法众,心开意解,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,所愿者果,已离三有不处生死。时彼众中复有众生,执意不固欲犯禁戒,习爱欲行违远威仪,不随正真之道。尔时世尊知彼众生心中所念,欲使大众忘忧除患,去彼恶心安处无为,重与大众而说此偈:
“离法如是, 从非法增, 愚守至死,
亦有折患。”
是时,世尊重告大众:“犹彼商人舍平大涂而就邪径,道路顿踬折轴之忧。今此众中异心众生亦复如是,欲离正法习增非法,愚人守死堕入恶趣。云何诸比丘!在如来前而复面欺?审尔不乎?若当老死对至无所恃怙,号天啼哭无益神识,泪如江河投于四海,不能制神不趣恶道。我今出现为诸众生除诸苦恼。夫人贪欲烧身灭族,今世后世所往不安。汝等比丘!彼当犯戒于现法中不获度世,恒沙诸佛所不能疗。”诸比丘闻佛所说,肃然毛竖心怀战剽内自悔责。佛知其心应得受化,渐与说法去诸尘劳得法眼净,以次得证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,不处三有永离八难。尔时大众闻佛所说,欢喜作礼而去。
行亦应正, 非事莫豫, 邪径增垢,
诸漏兴盛, 漏已炽盛, 除邪漏尽。
行亦应正者,一切众善德本善法者,是谓行也。众法要藏,昼夜亲近遂至无为。然彼群类舍正就邪,不应行者便行、应行者而舍离之,方更玩习不善之法,已习非法离于善道,与地狱相近,是故说曰,行亦应正也。非事莫豫者,非事者,放逸贪淫习于不要之行,是故说曰,非事莫豫也。邪径增垢者,意习邪业心如猿猴舍一捉一,心如流河意不真实不住于善法,如头落发华无从住,是故说曰,邪径增垢也。诸漏兴盛者,犹如芦苇竹聚,亦如溪谷河涧水流盈溢,意不专一心恒放荡漏诸尘劳,是故说曰,诸漏兴盛也。漏已炽盛者,前漏后漏有何差别?报曰,不修善法意恒漏失日夜滋甚,不专其念放逸自娱诸漏更兴,是故说曰,漏已炽盛也。除邪漏尽,永求远离不与同处,诸佛恒沙过去不住,放逸众生被系不解,明者观此行已,知为失道之本,复当思惟求获善法,欲自敬者先当敬法,是故说曰,除邪漏尽。
诸有猗权慧, 常念于身患,
非事亦不为, 应为而不舍,
有念思智慧, 永无有诸漏。
诸有猗权慧者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,适前人说不唐举事,或隐事而说不显其名,或与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、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,又时显名而说、又时隐名而说。然此一偈隐显不定,是故如来说法不指事而说,统为一切故说此偈。或为教授比丘比丘尼、沙弥沙弥尼、优婆塞优婆夷,意常勇猛不怀怯弱不舍本誓,意常劝励不及道者,是故说曰,诸有猗权慧也。常念于身患者,如佛经所说,诸有念身者即名不死,诸有念身自致甘露,不念身者犯于甘露,思惟身本一一分别者,则致甘露所愿必果,有念身者广说如契经。尊者昙摩尸梨亦作是说,夫人一生中,不坏众想念,彼人得善利,多所饶益处。世无众患由念身想故,在山有山想、在家有家念,不离身念者,是谓无上之人,若行若坐不离其念,是故说曰,常念于身患。非事亦不为者,夫人意正所向皆达,所非法事亦不随顺,不应亲近亦不亲近,不应广布者亦不广布,复不向人演说非法,常念舍离不与同俱,是故说曰,非事亦不为也。应为不舍者,常顺时节不失明教,前后中间初不违失,是故说曰,应为而不舍者也。有念思智慧者,诸有形类专其一意,思惟智慧以智断结,犹如田家子左手执草右手刈除,智慧之士亦复如是,执念坚固心不移易,智能分别慧能割断,识物别真谓之智,畅演玄鉴是谓慧,是故说曰,有念思智慧也。永无有诸漏者,智慧所照明,是时诸结皆悉消灭,已尽已除拔其根本,更无生死,是故说曰,永无有诸漏也。
所谓持法者, 不必多诵习,
若少有所闻, 具足法身行,
是谓持法人, 以法自将养。
所谓持法者,尔时佛告尊者大迦叶:“汝今迦叶!当诣大众教诲后学,分别演说深法之义。所以然者,汝所教诲则我教训,汝演法味则我演法味。”是时迦叶白世尊言:“如今新学比丘难可觉悟,今日晨旦有二比丘与共竞诤,一人论无,是目连弟子;一人善说,是阿难弟子。此二人者各执所见共相是非,我等二人当共捔义,谁有胜负义理多少。”是时,世尊敕一比丘:“速唤论无比丘目连弟子,善说比丘阿难弟子,将至如来所。”比丘闻佛教已,即时唤二比丘,将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是时世尊告二比丘:“卿等云何曾闻如来吐此言教,在大众中与人捔义诤于胜负。见此不耶?”比丘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“汝等愚人!何为大法诤于胜如?”尔时世尊在大众中而说斯颂,所诵持法者,不必多诵习,若少有所闻,具足法身行,是谓持法人,以法自将养也。若有利根众生诵一句义思惟分别,尽诸有漏越次取证,得其道果永无爱欲能尽诸结,未获求方便使获,未得果证求方便令得果证,如此之人乃名多闻也,名曰持法。以法次法证法向法,一一思惟如法教诫无所违缺,是谓持法,不必多诵习也,虽少所闻,具足法身。
虽多诵习义, 放逸不从正,
如牧数他牛, 不获沙门正。
虽多诵习义者,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有异比丘从远方来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尔时比丘须臾退坐前白佛言:“我闻多闻比丘,齐几名多闻比丘?如来说多闻比丘,限齐至几许,名为多闻比丘?”佛告比丘:“吾前后所说不可称记,一者契经,直文而说义味深邃。二者诵,比次言语不失本文。三者记,诸四部众七佛七世族姓出生及大般泥洹,复十六裸形梵志十四人取般泥洹,二人不取,弥勒、阿耆是也。四者偈,偈散在诸经,义味深广义丰理弘。五者因缘,缘是故说是,不缘是故不说是。六者出曜,所谓出曜者从无常至梵志,采众经之要藏,演说布现以训将来,故名出曜。七者成事,所以言成者,如持律人记律所犯,故名成事。八者现法,所以言现者,记现在事,目睹耳闻故名现也。九者生经,所以言生经者,如孛鹿母前身,所更一生数生至百千生,故名生经。十名方等,方等者前略后广,无事不包,故名方等。十一名曰未曾有法,若尊者阿难以未曾有法叹如来德。十二者义经,所以言义者,契经义偈义一一通达无复滞碍。多闻比丘齐此而止。复次比丘!若族姓子信心笃信,受四句义!讽诵通利法法成就,次法向法以法证法,一一思惟如法教诫无所违阙,比丘齐是名曰多闻。虽复多诵包识众经,不顺其法如其教诫,违法自用者于法有损,不名多闻。”如来引喻告诸比丘曰:“昔有一人多牧群牛,舍己群牛数他群牛以为己用,己所有牛,或遇恶兽或失草野,日有损耗不自觉知,便为众人所见嗤笑:‘世之愚惑莫甚于卿,认他群牛以为己有。’多闻比丘亦复如是,自不随顺正法言教,能劝进他行四事供养,衣被饮食床卧之具病瘦医药,复劝进人奉戒修福,行善得报习罪受殃,此多闻比丘不随沙门禁律,为诸梵行所见嗤笑。皆共重集至比丘所,呵止谏曰:‘汝为多闻,古今分明演析幽奥,不能自正安能正人?犯沙门律违法越教,虽尔,人生一世谁不志?乱世谁无过?诸天神仙皆闻有愆,唯有智士百虑千失犹是上行。’”尔时梵行说此偈曰:
“虽多诵习义, 放逸不从正,
如牧数他牛, 不获沙门正。”
尔时多闻比丘素自聪鉴,犹如新衣易染为色。时多闻比丘改往修来洁心净意,诸漏已尽得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存亡自由,所愿成就。
出曜经卷第六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七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放逸品之二
◎吾观远来士, 众相不缺漏,
此必王世界, 终不宗奉师。
是时,菩萨问阿兰曰:“汝学积久涉苦无数,为获何证而自娱乐?”阿兰报曰:“吾所游学,度于色想上至空处,于其中间而自娱乐。”是时,菩萨便作是念:“阿兰无智独吾有智,阿兰无信独吾有信,阿兰犹尚得此空定,况我进学不成无上等正觉乎?”是时,菩萨思惟色想,反覆校计即获空定,即问阿兰:“汝所获定齐是空耶?复出空耶?”阿兰曰:“菩萨所学定意齐是而已,更无余定可狎习者。”是时,菩萨内自思惟:“吾今宜可至郁头蓝弗所。”即至蓝弗所问蓝弗曰:“汝今在此学来积久,为获何定而自娱乐?”蓝弗报曰:“吾所游学,从不用处至有想无想处。”菩萨闻已即自入定,便获不用处至有想无想处。是时,菩萨便作是念:“蓝弗无智独吾有智,蓝弗无信独吾有信,蓝弗犹尚能获此定,况我进学不成无上等正觉乎?”菩萨舍此定已不由此法,得成无上等正觉,内自思惟说此偈曰:
“众生贪自丧, 乐获世俗定,
轮转堕生死, 祸灾入世冥。”
是时,菩萨复自思惟:“此非至要泥洹之道,我当更求出要之路。”复向蓝弗说此偈曰:
“我当暴尸骸, 露现钩锁骨,
要当方便求, 生老病死本。”
是时,菩萨便复前进在闲静处,勤形苦体日进一麻一米,六年苦行,意欲起行,起则前倒坐则却偃。是时,兜术诸天下降卫侍菩萨,观见菩萨无出入息,或言命终或言灭度,悲哀感结而说斯偈:
“本执弘誓心, 拯世无边境,
舍彼忉利宫, 今方取命终。”
尔时有天前问菩萨:“若使尊人厌患人间饮食精气,当以天上自然精气益菩萨力。”是时,菩萨复作是念:“若我今日受天上精气,断人间食者则非其宜。”是时,菩萨便不受诸天所贡饮食精气。菩萨勤苦苦行已经六年,便自校计:“身中我今气力羸劣,夫成无上等正觉道,不以苦行劳身然后成道。我今宜可饮食人间之食,食粳米蜜麨膏油涂身。”是时,菩萨便说此偈:
“煎熬湿爱本, 以心智断别,
心为万想本, 计身无有仇。”
尔时菩萨即如所念,人奉蜜麨乳糜膏油涂身。时,菩萨左右有梵志二女供给所须,时彼二女?五百牛乳饮二百五十牛,复?二百五十牛乳饮百二十五牛,复?百二十五牛饮六十牛,?六十牛饮三十,复?三十饮十五,?十五饮七,复?七,便为菩萨作食,乳沸出釜上一仞复还入釜。时,有相师梵志,见釜乳沸还相,谓言:“若有立根得力食此乳糜者,便成无上等正觉道。”时二女人以金盂盛糜贡上菩萨。菩萨纳受,食已澡漱,以金器投于水中,释提桓因接取持诣天上。菩萨气力充体,渡尼连禅水。是时,水侧有一人,名曰吉祥,执剑刈草,菩萨直前语吉祥曰:“见与少草敷地结跏趺坐。”吉祥奉上草。往诣树下躬自敷草结跏趺坐,发大弘誓:“我今已坐此树下,终不坏坐,要成无上等正觉道乃起于座。”是时,弊魔将十八亿众并魔子萨陀至菩萨所,或兽头人身或一头两体,或为猿猴师子、虎兕毒蛇、恶兽魔鬼形体若干,担山吐火,手执刀剑戈矛戟楯,侧塞虚空跳踔吼唤来恐菩萨。菩萨慈力一毛不动,便成无上等正觉道,魔即退还。
是时,如来熟视道树目未曾眴,时有三贾客远涉道来欲还本土,诸天固遮不使时过,牛车顿踬,诸天告曰:“如来成道已经七日,可往奉献饮食。”即以器盛蜜酪酥往至如来所贡上饮食。是时,如来不欲纳受。所以然者?“若我舒手取食者,与外道梵志不别?我今当观过去诸佛世尊为用何食?”适作是念,诸天空中曰:“过去诸佛皆用钵食。”发语已讫,四天王奉上四钵,非是巧匠所造自然成就。是时,如来复作是念:“今四天王奉上四钵,若我取一舍三、取三舍一则非其宜,今尽取四钵。”拍为一钵。时,彼贾人以蜜酥酪奉上如来,即为嚫愿:“今所布施欲使食者得充气力,当令施家世世受福安快无病,终保年寿终受吉祥,两足安隐四足安隐,远来安隐现在安隐,夜安隐昼安隐日中安隐,一切诸㲉子安隐,居家尽安隐无病内安隐,及诸一切眷属安隐,多诸净洁饮食,治百秋见百秋。”
尔时世尊七七四十九日默然不说法,内自思惟:“欲使前人自来请受。”时,摩竭人民闻菩萨已成佛道,昼夜恳恻追念如来,摩竭国界疫气纵横,应度众生八万人死尽生天上。尔时世尊渐复前进,先降五、次二五、次三十七、次十三村人,尔时阎浮利地有六十罗汉,如来六十一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人间分卫,两两为伴慎勿独行。所以然者?众生处世或有利根或有钝根,不遇沙门者便失泥洹。”
尔时世尊转诣郁毗梨梵志村聚。尔时世尊降千梵志,转向罗阅城,瓶沙王闻如来转诣罗阅城人间分卫,即严四种兵欲出城外。诸天闭城门不使王出,王问左右:“何故不出城?”虚空报曰:“大王当知!有缘众生幽系在狱,若王放大赦者,乃得见如来耳。”尔时大王寻放大赦,牢狱系囚悉得开解,是时王寻得出城往迎世尊。如来遥见瓶沙,即下道诣尼拘留树下坐。时瓶沙王即下步进往趣如来头面礼足,三自称字姓名:“我是摩竭国界瓶沙王也。”世尊告曰:“我先以知摩竭王耳。”尔时世尊命王复坐渐与说法,使摩竭人民万二千人、诸天八万,诸尘垢尽法眼得生。是故说曰,不逸摩竭人,缘净得生天。
不欲致名誉, 智者分别义,
无逸义丰饶, 智者所承受。
不欲致名誉者,为诸贤圣正见之人,复为诸佛贤圣弟子所见叹誉,如此之人能去放逸习清净行,不放逸之人于诸善法增益功德多所饶益。夫人处世从今世至后世,与善法相遇、遭贤遇圣、闻法辄得蒙度,皆由不放逸得此名誉,在在处处绍继佛种正法久存,是故说曰,不欲致名誉。智者分别义者,广学之人亦知俗义复知道义。云何知俗义?或习耕田种作、或入海采宝、或学书文辞、或算计历数、或学刻印封藏、或为王者执使通致远近、或和合二寇各处无为,如此俗义皆由不放逸得办此事。云何智者解了道义?坐禅诵经佐助众事。云何坐禅?夫坐禅入定者,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,得初禅二禅三禅四禅,空处、识处、不用处、有想无想处,复得四等慈悲喜护,神足、天耳、知他人心智、自识宿命,复见众生逝者生者。不憍慢之人入禅定意,办此诸法成第一义,斯由不放逸也,放逸之人终不成办,是谓坐禅之人所获功德。云何诵经?堪任诵习契经、律、阿毗昙、杂藏,及外异学所诵经典,有人禀受不吝其义,若有外学来诘问者,便能酬答无有狐疑。放逸人不能习此法,放逸人者不能成办。云何佐助众事?是时无放逸人能劝四辈供事三宝兴起塔寺,或起讲堂冬温夏凉,或作食堂,修治补缺,散华烧香香汁洒地,供给当来过去现在众僧,不放逸之人能成办此事,放逸人者不能成办,是故说曰,智者分别义。无逸义丰饶者,不放逸人饶财多宝,于世技术无所乏短,意欲施行出众人表,采致真珠车?、马瑙虎珀、水精琉璃、无价摩尼珠,此是俗间不放逸所得。出家学道得阿罗汉,获第一妙智见致身证,得空入空三昧,得无愿入无愿三昧,得无想入无想三昧,得此泥洹要路者,皆由不放逸也,是故说曰,无逸义丰饶也。智者所承受者,所以言智者,言无漏失,语常含笑不怀憍慢,便能兴致如此之德,无智之人不能成办,是故说曰,智者所承受。
现在所存义, 亦及后世缘,
勇士能演说, 是谓明智士。
现在所存义者,不放逸人于现在法中,多获财宝自然受福,为人所念,言从语用承受其教,放逸人则无是也,是故说曰,现在所存义也。亦及后世缘者,不放逸人得为人次,便能布施持戒守齐,见诸行道者代其欢喜,以诸善法香熏身体,于百千世颜貌端容,是故说曰,亦及后世缘也。勇士能演义者,随时应适不失其所,所谓勇士者,佛及弟子是也,是故说曰,勇士能演义也。是谓明智士者,能成就众法分别思惟,为人导,将示人之善、除人之恶。
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能免深海难, 如象拔淤泥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国王波斯匿有一暴象,恒入军阵所在征伐无不降伏。然彼暴象饮酒过多没在深泥,将诸大象人众数千共挽此象不能移动。有一智人见而问曰:“汝等众人何等作为?”众人报曰:“王家大象暴战没在深泥,以数千象力及以人众共挽,不能移动。”智人问曰:“此象先时力为多少?”众人报曰:“此象战斗力无涯限。”智人复告众人:“汝等还舍象众,吾能拔出使得无他。”是时,智人即集鼓角椎钟鸣鼓,像如战斗,复使众人皆着器仗,象闻鼓声谓为大寇入境共相攻伐,即从深泥越奔趣军众,驰奔四面求索战斗。时,波斯匿王问左右:“拔象淤泥是谁之力?”左右白王:“有一远侨智人,设此权谋得免象难。”王寻赏用以为辅佐。时有众多比丘眼见耳闻,便自校计:“象为六畜无有慧明,堕无闲处,闻战斗声便从淤泥而自拔济。然我众人没在生死之海,不离五道之难,有生老病死毒畏之患,不能自拔,共相追逐一身灭坏,复受一身动与罪连,还转六趣求出无期。”是时,诸比丘日夜精勤不暇食息,如救火然如避劫烧,炽然诸法焚烧结使,如铁百炼成器必利。人亦如是,结去心存曤然大悟,得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存亡自由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知诸比丘执志坚固信不怀惓各相克励,复知战象自拔淤泥。为后众生作大炬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阐扬大教远近听闻,在诸大众而说此偈:
“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能免深海难, 如象拔淤泥。”
比丘谨慎乐者,持行比丘心不放逸,内外清彻无有瑕垢,游志无为无染无污,是故说曰,比丘谨慎乐。放逸多忧愆者,众畏之原首多诸愆咎,亡国破家无不由之,犹火犹贼亦如毒药,放逸之人心意倒错,堕入恶趣自入深渊,复教人入渊,多诸恐畏初无欢乐之心,是故说曰,放逸多忧愆也。能免深海难者,云何名为深海难?饿鬼畜生地狱是,欲从三趣求毫厘善而不可得能自拔济者。得须陀洹果能拔饿鬼畜生之难,以离世患不与罪俱,是故说曰,能免深海难也。如象拔淤泥者,是时战象内心自念:“吾前后来受王宠待,甘美饮食吾先服食,与王斗战无不降伏,设我今日没在淤泥不自拔出与王进斗者,则我失由来之名,亦使一国被其毁辱。”是故说曰,如象拔淤泥。
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散洒诸恶法, 如风飘落叶。
昔佛在摩竭国界甘梨园石室窟中。是时,众多比丘在彼众中日夜行道,树木繁茂荫厚昼闇各不相见,贼寇纵逸在彼暴虐,恐怖诸行道比丘。及至秋节风飘叶落,各得相见,贼自隐藏。时诸比丘复作是念:“荫厚叶茂寇贼纵逸,外事如是内亦当尔,毛发爪齿形容殊妙,覆诸结使奸爱游荡,得伺其便劫善本财货。”众多比丘到时,持钵入城乞食,还诣精舍自敷座具,端意正心系念在前,思惟方便伐结使贼,渐渐除垢,断欲爱色爱无色爱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诸比丘共相笃励恳恻其心,各在闲静思惟校计,各除欲爱色爱无色爱。尔时世尊,欲使大法久存于世,为后众生作大炬明,阐扬大教远近听闻,在诸大众而说斯偈:
“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散洒诸恶法, 如风飘落叶。”
结使大聚,智慧火然,斯不由师自然觉悟,后学众生能法此者学中之上,从师承受学不进者学中下也。如是比丘!当求上学,勿为下学。
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结使所缠裹, 为火烧已尽。
昔佛在摩竭国界甘梨园石室窟中。是时,众多比丘日夜行道,地中众草极大茂盛各不相见,贼寇纵逸在彼暴虐,恐怖诸行道比丘。及至秋节风飘叶落,各得相见,贼自隐藏。时诸比丘复作是念:“荫厚草茂寇贼纵逸,外事犹然况复于内!发毛爪齿形容端正殊妙,覆诸结使奸爱游荡,得伺其便劫善本财货。”众多比丘至时持钵入城乞食,还诣精舍自敷座具,端意正心系念在前,思惟方便伐结使贼,渐渐除垢,断欲爱色爱无色爱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诸比丘共相笃励恳恻其心,各在闲静思惟校计,各除欲爱色爱无色爱。尔时世尊,欲使大法久存于世,为后众生作大炬明,阐扬大教远近听闻,在诸大众而说斯偈:
“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结使所缠裹, 为火烧已尽。”
犹如野火烧尽茂草永灭无余,此亦如是,除欲界结使亦无遗余。
“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各各以次第, 得尽诸结使。”
昔佛在摩竭国界甘梨园石室窟中。是时,众多比丘日夜行道,到时入城分卫,道逢王者收估取利送诣王藏。诸比丘见已内自思惟:“王者教令民悉靡从,况今如来有无量之藏。何者是耶?所谓四意止、四意断、四神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八直行,有此诸道之法,得尽结使,为良为美无过上者。”是故说曰,各各以次第,得尽诸结使。
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义解分别句, 行息永安宁。
昔佛在摩竭国界甘梨园石室窟中。是时,众多比丘到时着衣持钵,入罗阅祇城乞食。见诸王子及长者子数十之众,共学射御筈筈相拄无空漏者。时诸比丘见已便作是念:“此诸贵族子,学此射术者,希望称誉,兼俟外寇令敌不入国,虽学是术不成学术;能以毫厘四谛分别思惟系在心者乃为学术。”众多比丘乞食讫,还出城到精舍,澡洗手脚敷尼师坛,结跏趺坐系念在前,昼夜不息便获四谛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诸比丘共相笃励恳恻其心,各在闲静思惟校计,各除欲爱色爱无色爱。尔时世尊欲使大法久存于世,为后众生作大炬明,阐扬大教远近听闻,在诸大众而说斯偈:
“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义解分别句, 行息永安宁。”
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恋诤小致大, 积恶入火焚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,佛弟子名拘提,于罗汉果六反退还,至第七头自觉得证,即求利剑,复恐退还,自害其命。是时,弊魔波旬驰奔四面求觅比丘,神为生何处?不知神所生之处,往至问佛:“奔趣四方求觅神识不能知处,求觅拘提亦不知处。”世尊告曰:“拘提比丘已取灭度,神识处空与空合体。”弊魔闻已,心兴郁毒,举身自投青莲香浴池中,池水涌沸,水性鼋?之属尽皆命终。是时,拘提比丘求于道果七反退转,诸罗汉等见其退转复恐却退,昼夜精勤修贤圣道而现在前。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诸得道比丘各自精勤,于证恐退复还,欲使大法久存于世,为后众生作大炬明,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比丘谨慎乐, 放逸多忧愆,
恋诤小致大, 积恶入火焚。
“恚怒隆盛, 冷水扬沸,
恶至罪牵, 受报无穷。
“昼夜当精勤, 牢持于禁戒,
为善友所敬, 恶友所不念。”
昼夜当精勤者,何以故说精勤远离非法之相貌,去离不善法,精勤于善法,精勤灭有漏,邪见颠倒狐疑犹豫皆悉除尽,复求方便去诸习结,是故说曰,昼夜当精勤。牢持于禁戒者,身口意威仪善念修习,心如金刚不可沮坏,执戒牢固不为外邪得其便。禁戒者,二百五十戒。牢持守护不为慢怠,防戒当如不度弃捐法,淫怒痴起息令不起,是故说曰,牢持于禁戒。为善友所敬,恶友所不念者,善友者,正见之人,修于真正之法等成就者,尽为彼人所敬念,恶无放逸,是故说曰,为善友所敬也。恶友者,恶知识,离彼此岸,见诸善人修道德者,心怀嫉妒不欲闻见,是故说曰,恶友所不念。
无念及放逸, 亦不习所修,
睡眠不求悟, 是谓入深渊。
无念及放逸者,多喜忘误,性意错乱,心所施为尽为不善,善念遂灭恶念增生,已生恶念便堕恶趣,为人所憎嫉。放逸之人昼夜思念,吾当舍此至彼,或生害心起若干念,是故说曰,无念及放逸。无念及所修者,意常慢惰,已生慢惰为道俗所弃。云何为俗所弃?如佛契经说,长者子慢惰之人,有六非义受罪之法。云何为六?事应速行而不行,事应挽行而不行,饱食应作而不作,极饥应作而不作,极热应作而不作,极寒应作而不作。是谓长者子慢惰之人,有此六非义受罪之法,不得至无上正真之道,是谓俗所弃。云何为道所弃?于是比丘不诵契经律阿毗昙及以杂藏,不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于现法中不至究竟不肯修习,于道俗中永无所习。云何于俗无所修习?意不汲汲修习命财非命财。所谓命财者,象马牛羊奴僮仆使是谓命财。云何非命财?金银七宝谷食田业养生之具,是谓非命财。藏置不牢为贼所侵,是谓俗所不修习。云何于道所不修习?不守护诸根,前念生后念续,念念恶随不容善想,如河于山而下流,有人意欲中断绝而不流者,终不可得。放逸之人亦复如是,念念恶随,有人欲于前念后念中间生善心者,终不可得。所以然者,以其恶念念念相随,是故说曰,亦不习所修也。睡眠不求悟者,犹如有人或时在众听法,为睡眠所逼不能觉寤,或时与人言语辄便睡眠,唯有智者方宜谏谕,或以苦言谏谕,或以骂詈加彼,或以方便先瞋后喜。是故世尊出五鼎沸世,为人演说生死炽然之法。设能分别知苦原本,则无复此众患之法。不求巧便于诸善法,日衰日耗增有漏行,是故说曰,睡眠不求悟。是谓入深渊者,戒有二业。云何为二?一者二百五十戒,清净如真金;二者于诸善法不广修学,求尽有漏得无漏证。亦复不求向须陀洹得须陀洹果,向斯陀含得斯陀含果,向阿那含得阿那含果,向阿罗汉得阿罗汉果。于斯诸法不肯狎习,便自堕于深渊不至究竟,是谓道者入深渊也。云何俗入渊?若人处俗,不习乘象御马执钩掷索、相斗险伪应进应退,尽不修习,便自沉没不能显其名德,家业不成就,是故说曰,是谓入深渊也。
常求除前愆, 使不失其念,
随时不兴慢, 快习于善法,
善法善安寐, 今世亦后世。
当求除前愆者,犹如曾入海人,谙知入海孔穴道路,所经过处,某处某处水浆、某处博戏家、某处淫种家,如此诸家当念远离。设至海中,有果名摩檀那,亦莫取食,设食此果者便不能采致珍宝。彼执律者亦复如是,示人径路常念避去非法之聚,设入非法聚者则不能采致深法。犹如有人素不明道,意欲所趣则有留碍亡失财物,能按大道不从邪径者便安隐归家。内法亦复如是,守护善法使外恶不入,常念思惟不去心怀,是故说曰,当求除前愆,使不失其念。云何随时不兴慢者?常念随时不兴于嫉慢,恒有勇猛心不怀懈怠,志离放逸诸法,并集众善具足,犹如勇士能却外难着铠持仗,心不怯弱手执弓矢脚不移转,便不复畏外敌。比丘亦复如是,执心牢固兴弘誓意而自缠络,除结使贼亦无疑难,是故说曰,随时不兴慢也。云何快习于善法?所谓法者,善不善无记。世尊说曰:“念除不善无记,当修于善法。何以故?不善法者令人入恶,无记法者令人堕愚惑之中,善法者令人生善处天上人中,或入无为泥洹境界。”是故说曰,快习于善法。云何善法善安寐者?不复畏堕地狱饿鬼畜生。若人毁辱不怀畏惧,卧寐恬淡寤则常安,是故说曰,善法善安寐。今世亦后世,若在今世无有愁忧苦恼。何以故尔?以其善修法故。若生后世,遭遇贤圣不离善处,斯由身身相续习善所致。是故说曰,今世亦后世也。
思惟不放逸, 为仁学仁迹,
从是无有忧, 当念自灭意。
思惟不放逸者,去五缚着,不住五处,终日思惟导引比丘修持禁戒。戒有二业。云何为二业?一者二百五十戒,二者柔顺戒业。出言柔软不复害人,受诸梵行人教诲之法,所闻法教闻能遵奉,不失贤圣出要之路,是故说曰,思惟不放逸也。为仁学仁迹,从是无有忧者,定意不乱,内怀慈仁加被众生,不习欲爱瞋恚愚痴,但念思惟去离出爱,求入寂定之室,是故说曰,为仁学仁迹。从是无有忧,云何?当念自灭意,常当专念守意不乱,莫求彼短幸望其行,已得正定外邪不入,弊魔波旬不得其便。或变其被服作父母兄弟来入,诡娆善男子者,不能得其便,心已得定终不忘失无漏善法,已得善法便受如来名号,已受名号佛法便得久存,是故说曰,当念自灭意。
善求出要, 顺从佛法,
当灭死众, 象出华室。
善求出要者,疾求方便善求伴侣,厌患生死贪欲远离,复求思惟恶露之观,虽处生死心不染著于生死。出要者,出生死也,亦出三有更不受生。出要者,所谓出家学道,修无上道离于家业。出要者,露精自暴不求覆盖。是故说曰,善求出要也。顺从佛法者,云何顺从佛法?守一正见不着邪部,与行相应不缺道心。行相应者何者是?谓得阿罗汉。不缺道心何者是。谓除诸结诸不善法,无邪倒见。违此法者则不与佛法相应,是故说曰,顺从佛法也。当灭死众者,云何名为死众?百八结是也?求方便灭使不生。复重说曰,云何为死众?所谓生老病是,亦求方便灭使不生,竖弘誓幢击四等鼓,召受化人去生老病死,悬解脱幡布大音声遍满世界,普告蜎飞蠕动之类:“吾今已成等正觉道,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受有,如实知之。汝等亦当如我尽生死原入无畏城,无复众恼涉历生死。”是故说曰,当灭死众也。象出华室者,昔有一人捕得大象系以铁锁属王波斯匿,象甚匈暴伤害人民不可称计,或还害象破坏市肆生拔果树不可禁止。波斯匿王即遣人众围捕缚束闭在华室,系靽不与食,犹暴难禁制。是时,王家更被暴象,皆着器仗有所征伐。夫象战法,有所攻伐必同声唤。时彼系象闻知有外寇来侵境者,象怀瞋恚顿锁自掷踏坏华室,驰走东西命敌而行,众人见已皆怀恐怖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此暴象被系得脱,自命大敌欲摧灭之自求永安。如来将欲现其勇猛,为彼众生现其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在大众中而说斯偈:
“善求出要, 顺从佛法,
当灭死众, 象出华室。”
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龙象出现必有所益,虽为畜兽宿识极深,生八难处离于仁义,闻众多象被钾着仗,欲攻外寇奉教齐唤,象王闻者顿系驰奔恐不免难。畜兽愚暗犹尚乃尔,况汝等比丘躬从如来,闻句义味义句身味,身不能断缚着结使远离生死,自系牢狱。”复告四部众:“夫世间系者无有牢固,为危为脆为磨灭法,不能舍家断慈慕心去俗因缘,自不念道复不教人自行其道。象之被系未经旬日,便自求脱得处无为。汝等众生染着生死,追忆受身积如十方山岳,目睹死者泪如十方四海,人之遗发计如十方生草,犹尚不能得免众难,犹如重罪之人一岁三移,出狱复入狱,不自改愆求出无为,何为贪着放逸不求解脱?常处在家业多诸秽污养妻畜子家之重靽,念求方术舍慈着心。”时诸人民佥然心悟,心开意解求出为道。“我等以断世俗䩭靽,复当方宜断生死䩭靽。”用意精勤昼夜不停,各各以次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。是时,如来见诸比丘各获道迹,叹说:“善哉!为大族姓子行应真正,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被三法衣,出家学道修无上梵行,生死已尽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更不受有,如实知之。受人信施不唐其功,堪能为人福田。不但我今赞叹汝身,诸得道者皆赞叹之,亦能自利复能利人,展转相利则佛种不断,正法亦久存于世。若有众生以其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持惠施者,获福无量不可称计。”
若于此正法, 不怀放逸意,
断生老病死, 越苦度彼岸。
若于此正法者,内所修学皆谓正法。不怀放逸,纵情自用更不涉胎受若干生,虽复受生生于中国,尽其苦原,是故我说苦之原本。是故说曰:
“若于此正法, 不怀放逸意,
断生老病死, 越苦度彼岸。”
放逸品竟
出曜经卷第七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八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念品第六
念喜生忧, 念喜生畏, 无所念喜,
何忧何畏?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,有外道梵志素少子息,唯有一子卒便命终,昼夜追忆不能饮食,脱衣露形在塳啼哭,恒忆亡儿行来进止处所。是时梵志出舍卫城到祇洹精舍,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。是时世尊告梵志曰:“汝今梵志诸根不定心意倒错,有何事故乃至于是?”梵志白佛:“唯有一子舍我命终,不能逐亡苟存而已,诸根岂能得定意不倒错耶?少小养育冀望得力,今便舍我无常,心意懊恼不能去怀。自死已来昼夜追忆不离食息,脱衣露形在冢啼哭,恒忆行来进止处所。”世尊告曰:“如是梵志!如汝所言,皆由恩爱生愁忧苦恼。”梵志白佛:“不如瞿昙所说,世人恩爱皆生欢乐。”时彼梵志闻佛所说亦不然可,即从坐起俨头而去。道经戏村,见有二人对坐博戏,梵志见已便兴斯念:“夫人处世高才智慧,博古揽今敷于幽奥,无有出此博戏之人。我今可以瞿昙所说向彼二人宣耶?”时梵志即向二人说瞿昙所说言教,时彼戏人谓梵志曰:“如是如是如汝所言,恩爱合会皆生欢乐。”梵志心自生念:“我之所念与彼不异。”即从坐起欢喜踊跃涉道而去。如是展转闻波斯匿王,时波斯匿王语末利夫人曰:“卿颇闻瞿昙沙门所说,恩爱合会皆生愁忧苦恼耶?”夫人白王:“如王所说,恩爱合会皆生愁忧苦恼。”王告夫人:“汝是瞿昙弟子,瞿昙是汝师,岂得不说恩爱合会生愁忧苦恼耶?末利当知!恩爱合会皆生欢乐,喜情内发共相娱乐,何以故说生愁忧苦恼耶?”是时夫人前白言:“愿听微言,以自陈启,若见听者敢有所宣。”王报夫人:“恣汝所说。”夫人白王:“云何大王!颇念婆耆利王女不耶?复念流离大将军不?复念禹翅刹利夫人不?”王告夫人:“我甚爱念婆耆王女、流离大将军、禹翅刹利夫人,不去心怀斯须顷。”夫人白王言:“云何大王!斯诸人等设当变易各就后世,当有愁忧苦恼不耶?”王告夫人:“彼等诸人变易迁转,甚怀忧愁痛切叵言。”夫人白言:“王念爱我不?”王报夫人:“甚爱于卿。”夫人白言:“设我迁转变易不住者,王复当愁忧不?”王告夫人:“甚怀愁忧,不去食息心意倒错,或成狂病。”“云何大王!颇念迦尸拘萨罗国界人民不?”王报夫人:“甚爱敬念。所以然者,如我今日五乐自娱,皆由拘萨罗国界人民得此欢乐。”“云何大王!若使拘萨罗国界人民变易迁转,当生愁忧苦恼不耶?”王告夫人:“若无彼人民则无我身,那得不生愁忧苦恼乎?”“如今大王以自证明,恩爱离苦、怨憎会苦。如来所说,正谓此义耳。”时波斯匿王心开意悟,即敕夫人:“自今已后,我为瞿昙弟子,瞿昙为我师。”“我今末利,遥归命瞿昙沙门归命法归命比丘僧,尽我形寿不复杀生。”是故说曰,念喜生忧,念喜生畏;无所念喜,何忧何畏?念喜生畏者,人得疾患,瞻养病者恒生忧畏恐病不差,或欲至他方、或为王使、或入海采宝,家人畏惧恐行不全济,家人谏谕:“家有余财足毕命生活,何为远涉艰难采致贵货?设汝去者两头俱衰,或行安住衰、或行衰住安。”是故说曰,念喜生畏也。无所念喜,何忧何畏者,云何?设无所念喜,能除欲爱。何以故?以其欲界忧根坚固掘根甚难,是故说曰,无所念喜何忧何畏。有忧则有畏,无忧何有畏耶?忧尽则畏尽,五灭十八灭,此之谓也。念喜生忧、念喜生畏,念喜已离,遂舍狂惑。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有梵志大种稻田,唯有一子在田守卫,时天大雹雨,伤杀稻子并杀其儿。时彼梵志心怀苦恼驰走城市,裸形露跣不避豪贱,展转以次到祇桓精舍。然彼梵志应得受化,如来玄鉴知应得度,即化祇洹门外尽为稻田,复作化人如梵志子。梵志见已意即开悟,稻田我子今故存在,横自劳苦在外驰走。心意还定不复狂惑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是时如来见彼坐定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,苦习尽道四谛真如,尽为彼梵志一一说之,逆顺三昧空无想愿一一分别,使彼梵志曤然大悟,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彼已得法成法,无虚妄法、无狐疑法,自处如来众无所畏法,即从座起礼如来足:“自今已始受三自归,归命佛归命法归命比丘僧,尽形寿不复杀生。”是故说曰,念喜已离便舍狂惑。心意还正皆由佛力,不遇佛者则不成办。
夫人怀愁忧, 世苦无数端,
斯由念恩爱, 无念则无畏。
夫人怀愁忧者,众生之类昼夜愁忧相对号哭,或时失性遂致狂惑,皆由恩爱恋慕所致,是故说曰,夫人怀愁忧也。世苦无数端者,衣不盖形食不充口,颜色萎黄身体垢坌,五亲分离废诸伎术,皆由恩爱致此灾患。人在世间遇诸苦恼,亦由恩爱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世苦无数端也。斯由念恩爱者,生死久长苦本难寻,愚者处中不自觉知,人相恋慕非徒一类,或念父母兄弟宗亲知识,死者生者于中兴念,追号啼哭,是故说曰,斯由念恩爱也。无念则无畏者,人去想念无所恋慕则无愁忧苦恼。有家忧家有财忧财,有车乘鞍马则忧车乘鞍马,无车乘鞍马则无所恋。无想念者,何者是?所谓欲爱尽人永断无余。何者断欲爱人?所谓径取阿那含不由二道,是谓断欲爱人,无有想念永处究竟不还欲界,凡夫爱未尽,虽获五通不离三有,若失神足恚怒隆盛,弹指之顷还堕恶趣,方当经历劫数乃还复身。是故说曰,无念则无畏也。
是故不生念, 念者是恶累,
彼则无诸缚, 无念无不念。
是故不生念者,人生世间,由念生恩爱、由念变易,诸有愁忧苦恼皆缘念而生,是故说曰,不生念也。念者是恶累,云何?犹世有狂夫身抱困病,以其病故,或杀五生或杀百生以救病者谓蒙瘳降,不知病者受罪无数。或有病人杀生祠祀亦望救命,正使病人藏置百重铁笼里者,于一重间尽安卫守共相括证,不听司命来录死者。此事不然。皆由恩爱致此灾变。或复有人知亲别久,远来归家念彼人故,杀害虫兽不可称计共相庆贺,以积殃祸之根。是故说曰,念者是恶累也。彼则无诸缚者,所谓缚者,羁靽人神不至无为,如契经所说,夫人染着爱心未尽者,有缘有因所趣生处,或彼终生此,有因有缘系所系、缚所缚、结所结。犹如智人及智弟子,若能作华鬘,先作长绳为本,因上织华鬘,以花为缘得成华鬘。爱心未尽者亦复如是,有缘有因所趣生处彼终生此,有缘有因得果证之人,不复经此诸缚之难。是故说曰,彼则无诸缚。无念无不念也,以离恼热念,而无恩爱、无为乐,游戏第一义,是故说曰,无念无不念。
念为求方便, 非义未设权,
权慧致大义, 自致第一尊。
念为求方便者,欲得修习无上智慧,分别深义无有欺诈,已成此慧终已无乱,是故说曰,念为求方便也。非义未设权者,云何?非义与此深义亦不相应,令人堕恶不兴善根,为诸智人所见嗤笑。若能改已往失者,令作将来福也,便为天人所叹誉,权得消咎衅于当时,殖善本于来世,是故说曰,非义未设权也。权慧致大义者,云何?与善知识从事,教人正见不顺邪业,亦复不习外道异术,承受其义,所谓义者,无漏慧义禅义观义,是故说曰,权慧致大义也。自致第一尊者,诸佛世尊奉持禁戒,不放逸人执心牢固不入邪聚,恒以禁戒训诲众生常求三业,是故说曰,自致第一尊也。
莫与爱念会, 亦莫不念俱,
爱念不见苦, 不念爱忧戚,
于中生愁戚, 消灭人根原。
莫与爱念会者,昔有二人共相爱敬不能相离,行则俱进食则同甘。中共离别各在异处,后复追忆思共相见,屡遣信唤欲得同处。“卿若不来益吾愁矣。”此人怨家与彼人亲亲,彼其来唤宁可共赴其命耶?遂便从命相与共往,别久相见内怀欢喜,见彼怨家情愤不悦,在其隐处亲亲义言:“奚复与我怨家游止同行,我不喜见。”得此言说,爱着偏多便共俱还,其后思想复遣信唤,如是再三,复语亲亲:“何故与彼人游处耶?”其人报曰:“爱至待厚退忘来言。”即复报曰:“思见所欢复见恶缘,我今何为乃尔恋着亲亲,两不相适耶?”即便捐家妻息出家学道。复有一人唯有一子,为罗刹鬼所持,昼夜忧念不能舍离。时罗刹鬼全举小儿诣鬼住处经十余日,彼人不见其子,昼夜忧念死而复稣。罗刹鬼复将儿还,父见儿喜不能自胜,终日抱弄视无厌足,若见罗刹复怀愁忧衣毛为竖。复经十日,罗刹鬼复将小儿还诣鬼国,父后追忆不离食息,如是数反遂成忧疾。其父思惟:“人生忧恼其苦万端,我今宜可舍家为道。”即便出家得在道次。尔时世尊欲度彼人等,示现权慧安处无为,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莫与爱念会, 亦莫不念俱,
爱念不见苦, 不念爱忧戚,
于中生愁戚, 消灭人根原。”
世尊说曰:“恩爱犹尚不可恋慕,况非恩爱而可亲近?”时二比丘内自思惟:“如来所训正为我等,宜自谨慎修无上梵行。”昼则经行夜则坐禅,未经旬日即获道迹,身能飞行眼能彻视,六通清彻无所挂碍。于如来佛法为有反复,咄嗟恩爱不可恃怙,诸结使尽得罗汉果,善哉福报如影追形,福业冥报如油津衣,身自衰丧罪福不朽。
爱念就后世, 朋友知亲多,
长夜愁忧思, 念离甚为苦。
爱念就后世者,父母兄弟姊妹中表,及诸知识男女大小,从今世至后世流转不停,是故说曰,爱念就后世,朋友知亲多也。长夜忧思啼泣号哭,蓬头乱发捶胸懊恼,是故说曰,长夜愁忧思。念离甚为苦者,恩爱已离,或在他方、或复命终,所求不得所念不从,是故说曰,念离甚为苦。
念色善色容, 天身而别住,
极乐而害至, 为死王所录。
念色善色容者,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上空界有天名欢乐,过差展转共集作倡伎乐终日无厌,由其欢乐过故,从彼命终今生此间。比丘当知,复有天名曰喜笑,展转共集举声大笑终日无厌,以其笑过差故,从彼命终来生此间。”是故说曰,念色善色容也。天身而别住者,昼夜戏笑不计无常对至,谓为受天之福无有穷已,极乐而害至,作倡伎乐举声大唤,皆是害本皆当捐弃,寿非久保便为死王所摄,随形料简科量罪福分别善恶,重罪付镬汤轻付鬲子,平正如水齐量如概。是故说曰,为死王所摄也。
若人处昼夜, 消灭念爱色,
自掘深根本, 不越死径路。
若人处昼夜者,专精一意断欲界欲爱永尽无余,昼则勤精夜则讽诵,是故说曰,若人处昼夜也。消灭念爱色者,已灭已尽度有至无,无复恚怒,是故说曰,消灭念爱色也。自掘深根本者,或时掘念根、或掘爱根、或掘恋慕宗亲缚着之根,着勇猛服执智慧钁,掘三毒根永使不生,是故说曰,自掘深根本也。不越死径路者,爱着田业财宝七珍皆为死径,心意恋着初不舍离亦是死径,当求方便超越死路至不死处,是故说曰,不越死径路也。
不善像善色, 爱色言非爱,
苦谓为乐色, 放逸之所使。
不善像善色者,善者意所贪乐,终日玩习而不舍离,为人称讥,如此众善除舍远离,为智者所讥、为智者所弃、为智者所责,是故说曰、不善像善色也。云何爱色言非爱?爱者无欺无诈,令人忧恼所欲不果遂生爱恋,是故说曰,爱色言非爱。云何苦谓为乐色?乐者身中诸根寂静不乱,志性安和不兴乱想,亦能使人生众苦恼,先欢而后忧,是故说曰,苦谓为乐想。放逸所使者,放逸之人心不常定,与诸五亲共相娱乐,生欣怒心放意自恣,是故说曰,放逸之所使也。
夫欲自念者, 不与恶共居,
此则难获得, 乐为恶根本。
夫欲自念者,若人欲自爱身当先爱彼,不由此爱伤害生命,是故说曰,夫欲自念身也。云何不与恶人共居?世间多诸畏惧,与恶从事遂积重罪,不与恶共居者,身口意常清净,是故说曰,不与恶共居也。此则难获得者,不修善本不教一切众生立于根门,亦复不能广化未悟,是故说曰,此则难获得也。乐为恶根本者,夫行恶人终无有乐,心在杀害修不善本,是故说曰,乐为恶根本也。
夫欲自念者, 善宜自守护,
犹如防边城, 深堑固乃牢,
失三离三者, 智者宜自悟。
夫欲自念者,犹如边城常当守护,自防护身亦复如是,或畏外寇来入境内,复恐自下私窃叛逆,复畏内人与外情通。内心城者亦当如是,常当三事防护,恐外结使贼来入境内,复畏心所念法与外尘同。内不思惟挍计尘劳,心城危险难赏难护多诸恐畏,守护坚牢无有恐惧。心城亦如是,守护牢固无有恐惧。是故说曰,夫欲自念者也,善宜自守护,犹如防边城,深堑固乃牢,失三离三者,智者宜自悟也。
夫欲自念者, 藏而使牢固,
犹如防边城, 内外悉牢固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是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边境郭七业成就,四食充实,易护易满,外寇欲来攻者终不能得,除其内人与外通也。云何边境七业成就?于是边境鹿角外防牢固不可移动,是谓边城初业成就,外寇不能得坏。复次边城掘堑深广修饰极妙,是谓边城二业成就,外寇不能得坏也。复次边城造其却歒以俟战斗,是谓边城成就三业,外寇不能得坏。复次边城战具备足,弓弩机关飞轮水道、融铁雷石戈矛利槊、内备退道,是谓边城成就四业者外寇不能得坏。复次边城四面安四种军,象军马军车军步军,除其内人与外通者,是谓边城成就五业,外寇不能得坏。复次边城瞻守门户,持时晓夜解知号令即别善恶,识者听入不识者不听入,是谓边城成就六业,外寇不能得坏。复次边城高峻内外刬治,除其内人与外通者,是谓边城成就七业,外寇不能得坏。云何边城里四食充满,外寇不能得攻?复次边城饶薪多水,除其内人与外通者,是谓成就初食,外寇不能得其便。复次边城丰饶谷米库藏充满,除其内人与外通者,是谓边城成就二食,外寇不能得便。复次边城饶稻麦豆,除其内人与外通者,是谓边城成就三食,外寇不能得其便。复次边城饶诸熟食,油酥脂膏鱼脯干肉,是谓边城成就四食。”佛说此偈,内外牢固,奸宄寇贼不得其便。是故说曰,犹如边城内外牢固,常当专意,内无色想除外色,外无色想除内色,内外无色想除内外色也。
当自防护, 时不再遇, 时过生忧,
坠堕地狱。
当自防护者,执心不乱诸根寂定,目见生死灾害炽然,修诸善法,知泥洹城清凉无为,防护秽浊心垢之恼,是故说曰,当自防护。时不再遇者,于亿千万劫乃遇一良时,虽复遭遇,或前或后或生中国,与贤圣相遇,诸根不缺,宿种功德,遭值佛世,汝等宿缘堪任断结越次取证,尽诸有漏成无漏行。是故说曰,时不再遇。时过生忧者,从无数劫积善所致乃遇良时,良时已过悔无所及,有八事中间不得向王有所陈启。云何为八?王遭丧难不得有所陈启,王身遇热患不得有所陈启,王饥未食不得有所陈启,王入深宫不得有所陈启,王或入库藏或侵他境不得有所陈启,王或与鼎臣共议不得有所陈启,有人发举阴谋之事不得有所陈启,王独坐静默意有所规不得有所陈启。俗间八事有所禁忌不得自宣。今此内法亦复如是,在八无闲不得兴发善心。云何为八?或遭丧难亲族死亡,不得兴发善心。在八地狱十六鬲子,刀山剑树火车炉炭受诸苦恼身烂心焦,于其中间不容善心念道。或在饿鬼,腹如泰山纵广数十由延,咽如细针长数十丈一寸千鬲,尔时意荒心念饮食,于其中间不容善心念道。若生六天,一男服饰百亿庄严,食以甘露,玉女围绕,视东忘西视右忘左,如数疾轮无有端绪,于其中间不容善心念道。若生边地夷狄之中,无佛法众,不闻三法之音,语不真正心无笃信,生在邪见或生长寿天,于其中间不容善心念道。或生中国,手脚不具六情不完,或聋盲喑哑,于其中间不容善心念道。或生佛后五无间处,于其中间不容善心念道。若佛兴出于世,其人在邪见家,不信三宝,与颠倒相应,于其中间不容善心念道。是谓八不闲处,善不与恶俱、恶不与善俱。佛告比丘:“如我今出现于世,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具足敷演道义,上中下善,志趣灭度,度未度者。”是故说曰,时过生忧,堕地狱中。
遍于诸方求, 念心中间察,
颇有斯等类, 不爱己爱彼,
以己喻彼命, 是故不害人。
遍于诸方求者,心念十方,何等众生不畏死不怀恐惧?复有何等众生不念乐不患苦?复有何等众生具一切众行而自娱乐?是故说曰,遍于诸方求也。念心中间察者,心常忆念行业之本,行业有二种:一者净观,二者不净观。智者净观,不智者不净观。是故说曰,念心中间察也。云何颇有斯等类者?若大若小若好若丑各自有性,彼彼自相念,如念己身无异,是故说曰,颇有斯等类也。不爱己爱彼者,人之受形四大俱等,命根一类无有高下,彼命此命俱终变易,是故说曰,不爱己爱彼也。以己喻彼命,是故不害人也。
一切皆惧死, 莫不畏杖痛,
恕己可为譬, 勿杀勿行杖。
一切皆惧死者,五道众生回转四流,皆畏楚毒自护已命。世尊说曰:“若欲护己者,不当行楚毒。”世间狂夫横行罪业,或以刀杖共相伤害,戏笑为恶号哭受痛,怀毒阴谋祸及门族,是故智者绝祸于未生,资福于无形。是故说曰,一切皆惧死,莫不畏杖痛,恕己可为譬,勿杀勿行杖。夫行杀者,生辄短命,是故汝等当避于杀也。
譬人久行, 从远吉还, 亲厚并安,
归来喜欢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时舍卫城里有人名曰钟磬,宗族五亲不可称限,己身贫匮乏诸财产,衣不覆形食不充口,五亲相见皆低头而过。钟磬自念:“吾宿少福生不遇时,自知贫困五亲离薄,出则为人所笑,入则为妻儿所责,宁出此国造他方土,死活由天安知余事,正使处他国土,宁彼死亡不在此求活。”时彼钟磬即出国界适他邦域,卖庸客作勤力生活,忆本穷悴为五亲所薄,昼夜勤勤不暇食息,渐渐积财无数,金银珍宝车?马瑙、珊瑚虎珀骆驼驴骡,及以车舆载致珍宝归还本国。诸五亲闻钟磬多获珍宝还来归家,尽出迎逆。与家别久乱发鬓长,衣裳垢坌步负钱财,五亲不识而问曰:“钟磬今为所在?”钟磬报曰:“乃在于后,斯须自到。”五亲留待,复问后人:“钟磬所在?”后人报曰:“钟磬最在前。”如是经久不见钟磬。钟磬但言在后,后人复言在前,遂欲至家不识钟磬。时诸五亲捉钟磬奴指示钟磬,五亲得与相见。“与卿别久各不相识,人存形变乃至于斯。今我五亲故来迎卿,何为面欺故言在后?”钟磬报曰:“我非钟磬,后车载宝货乃是钟磬。曩昔贫悴,为诸五亲所见轻忽,对面相见低头而过。汝今何为求于钟磬?”五亲报曰:“我等接遇卿者,今日何由得致此财?”虽尔五亲不多如本不及尽,往城外共相问讯,沐浴澡洗,更着新衣入城归家。至明清旦辞五亲:“违远如来日久,欲往礼觐问讯。”诸亲报曰:“我等亦欲随从。”是时五亲相将共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见众坐已定,便说斯偈:“譬人久行,从远吉还,亲厚共安,归来喜欢。”尔时钟磬及诸五亲,欢喜踊跃善心生焉,即起长跪请佛及僧至家设供。如来默然受请。明日时到着衣持钵,比丘僧众前后围绕,往造磬家各各次坐。钟磬手自斟酌行甘馔饮食,食讫行水,更取小坐在如来前,而受咒愿。如来说偈:
“好行福者, 从此到彼, 自受福祚,
如亲来喜。 起从圣教, 禁制不善,
近道见爱, 离道莫亲。 近与不近,
所往者异, 近道升天, 不近堕狱。”
尔时钟磬及诸五亲,闻佛所说心开意悟,即于坐上得尽信之法。
乐法戒成就, 诚信乐而习,
能自敕身者, 为人所爱敬。
乐法戒成就者,众生之类习于法教修诸善法。戒成就者,云何?若有众生奉持禁戒无毫厘失,持此戒福,复生梵天受福无穷,此则缺戒不奉禁律。何以故?由其摸质天福故。若复有人奉持禁戒毫厘不失,持禁戒福不求生天为梵身帝释,不求作魔王,不求作转轮王典四天下,我今持戒之福求于无上等正觉,是谓名为戒成就。是故说曰,乐法戒成就也。诚信乐而习者,执信坚固常乐修习,心不恐惧亦无乱念,一一笃信所行真实,常处有记不处无记,出言至诚不说彼此,是故说曰,诚信乐而习。云何能自敕身?夫行善者自为己身,以物惠施自爱其福,奉持禁戒舍放逸意,求于济神,为后世作桥梁,论经说义广采异同亦为己身,是故说曰,能自敕身也。为人所爱敬者,执行之人所游方域,为人所敬、叹说其德。福由人弘,名称外被,是故说曰,为人所爱敬也。
为人所爱敬, 皆由己所造,
现世得称誉, 后生于天上。
为人所爱敬者,人之行全则名显,外来为数千万人所见尊奉,言从语用为人摽首,斯由积行无亏损故,是故说曰,为人所爱敬。皆由己所造者,人修善行求免厄难,受人信施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则不损耗于禁律法,内有真诚外能消化,是故说曰,皆由己所造也。现世所称誉者,为天人所叹,德可敬可贵,所游之方无所挂碍,是故说曰,现世所称誉也。后生于天上者,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,七宝殿堂受福自然,是故说曰,后生于天上。
教习使禀受, 制止非法行,
善者之所念, 恶者当远离。
教习使禀受者,在于法功德中教授正法,随彼所须而演其教,是故说曰,教习使禀受。制止非法行者,非法行者,人所憎恶多兴乱念,众恶之原,令人堕地狱饿鬼畜生,是故说曰,制止非法行也。善者之所念者,修善之人善德具足,终不使人至于恶道,是故说曰,善者之所念也。恶者当远离者,恶知识者即是恶也,行不至要动与恶俱,心中所念以恶为首,是故说曰,恶者当远离也。
善与不善者, 此二俱不别,
不善生地狱, 善者生天上。
善与不善者,各自别异:一者妙,二者非妙;一者定,二者乱;一趣善道,二趣恶道;一得善誉,二致诽谤。是故说曰,善与不善也。此二俱不别者,从此人间终亦从行地死,从此造业而致来变,是故说曰,此二俱不别也。不善生地狱者,恶知识人修不善行,己所施为亦欲使人同己,是故说曰,不善生地狱也。善者生天上者,所谓四双八辈十二贤士,修善本、游虚无,不乐世烦,是故说曰,善者生天上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八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九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◎戒品第七
慧人护戒, 福致三宝, 名闻得利,
后上天乐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慧人欲求三法者,常当护于禁戒。云何为三法?一谓善者称之慎以法律。二者设得利养无能遏绝。三者身坏命终上生天上。是谓持戒之人行此三法,终受其福。”尔时世尊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“慧人护戒, 福致三宝, 名闻得利,
后上天乐。 常见法处, 护戒为明,
得成真见, 辈中吉祥。 持戒者安,
令身无恼, 夜卧恬惔, 寤则常欢。”
尔时众会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戒终老安, 戒善安止, 慧为人宝,
福盗不取。
戒终老安者,持戒之人虽复年耆老朽,天龙神祇常随护助,阿须伦、迦留罗、真陀罗、摩休勒、人与非人,鸠槃荼、匹奢遮、罗杀鬼,如此等类常护长老持戒之人,昼夜禁卫如影随形,是故说曰,戒终老安也。戒善安止者,若有众生信向如来信根成就,信有二业:一无狐疑信,二有根本信。在诸众中,若沙门梵志婆罗门众、梵众魔众,不能使持戒之人回心就恶,为天人所供养,是故说曰,戒善安止也。慧为人宝者,慧者,亦名为光,亦名为明,亦名为炬,亦名为锭,亦名为眼,亦名为日,亦名为月,亦名为大火聚,亦名诸法之晖曜,犹如世人多财珍宝乃得居里,慧人宝者亦复如是,功德慧明二事具者乃名为人宝,是故说曰,慧为人宝也。福盗不取,犹如《杂阿含》契经说:“有天至如来所而问斯义:‘何物火不烧?何物风不飘?何物风不动?何物水不渍?何物地不败?何物王盗贼暴雷所不损?何物在库藏不守不耗损?’尔时世尊告彼天曰:‘福火不烧,福风不动,福水不渍,福地不败,福王贼不劫,暴雷无所害,福致诸库藏,不守亦不损。’”尔时诸天闻佛所说欢喜踊跃,复以此偈赞颂如来:
“善哉世最胜, 为现世光明,
我等修善行, 得受诸天福。”
是时,诸天复重以颂问曰:
“何终为善? 何善安止? 何为人宝?
何盗不取?”
世尊以颂报曰:
“戒终老安, 戒善安止, 慧为人宝,
福盗不取。”
时彼天人闻佛所说,戢在心怀,即从坐起绕佛三匝,忽然不现还于天上。
修戒布施, 作福为福, 从是适彼,
常到安处。
修戒布施者,施有二事,若持戒牢固兼行布施,于天世间自然受善报,若施持戒之人多获果报。是故说曰,持戒布施也。作福为福者,或复有人持戒完具,不广多闻,所获功德盖不足言;若复有人持戒完,具加复大智多闻惠施,彼者获福无量。是故说曰,作福为福也。从是适彼者,从今世至后世,心常欢悦心无悔吝,是故说曰,从是适彼。常到安处者,冀望具足,自然欢乐心意悦豫,自知戒具布施清净,必受功报不堕邪部,昼夜欢喜不怀热恼,施持戒人及多闻者亦复如是,是故说曰,常到安处。
比丘立戒, 守摄诸根, 食知自节,
寤意令应。
比丘立戒者,执志坚固不可沮坏,不为色声香味细滑法所牵,是故说曰,比丘立戒也。守摄诸根者,具足眼根耳鼻舌身根意根,皆悉具足无所缺漏,意不错乱亦无他念,尽随诸根修其妙行,是故说曰,守摄诸根也。食知自节者,量腹而食,亦不畜积亦不贪餮。尊者昙摩难提说曰:“多食致患苦,少食气力衰,处中而食者,如称无高下。”尊者僧迦罗刹造立《修行经》亦作是说:“犹如多捕众鸟藏在大器,随时瞻视养食以时,毛尾既长随时剪落,选其肥者日用供厨。中有一鸟内自思惟:‘若我食多肥则致死,若饿不食复致丧身。宜自料量,少食损肤衣毛悦泽,当从笼出。’如其所念即便少食,衣毛悦泽便从其愿。”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内自校计,如我多食便自瞢瞢不得修道,不获思惟善法,诸恶法日夜滋甚,贪欲瞋恚愚痴皆由多食,不获至竟。佛契经说多食之人有五苦患。云何为五?一者大便数,二者小便数,三者饶睡眠,四者身重不堪修业,五者多患食不消化。多食之人有此五苦,自坠苦际不至究竟,是故佛说食知自节也。悟意令应者,昼夜警悟系意在禅,若睡欲至,时当舒一脚垂于床下,若睡缠绵不解,当垂两脚到于床下,若睡重当经行,经行睡重者以水洒面,若复不解,仰观星宿以寤其志,初夜中夜后夜令无懈怠。是故说曰,寤意令应。
意常觉悟, 昼夜力学, 漏尽意解,
可致泥洹。
意常觉寤者,身口意常得觉寤,淫怒痴至寻能除断,不遇烦恼所游安隐,是故说曰,意常觉寤。昼夜力学,昼习夜亦尔,夜习昼亦尔,初夜中夜后夜亦复如是,持心专一无他异念,唯从于道思惟心所念法,是故说曰,昼夜力学。漏尽意解者,意勇刚强乃能尽漏,持心懈慢者,不能尽漏、不能精勤于行,是故退转堕于凡夫部。然彼行人昼夜精勤如救头然,持心勇捍不虑险难,志崇断结灭漏为先,是故说曰,漏尽意解也。可致泥洹者,众行已办,世患诸恼永不复生,求入泥洹大化诸结,缚着染污人者隐而不起,趣泥洹境无有挂碍,舍现在业入泥洹境,是故说曰,可致泥洹也。
慧者立禁戒, 专心习其智,
比丘无热恼, 可果尽苦际。
慧者立禁戒者,戒不移动,善住牢固亦不可移,慧者除去愚闇,终不处在愚惑之中,犹如猛将身被重铠,手无剑者则不能克定强敌,有剑无铠者亦复不能降彼强敌。若使猛将身被重铠手执利剑,前后固险与贼共战,必有所办则无狐疑。修行之人亦复如是,身被戒铠心无慧剑者,则不能坏结使原首,正使有慧身无戒铠,则不能坏其结使。若彼猛将身被戒铠心执慧剑,前后固险与结使共战,必能果办。是故说曰,慧者立禁戒也。专心习智者,以慧炼心寻究诸垢,犹如矿铁数入百炼之炉,柔可为刚伪可为真,犹如大海日夜沸动,浊滓下沉变成宝珍。人亦如是,昼夜役心不止便获果证。是故说曰,专心习智也。比丘无热恼者,虽复天地融烂,形处其中终不热恼无所伤损。何以故?比丘立根得力,志不退还所愿必果。比丘者,坏诸结使永尽无余,身被袈裟手执应器,到时诣家正惭愧颜,获施无粗细,愿及灭度,故曰比丘。是故说曰,比丘无热恼也。可果尽苦际者,尽其苦原永灭无余,更不复涉历苦难,从是苦灭功福日滋,是故说曰,可果尽苦际。
以戒降心, 守意正定, 内学止观,
无忘正智。
以戒降心者,常系心不失,亦不游荡纵逸,是故说曰,以戒降心也。守意正定者,定有三品,或善不善无记,护善定者,不使不善定得伺其便,恒念思惟:“吾今已获正定,要究竟原本,何缘使不善定错乱其间?”是故说曰,守护正定也。内学止观者,常念系心念明,除去闇冥为示炬锭,观察爱根推寻痴本,止而不生,是故说曰,内学止观。无忘正智者,智之所照无往不在,心念智随,如两牛共一轭,犹如漏尽通役形轻重,以身持心以心持身,身心已应所适无碍石壁皆过,斯为炼心入微炼微入身,心念形随无所触碍。是故说曰,无忘正智也。
蠲除诸垢, 尽慢勿生, 终身求法,
勿暂离圣。
蠲除诸垢者,意中诸垢缚使缚着,诸受阴入已尽已灭,无复茎节枝叶,是故说曰,蠲除诸垢。尽慢勿生者,憍慢增上慢执意持心,制慢使灭,阴种结种二迹俱灭,是故说曰,尽慢勿生也。终身求法者,夫言身者,皆是形器之数,结亦名身,阴身聚身养生之业,亦名为身,象马车步四色兵众,亦名为身。身中甚者莫过结身,能坏结身求正法者是谓离缚,不处有为不念七处三观,真佛弟子与坚信坚法相应,能坏结聚,是故说曰,终身求法也。勿暂离圣者,常念从贤圣绍继宗徒,心所喜乐。贤圣所居,其事有三智:诸结使尽一智也,有余泥洹界二智也,无余泥洹界三智也。是故说曰,勿暂离圣也。
戒定慧解, 是当善惟, 都已离垢,
无祸除有。
戒定慧解者,彼修行人,戒品定品慧品三业具足以自缨络,摧结使聚何往不坏。犹如国王财富人盛才技过人,便能安恤国民,外寇不加。今此行人亦复如是,三业具足,坏结使寇亦无疑难,戒为立志,定捡乱心,慧断结使,是故说曰,戒定慧解也。是当善惟者,思惟三品昼夜履行初不远离,是故说曰,是当善惟也。都已离垢者,所弘究竟,知生死苦,于中拔济,极净无瑕亦无诸垢,是故说曰,都已离垢也。无祸除有者,已离苦恼鼎沸之患,尽诸三有更不受胎,如实知之,是故说曰,无祸除有也。
着解则度, 余不复生, 越诸魔界,
如日清明。
着解则度者,行有六品,欲界色界无色界结聚缚垢,欲界所出痴慢愚惑以自缠络,是故说曰,着解则度也。余不复生者,彼修行人思惟观察如实知之,即求方便求灭彼结,生死已尽更不受胎,梵行已立所作已办,是故说曰,余不复生也。越诸魔界者,六天以下皆是魔界,多诸苦恼闭塞道心,不令人至无为之处。阎浮利内有异类众生,名曰摩佉,昼则隐藏处在生熟藏间堕魔部界,是谓欲界为魔所害多诸患祸。贤圣之人越于邪境,是故说曰,越诸魔界。如日清明者,犹如日明无有五蔽。云何为五蔽?一者云,二者烟,三者尘,四者雾,五者阿须伦手。无此五患者即日月清明。修行比丘亦复如是,离五阴盖。云何为五盖?一者贪欲盖,二者瞋恚盖,三者睡眠盖,四者调戏盖,五者疑盖。修行比丘离此五盖者,即得清明内外通达如紫磨金,是故说曰,如日清明。
狂惑自恣, 比丘外避, 戒定慧行,
求满勿离。
狂惑自恣者,愚惑凡夫所行卒暴,犹如猿猴舍一取一,心如疾风驰念万端,是故说曰,狂惑自恣也。比丘外避者,持行如水、忍恕如地,所谓比丘不猗豪族能,自制情闭塞六门,乃谓比丘,是故说曰,比丘外避。戒定慧行者,戒品定品慧品昼夜精勤不兴放逸,欲度巨海当乘大舫,欲趣灭度当须戒定慧行,损不善法增益善法,违此正教不顺法律者,则于佛法圣众便有相累。是故说曰,戒定慧行,求满勿离也。
既不自恣, 又不想念, 是故舍慢,
如是不生。
既不自恣者,不驰于色声香味细滑法,是故说曰,既不自恣也。又不想念者,心所念法于其中间唯修定意,亦不想念色声香味细滑法,是故说曰,又不想念也。是故舍慢者,内思止观制去意乱,恒入定意,不得布现憍慢色声香味细滑法,是故说曰舍慢也。如是不生者,犹如彼不在色声香味细滑法,心所念法亦复如是,心之所念犹如天雨、如车翻弃谷,心所念恶复多于彼,是故说曰,如是不生也。
智者学牢固, 于诸禁戒律,
直趣泥洹路, 速得至灭度。
智者学牢固者,承佛教诫,受师训诲去邪就正,心常坚固不为弊心沮坏,是故说曰,智者学牢固也。于诸禁戒律者,随时行道守护禁戒,智者所修非愚者所行,是故说曰,于诸禁戒律也。直趣泥洹路者,永息无为亦无终始寂灭无生,是故说曰,直趣泥洹路也。速得至灭度者,中间无碍,犹河暴溢尽趣于海,是故说曰,速得至灭度。
华香不逆风, 芙蓉栴檀香,
德香逆风熏, 德人遍闻香。
昔佛在罗阅祇迦兰陀竹园所。尔时尊者大迦叶在耆阇崛山中,然大迦叶生长豪族,身体柔软食则甘细不曾粗?,意所开化多愍贫穷,至贫家乞得食粗恶,食便生疾,内风变动遂成暴下。是时世尊告大目连:“汝今随我问诸疾人。”对曰:“如是。”世尊即将目连诣耆阇崛山,时大迦叶独坐闲房,无有瞻病之人,如来即往诣大迦叶窟。迦叶见佛欲从坐起,尔时世尊告大迦叶曰:“汝今抱患但坐勿起,吾自有坐具自随。”尔时世尊知而问迦叶曰:“汝今独空房无有瞻视病者,云何能乐此空山中?”时释提桓因在迦叶后立,时大迦叶白世尊曰,而说此偈:
“舍天王位, 为德不惓, 心怀欢喜,
拘翼瞻视。”
尔时世尊告释提桓因而说此偈:
“天身性清净, 香熏以自涂,
云何降神意, 瞻视臭秽身?”
尔时释提桓因叉手合掌而白佛言,重说此偈:
“最胜今当知, 戒香无等伦,
我今嗅功德, 不计丑陋形。
“然今世尊!天上诸香增炽结本长益尘劳,贤圣戒香断诸结使,闭塞祸门不漏诸欲。然今世尊!如此凡香流转生死涉历劫数,不能令人永入寂静,贤圣戒香亿千百劫时时乃有。”尔时世尊微察释提桓因而说此偈:
“善哉天帝因, 今意甚希有,
能于放逸中, 摄意修德本。”
尔时世尊因此法本,处在大众而说此颂:
“华香不逆风, 芙蓉旃檀香,
德香逆风熏, 德人遍闻香。”
夫世间诸华香,尽顺风香不逆风香;戒德之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。世间华香齐熏欲界不熏色界,或直熏一方不熏三方;持戒之香香彻十方。华香逼近乃别;持戒之香上彻一究竟天。是故说曰,华香不逆风,德人遍闻香。
旃檀多香, 青莲芳华, 虽谓是真,
不如戒香。
旃檀多香者,诸世所说,沉水、木榓、旃檀、都良,此是根香。华香者,青莲、芙蓉、瞻卜、须干提末、须干提华,至解脱华、纯日精华、分陀利华,如是众华数十百种,于持戒香,百倍千倍万倍巨亿万倍不可以譬喻为比,非心所思非意所度。今此众香随人一世现身娱乐,不能随人至于后世;持戒之香现世蒙祐,于百千劫未曾唐捐。是故说曰,虽谓是真,不如戒香也。
华香气微, 不可谓真, 持戒之香,
到天殊胜。
华香气微者,旃檀木榓中国所贵边土所无;戒德之香,上熏过诸天,下彻十方,弥满世界无不闻者。是故说曰,华香气微,不可谓真。持戒之香,到天殊胜者,忉利诸天纵情放意所念自由,犹尚叹誉持戒之人,修善得福为恶堕罪,诸在戒品定品慧品解脱见慧品度知见品,可敬可贵为无上道。何以故?如此之人,为人导师牵示正路,开人愚冥令见慧明。是故说曰,持戒之香,到天殊胜。
戒具成就, 定意度脱, 魔迷失道,
魔不知道。
戒具成就者,四部之众,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,斯戒具清净无有毫厘缺漏,魔王虽有豪势,统领欲界于中独尊,然不能知四部之众所获果证,亦复不知从何道果得尽漏结。是时弊魔口与心语:“此诸黑服之士,剃发露臂偏袒右肩,修禅习定,或有进至离我浊境,或有往还不由我教,或有永灭不知神识所处,或有舍寿知识所趣。”是故说曰,魔迷于道,魔不知道。
此道为究竟, 此道无有上,
向得能究原, 禅定是缚魔。
此道为究竟者,安隐无为快乐无穷,趣向一道至泥洹门,是故说曰,此道为究竟也。此道无有上者,于此道更无有上,诸天龙鬼敬心承事兴致供养。尊者舍利弗有一沙弥,名曰纯头,长年八岁得六神通,飞腾虚空至阿耨泉。有五通梵志名曰须拔,亦至彼泉。时彼耨泉守泉青衣鬼,驱逐五通梵志,瓦石打掷不使逼近神泉,纯头沙弥乘虚空至,彼青衣神鬼数百之众皆前迎逆,或前收摄衣者,或持净水洗手足者,或以净巾拂拭首面者,或以香汤沐浴身体者。须拔梵志放声说曰:“我今以得五通神德无量,力能移山住流回转,天地犹掌回珠,自学道以来百二十余年,劳形苦体形神疲极。或事五明,四处然火日光上照,或卧灰粪,或卧荆棘,险难之中无道不学。然更驱逐不得至泉。然此黑衣小儿,年在七八未离乳哺,身体秽臭故存,然更待敬过重迎逆承事。用何等故?”时青衣鬼语梵志曰:“今此学士形年虽小,行过三界,得贤圣八品道;汝今无是,故不兴敬。”有一婆罗门名曰阅叉,兴立一寺亦名阅叉,恒供给酥油供寺然灯。时有远方婆罗门来至阅叉寺中,又闻阅叉梵志高才明德,偏信佛法建立神庙,与共相见共相问讯。时有一沙弥复来迎,取油酥供寺然灯,众多梵志语阅叉婆罗门曰:“汝审向色衣人礼耶?”言语未讫沙弥已至,即复礼之。众多梵志语此梵志曰:“汝出四姓才艺过人,天文地理无不观练,神咒感灵无事不克。今此色衣之人,出众多姓种非真正,何为违本法而向恭礼?又卿梵志执行清净自修,内藏图谶秘记,行道成福何愿不克,文字章印无不周悉,佛行寡鲜有何可贵?舍本取末是我所疾。盖闻沙门寒贱巧诈繁滋,幻惑世人所行短促,齐荣一身不能延致梵福,正使相见正可擎拳而已,何为五体投地恭敬作礼耶?我等亲见甚怪所以,况先学大人岂能恕卿此罪耶?”阅叉报众多婆罗门曰:“诸人静默,听我所说妙偈之颂:
“‘贤圣德难量, 八直无上道,
是为沙门梵, 如来口所宣。
睹此形虽小, 以果贤圣道,
是故今自归, 梵志何为嗤?’”
是故说曰,此道无有上也。向得能究原者,须陀洹、斯陀含能断欲界缚诸缠阴入,是故说曰:“向得能尽原也。”禅定是缚魔者,入定坐禅之人,乐处闲静志崇一意,计出入息执意牢固,能断魔缚反缚于魔,入定之人能使役鬼神如意即至。佛契经亦说:“我于天上人间遍观察之,缚中牢者不过魔缚,然为漏尽罗汉所见摧辱,于当来变更不受生。是故比丘当作是学,当求方便断魔牢缚。”◎
◎说法虽微少, 一意专听受,
此名护法人, 除去淫怒痴,
众结永尽者, 故名为沙门。
说法虽微少者,少而有要,义味相应。昔有二比丘在深山中学,一人多闻,一人寡浅。时少闻者持戒完具,所诵经文唯有一句,日日讽诵更不求受。时虚空神及山林神日日称善,“愿乐欲闻道人所说。”时彼多闻比丘,以已所知众妙之义甚深经句高声讽诵,山林诸神默然不对,亦不唱善。时多闻比丘,寻怀恚怒语彼山神:“今此晚学比丘,所学浅薄唯诵一句,天便称善哉!我今多闻义理甚深,采拾众经言词妙语,与汝诵习,然诸天神亦不应对亦不称善。”天神报曰:“比丘不自责,方复责我。此少闻比丘言与行相应,汝今比丘虽诵三藏,行与经违。佛所演《出曜》,亦有此偈:
“‘说法虽微少, 一意专听受,
此名护法人, 除去淫怒痴。’
“此比丘与法相应,虽未尽淫怒痴方便令尽。汝虽多闻,昼夜习淫怒痴贪,着色声香味细滑法。此少闻比丘昼夜禅思念不分散,是故恒与称善。汝虽多闻意不专一,是故不称善。”时彼比丘闻诸天语,即怀惭愧自耻所作。“山神由尚见我秽行,况神通得道而不观见耶?我今自改思惟妙智,不复兴念着淫怒痴。”如其所行言行相应,诸天日日称善无量。夫人履行随朋友诱,于善法得具足成就。尔时比丘执行精勤,得世俗妙法,不净、安般,念四意止,暖法、顶法、忍法、世间第一法,以次得证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。比丘得道已报谢诸天:“遭蒙劝诱拔濯清渊,我今得道尽蒙神祇之力,多所饶益多所成就。”复重与诸天说法,心开意解得法眼净。是故说曰,说法虽微少。
不放而得称, 放逸致毁谤,
不逸摩竭人, 缘净得生天。
过去久远无数世时,有佛出世名曰迦叶至真等正觉,在世教化,所度有缘众生已讫,于无余泥洹界而般泥洹。尔时众生四部之众耶旬,舍利起七宝塔兴敬供养。复经数世,塔遂凋坏无补治者。是时义合邑众九万二千人,时瓶沙王最为上首,瓶沙王告诸大众:“汝等各自劝励共造福德,佛世难遇人身难得,虽得为人,或堕边地生邪见家,我等何为贪着世俗欢乐?不如开意修治朽故塔寺。”诸人靡从受王教令,即共修治朽故塔寺,复共发愿:“我等诸人心齐意同共治此寺,设有毫厘福德者,不堕三涂八难之中,便生天上人中同处不异。复闻将来有佛出现名释迦文,彼初说法,使我大众最初得度,以王为首。”是时九万二千人,随其世寿各各命终,尽生天上处忉利天宫。复经数世,阎浮利内有佛出世,名释迦文至真等正觉,十号具足,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,紫磨金色圆光七尺,语声八种如羯毗鸟音。是时九万二千天,受天福已各各命终生摩竭国界。瓶沙王长年八岁,系嗣王后,以法治化无有阿曲,修治正法,恩慈下及不害生命,分檀布施周穷济厄,远行经过暂停息者尽供给之。是时儒童菩萨,舍八万婇女捐王重位,夜非人时舍国求道,自剃头发复脱宝衣,所乘白马尽付车匿还国白王:“生死苦恼忧劳无数,子今学道要求果证,若成所愿还当度王。”是时,菩萨转复前进,道逢猎师着其法服状如沙门,菩萨问猎者:“所著法服名为何等?”猎师报曰:“此名袈裟,被着游猎,群鹿见已谓为学道之人,皆来敬附各无恐惧,我等以次取杀用自存命。”菩萨闻此倍兴悲慈:
“夫人依四等, 拔济众生类,
袈裟如来服, 除秽而造秽。
“我今有此着身天衣极细软好,可共博贸。”猎师报曰:“王子生长深宫,身体软细,不更寒苦,恐坏王子身。”菩萨报曰:“但贸无苦,此是古圣贤人幖式。”猎师报曰:“王子宝衣价直无数,今此袈裟无所任施,何为苟欲博贸?”菩萨报曰:“意欲所须不计贵贱。”猎师报曰:“此衣垢秽脓血臭处不敢博贸。”菩萨报曰:“臭之与香开意见与,自当浣濯。”猎师即脱衣贸菩萨宝衣。是时,菩萨着法衣,手执藕华叶,入罗阅城乞食。尔时数千万众普集一处,逢见菩萨举手赞叹,或言:“善来!”或言:“日月。”或有叉手自归命者,或相问讯,为是天耶?梵耶?释提桓因耶?众人所围不容乞求,寻执华叶还至城外径至东山,人众追逐前后相次。时瓶沙王在高楼上,遥见人众追逐菩萨,即问左右:“此诸人众皆奔趣山,为有何故?”有一大臣审识菩萨,即白王曰:“此是释种子,辞家出学游荡在外,或能谋图国事,当往诛杀。”瓶沙闻已告彼臣曰:“护卿种族勿吐此言,正使释子绍王位者作转轮圣王,我等便为臣佐,若使出家学道自致佛者,我等愿为上首弟子。”最初说法先在其例,是瓶沙王车载饮食种种甘馔,往就山中与菩萨相见,寻前礼足,自称姓字:“摩竭国界瓶沙王者我身是也。”菩萨报曰:“我先识矣,何须致敬?”瓶沙王启曰:“今献微贡,供食之余愿见纳受,以示微心。”菩萨默然受食。食讫行清净水,王前白言:“若使王子成无上道者,当见先度永离世苦。”时瓶沙王礼足取别,菩萨进路到阿兰所。阿兰诸弟子等,遥见菩萨来即白其师:“今有一人端正殊特径趣师门,必求为弟子也。”时阿兰即告弟子而说此颂。
出曜经卷第九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学品第八
护身恶行, 自正身行, 护身恶者,
修身善行。
护身恶行者,何以故说身恶行?自知内过、知他人过故名恶行,恶已充具颜色变异,或以手拳相加毁坏形体,此恶众事今世后世不获安隐,或堕饿鬼畜生中形貌丑陋;若生人中才不及人;有异梵志为犬所啮,梵志恚怒身心炽盛,要治恶犬使不暴虐。父母告曰:“梵志犹犬啮婆罗门,婆罗门复可啮犬不也?”梵志报父母:“要当治犬使不纵毒。”父母告子:“不随我教,恣汝所为。”是时,梵志捉犬反缚以杖捶打,打时有二非义:草索伤犬足:复令失粪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诤小致大以用害身。诸佛世尊大慈加被,训诲众生令不诤讼,然众生类不从其教,瞋恚所缠,复生二非义,为众苦所缚,当复经历地狱饿鬼畜生之恼,虽得为人形貌丑陋,如是众恼不可称记,是故世尊说护身恶行。护身恶行已,获何功德?答曰:“获二功德名誉善本。云何为二?若处在天宫受福自然,七宝殿堂悬处虚空,若生人中颜貌端正,见者欢喜皆来归仰,在大众中为数千万众所见尊奉,如月独明众星回附。”是故说曰,护身恶行。自正身行者,得何功德?有何名誉?答曰:“于现世中亦得名誉,若使身灭命终亦得名誉。”云何于现身中而得名誉?若于今身进止行来,为数千万众所见供养;若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。自正身行复有何功德?答曰:“?弊邪魅暴恶鬼神不能得便,怨仇伺捕不能得捉。”于是颂曰:
“怨仇弥满世, 欲求得其捉,
种恶还自加, 犹蛇反自毒。”
形为苦本心为祸首,是故世尊说曰,自正身行也。护身恶者何以故说?恶行所趣非真,如所说。恶财恶子恶服恶处恶土此皆名恶。或缘知亲作恶,或缘非知亲作恶,是故如来说护身恶者也。修身善行者,善行有二业,如所说。善财善子善服善处善土,身修善行,于佛法圣众父母尊长,尽行恭敬无他越逸,是故世尊说修身善行也。
护口恶行, 自正口行, 护口恶者,
修口善行。
护口恶行者,何以故说?自知内过、知他人过,故名曰恶行,若已瞋恚发口骂詈虚生过咎,使数千万众皆生恶念,而不自觉亦复不知,后受恶报咸共怀瞋恚,彼骂者后入地狱饿鬼畜生受苦无量。若生人中多被诽谤言不信用。能守护口者,自致福报,亦生天上快乐自然,若生为人不被粗言。是故说曰,护口恶行也。自正口行者,为得何等功德?答曰:“为数千万众所见叹誉,传相告语,此人良谨与行相应,言不粗犷,不求彼短不讥彼失,口齿端严言不强吃。”是故说曰,自正口行也。护口恶者者,其义有二:或当贤圣默然,或当法说义说。夫欲出言先当自理,言致败身非独一人,若吐粗言为人所疾,进止行来无人敬待。是故说曰,护口恶者也。修口善行者,诸修善行之人心怀仁慈,吐言柔软不伤人意,为众多人所见爱念,是故说曰,修口善行也。
护意恶行, 自正意行, 护意恶者,
修意善行。
护意恶行者,于意三行最为上首,意一念顷能使城郭村落尽为丘野。如契经所说:“‘云何居士!汝颇闻有流沙空野、随沙门空野、闲静空野不?’长者白佛:‘闻有流沙旷野、随沙门空野、闲静空野。’佛告居士:‘云何居士!谁造此流沙空野、随沙门空野?’长者白佛:‘皆由神仙意念恶故,咒术所作,有此流沙空野、随沙门空野。’”如《修行经》说:“十九人执修正行,唯有一人不应在闲静之处,以其口业心恶,持行之人不许此人在旷野间。即告彼人曰:‘汝心怀恶所念不善,宜在人间诵习经典佐助众事,役心乱意应成道果。汝设在空之中欲求空意,意方念乱恒生不善,自致灭亡不至善道。’”不护意者,随意所种,入地狱饿鬼畜生中。设得为人,辄堕卑贱,为人所疾见则不欢。能护意者,若生天上,封受自然,金床玉机七宝殿堂,若生为人,人所爱敬。是故说曰,护意恶行也。自正意行者,意所驰念难禁难制,由意生念能使成事,身危妙行退转垂办之证,转为凡夫,是故说曰,自正意行也。护意恶者,息意寂然不生想着,修意正行敛意专一,是故说曰,护意恶也。修意善行者,意念善行、身修正法、口宣其教,二事由意乃至无为,是故说曰,意修善行也。
身弃恶行, 及口恶行, 意弃恶行,
及诸秽恶。
身弃恶行者,舍身恶行永灭无余,是故说曰,弃身恶行也。及口恶行者,口所宣说不陈恶法,亦莫布现恶事,是故说曰,及口恶行也。意弃恶行者,意不念诸不善法,不生害心于众生类,是故说曰,意弃恶行也。及诸秽恶者,诸外不善法与意并者,既不自利又不利人,尽当求灭不令使生,是故说曰,及诸秽恶也。
身修善行, 口善亦尔, 意修善行,
无欲尽漏。
身修善行者,身不造恶行。身行有三:不杀生,不盗,不淫妷,修此三业正其身行,供养佛法及众僧,扫洒补治故坏塔寺,是故说曰,身修善行也。口善亦尔者,口有四过,不妄语、不粗言、不斗乱彼此、不绮语,赞叹说佛功德,叹法及比丘僧,承事父母师友长者,是故说曰,口善亦尔也。意修善行者,意有三过,不生嫉妒、恚、痴邪见,但生众善功德,不随倒见堕邪部界,是故说曰,意修善行也。无欲尽漏者,无欲之人无量旷大无限之用。尽漏者,诸阴盖持入不复兴起。是故说曰,无欲尽漏也。
身修善行, 口意亦尔, 于今后世,
永生善处。
身修善行者,问曰:“上己身修善行,有何不及复更重演?”报曰:“如来所化受教若干,或有欲广闻其义,或有欲略说旨要,略旨要者粗举五阴苦形,欲广闻其义者,一一断别身口意行,各随次第以其事类证而解之。复有欲闻广说略说,是故如来广演此偈。如所说身修善行者,是谓广说,口意亦尔者,是谓略说。如来观前众生意之所乐,便演其义令得受化,亦使受化人所愿充满。”凡诸善行饶益众生多所成就,是故说曰,身修善行,口意亦尔。于今世至后世,长夜受乐食福无穷,永生善处。受福有二:俗福、无漏福。是故说曰,永生善处也。
慈仁不杀, 常能摄身, 是处不死,
所适无患。
慈仁不杀者,终不杀害触恼生类,不劫略他财,不淫犯他妻。所谓仁者,得履贤圣善法,是故说曰,慈仁不杀也。常能摄身者,昼夜谨慎以身御行如护吉祥瓶,宁自丧身分受刑斩,不托形命造不善行。昔有旃陀利家生七男,六兄得须陀洹道,小者故处凡夫,母人旃陀利得阿那含道,兄弟七人尽受五戒为佛弟子。彼国常仪方俗旧法,旃陀利法要当行杀,国中设有男女杀盗淫妷及余重罪,尽使旃陀利杀之。时国主召彼大儿:“今有应死之徒,汝行杀之。”其人即向王拜求哀自陈:“愿大王弘恕,身受五戒为佛弟子,不敢行杀,守身谨慎不念邪非,宁自杀身不以犯戒杀害蚁子。”时王奋赫天威瞋恚隆盛,告其人曰:“卿为国民我为国主,不从吾教方更信佛浮说。”寻敕傍臣速将此人诣市杀之。其人复白王曰:“身是王民心是我资,恣王所欲杀便杀之。”即将诣市而枭其首,王问傍臣:“向应死人更有谁存?”臣报王曰:“余有强弟六人。”王敕左右随次召来复敕杀人。其人报曰:“身受五戒为佛弟子,不敢行杀。”王瞋怒盛复取杀之。如是尽唤兄弟六人,皆言受戒不敢行杀,王瞋恚盛尽使杀之。次复召小弟母子俱来,王见母来倍复瞋恚。“前杀六子母不送行,今召小子何故便来?”母白王曰:“愿听微言以自宣理。前六子者尽得须陀洹道,正使大王取彼六人碎身如尘者,终不兴恶如毛发。今此小者处在凡夫,身虽修善,未蒙道法润身,是故我念子未得道,或能失意畏王教令,自惜形命毁戒行杀,故送来耳。彼当毁戒随王教令,不仁行杀,身坏命终入泰山地狱,怜愍子故是以送来。”王复问母:“前死六子尽得须陀洹道耶?”答曰:“尽得。”王复问母:“母身为得何道?”母答曰:“得阿那含道。”王闻斯语自投于地,诸臣扶起以水洒之,久乃醒寤称怨自责:“我为自造无量罪根,放心建意杀六须陀洹。”身意烦恼坐不安席,即自严办香油酥薪,取六死尸而耶旬之,起六偷婆兴敬供养,日三忏悔意愿灭罪渐渐微薄。复出财货给彼老母,至于斋日数数忏悔,冀得罪薄免于地狱。是故说曰,常能摄身也。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,守护禁戒无所缺减,凡夫人虽守护戒,心如飘风不能恒定,是故说曰,常能摄身。是处不死者,得果之人,舍男子身还得男子身,舍贤圣身还得贤圣身,终不怀忧畏地狱饿鬼畜生,阿那含身即彼天上不还世间,阿罗汉永无愁恼,诸累已尽入无为境惔然寂灭。是故说曰,是处不死也。所适无患者,于彼无为境终无烦恼,亦无愁忧苦患,亦无死亡恋慕,是故说曰,所适无患也。
不杀为仁, 常能慎言, 是处不死,
所适无患。
不杀为仁者,终不信谗毁之人于中起害心,是故说曰,不杀为仁也。常能慎言者,若被骂詈粗言恶语,计皆空寂音响无形,犹如贤圣终无恚怒。设有所为,斯皆权化非实恚怒,或意内自念不发于口,设发于口寻怀惭愧。是故说曰,常能慎言,是处不死,所适无患也。
不杀为仁, 常能慎意, 是处不死,
所适无患。
得向之人,设遭百千苦恼,身堕回波深渊,若堕火坑炽焰之中,终不怀惧令心变易,昼夜调心不令越逸,犹如得胜怨仇死而加毒,得向之人心除结使犹怨不尽。复重思惟:“彼修行人观心成败五阴所趣,移有漏心至无漏境,无常苦空无我,已获无漏守护不失。何以故?彼修行人每自思惟:‘从永劫以来染着生死,流转刀剑世中,恒修此意造罪无端,为意役使如人使奴仆。我今已胜调伏心识,今重守护使不越逸。’”是故说曰,不杀为仁,常能慎意,是处不死,所适无患。
慎身为勇悍, 慎口悍亦然,
慎意为勇悍, 一切结亦然,
此处名不死, 所适无忧患。
夫言勇悍者,博古揽今高才明德技术备具,与智相应舍诸恶法,身所修行不处贪欲,是故说曰,慎身为勇悍也。慎口悍亦然者,口所吐言先笑后语不伤人意,是故说曰,慎口悍亦然也。慎意为勇悍者,意已柔调不兴恶念,是故说曰,慎意为勇悍也。一切结亦然者,问曰:“身口意行三事已办,有何缺漏而云一切结亦然耶?”答曰:“如所说应来往进止缝作补绽,应为而不为,此皆身所应行阙而不行。彼修行人能具此诸行。”是故说曰,慎身为勇行。口行有余者,应随贤圣教律,而不为不习男音女音,彼此音皆悉不习,是谓口余行。何谓意有余行更造有缘受生之分?此是意余行,彼执行人能见此诸行,身口意余行尽能具足,是故说一切结亦然也。此处名不死者,灭尽泥洹无终无始,无来无往无生灭着断,是故说此处名不死也。所适无忧患者,所以言有忧者,由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、奴婢仆使象马车乘国财妻息,皆生忧患,无此则无患,是故说所适无忧患也。
护身为善哉, 护口善亦然,
护意为善哉, 护一切亦然,
比丘护一切, 能尽苦原际。
护身为善哉者,能一意守护身,诸天世人称叹其德,天龙鬼神八部之众尽叹其德,昼夜祐助劝成究竟,是故说护身为善哉也。护口善亦然者,若有习非弊恶之业,或被骂詈为人所毁,执心护口终不还报,诸天世人皆共称善,是故说护口善亦然也。护意为善哉者,若人杖捶割截形体复被骂詈,彼执行人持心洁净不兴恚怒,诸天世人皆称其善,是故说护意为善哉也。护一切亦然者,于身口意外诸余行谨慎摄护,是故说护一切亦然也。比丘护一切者,执行比丘护身意及余外行,威仪礼节悉皆备具,是故说比丘护一切也。能尽苦原际者,以具此行岂当趣恶道耶?尽断地狱畜生饿鬼道,人中苦人中痛能悉断之,是故说能尽苦原际。
护口意清净, 身终不为恶,
能净此三者, 便逮神仙道。
护口意清净者,于三毁败中,寿败劫败结败,此名三败。释迦文佛出现于世,在浊世中人寿百岁,翼从弟子不守护口过多犯禁律,圣人在世犹尚毁戒,况千载末能存戒律耶?佛契经说:“后千岁末正法欲没尽时,有七秽行显布于世。云何为七?若有人百岁持戒,弹指之顷为恶知识所坏。二者久行慈心,弹指之顷为瞋恚所坏。三者薄贱威仪不随其教。四者互相是非诤于胜负。五者在国城村落,斗乱彼此传东至西。六者贪着利养遂致疫病。七者从凡夫至罗汉,皆被毁辱而取灭度。”所以致诽谤者,皆由不护口故。尊者满足阿罗汉说曰:“恒训化饿鬼。”往诣饿鬼界,见一饿鬼形状丑陋,见者毛竖莫不畏惧,身出炽焰如大火聚,口出蛆虫脓血流溢,臭气远彻不可亲近。或口吐焰火长数十丈,或耳鼻眼身体支节放诸火焰长数十丈,唇口垂倒像如野猪,身体纵广一由旬,手自抓掴举声号哭驰走东西。时尊满足问饿鬼曰:“汝宿作何罪咎,今受此苦?”饿鬼报曰:“吾曩昔在世时,出家作沙门,恋着房舍悭贪不舍,身持威仪出言臭恶。若见持戒精进比丘辄复骂辱,或戾口弄,或偏眼视,或戾是作非,或戾非作是。自恃豪族谓为不死,造诸无量不善之本,宁以利刀自割其舌,如是从劫离劫甘心受苦,不以一日之中诽谤精进比丘。尊若还阎浮利地者,以我形状可戒敕诸比丘,善护口过勿妄出言,设见梵行持戒比丘者,念宣其德。自受饿鬼形以来,经数百岁数千岁数万岁数千百万岁受如此苦恼,我却后命终当入地狱中。”是时,饿鬼说此语已,举声号哭自投于地,如泰山崩天翻地覆。斯由口过故使然矣,能守护口过者受福无穷。迦叶如来出现于世,敷演法教教化已周,于无余泥洹界而般泥洹。泥洹后时有三藏比丘名曰黄颜,众僧告敕:“一切杂使不命卿涉,但与诸后学说诸妙法。”时三藏比丘内心轻蔑不免僧命,便与后学敷演经义,唤受义曰:“速前象头。”次唤第二者,复曰马头,复次骆驼头,复次驴头,复次猪头,次唤羊头、羯羝头,次唤师子头,次唤虎头,次唤禽头,次唤熊头,如是唤众兽之类不可称数。三藏黄颜口出如此无量恶言,虽授经义不免其罪,身坏命终入地狱中,经历数千万劫受苦无量。余罪未毕从地狱出,生大海中受水性形,一身百头形体极大,异类见之皆悉驰走。尔时世尊见众多比丘互相是非不慎口过,或吐言粗?以致忿怒,或所说似戏发起旧怨,或以智陵人彼人不信伏受,或说种类所出卑贱用作嫌隙。尔时世尊知诸比丘彼此者多恐后堕罪,即以神足接诸比丘,诣于大海见彼受罪兽一身百头,欲使诸比丘改往修来。问彼罪虫曰:“汝是黄颜不耶?”虫即报言:“实是。”如是至三,报曰:“实是。”时诸比丘即前长跪白世尊曰:“我等未曾闻此,为因何义频问此兽审是黄颜耶?唯愿世尊敷演其义,令未悟者使得开解。”如来三达无不观察,过去当来现在事皆悉解明,其有难诘如来义者,随时发遣永除疑网。尔时世尊与诸比丘说曩昔本缘:“昔古久远无数世时人寿二万岁,尔时有佛出世,名曰迦叶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具足,敷演法教旷济无涯,教化已周,于无余泥洹界而般泥洹。泥洹后时有三藏比丘名曰黄颜,众僧告敕:‘一切杂使不命卿涉,与诸后学说微妙法。’时三藏比丘内心自大,轻蔑于人不免僧命,便与后学敷演经义。唤诸受义人名目众兽之类,虽授经义犹不免罪,身坏命终入地狱中,经历数千万劫受苦无量,余罪未毕从地狱出,生彼大海,受水性形一身百头。是故比丘当精勤护口,出言柔和勿吐粗语。汝观此兽由其恶言故便致此罪。”时诸比丘闻佛教诫,又见彼兽形苦如兹,道心遂固,悔本所习心念口言形之大患,能摄口心者终无恶声流布于外。是故说曰,护口意清净也。身终不为恶者,若身行恶,为诸佛世尊所不称记,若生地狱饿鬼畜生中受苦难计。设身修善立诸德本,为诸佛世尊所见叹誉,若生天上封受自然,若尽苦际,于无余泥洹界而般泥洹。是故说曰,身终不为恶也。能净此三者,身行口行意行,此三业净为获何果?答曰:“为天龙鬼神八部之众所见尊奉,便为得至灭尽泥洹,不为凡夫所共牵连,逮得仙人道。”所谓仙人者,诸佛世尊是也,所演言教一言片辞,上中下义尽趣于道。是故说曰,能净此三者,便逮仙人道。
诽谤品第九
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,无数大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。时,有栴摩那祇在舍卫城里,时摩那祇宿旧怨深,罪识不除,身带木杅以衣覆之,出舍卫城至祇桓精舍,遥见世尊与无数大众而为说法,欢喜踊跃不能自胜。“今日要当在大众中毁辱瞿昙沙门,令我等师得致供养。”在于大众而说此偈:
“说法甘悦人, 口出无量义,
使我怀妊身, 不羞此宜适。”
尔时世尊出柔软响,声如羯脾鸟亦如梵音,而说斯偈:
“妄语地狱近。”摩那祇报曰:“作之言不作。”佛复报曰:“二罪后俱受,是行自牵往。”时大众中多诸外道异学裸形梵志,信佛者少,习邪者众,闻此女语皆共信用。“此女孤独少失父母,如其所说必实彰审。”其信佛者内自思惟:“昔佛在宫,舍王重位捐弃婇女,出家学道成最正觉,岂当有心与此秽陋之女与共从事?”时释提桓因在如来后,执扇而扇,内自思惟:“此弊梵志女,云何乃兴此意诽谤如来?”即化为白鼠,啮木杅,系断声震。大众无不见者,其中不笃信者悉皆愕然:“此为何声,乃震四远?”其中信佛之人闻此音声,欢喜踊跃佥然同悦。寻有一人从坐起,手执木杅语彼女曰:“此是汝儿耶?”时地自开全身入阿鼻地狱中。时,女宗族追慕啼泣不能舍离,不信佛者即起忏悔,其中信者共相告曰:“诽谤之报其罪如是,现验如兹,岂云后世?”
妄语地狱近者,本无而言有,实非而言是。曾不经历自言数涉,如此之类堕八大地狱,入十六鬲子,是故说曰,妄语地狱近。作之言不作者,其罪有二:一者实作而犯之;二者妄语,作而言非。此罪最重其报无量,是故说曰,作之言不作也。二罪后俱受者,其二重罪,殃祸之本亡身丧命,智者所不为,是故说曰,二罪后俱受也。是行自牵往者,世人造秽行与身作累,后受其报亲族不救,经历劫数乃得解脱,是故说曰,是行自牵往也。
夫士之生, 斧在口中, 所以斩身,
由其恶言。
昔佛在罗阅祇城耆阇崛山。时,尊者舍利弗、大目犍连,食时着衣持钵正其威仪,下灵鹫山顶入城乞食。食后还出罗阅祇城,未至其所,道逢暴雨,雷电霹雳,道侧有神寺,房舍深邃,先有放牛女人于此止住。时,舍利弗、目犍连入寺便住,不见女人;女人遥见舍利弗等,即便失精堕地。时,瞿波利比丘复从后来,舍利弗遥见来,语目连曰:“不与愚从事,得离恶人快。今此比丘是恶知识,宜可出避。”即与目连出彼寺庙涉道而去。瞿波利后至入于庙内,见有女人颜貌端正,作弄女姿像如犯淫,有不净在地,咄曰:“祸灾未曾所见,云何舍利弗、目连等,自称智慧神足夸世独步,神通智达谓为第一,今乃与此放牛女人犯淫交接,斯现事如是。世岂有圣人耶?我今躬自见,不从人闻。”得是欢喜即出寺庙,徒跣涉雨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。时,瞿波利比丘前白佛言:“舍利弗、目连等,纂行极弊造凡夫业。适从城出,道遇暴雨入寺避之,见目连等与牧牛女人交接,我躬见之实不虚诳,女人今故在寺,现可验之。”尔时世尊三称瞿波利字而告之曰:“止止比丘!勿吐斯言!可发善心向舍利弗、目连等。所以然者?此二贤人,梵行已立所作已办。”时瞿波利复重白佛:“我今实信如来,如所教敕,然舍利弗、目连所行秽恶,实见淫妷犯于梵行。”佛复告瞿波利:“止止比丘!无令于如来前自坠命根。舍利弗、目连者,行过三界净如天金,岂当有此淫欲意乎?”瞿波利白佛:“诚如来教,但弟子躬见犯欲,若今如来不见信者,知复如何?”说此语已即前礼足涉路而去,还至静室复自思惟:“舍利弗、目连身犯秽行我实见之,然今世尊特不见信。”时,四天王夜非人时,往至瞿波利所,谓瞿波利曰:“舍利弗、目连等贤善之人,三界福田无有过者,何为兴念诽谤,自坠罪苦?”比丘问曰:“卿是何人?”报曰:“护世四天王。”比丘报曰:“汝等诸天,何为舍自然伎乐来至此山?”四王报言:“故为比丘来至此耳,可发善心于彼二贤。”比丘告王:“但还宫殿,不相豫事。”天即还宫。去未经时,释提桓因复从后至,谓比丘曰:“可发善心于彼二贤。”比丘报释提桓因曰:“且守汝天福,不豫汝事。”时拘翼复道而还。富梵天复来到比丘所,语比丘曰:“可发善心于彼二贤。”比丘答曰:“汝是何人?”报曰:“吾是富梵天。”比丘告曰:“世尊不记汝得阿那含耶?”报曰:“如是。”“汝设得阿那含者,何由至此乎?”富梵天即便还去。即其夜,瞿波利举身生疱大如芥子,转如胡豆,渐如桃杏,亦如鼻罗果等,疮遂坏败,脓血流出臭秽难近,身坏命终入阿浮度地狱中,千具犁牛而耕其舌。
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守护口过慎勿诽谤,夫诽谤之生皆由贪嫉,昨瞿波利比丘来至我所云:‘舍利弗、目连等,习近恶智与女人交接。’吾寻呵制:‘止止比丘!勿出此言!可发善心于舍利弗目连所。’如是再三。波利比丘谤心遂炽,释提桓因、富梵天及四天王,皆来到波利比丘所,殷勤谏晓曰:‘可发善心于彼舍利弗、目连等。’波利比丘即复报曰:‘各还汝天宫,吾躬自睹彼二贤秽行,如是何为干豫其事?且还速归,勿复重宣。’寻即各还其所。于夜波利比丘身生疱疮即取命终,脓血流出,入阿浮度地狱中,千具犁牛而耕其舌。是故比丘!当兴勇猛摄护身口意过,见诸精进比丘共相敬待如视我无异。”是时,世尊在大众中,而说斯颂:
“夫士之生, 斧在口中, 所以斩身,
由其恶言。
“夫士之生者,出母胞胎宿行不同意性殊异,犹如有人手执利斧,入山斩伐林木华果药草毁坏成功。今此人间亦复如是,人生于世不能守护口过,为心所使,造不善本,皆由于舌,端正丑陋长短好恶,亦由心念口发致此重罪。是故比丘!心秉牢固守护其口。如是比丘!当作是学。”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誉恶恶所誉, 是二俱为恶,
好以口会斗, 是后皆无安。
誉恶恶所誉者,彼瞿波利比丘叹誉调达功德,体性柔软行业真正,多闻广慧,慈悲四等育养众生。如此之类应当毁呰不应叹誉,是故说誉恶恶所誉也。是二俱为恶者,舍利弗、目连比丘,修清净梵行众德具足,永离尘埃不与欲会,广博多智明达三世。然瞿波利比丘,愚心不革执意牢固,兴致诽谤云:“舍利弗、目连比丘造诸恶业。”如此之类应当叹德不应兴谤。何以故?舍利弗、目连者,持戒多闻为人导师,处在大众转无上法轮,逮得罗汉诸漏已尽;然彼恶人兴致诽谤,不叹其德。是故说曰,是二俱为恶也。好以口会斗者,夫人处世罪苦万端,或因淫嫉致吝,或因博戏致恚,罪心已固不虑后缘,出言招祸以灭身本,渐当入泰山地狱饿鬼畜生,涉诸苦难无有穷已;虽得为人诸根不具,聋盲喑哑为人所轻;或在边地佛后,皆由口过身受殃罪。犹木生火还自焚烧,口为祸门,舌为殃本,二事机发,败毁形命。是故说,好以口会斗。是后皆无安者,众生处在欲界,为颠倒所惑,愚无慧明,为爱缚所系,憍慢缠身悭嫉心深,不达五识身乐,不知苦之所兴,永处闇冥不求灯明,是故说,是后皆无安也。
诤为少利, 如掩失财, 从彼致诤,
令意向恶。
诤为少利者,昔有众多比丘,时到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。见数十博戏之人对坐共戏,一人得胜一人不如,彼得胜者捉不如者剥脱衣裳,五毒加形痛不可忍。众多比丘见已入舍卫城乞食,乞食已收摄衣钵,更正衣服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时诸比丘具以此事白世尊曰:“向入城乞食,见二戏人对面博戏,一人得胜一人不如,其不如者既失衣裳,身被毒手,痛不可忍。”佛因此本为诸比丘而说偈曰:“诤为少利也,言少利者,犹如大海取其一渧,减须弥山如芥子许,损大地土如米许,复损虚空如蚊许,比丘!极为少不?”白佛言:“甚少。”“博戏虽小亦复如是,百倍千倍万倍巨亿万倍不可譬喻为比,是故比丘!由小致大遂及诤讼,亲变为疏骨肉离索。若复有人诽谤贤圣持戒比丘及谤毁如来,虚而无实,其后受罪,亿佛不救。”是故说,诤为少利,如掩失财,从彼致诤,令意向恶也。
百千尼罗浮, 三十六五狱,
诽谤贤圣者, 依口发愿恶。
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瞿波利比丘者,自招祸患入尼罗浮地狱中。尔时狱卒阿傍以铁刚钳拔出其舌长数百丈,舒展平正以铁钉钉之,以千犁牛犁铧火然用耕其舌,一日之中百千万终死而复生。所以然者?以其恶罪未除故,当复经三十六五地狱,受苦无量不可称记,从彼狱出当受畜生饿鬼,复当经历数千万劫毕其罪苦。若其为人,聋盲喑哑六根不具,语不真正多被诽谤,若行道路横为人打。是故比丘当勤修道德,慎莫诽谤贤圣比丘。诽谤贤圣者其受如是。如是比丘!当作是学。”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无道堕恶道, 自增地狱苦,
远愚修忍意, 念谛则无犯。
无道堕恶道者,虚而不实亦复不见,正事可依诳生非祸,犹如旃摩那者、瞿波利比丘等,虚而不实诽谤贤圣及舍利弗、目连比丘,身受其报亿劫不息。是故说曰,无道堕恶道也。自增地狱苦者,当入百千尼罗浮地狱,当复入三十六五阿浮地狱,身入其中毒痛无量,舍地狱身受地狱身增地狱苦,是故说曰,自增地狱苦也。远愚修忍意者,恒怀恐惧,闻犯禁制衣毛为竖,远离愚暗忍诸不忍,是故说曰,远愚修忍意也。念谛则无犯者,去垢止病莫若四谛,能专意不乱思惟形器内外无主,乃得离此诽谤之声,是故说曰,念谛则无犯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十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一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诽谤品第九之余
◎若猗内藏, 依贤圣活, 愚者堕恶,
犹愿邪见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时与数千万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。有异比丘即从坐起,偏露右臂叉手合掌前白佛言:“如来莫说休息泥洹,如来出要贤圣妙法,如来于现法中闲静无为而自娱乐。”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观此愚人,自坠恶趣永灭形寿。不但今日呵制如来,乃往久远无数世时,于毗波尸如来所,亦复呵制使不说法。不但呵制毗波尸如来,乃复呵制尸弃如来使不说法,次复呵制毗舍毗如来,次复呵制拘楼如来,复次呵制拘那含牟尼佛,次复呵制迦叶如来。我今第七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于世,复来呵制使不说法。如此愚人,端心正意不呵制如来者,即应此座上坐,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”是时,世尊在大众中,说此偈曰:
“以失今良会, 更立誓愿求,
终不见圣谛, 况欲见究竟?
“比丘当知!此愚痴凡夫之人,于贤圣道捡自丧形命,离于佛法圣众。”若猗内藏者,如来深法之藏无所染着,其事有三:一者三界缘对结使永尽无余亦名阿罗汉。二者不复生灭更无萌兆趣生熟藏。三者于天人世兴致供养悉能消化,使前施者受福无穷。是故说曰,若猗内藏也。依贤圣活者,贤圣有二:一者善根成就名曰贤圣,二者无漏成就名曰贤圣。如此贤圣不猗邪见而求活,乃依深法妙智而求活也。是故说曰,依贤圣活也。愚者堕恶者,犹如彼比丘呵制如来使不说法。“休息泥洹、如来出要、贤圣妙法,如来于现法中但当闲静无为而自娱乐,何为与大众说法?”如此比类,愚不识真自招祸恶,愿乐汤火以为屋室,此人不当与坐起言语。是故说曰,愚者堕恶也。犹愿邪见者,怀犹豫见习颠倒久与边见相应,如彼契经所说:“佛告长者:‘夫邪见之人自犯身行如所说,犯口所行如所说,犯意所行如所说,兴意想念流驰万端,尽兴邪见不可亲近,消灭善本增益恶种。所以然者?长者当知!邪见为病迷于正法,犹伊叉桓子、帝多罗子、尸婆犁子种散于地,随时长养渐得水润,火温风动地持,后得长大,食之极苦粗涩秽臭不可食啖。’”邪见之人亦复如是,自犯身行口行意行,是故说曰,犹愿邪见也。
竹芦生节, 还害其躯, 吐言当善,
不演恶教。
竹芦生节者,竹芦生节粗而且长,若遇暴风倚互相撑各入其节,节自枯朽更不复生。彼比丘所说亦复如是,自招其罪不为他人,是故说曰,竹芦生节,还害其躯也。吐言当善者,言当慈仁哀愍一切,是故说曰,吐言当善也。不演恶教者,有吐言教不善之法后趣恶道,人身犹尚可行,言辩通达时乃有耳。是故说曰,不演恶教也。
从善得解脱, 为恶不得解,
善解者为贤, 是为脱恶恼,
贤圣解不然, 如彼愚得解。
从善得解脱者,夫至解脱无为之处,言当用善,巧言善语者,为人所敬,所至到方多所饶益,是故说曰,从善得解脱也。为恶不得解者,常怀愁忧心意烦恼恒怀恐惧,是故说,为恶不得解也。善解者为贤者,言解脱未必是解脱,或能被系王者所拘,所谓解脱者心身俱解脱,是故说,善解者为贤。是谓脱恶恼者,缚有二缘,今身易后身,今身者桁械考掠及诸五毒之痛,复被结使缚流转五趣,于中能自拔济乃为善解,是故说,解脱恶恼也。贤圣解不然者,贤圣有二业:一者善本成就,二者无漏成就。彼贤圣人所吐言教不自伤损,后无苦恼,是故说贤圣解不然也。如彼愚得解者,愚人习行好着邪道不随正路,以自牵往趣三恶道,是故说如彼愚得解也。
比丘抱损意, 不躁言得忠,
义说如法说, 是言柔软甘。
比丘抱损意者,比丘护口意,自能收摄,语不烦重,若处道俗,处中而说不娆彼此,是故说曰,比丘抱损意也。不躁言得忠者,少言多中不离佛语,世俗烦闹意恒远离,是故说曰,不躁言得忠也。义说如法说者,具足而说,句身味身无所缺漏,是故说曰,义说如法说也。是言柔软甘,出无量义解悦人意,所说无厌足,如天甘露善心无怒,亦不选择彼豪族种、此卑家种,平等而说无增减心,是故说曰,是言柔软甘也。
善说贤圣教, 法说如法二,
念说如念三, 谛说如谛四。
善说贤圣教者,贤圣出教必有所由,接度众生无不有济,是故说贤圣教也。法说如法二者,贤圣教中正法所居、非法所居。何以故?说法之时,广布贤圣道长益善根,说非法时,增益不善根善法有损。善说贤圣教,第一句;法说如法说,是故说法说如法二也。念说如念三者,出言柔和为人所爱念,出言粗犷为人所憎恶,欲为人所念者当自念其善,虽处畜生,闻其恶言皆怀愁戚。昔有二人各畜力牛,一人自夸欲得与彼牛捔力,若不如者,要金钱五百,试牛并耕一牛力实胜之。其牛主骂曰:“弊牛努力。”牛闻其骂,即便卧地,输金钱五百枚。复至后日主责牛曰:“名汝为快牛,乃使我失钱,令我惭愧。”牛报其主曰:“更可试之,当尽我力,当还倍得彼钱。”即复更耕,如牛所言倍得彼钱。畜生尚识善恶之言,况人当不识善恶言乎?是故说,念说如念三也。谛说如谛四者,好学之士畏惧生死五道患难,既损耗不益前人,如斯之类塞泥洹路开地狱门,如来欲现真妙之义,谛说如谛四也。
是以言语者, 必使己无患,
亦不克众人, 是为能善言。
是以言语者,言先自惟不自克伐,使今世后世必无苦患,若今身为恶犯王者法,或财产田业没入于宫,或为盗贼劫掠,居业日耗所愿必乖。若至后身,死入地狱畜生饿鬼,地狱五毒不可堪忍,畜生刍蒿负重为役,饿鬼饥馑形?极苦。若欲吐言当念谨慎,使今世后世永无苦患,为无数众生见辄爱念,死生天上受福自然,是故说曰,是以言语者,必使己无患也。亦不克众人者,或有狂夫妄谗良善,使彼兴恚以致丧身。言说真诚不讥彼短则无所克,是故说曰,亦不克众人也。是为能善言者,人修善行言必有验,或说泥洹趣要正路,顺从佛教种天之福,是故说,是为能善言也。
言使投意可, 亦令得欢喜,
不使至恶意, 出言众悉可。
言使投意可者,人之处世当习方俗,或相颜而出语,或听彼进趣而后报,恒适彼人意良宜得所,或现威怒怯怕时人,或现羸弱伏从于人,将护其意令彼得所。是故说曰,言使投意可也。亦令得欢喜者,出言向人必使有益,前人闻者倍用欢喜,不被骂詈来彼骂辱,是故说曰,亦令得欢喜也。不使至恶意者,不施怨于人造不善行,亦不种地狱饿鬼畜生之行。造恶业者,当受三报,是故说曰,不使至恶意也。出言众悉可者,与人从事恒当谦恭卑下,正使言论得胜,当自鄙不如,是故说曰,出言众悉可也。
至诚甘露说, 说法无有上,
谛说义如法, 是为立道根。
至诚甘露说者,与人说法当修诸功德,如来法者,甚深微妙善住安隐,一切行无常、一切法无我,泥洹为灭尽,能意御乱,与人说法不怀懈怠,是故说曰,至诚甘露说也。说法无有上者,出言真正辄有所度,趣道之要由是通达,是故说曰,说法无有上也。谛说义如法者,如念真实本际清净,亦不颠倒不怀虚诈,如法者名句身句味句,真如法性亦不变易,是故说曰,谛说义如法也。是为立道根者,无漏善法永离尘垢,至解脱门逮无碍道,是为立道根也。
说如佛言者, 是吉得灭度,
为能断苦际, 是谓言中上。
说如佛言者,说四意止究生死原系念专意,或说意断精进不懈,或说神足兼逮定,或说根义于中逮慧根,或说力义成就于力,或说觉意令达觉法,或说八直道分别八道,亦复说若干众法名身句身味身。如来或说八十千诸度,使众生类乘此度而度彼岸,是故说曰,说如佛言者。是吉得泥洹者,永寂之处吉无不利,脱众苦患离诸结使,亦复脱于生老病死忧戚难祸,是故说曰,是吉得泥洹也。为能断苦际者,所谓苦者五盛阴身,牵致冥室不睹慧明。苦有八相,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怨憎会苦、爱别离苦、所求不得苦,取要言之,五盛阴苦。阿僧祇众生涉历苦涂至永寂处,如今众生履行妙观,越苦境界至无为岸者,皆由佛恩。是故说曰,为能断苦际也。是谓言中上者,所出言教无能过上,亦非二乘所能逮及,旷济无量亦无边福,是故说曰,是谓言中上也。◎
◎出曜经行品第十
一法过去, 谓妄语人,
不免后世, 无恶不更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像如经行,渐渐以次至罗云房中,时罗云遥见世尊,即从坐起,更拂拭坐具清净水。世尊至房偏踞罗云床,取清净水洗手足,留少残水告罗云曰:“汝见留此水不?”“唯然已见。”佛告罗云:“沙门执行亦复如是,不知惭愧无有耻辱。罗云当知!设有比丘,如此行者,无恶不更无痛不遭,犹此恶垢水不可净用。”尔时世尊躬自写水于地,告罗云曰:“汝见吾写水在地不乎?”“唯然已见。”“其有至诚执意妄语,不知惭愧无有耻辱,如此之行无恶不涉。”尔时世尊手执水器覆地,语罗云曰:“汝见我覆此器不?”“唯然已见。”“若有至诚执意妄语人,不知惭愧无有羞辱,如此之类无恶不涉。”尔时世尊告罗云曰:“汝今当作是学,弹指戏笑之间不得妄语,况至诚妄语乎?如是罗云!当作是学。”是故说曰,一法过去,谓妄语人。二百五十戒威仪内禁七法所说,犯一法者则受其?,是故说曰,一法过去,谓妄语人也。不免后世者,已舍后世功勋善本,夫人妄语众人证知,况言重作罪,涉历艰苦无不周遍,是故说曰,不免后世,无恶不更。
宁啖烧铁, 吞饮洋铜,
不以无戒, 食人信施。
宁啖烧铁者,犹如铁丸猛火烧赤,取而吞之,烧唇烧舌烧咽烧腹下过,虽有此苦自致死亡,不缘此入地狱饿鬼畜生受苦无量,是故说曰,宁啖烧铁,吞饮洋铜也。不以无戒,食人信施者,不持戒人,外荷法服内怀奸诡,信无实行自大憍人,少有所知夸世自誉,受人信施谓宜应尔,不虑后世万毒加形。见诸持梵行人兴轻蔑心,死辄堕恶,身口意不具,亦不修威仪礼节,出入行来违失禁限;见人得养生嫉妒心,死辄受困无罪不受。是故说曰,不以无戒,食人信施也。
若人畏苦, 亦不乐苦,
勿造恶行, 念寻变悔。
若人畏苦者,己身畏苦不得施苦于人,施苦于人者后受其报。是身如地,随其所种各获其果,众生之类亦复如是,随其种罪后受其报,人心不同犹如形像,罪苦追身无有脱者。是故说曰,若人畏苦,亦不乐苦也。勿造恶行者,不得为恶加被一切,夫人自利乃得利人,不能自益安得益人?若处闹中若在闲静,若大若小,可见不可见,当远离于恶如避劫烧,是故说曰,勿造恶行,念寻变悔也。
至诚为恶, 已作当作,
不免于苦, 欲避何益?
至诚为恶者,或复有人已作当作方作,已作过去、方作现在、当作未来,三世作恶不知苦至,是故说,至诚为恶,已作当作也。不免于苦者,众生之类心好为恶,不知后罪报至,若于现身犯王者禁,随罪轻重料简决断,此内法禁亦复如是,习恶不自觉,纵情弛意,是故说,不免于恶,欲避何益也。死王阎罗遣狱卒阿傍,迎罪人魂神,身被五系,将至阎罗王所。王问罪人:“汝颇见第一天使不耶?”对曰:“不见。”王问罪人:“云何男子!汝生在人间时,经过村落城郭郡县,见诸男女父母怀抱,未能离大小便,父母推燥处湿,沐浴澡洗澥浣衣裳,汝为见不?”对曰:“已见。”王告罪人曰:“汝何不作是虑?于现法中见善恶报,当自谨慎,净身口意修诸善法。”罪人报曰:“处在人间放意自恣愚不识真,本我所造今受其报。”王告罪人:“如卿来语,卿本自造,今当受报,使放逸人知禁制难犯。汝所作罪业,非父母为,亦非兄弟五亲沙门婆罗门所造。”尔时阎罗王以此第一天使教诫,次复第二天使教诫之。“汝颇见第二天使不耶?”对曰:“不见。”王问罪人:“云何男子!汝在人间经过村落郡县城邑,见诸男女疾病困笃,坐床褥上或坐或卧?”罪人报曰:“已见。”“云何男子!汝何不作是念:‘于现在法中其罪如此,当自谨慎,净身口意修诸善法。’”罪人报曰:“处在人间放逸自恣愚不识真,本我所造今受其殃。”王告罪人:“如卿所说,卿本自造今当受报,使放逸人知制难犯。汝所作罪,非父母为,亦非兄弟五亲沙门婆罗门所造,亦非诸天世人教卿所作。”尔时王以此第二天使教诫已,次与第三天使重教诫之。“汝颇见第三天使不耶?”对曰:“不见。”王问罪人:“云何男子!汝在人间经过村落城郭郡县,见诸老人柱杖呻吟行步脊偻头白齿落,饮食苦竭命在旦夕。汝为见不?”罪人对曰:“唯然见之。”王问罪人:“云何男子!汝何不作是念:‘于现法中其事如此,当自谨慎,净身口意修诸善法。’”罪人报曰:“处在人间放逸自恣愚不识真,本我所造今受其殃。”王告罪人:“如卿所说,卿本自造今当受报,使放逸人知禁制难犯。汝所作罪,非父母为,亦非兄弟五亲沙门婆罗门所造,亦非诸天世人教卿使作。”时阎罗王以此第三天使教诫已,次以第四天使重教诫之。“汝颇见第四天使不?”对曰:“不见。”王问罪人:“云何男子?汝在人间经过城郭郡县村落,见诸男女有终亡者,或死经一日二日乃至七日,身体膀胀脓血流出,或为乌鹊虎狼所见啖食。汝见不耶?”罪人报曰:“唯然见之。”“云何男子!汝何不作是念:‘于现法中其事如此,当自谨慎,净身口意修诸善法。’”罪人报曰:“处在人间放逸自恣愚不识真,本我所造今受其殃。”王告罪人:“如卿所说,卿本自造今当受报,使放逸人知禁制难犯。汝所作罪,亦非父母兄弟五亲沙门婆罗门所造,亦非诸天世人教卿使作。”时阎罗王以此第四天使教诫已,次以第五天使重教诫之。“汝颇见第五天使不?”对曰:“不见。”王问罪人:“云何男子!汝在人间经过城郭郡县村落,见诸男子偷盗作贼,为王所缚,或截手截脚,或截耳截鼻,或生剥其皮,或拔头筋,或以锯锯颈,或以长橛刺臗从口出,或融铜灌身,或支节解其形,或倒悬于树经于七日以箭射杀,或生革络头反缚野地上弃之旷野,或开腹抽肠以草充之。汝为见不?”对曰:“唯然见之。”“云何男子!汝何不作是念:‘于现法中其事如此,当自谨慎,净身口意修诸善法。’”罪人报曰:“处在人间放逸自恣愚不识真,本我所造今受其报。”王告罪人:“如卿所说,卿本自造今当受报,使放逸人知禁制难犯。汝所作罪,亦非父母兄弟五亲沙门婆罗门所造,亦非诸天世人教卿使作。”时阎罗王以此第五天使教诫已,即以罪人付狱卒,将诣镬汤所,随罪轻重使入百三十六镬汤,经历劫数受苦难量。是故说曰,欲避何益也。
非空非海中, 非入山石间,
莫能于此处, 避免宿恶殃。
昔佛在释翅瘦迦惟罗越国尼鸠类园中。尔时流离王集四种兵,欲往攻伐舍夷国,将诸营从退父王位自立为王。有一恶臣名曰耶利,白流离王:“王本为王子时,至舍夷外家舍,到佛精舍,为释子所毁辱。时王见敕:‘若我为王便启此事。’今时已到,兵马兴盛。”即敕严驾欲往报怨。佛知其意,先至道侧坐枯树下,时流离王躬率兵马往伐舍夷国,道遇如来,即前礼觐前白世尊:“此间多诸好树枝叶繁茂,何以舍之坐枯树下?”佛告王曰:“五亲荫厚不可舍离,昔此树茂枝叶炽盛,曾经过此得树荫力。”王寻退还,还诣兵众告语上下:“我等宜还不应前进。所以然者?如来今日为彼五亲,必佐神力不可攻伐。”臣佐白王:“如来岂能恒坐树下乎?”如来见流离王去后,知此宿缘不可得避,以宿命智观其所由,观诸释种必当受苦。即从坐而去,还至比丘僧中在众而坐。时,大目连见如来怜愍五亲如有忧悒,往到佛所前白佛言:“今流离王攻舍夷国,念其中人当遭辛苦,欲以方便救接彼国。一者举舍夷国着虚空中,二者举舍夷国着大海中,三者举舍夷国着须弥山腹里。四者举舍夷国人着此地下他方世界。令流离王不知其处。”佛告目连:“知卿虽有此智德神足无量,安隐舍夷国人耳,何能安处宿对人耶?”于是目连礼已便退。尔时世尊与诸大众,敷演其义,欲使正法久存于世,示现宿对永不可避。大众闻其所说怅然悲泣,愍流离王当报宿缘,在于大众而说颂曰:
“非空非海中, 非入山石间,
莫能于是处, 避免宿恶殃。”
众生有苦恼, 不得免老死,
唯有仁智者, 不念人非恶。
众生有苦恼者,若见他人非法之事,觉寤比丘专念五法,然后兴发人意。云何为五?一者谓为前人契经不流利,二者戒不成就,三者定意不具,四者愚无黠慧,五者诸漏不尽。是故说曰,众生有苦恼,不得免老死也。唯有人智者,欲止彼人当自谨慎,己自为秽复止他者,为人所讥嗤其所为。是故智者终已远离,缚中牢者莫若缘对,缚处在泥犁,无有系缚者,随罪轻重各受其报。是故说曰:唯有仁智者,不念人非恶也。
妄证求赂, 行己不正, 怨谮良人,
以枉治士, 罪缚斯人, 自投在坑。
妄证求赂者,或有众生不自量己,内不思惟,恒求人短,见非则喜、见善不从,所行众事以邪为正,是故说曰,妄证求赂,行己不正也。怨谮良人者,或有良善之人,意在贪学,衣不盖形食不充口,为愚者所轻,障塞其德不使显现,缘是致咎,复当经历百三十六地狱,从一地狱至一地狱,其中受苦不可称计。以融铜为食,以釜汤为室,以脓血为盛馔,以髓脑为脂泽。毕彼罪已来入畜生,受形若干志趣不同,或高或下,食以刍草担负重载,皆由先世抵突所致。若生饿鬼,以空气充腹以针刺腹,内气泄出寻还满腹,犹如罗縠观空表里悉现。是故说,怨谮良人,以枉治士也。罪缚斯人者,行对追身如影随形,奔趣五道涉苦无量,所至到处不离四缚五结,设处为人恒在牢狱系闭,身被考掠求死不得,是故说曰:罪缚斯人,自投于坑也。
夫士为行, 好之与恶, 各自为身,
终不败亡。
夫士为行者,一切有形众生之类,心念口言身口意行,是故说,夫士为行也。好之与恶者,或善不善,若好若丑,若苦若乐,或苦痛乐痛,斯名善恶皆由行兴,是故说,好之与恶也。各自为身者,人为善恶,若苦若乐若好若丑,尽当受报无免之者,善生天上恶入地狱,是故说,各自为身。终不败亡也,夫善恶之行犹形影相追,受对由行终不毁败,正使天焦地融须弥崩颓海水枯涸、日月堕地星宿凋落,善恶之报终不毁败。于是颂曰:
“动转屈申, 影常亲附, 或起或住,
不离其形。 不但影随, 形亦随影,
犹行善恶, 终不相离。 是故说终,
不败亡也。”
好取之士, 自以为可, 没取彼者,
人亦灭亡。
好取之士者,夫人自善其身,不当念彼长短,亦莫讥别,择地取要。若诡欺于人虚妄不实,于百千生没彼生此恒为人欺,展转受报不离缚着,随本作行今受其报。如种果树,苦得苦果甜得甜果。善恶之报亦复如是,善受天福恶报地狱。是故说曰,好取之士,自以为可,没彼取者,人亦没亡也。
作恶不起, 如兵所截, 牵往不觉,
己堕恶道, 后受苦报, 乃知前习。
作恶不起者,愚人思虑不与善俱,昼夜兴想杀盗淫妷犯十恶行,是故说,作恶不起也。如兵所截,终不还变有回顾心。何以故尔?愚人自作是念:“檀越施主素自贫匮,悭嫉之人反更富贵。”是以愚者见此讥变,执意遂坚心不开悟。是故说曰,作恶不起,如兵所截也。牵往不觉,己堕恶道者,不知现世后世所作善恶诸不善行,不虑后当无有覆护,是故说曰,牵往不觉,己堕恶道也。后受苦报,乃知前习者,昔有居士戒敕家人以雉为食,先持雉肉着釜中,然后方觅火煮之,不觉蛇堕釜中。居士食法,要当问师,师曰:“此不可食。”不从师教遂便食之。经宿蛇毒内发,方更问师,师曰:“不从我命,知当如何?”尔时医师向彼而说颂曰:
“贪味遂食毒, 不从吾往言,
为毒之所困, 后乃自觉悟。”
尔时世尊告众会人:“当为是离是,夫人为恶死入地狱,修行善者受彼天福。然此众生者有来久,不计无常迁变之事,不受如来真实至教,谓恶为善、以是为非。”尔时世尊便说此偈:
“愚心不开悟, 习恶不从吾,
受苦地狱痛, 后乃忆真教。”
后受苦报,乃知前习者,地狱烧炙痛,饿鬼饥馑苦,畜生常重苦,是故说曰,后受苦报,乃知前习也。
凶人行虐, 沈渐数数, 快欲为之,
罪报自然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拘萨罗国波斯匿王,在闲堂空室自生想念:“何等众生不自念己?”时王复重思惟:“诸有身口意念恶颠倒者,是谓斯人不自念己。云何众生而自念己?若有众生身口意行清净,是谓斯人为自念己。”尔时王波斯匿即从闲堂静室起,即严驾羽宝车将诸营从至世尊所,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,须臾退坐前白佛言:“向在闲堂静室自生心念:‘何等众生自念己?何等众生不自念己?’时我,世尊!复重思念:‘诸有身口意念恶颠倒者,是谓斯人不自念己。云何众生而自念己?若有众生身口意行清净,是谓斯人为自念己。’”尔时世尊告波斯匿曰:“如是!如王所言。诸有身口意行不清净者,其人则不自念己。若有身口意清净者,则为自念己。所以然者?大王当知,诸有不自念己,为自减损、兴不善法。诸有身口意行清净者,则自为己。所以然者?以其人修清净行故。”尔时尊者马声便说斯偈:
“夫人习恶者, 不虑后世缘,
为恶自受殃, 殃身永不灭。”
是故说曰,凶人行虐,沈渐数数,快欲为之,罪报自然者,所生之处受其恶报,生地狱中榜笞无量,饿鬼中愚惑为苦,生畜生中偿罪为苦,若生人中行缺为苦。是故说曰,快欲为之,罪报自然也。
凡人为恶, 不能自觉, 愚痴快意,
后受郁毒。
凡人为恶,不能自觉者,凡夫愚人恒怀愚惑,恣情为恶不能改更,亦不知后受其报,犹如有人行过山险,两边险峻闭眼而过,不知身危或致命终。此凡夫人亦复如是,生盲无智,亦不知后当受报,是故说曰,凡人为恶,不能自觉也。愚痴快意,后受郁毒者,有智之士明眼视瞻,犹如一趣之道有大火坑,行人经过先不谙道,明者指授语行人曰:“中道有大火坑不得经过,卿等可于此息意,勿复前行。”诸人意勇不信其语,各共进前皆堕火坑,受痛甚苦号天唤呼悔亦无及,自相谓言:“智人所敕不从其教,今受苦痛知当诉谁?”此众生颠倒亦复如是,一向趣人道为智人所诃止:“道多艰难有郁毒痛,卿等设欲前进,必遇此患不免其难。”是故说曰,愚痴快意,后受郁毒也。
夫人行恶, 还自炽然, 啼泣流面,
后受其报。
夫人行恶者,纯恶不善不念不喜,是故说夫人行恶也。还自炽然者,若人怀变悔心,知有愁忧之恼,昼夜忧思以致烦热,是故说曰,夫人行恶,还自炽然也。啼泣流面者,昼夜悲泣,蓬头乱发举声悲泣,是故说,啼泣流面也。后受其报者,酸苦无量不可爱乐,兼有愁忧苦恼艰难无数忧虑百千,是故说,后受其报也。
吉人行德, 相随积增, 甘心为之,
福应自然。
吉人行德者,犹如有人行应得至,为天人所恭敬,叹誉其德,称扬善名,四远皆闻,无数诸人皆来供养,是故说,吉人行德也。相随积增者,昼夜喜庆无有忧愁,心意欢悦无有烦热,是故说,相随积增也。甘心为之,福应自然者,若生天身福应自然,宫室百亿五色玄黄快乐无极,若生人间,五乐自娱作倡伎乐以自欢悦,心意怡然不兴乱想,是故说,甘心为之,福应自然。
戏笑为恶, 已作身行, 号泣受报,
随行罪至。
戏笑为恶者,善恶之行皆有轻重,身口意造非独一类,或依己身戏笑为恶,触娆众生不安其所,或以瓦石刀器共相伤害,或合会彼此由致斗讼,犹如世人好喜斗羊斗鸡、斗驼斗牛斗人斗象。或以骂詈来往,见以欢喜不能自胜,若其寿终啼哭受苦。是故说,戏笑为恶,已作身行,号泣受报,随行罪至也。
恶不即时, 如?牛乳, 罪在阴伺,
如灰覆火。
恶不即时者,夫人造行报不即应。昔有异国生即应草,若以彼草着乳中者,即成为酪不移时节,是故说曰,恶不即时,如?牛乳也。若不尔者,其义云何?答曰:“愚者被烧,然后乃悟。”罪在阴伺,如灰覆火者,犹若以灰覆火,人不觉,足往蹈之,渐渐热彻乃知烧足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当行恶时甘心悦豫,若寿终后身堕恶道五毒加治,乃自觉悟方知罪至。是故说,罪在阴伺,如灰覆火也。
恶不即时, 如彼利剑, 不虑后世,
当受其报。
恶不即时者,或有众生习其恶本,寿经百年自恃年寿谓为无罪,自相谓言:“人之为恶皆谓有罪,我躬行之方便延寿。”诸有屠儿猎师自兴诽谤,谓沙门瞿昙行不真实,好行妄语虚辞万端,教敕弟子言:“诸有杀生伤害人物者,身坏命终,当入地狱畜生饿鬼受苦无量。”是故世尊躬说偈曰:
“恶为恶所缠, 为恶不自觉,
至恶知恶至, 受恶恶根原。”
时彼屠儿闻佛所说犹不改更,是故说曰:“恶不即,时如?牛乳,不虑后世,当受其报。”报对卒至乃知为恶,复当经历地狱饿鬼畜生,是故说,不虑后世,当受其报也。
如铁生垢, 反食其身, 恶生于心,
还自坏形。
如铁生垢者,犹如净铁及明净镜,莹治净洁无有尘垢,然其人藏隐不牢,或在土中或在湿地,便生重垢,触便碎散不任本用。犹如利刀人所爱敬,恒自防备不离其身,中便忘误安置不牢,便生尘垢本铁不存,追惟此刀乃无有价,一朝坏败不可任用,是故说,如铁生垢,反食其身也。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为贪欲所覆闭,不虑后世殃衅众恼,与恶知识从事,不以善为友,缘是故殃自毁其根,不修梵行,淫妷不净,已自招患而受其报。是故说曰,恶生于心,还自害形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十一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二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◎信品第十一
信惭戒意财, 是法雅士誉,
斯道明智说, 如是升天世。
信惭戒意财者,世傥有人族姓男族姓女有此信财,惭愧、戒意财者,便为亿百千众生于中独尊贵,为人所敬众生乐从不能去离。是故说曰,信惭戒意财也。是法雅士誉者,诸佛世尊及辟支佛,皆逮度无极众行不缺,为贤圣所誉,是故说,是法雅士誉也。斯道明智说者,明智之人聪明黠慧,能演其道畅说旨要。云何名为道?道者是谁?所谓道者,无形无声,寻迹不可睹,智者所履非愚所习,清净所修非秽浊所行,是故说曰,斯道明智说也。如是升天世者,人欲求福安处无为,有信有惭闻施慧智,皆生天路。或有人偏有信,因信生天者其福不广,或以惭愧因惭愧生天,或以戒因戒生天,或以闻因闻生天,或以施因施生天,或以慧因慧生天,其福不广受福微少盖不足言。或有众生但持戒生天者,唯有一天女、一伎乐、己身为三,或有诸天共一器食。若持一行而生天者,举手食黑覆口食之,若众行具足而生天者,举手食白在众显现而不匿藏,众戒具足惭愧戒闻生彼天者,玉女营从不可称计,七宝宫殿所欲自恣,作倡伎乐极自欢悦。是故说,如是升天世也。
愚不修天行, 亦不誉布施,
信施助善者, 从是到彼安。
愚不修天行者,悭嫉妒疑意性局短无惠施心,亦复不造后世良祐福田,复无勇猛诸善德本,是故说曰,愚不修天行也。亦不誉布施者,愚痴之人,自不布施、见施便怒,好修恶业不行善法习近愚法。如所说,愚不好施智者所忌,愚人执心意性刚强,虽欲惠施意终不悟,慧人分别知之不要,是故说曰,亦不誉布施也。信施助善者,智人财施意不怯弱,信施受福悭嫉为病,是故说曰,信施助善者也。从是到彼安者,若从此间上升于天,天上独王,生于世间豪贵无极,由是自致入灭尽泥洹,无有生老病死诸患,寂然永息亦不着断,是故说曰,从是到彼安也。
信者真人长, 念法所住安,
近者意得上, 智寿寿中贤。
昔佛在阿罗毗鬼界处,彼国中时有暴鬼名阿罗婆,恒啖生人日数十人,奴婢悉尽。时,彼国界人民自相谓言:“我等为此恶鬼所食,死者狼籍、在者无几,我等宜可求谢彼鬼,家家以次日送一人供彼厨宰,然后乃有生路耳。”时彼人民如其所言,求鬼得恩日送一人,先遣奴婢无复遗余,次遣儿息。时,有那忧罗父长者,素鲜儿息,即日生一男儿,颜貌殊特世之希有,面如桃华视之无厌,次应食鬼复是其日,时彼长者饶财多宝,象马七珍不可称计,金银珍宝车?马瑙、珊瑚琥珀水精琉璃,无价宝物充满库藏。长者躬自在街巷求买奴婢,以供彼鬼而不能得。尔时长者向天地诸神自归求哀:“奈何亡我所天!吾今日唯生一子满我誓愿,今日次食彼恶鬼。”复遥归命如来世尊:“当见哀愍,拔斯苦难。”尔时世尊三达六通,知长者心意烦炽无所恃怙,以其神力至彼鬼界,正值阿罗婆鬼大集鬼众至四王所。时,有轲陀罗鬼,将乘虚过彼鬼界上,尽其力势不能得过,内自思惟:“计吾力势,能移山飞岳倒覆天地,神力所接无所挂碍。吾常由此经过亦无艰难,今日何为有此踬顿?”即从空下诣彼鬼舍,遥见世尊光相明着,即前礼足右绕三匝便退而去,到彼大集鬼界,语阿罗婆鬼曰:“汝今贤士快得善利。所以然者?瞿昙大沙门在汝界住。”恶鬼闻已瞋恚兴盛,心口自语:“吾行不在,便为沙门所见轻易。”语彼轲陀罗鬼曰:“吾今还家与沙门共斗,设我得胜则无沙门,若我不如便当自丧不行于世。”阿罗婆鬼将军还诣本界,到已语世尊曰:“速出沙门!不须停住。”如来如其语出。“还入沙门!”如来如其语入。如是至三。世尊告曰:“吾以从汝意三出三入,更有进退不从汝意。”鬼曰:“世尊!若沙门不出者当问沙门义,若不报义者,当破沙门腹而饮其血,当使沸血从面孔出,当捉汝臂掉着江表。”如来告曰:“吾亦不见沙门婆罗门梵魔众圣天若非天,能破我腹及使沸血从面孔出。汝欲问义者,今正是时,吾当与汝一一分别。”即以说偈问如来曰:
“人业何者上? 何行致欢乐?
何要出要者? 何寿寿中上?”
世尊以偈告曰:
“信者真人长, 念法所住安,
近者意得上, 智寿寿中贤。”
时彼阿罗婆鬼闻佛真实之义,心开意解,即前五体投地自归如来:“我今自归大沙门足下,归命法归命比丘僧,自今已始不复杀生,愿为优婆塞。”世尊告曰:“善来贤士!可从如来修奉五戒,于现法中获无量果报。”鬼白佛言:“自受鬼身以来,恒食生人不食死人肉血,设当修奉五戒者,云何得全其命?”佛告鬼曰:“去此直北有无量众生,彼国常宜,国主大臣父母宗族,有死亡者以刀画面,或画胸唇血出如涌泉,汝可食之,又不毁戒得全性命。”即受五戒。“为优婆塞,尽其寿命不得杀生,亦不念杀亦不教人杀。能者报曰:‘优鼻。’为优婆塞,尽其寿命,不得不与取,不得念取不得教人取。能者报曰:‘优鼻。’为优婆塞,尽其寿命,不得淫妷犯他妻妇,不得教人淫妷。能者报曰:‘优鼻。’为优婆塞,尽其寿命,不得妄语,不得教人妄语斗乱彼此。能者报曰:‘优鼻。’为优婆塞,尽其寿命,不得饮酒,不得尝酒,不得教人饮酒。能者报曰:‘优鼻。’”时阿罗婆居士那忧罗父,躬抱其儿沐浴澡洗更着新衣,将来至鬼界付与鬼将军。尔时彼鬼受已付佛,佛复受已复付其父,以其手手相付,字曰手宝。由儿因缘,故说此偈:“信者真人长,念法所住安,近者意得上,智寿寿中贤也。”佛契经说:“告诸比丘:‘若见豪贵长者,饶财多宝七珍具足无所缺乏,当念亲近微说道教,论施论戒生天之德,如此众行信为原首。’”是故说曰,信为真人长也。念法所住安者,念法之人当受快乐。乐有二义:一者世俗乐,二者第一义乐。世俗乐者,天上世间;第一义乐者,贤圣四禅以为乐也。念法之人获此二乐,是故说曰,念法所住安也。近者意得上者,生死流转周而复始,唯贵信义真实为上,若人妄语,生辄宗族不和穆,死入地狱,千具犁牛而耕其舌,生饿鬼畜生苦恼无量,设生为人恒被诽谤言不信用。是故说曰,近者意得上也。智寿寿中贤者,受诸果证于世无限,永舍生死寿,前进贤圣之寿。贤圣寿者,心常游在百千定意,应机之辩问便能报。是故说曰,智寿寿中贤。
信财乃得道, 自致法灭度,
善闻从得慧, 一切缚得解。
信财乃得道者,贤圣无疑信,终不离三宝,一向念佛修罗汉业,至心念佛所造功德,若人信心向百须陀洹、向百斯陀含、向百阿那含,不如信心向一阿罗汉,信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皆得生天,信阿罗汉者则信泥洹径路,是故说,信财乃得道,自致法灭度也。善闻从得慧者,承受师教从本至竟,究畅义味执义思惟不失本际。昔有一比丘名婆耶罗,好习奇异搜求妙术,从师受法义理不失。比丘学术未尽师法,师外遇客醉酒还归,却踞其床床脚即折,恐师颠倒以身担床,终竟一夜至晓。问其弟子:“卿作何等?”弟子答曰:“师昨醉归踞其床,床脚折,弟子以身担床耳。”师感其意,“我有技术,尽当教卿终不惜也。”技术已备,师复试其意。师饮盐汤即吐在地,使弟子食之,弟子即欲食之。师捉止之。“卿术已成,吉无不利。”方忆佛语教诫之言,善闻从得慧。信哉斯言,一切缚得解者,尽能断诸七使九结,诸缚持入十二因缘,永尽无余已舍已离,是故说曰,一切缚得解也。
信之与戒, 慧意能行, 健夫度恚,
从是脱渊。
信之与戒者,彼修行人执信守戒持心无乱想,具足二业者,便为众生所见尊奉,在大众中独步无匹,犹如满月处在众星。若有亲近修笃信心,所生之处多饶财宝,象马七珍无所渴乏,斯由信心难沮坏故。设复行人守戒不缺,怀抱玩习昼夜孜孜,犹人抱剑履冰,守护禁戒无所缺漏,便为无数众生而为上首,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,是故说曰,信之与戒也。慧意能行者,身口意无所伤损,思惟止观摄诸乱意。如来说偈:三业具足,端坐一意,多诵无厌,执事劝佐,是谓三。复有三业:一者惠施,二者持戒,三者思惟,是谓三。信者属施,戒摄不杀,定摄思惟,是故说慧意能行也。健夫度恚者,健夫者,谓立根得力已入贤圣境,怨恨恚怒永息不生,内外清彻犹天琉璃,所作已办更不处胎,众智具足内已洁净外化无惓,是故说曰,健夫度恚也。从是脱渊者,能具此众德者,斯人希有。所以然者,以其脱缚着故,正使命终名称远布,是故说,从是脱渊也。
信使戒成, 亦寿智慧, 在在能行,
处处见养。
信使戒成者,谁成就信戒?答曰:“贤圣人须陀洹、斯陀含。凡夫人者,已成复失。所以然者,皆由贪欲瞋恚愚痴所致,与恶知识从事所致,不与善师从事所致,失时失果失人。”须陀洹、斯陀含者,不为此所蹈践,正使作佛形像来试其人者,作若干变化,心不移易,不为彼屈。昔舍卫城里有最胜长者,多饶财宝,象马七珍库藏充满。然为人悭贪不肯惠施,其有乞者不听入内,守瞻门户牢固门户,七重皆作重关,石屑涂壁恐鼠穿墙,以铁笼盖屋以防飞鸟,家不畜狗恐损米谷。尔时世尊告阿难曰:“汝往诣彼降最胜长者。”是时,阿难敬奉佛教,即着衣持钵诣舍卫城到长者家,语长者曰:“如来恒说,夫人布施给穷乏者,得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一者寿,二者色,三者力,四者乐,五者辩。其有施者获此五德。”长者自惟:“吾闻瞿昙沙门高才博学,所演经典八万四千亿象所载不胜,今日多闻弟子来至我家,但说布施,贪着财货,斯是乞士之法,非是贤智。”尔时阿难广采经义,随时适彼长者,然其长者心如刚铁不可移易,语阿难曰:“今日欲中有受请处?为欲乞食?”阿难报曰:“亦无请处,今当乞食。”长者寻语阿难:“日已欲中宜知是时。”阿难即起舍出,更诣余家乞食。还至世尊所白世尊曰:“悭贪长者执意坚固不可降伏。”
明日清旦,佛告阿那律曰:“汝往诣彼降伏悭贪长者。”阿那律受教即往长者家与共相见,渐与长者说微妙法:“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恒说此法,夫人布施给穷乏者,获福无量,现世后身封受自然。”长者复念:“吾闻阿那律者舍豪族位出家为道,恒受五百钵食供养,然无厌足,今复来诣吾家劝我布施,复是乞人,非贤士之法。”寻语阿那律:“日欲逼中,宜知是时。”阿那律即起舍出,更适余家乞食。还至世尊所白世尊曰:“悭贪长者执意坚固不可降伏。”
佛复告大迦叶:“汝往降伏悭贪长者。”迦叶受教诣彼长者家与共相见,复与长者说微妙法:“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恒所说法,若人布施获五功德,所生之处人所爱敬。”长者自念:“斯人昔在家时,九百九十九具梨牛耕田,六十箪金粟一箪三百四十斛,黔毗罗国第一贤女以为妻室,舍彼豪贵今作沙门,何为至他家如乞人,所说叹誉布施,贪着财货?”迦叶无数方便而为说法,意不开解亦不移易,语迦叶曰:“今日欲中,有受请处?为欲乞食?”迦叶报曰:“亦无请处,今当乞食。”长者语迦叶:“宜知是时。”即起舍出更诣余家,还白世尊:“其人执心意难沮坏。”
佛复告目连:“汝往诣彼悭贪长者。”目连受教即往至彼长者家,与共相见与说布施:“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恒说此法,夫人布施给穷乏者,获福无量,现世后身封受自然。佛告比丘:‘若有众生知施果报者,最后钵中遗余已不取食,开意惠施,值贤圣良祐福田者,吾证明此其德无量。’”长者自惟:“吾闻此人神足无碍,能移山飞岳翻覆天地,或移他方世界来入此土,众生之类无觉知者,不能与吾现一神足,方说布施之福,将由悭贪故存于怀,斯是乞人非是贤士。”目连复说法,不释其意,语目连曰:“今日欲中,有受请处?为欲乞食?宜知是时。”即适余家。
佛复告舍利弗:“汝往诣彼悭贪长者。”即复受教诣彼长者,与共相见在一面坐,告长者曰:“夫智达之士当分别四法。云何为四智?一者分别布施,二者亲近善知识,三者当离悭嫉,四者念修智达。”长者自惟:“吾闻斯人,年至八岁越众论上,尽堕诸幢无敢当者,长年十六究尽阎浮利地书籍,无事不开,博古览今演畅幽奥,天文地理书记图谶,梵志历术尽皆通达,瞿昙沙门弟子之中智慧第一,谓为当说智慧微妙之教,今乃复说布施之德,复是乞人非贤士也。”语舍利弗:“为有请处?为欲乞食?宜知是时。”舍利弗即还至世尊所,前白佛言:“其人悭贪执心牢固,积薪至天以火焚烧,融消其心意故不革,唯愿世尊躬降屈神诣彼长者,示佛威力,除去悭心开发愚惑。”
尔时世尊,犹如力士屈申臂顷,至长者家坐于中庭,最胜长者见世尊至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,告长者曰:“夫人布施获五大功德。”长者白佛:“云何布施得五大功德?”佛告长者:“第一施者谓不杀生,是谓长者第一施也。若有众生,持不杀戒,则于一切众生慈心覆盖,亦无恐惧,是谓第一施也。”长者自念:“夫人杀生皆由贫贱,吾今家内饶财多宝所欲自恣,何为当复杀生?此语善矣,当顺其教。”即白佛言:“愿身自归当受佛戒,尽其寿命不敢犯杀。”佛复告长者:“不犯不与取。若有众生持不与取戒,则于一切众生慈心覆盖,亦无恐惧,是谓第二大施。”长者自念:“窃盗人物者皆由贫贱,吾今家内,象马七珍金银杂宝、车?马瑙珊瑚琥珀,充满库藏,何为盗窃人物?斯言善矣,当顺其教。”即白佛言:“愿身自归当受佛戒,尽其寿命不犯盗戒。”佛复告长者:“若有众生不犯盗者,则于一切众生慈心覆盖,亦无恐惧,是谓第二施也。”佛复告长者:“不得淫妷犯他妻女,若有众生持不淫戒者,则于一切众生慈心覆盖,亦无恐惧,是谓第三大施。”长者自念:“已无妻者则犯淫妷,吾今家内婇女营从动有万数,意欲幸纳意犹不遍,况当犯他妻女?斯言善矣,当顺其教。”即白佛言:“愿身自归当受佛戒,尽其寿命不犯淫妷。”佛复告长者:“若有众生不犯淫妷,则于一切众生慈心覆盖,亦无恐惧,是谓第三大施也。”佛复告长者:“不得妄语,是谓大施。”长者自念:“夫人处世所以妄语者,以其贫贱不能自存,是以虚称诈逸诡调为业故妄语耳。吾今家内积财无数居一亿里,岂当妄语耶?斯言善矣,当顺其教。”即白佛言:“愿身自归当受佛戒,尽其寿命不犯妄语。”佛告长者:“不犯妄语者,则于一切众生慈心覆盖,亦无恐惧,是谓第四大施。”佛复告长者:“不得饮酒,是谓第五大施。”长者自念:“夫人饮酒三十六失,亡国破家莫不由酒。若我饮酒客来烦闹,又损我酒加致斗乱。斯言善矣,当奉佛教。”即白佛言:“愿身自归当受佛戒,尽其形寿不犯酒失。”佛告长者:“若有众生不犯酒者,则于一切众生慈心覆盖,亦无恐惧,是谓第五大施。”时彼长者内自思惟:“如我外道异学内禁所犯,若弟子事师承受教诫,不问多少要当报恩,供养财宝给其所须。躬自入库选择白㲲,取不妙者欲以献佛,其所选者捉辄极妙,如是数十反覆不能得弊者,心口共争,悭贪深固意不开解。正值尔时,阿须伦与忉利天共斗,或阿须伦得胜诸天不如,或诸天得胜阿须伦不如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诸天阿须伦共斗,复见长者施心悭心共争,或施心得胜悭心不如,或悭心得胜施心不如。尔时世尊便说斯偈:
“施与斗共集, 此业智不处,
施时非斗时, 速施何为疑?”
最胜长者闻如来说偈,内怀惭愧即出白㲲跪受咒愿。尔时世尊渐与说微妙之法,讲论妙行。所谓论者,施论戒论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大患。长者闻已,即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,得法获法,法法成就,分别诸法,于如来法逮无所畏,即从坐起头面礼足前白佛言:“自今已始愿为优婆塞,尽形寿不杀。”如来默而可之。“归命佛归命法归命比丘僧。”受三自归命已,如来即从坐起而去。
佛去不久,弊魔波旬化作佛形像,来至长者家,身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,紫磨金色圆光七尺,长者见已内自念曰:“如来向出,还其何速?”敬意如见佛而为礼之。“不审如来有何教诫?”伪佛告曰:“吾谓长者高才博智分别机趣,谛念长者愚惑无智,吾向所说四谛者实非真谛,斯是颠倒外道所习。”长者寻觉知为诈伪,即报之曰:“止止勿语!吾获慧眼立牢固地,正使汝化亿千万身来至我所,欲使退转我心者,其事不然。岂当以萤火之光与日竞明,田家埠阜欲比须弥,鸱鹫乌鹊金鸟并飞,以汝秽形欺诈伪身,设是幻师不应久停,若是波旬宜速还归。”弊魔波旬闻是语已,惭形愧影即还复身,复道而去。
若有众生信戒成就,终不为魔所沮也,况当须陀洹、斯陀含有退还乎?此事不然。住凡夫地未在道检,见此幻形则有退转,则不成就。凡夫人者先成而后退,是故说,信使戒成也。亦寿智慧者,能究竟施,其间不有乱想,须陀洹见谛所断八十八使,以施心永断无余,除欲界七死七生、色界无色一死一生,其余生者永尽无余。斯陀含者,以施心见谛所断八十八使,淫怒痴薄,除欲界一死一生,其余生者永尽无余。阿那含三界见谛所断结,欲界思惟所断结,以施心永尽无余,舍欲界生,除色界无色界一死一生,其余生者永不生也,无复悭嫉意不想念贪着世荣,众智具足寿不中夭,是故说亦寿智慧也。在在能行者,慧人执行以教化为本,意欲所适东西南北,辄有所益兴起佛事,是故说,在在能行也。处处见养者,已至彼界便为众生所见供养,在在处处分流法化,是故说,处处见养也。
比方世利, 慧信为智, 是财上宝,
家产非常。
比方世利者,世利谓阎浮利地人身。何以故说世利?谓阎浮利人以其阎浮利内出诸佛世尊、辟支佛、阿罗汉、神仙得道者,行度无极,人于此间身行善口意行善,复于此间信根成就,知有佛法僧,无复愚惑染世尘劳,正使寿终后无遗患。是故说,比方世利也。慧信为智者,有信有智则能具足八十千行,信御心本、智璎珞身,信致大富、智成果证,是故说,慧信为智也。是财上宝者,宝中真者谓智慧宝也,最胜最上无有过者,极上微妙不可譬喻为比,是故说,是财上宝也。家产非常者,世财虽多。会有衰丧者。石室城内有三居士,一名阇利异姓人也。二名晡陀满。三名婆波那。此三人亲兄弟也,多财饶宝财产无极,象马七珍无所乏短,县官盗贼水火灾变不能侵欺。有一婆罗门,持伊罗钵龙斋,冀望富贵饶财多宝。时龙现身语婆罗门:“汝今何为勤身苦体食风饮露断谷除味,在此持斋为何所求?”婆罗门报曰:“所以在神泉与龙斋者,冀望大富获致珍宝。”龙王报曰:“汝不闻乎?吾有二号:一名伊罗钵,二名财无厌。既名无厌,复从吾有所求耶?”婆罗门报曰:“设不惠者,便于此命终不能徒还。”龙王即出紫磨好金以报婆罗门:“石室城内有豪富长者,出自天竺姓某字某,汝往至家,以此金与,从彼求财。”时婆罗门得金便去,至彼长者家出金示之。长者见金告语:“藏之勿令人见。”将诣内馆召诸五亲:“此人远送斯金与我。”五亲饮食欢娱藏金库内,库中杂物尽没入于地还彼龙库,不但一家左右,七家财物亦复尽没于地。声闻外布,彻彼三居士。复闻龙王与梵志金至石室城,使七豪贵人库藏尽没入于地还至龙宫。时三居士自相谓言:“我等三家资财无数库藏充满,以法获致不抂滥人,终不为水火盗贼王法所夺。”国人闻之谓为夸谈言与行违,普共聚集诣彼三家,问居士曰:“七家财宝尽入龙宫,闻卿三人自相谓言:‘家业财宝以法获致不揽人物。’以何为证?可得知不?”时三居士各出十斤分为六假,将诸人民及七家亡失财主,往至龙泉以金投泉,水皆涌沸犹如镬汤。龙王惊惧即遣龙女,出金还归报谢使还。顺法财者以理成办,终不为水火盗贼所见侵欺;非义财者抂滥人物得以非道,便为盗贼水火王者所夺,彼七家者即是其义。是故说,家产非常也。
欲见诸真, 乐听讲法, 能舍悭垢,
此之谓信。
欲见诸真者,若有信心坚固,往见贤圣,造诸精舍塔寺,礼觐高德法师,问讯听受乐闻讲法,如契经所说:“若有人着俗乐家无所乏,造者便有五阙。云何为五?于是其人乐以家里谈论,若至众中便闻师教:‘夫人执行,应当贤圣默然。’其人心悔誓不至众:‘吾所好乐者,众人见呵,于我无益,复至众为?’以不至众便不见圣,以不见圣便不闻法,以不闻法便坠堕凡夫趣三恶道。是谓斯人于贤圣律第一阙也。复次斯人意所爱欲者,常自在前,会至众中闻诸法师说其滓秽,其人心悔誓不至众:‘吾所好乐众人见呵,于我无益,复至众为?’以不至众便不见圣,以不见圣便不闻法,以不闻法便坠凡夫趣三恶道。是谓斯人于贤圣律第二阙也。复次斯人知亲远行心常爱敬,行至众中便闻师教:‘远游妨乐知亲企望,离师离众不至究竟。’其人心悔誓不至众:‘吾所好乐者众人讥论,于我无益,复至众为?’以不至众便不见圣,以不见圣便不闻法,以不闻法便坠凡夫趣三恶道。是谓斯人于贤圣律第三阙也。复次斯人知亲为众摈弃,行至众中便闻师教诲责知亲,其人心悔誓不至众:‘吾所好乐众人讥论,于我无益,复至众为?’以不至众便不见圣,以不见圣便不闻法,以不闻法便坠凡夫趣三恶道。是谓斯人于贤圣律第四阙。复次斯人知亲命终,追慕悲哀不离食息,行至众中便闻师教:‘身死神离当更受胎。’其人不信谓为永灭,其人心悔誓不至众:‘吾所好者其人讥论,于我无益,复至众为?’以不至众便不见圣,以不见圣便不闻法,以不闻法便坠凡夫趣三恶道。是谓斯人于贤圣律第五阙也。是谓五阙,不至大众之所致也。”是故说曰,欲见诸真,乐听讲法也。能舍悭垢者,垢中深者悭嫉为首,染污人心不至于道,止人施心断诸德本皆由悭嫉。若彼行人心如死灰持意如地,设遇财宝终不贪欲,计彼财物瓦石不异,唯信于道不习颠倒,是故说,能舍悭垢,此之谓信。
信能渡河, 其福难夺, 能禁止盗,
野沙门乐。
信能渡河者,信直至心所向无碍,如所说近行若远游为人所诳,前实艰难欺言无患,斯人信已涉路而进,虽遇艰难通达无患。有一直信人,欲渡江水已至岸所,问行人曰:“水为深浅?”答曰:“齐踝而已。”执信而渡实如所言,正使斯人戢信,命终所生之处无违言者,众人敬奉言是福人。是故说,信能渡河也。其福难夺者,昔有一人犯于王法,家产诸物尽没于官,王敕其人:“送汝家产财簿尽诣于官。”其人赍福德名簿送诣于官。王问其人:“吾敕汝送家产财簿,乃送福德簿耶?”其人报曰:“后身家产簿者,此簿是也;今身家产簿,随王所录。”王闻斯语,心开意悟息而不录。是故说,其福难夺也。能禁止盗者,昔舍卫城里有一长者,笃信三尊慈仁惠施,苞育众生赒诸穷乏。时天暴雨电雷霹雳,盗窃忽至劫掠财物,长者寻觉,语彼贼曰:“汝莫持去,吾欲与沙门。”贼闻斯语,眼则随闇手便不举,贼帅相告寻退而去。是故说,能禁止盗,野沙门乐。
沙门数至, 智者所乐, 及余笃信,
其间欢喜。
沙门数至者,见沙门者心开意解,给施所须随时问讯,四事供养,衣被饭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。是故说,沙门数至,智者所乐也。及余笃信者,比近村落见其造福,皆佐欢喜普共修善,是故说,及余笃信也。其间欢喜者,或从远来躬自亲奉同发欢喜,出入行来观其威仪礼节,是故说曰,其间欢喜也。
若人怀忧, 贪他衣食, 彼人昼夜,
不得定意。
若人怀忧者,昔佛未出世时,尔时九十九种道普皆兴盛;如来出世众邪自灭,弟子翼从皆得供养。外道异学内怀憎疾发心妒忌,见人得利养者,烦怨苦恼诽谤而行,是谓外道生嫉心也。或复有人,于内法中虽复出家染道,不精勤于道,外像持律内行不纯,见人得利养者,兴嫉妒心:“吾亦出家汝亦出家,汝独受福吾不得养。”犹二罗汉,功齐行满俱无增减,一人招致利养追身不离,一人家家乞求不自给足,便自生念兴相似疑:“吾独何为不见供养?彼独何福恒受利养?”无垢道心犹尚兴想,况于凡夫能不生嫉?唯有得佛三界特尊,毁辱之不以忧戚,供养者不以加欢,持心如地亦无增减,是故说,若人怀忧,贪他衣食,彼人昼夜,不得定意。
若人能断, 尽其根原, 彼人昼夜,
而获其定。
若人能断者,畏将来罪不生后世缘,尽其根萌无复生兆,此亦如是,若能断意根本所念,昼夜安隐定意不乱,心之所念随意即至,是故说,若人能断,尽其根原,彼人昼夜,而获其定也。
无信不习, 好剥正言, 如拙取水,
掘泉扬泥。
无信不习者,亦不亲近亦不承事,言谈往反设共从事者,善法有减增诸不善。如拙取水者从高山求,唐劳其功不获致水,正使掘地,得水扬泥不可任饮。是故说,无信不习,好剥正言,如拙取水,掘泉扬泥。
贤夫习智, 乐仰清流, 如善取水,
思冷不扰。
贤夫习智者,贤夫者,谓佛弟子,常当亲近承事供养,随时瞻视不使有乏便获大福,戒身未具者,便能具足戒身、定身、慧身、解脱身、解脱见慧身。犹如有人渴爱于法,昼夜思虑,唇口焦烂追寻不舍,犹水澄清冷而不浊。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众德具足慈悲四等,恩及一切广及众生不自为己,秽浊结使已尽不生,阴持入热无复根本,更受冷阴无复熅气,是故说,贤夫习智,乐仰清流,如善取水,思冷不扰也。
信不染他, 唯贤与仁, 非好则远,
可好则学。
信不染他者,染者为沉重结使,淫怒痴具足,入骨彻髓,如此染者常当远离。所以然者,以其患重不可习故。是故说曰,信不染他也。唯贤与仁者,以得仙道离世八业,修行清净己身无染复不染他。所以然者,以其染本不可近故。是故说,唯贤与仁也。非好则远者,斯是弊友远之如舍厕,如避恶狗、奔逸暴牛,如离恶马、狂醉之象,如避奸道贼寇,是故说,非好则离也。可好则学者,如此人等皆是贤圣奉律之人,可敬可贵,天人所尊,犹澄清水冷而且甘,犹人渴乏求毗沙门,获致财宝无所患恨,犹人须华当诣园圃,须珍宝者当诣大海,是故说,可好则学也。
出曜经卷第十二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三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沙门品第十二
截流而渡, 无欲如梵, 知行已尽,
逮无量德。
截流而渡者,流者结使之本,漏出色声香味细滑意法,犹如江河诸流尽趣于海。凡夫结使亦复如是,漏出尘劳色声香味细滑意法。彼修行人执智慧剑断而使住,不复漏出结使缠缚,是故说,截流而渡也。无欲如梵者,思惟断欲,犹如梵志昼夜精勤,劳形苦体曝露尸骸,日夜翘足仰事日月,愿生梵天,受彼天福为梵豪尊,便于此间专精一意,思惟断欲修清净行。是故说,无欲如梵也。知行已尽者,无欲之人内外清净,练精其心无复尘垢,是故说,知行已尽也。逮无量德者,如此之人受供无量,施一切凡夫人,不如施一须陀洹。所以然者,毕当尽一切生死,更不处三有故。斯陀含、阿那含,众行具足功德无量;施百须陀洹不如施一斯陀含,施百斯陀含不如施一阿那含。是故说,逮无量德。
智者立行, 精勤果获, 行人执缓,
转更增尘。
智者立行,或时诵习精微,入定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执意勇健不怀怯弱,昼夜孜孜不怀懈惓,是故说,智者立行,精勤果获也。行人执缓者,夫人出家要犹精勤,昼则经行夜则禅定,不能顺从佛教佐助众事礼拜塔庙,方更懈怠不勤三业,遂堕凡夫不至究竟,是故说,行人执缓也。转更增尘者,凡夫人行不牢固,淫怒痴增。以出家学受他信施,不能思惟道德,方更虚论万端,行不真正不诵习受,是故说,转更增尘也。
夫行舒缓, 善之与恶, 梵行不净,
不获大果。
夫行舒缓者,人欲建行要当究竟,所愿毕果终不中退。然彼行人,心意舒迟不能究竟,亦复不能诵习有所成办,不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是故说,夫行舒缓也。善之与恶者,人欲习行为善为恶,要当建志必果所愿,意欲趣善必成其善,意欲趣恶必成其恶,习垢多者结使随之,习善多者结使寻灭。或复苦行具诸威仪,劳形苦体曝露尸骸,仰事日月五火自炙,卧寝荆棘断谷服气,或食果蓏欲成所愿。是故说,善之与恶也。不净梵行者,或复持戒模贸天福求生梵天,或求帝释六天魔王,复以戒福求作圣王典主四域,是故说,不净梵行也。不获大果者,果中上者解脱果也,最上最尊无与等者,但受报果不受证果,是故说,不获大果也。譬如执䓸草,执缓则伤手。沙门不禁制,狱录乃自贼,犹如学术战斗相势、乘马御车、飞轮掷索、拨桥马蹈,比当了知。复当次学在家田业,收拾藏举望风烧野,收刈苗谷知草刚软,刚者牢执缓则伤手,软者缓持无所伤损。是故说,譬如执䓸草,执缓则伤手也。沙门习行亦复如是,习戒不牢违失禁法,或修或舍。若有学人先不学戒,入定径路分别慧明,或全失戒本,或漏脱半,皆由不随善知识、习近恶知识,便生地狱中。是故说,沙门不禁制,狱录乃自贼也。
譬如拔䓸草, 执牢不伤手,
沙门禁制戒, 渐近泥洹路。
譬如执䓸草者,凡学之法当尽师术,才伎六艺尽当备具,犹如战斗当有战具,安脚定心手执弓矢,随意所趣必果其心,及获家业收拾藏举,䓸草苗谷亦复如是。是故说,执牢不伤手,沙门禁制戒,渐近泥洹路也。沙门持戒难动如山不可移转,不为外邪所见沮坏,已离恶知识,与牢固善知识从事,知泥洹所趣,斯亦复是沙门禁戒灭尽泥洹也。
难晓难了, 沙门少智, 多诸扰乱,
愚者致苦。
难晓难了者,学道求佛难,出家遇师难,实为难晓。上法妙业贤圣所学,是故说,难晓难了。沙门少智者,少智人者,不得为沙门,或处在居家,染着非要不能舍离,或同釜灶漏坏不完不能舍离,或同床褥秽漏不净不能舍离。设有一妇盲跛憔悴不能舍离,是故佛说,蝇困于蜘蛛网、鸟困于罗、象困刚锁系、恶马困于策。学人观此已,能永舍居业,捐弃妻息,除去五欲,永离八法,便得为道不着世累。少智之者犹蝇投网、鸟入罗里求出甚难,是故说,沙门少智也。多诸扰乱者,或以道心无数百千方便,劝语前人使出家学,不肯信用,心如藕叶水不着污;不但劝出家,亦复劝持八关斋,亦不信用;不但劝八关斋,弹指之顷使念其善,亦不信用,况能舍家学道,此事不然。犹如国主赦囚出狱牢系罪人,厌患狱者闻辄寻出如避火灾,愚人乐狱恋慕不出。如来出现于世放大慈赦,又遍三千大千世界,解俗缚着牢固之结,渐当离彼生死。其中智人有目之士,闻大慈赦音者,即舍家业出家为道;愚痴少福心不开寤,染着世累不肯出家,虽闻赦音不入其心。是故说,多诸扰乱,愚者致苦。
沙门为何行, 如意不自禁,
步步数着粘, 但随思想走。
沙门为何行者,修沙门法息意不起,愚人起惑,谓为沙门当趣何行?于中息心不乐出家,是故说,沙门为何行也。如意不自禁者,当禁制不令色声香味细滑法得入,犹如收苗家恒遮畜生不令侵暴,如钩调象,人心亦复如是,恒当将御,不令色声香味细滑法得其便,是故说,如意不自禁也。步步数着粘者,其中行人执意不牢,犹如轻衣随风东西,亦如轻羽得风则移,兴念众想流驰万端,为三想所牵。云何为三?一者欲想,二者恚想,三者悭嫉想,是谓三想。难御难制,去无踪迹来亦无形,想为心使求定难获。是故说,步步数着粘,但随思想走也。
学难舍罪难, 居在家亦难,
会止同利难, 艰难不过有。
比丘出家心恒着俗,追念家业不修福事,中间自念有变悔心,何为出家修沙门法?怀抱忧虑如人遭丧,鹿惊奔走执意多误,心如猿猴。彼心不定亦复如是,但念色声香味细滑法,违失戒律,进无道心退念家累,遂自积罪不至永寂。是故说,学难舍罪难,居在家亦难。会止同利难者,如契经所说:“佛告比丘:‘侨寄他乡难,素贫乞求难,会止同利难。汝今比丘!若造家乞者,恒自下意莫随彼娆,设得好丑勿生是非。’”是故说,会止同利难也。艰难不过有者,经历地狱有、畜生有、饿鬼有。佛告比丘:“汝等所以出家者,欲断三有、不生三有,捐弃家业永舍妻息,皆欲灭有不愿生有。汝等比丘积有以来,经无数世涉苦无量。”是故说,艰难不过有。
袈裟被肩, 为恶不捐, 恶恶行者,
斯堕恶道。
袈裟被肩者,或有人学道,外被袈裟内行不纯。昔有众多比丘,居在山薮无人之处,村落郡县追饷无量。其中比丘贪着鲜洁,所被衣裳极细微妙,昼夜谈论心不离欲。时,彼树神山神,观诸比丘心意所趣,皆兴欲想欲制止之,即现人身,而说颂曰:
“畏死而怀惧, 假名为沙门,
身被僧袈裟, 如老牛长尾。”
尔时众多比丘闻天说偈,瞋恚隆盛,寻报天曰:“我等是汝老牛耶?”时彼天神报道人以此偈:
“吾不称姓字, 亦不选择人,
其中秽行者, 吾故说此人。”
是故说,袈裟被肩也。为恶不捐者,彼修行人成就恶法,贪欲无忌,不守护身口意诸根不具,纵恣自由不自收摄,是故说,为恶不捐。恶恶行者,昼夜为恶勤而不怠,如佛说瞿昙契经。佛告阿难:“吾善逝后,当来之世,有名种姓比丘,不修立戒习诸恶法,身被袈裟不自禁制。”是故说,恶恶行者。斯堕恶者,以恶自缠不能离恶,死后便入三恶道,是故说,斯堕恶道也。
至竟犯戒人, 葛藤缠树枯,
斯作自为身, 为恚火所烧。
至竟犯戒人者,无毫厘戒存在心怀,亦无清白之法,如彼契经所说。佛告阿难:“吾不见调达有毫厘清白法存在心者,设当有毫厘善法存在心者,吾不记调达入地狱。犹如有人溺堕深厕不能动转,复有慈哀人欲济其命,观彼人身颇有净处屎尿不污,吾欲捉而挽出。遍观其人无处不污,无毫厘净处。”至竟犯戒人罪与彼同,是故说,至竟犯戒人也。葛藤缠树枯者,犹如萨卢好树枝叶繁茂,为葛藤所缠凋落枯死,是故说,葛藤缠树枯也。斯作自为身者,自招其祸以自克伐,为众所嫉不叹其德,是故说,斯作自为身也。为恚火所烧者,北方雪山有草名伊罗叉,天分含毒,随风所吹草木悉死。海水有鱼其名自害,在水岸侧卧深草中,风吹草动触彼鱼身,恚毒炽盛身体浮肿,再三触身身坏自终。是故说,为恚火所烧也。
所谓长老, 不以耆年, 形熟发白,
憃愚而已。
所谓长老者,不以耆年,形骸老朽以离少壮,不知法禁,亦复不知善恶之法好丑进趣,亦复不知戒与不戒、犯与不犯,不知轻重,不知二百五十戒威仪进趣,形熟面皱肌皮舒缓,犹如老牛老象,虽为年至,憃愚而已,可谓食年非智慧年,不诵契经律阿毗昙,不观三义徒自受苦。是故说,所谓长老,不以年耆也。形熟发白,憃愚而已者,形骸已熟命在旦夕,当往至彼阎罗王所,为王所诘无言可对;存在世时,愚心自缠不作善果,徒寿于世不观三业。是故说,形熟发白,憃愚而已。
谓舍罪福, 净修梵行, 明远清洁,
是谓长老。
谓能舍罪福者,生天人中是谓为福,入地狱畜生是谓为罪,其人已断更不复生,尽其根原不种当来有,是故说,能舍罪福也。净修梵行者,贤圣八道亦是梵行,依此梵行得至善处尽苦原底,是故说,净修梵行。明远清洁者,彼长老者成就老法,昔波斯匿王治化无外远近敬附,六师相率至王波斯匿所,切教王曰:“沙门瞿昙夸世自称,谓为第一独步无侣,王可造沙门所语彼沙门:‘汝今瞿昙审成无上等正觉道耶?’若彼报言成等正觉者,王当以此言报之:‘不兰迦叶等少出家学年在耆艾,形熟神疲犹不得佛道;汝今学以来日浅,二十九出家,自云六年苦行,云何能成等正觉乎?’”时波斯匿王受六师教诫,往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,须臾退坐前白佛言:“瞿昙沙门审成等正觉道耶?”佛报王曰:“如王所言,成等正觉。”“不兰六师等,少出家学道,于今积年形神俱乏,不能得成无上道,况瞿昙少在王宫,五欲自恣不更寒苦,年二十九出家求道,夸世自称成无上道耶?”佛告王曰:“世有四事最不可轻。何谓为四?一者毒蛇瞋恚兴盛,口吐毒火焚烧山野,有形之类皆被其毒,是谓一不可轻。二者火虽小亦不可轻,焚烧万物,是谓二不可轻。三者比丘年虽盛壮亦不可轻,神足自在变化无常,权慧化人亦无穷极,是谓三不可轻。四者王子虽小亦不可轻,所以然者,斩断自由随意出教无不从命,是谓大王!四不可轻。”时波斯匿王闻佛教诫欢喜踊跃,即从坐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。是故说,明远清洁,是谓长老也。
所谓沙门, 非必除发, 妄语贪取,
有欲如凡。
所谓沙门,非必除发者,昔佛在罗阅祇城竹园迦兰陀所,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摩竭国界快得善利,遭遇如来贤圣弟子围绕。”于此国界罗阅祇城,夏坐九十日,尔时名声彻十六大国,闻如来叹说贤圣弟子及比丘僧,国界人民倍怀欢喜,兴敬供养衣被饮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。有无量众生在家穷乏,昼夜救命不能自存,见诸比丘受自然供,既自营已复无官私,思惟权宜各自相率出家为道。既为沙门,不能纂修法教诵契经律阿毗昙,亦复不坐禅诵经佐助众事,受人信施论不要事。佛告诸比丘:“汝等本在家时,不理家业乏于衣裳,见诸比丘得自然供养,汝等贪着故出家为道,形如沙门心如饿虎,有何道德饶润我法?”尔时如来便说此偈:
“世称卿沙门, 汝亦言沙门,
形虽似沙门, 如鹤伺于鱼。”
佛告比丘:“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受他信施谓法应尔,报应一至亿佛不救。”其中利根捷疾智者,即自改往修来承如来教,诸有钝根不能改更,遂自招祸。是故说,所谓沙门,非必除发也。妄语贪取,有欲如凡者,“汝等比丘与恶智相应,永离善法实非沙门,自称为沙门,外视法服似如沙门。”如来复说此偈:
“如离实不离, 袈裟除不除,
持钵实不持, 非俗非沙门。
重云而无雨, 苗茂不获果,
比丘离比丘, 如昼灯无光。”
是故说,妄语贪取,有欲如凡。
所谓沙门, 恢廓弘道, 息心灭意,
粗结不兴。
所谓沙门者,昔有愚人志性游荡,不别是非好恶,见数十人舁死者出城,复值众人以香华散于死尸。时彼愚人还家寝卧,先有郁金华裹悬于屋栋,绳解华散堕于愚人上,愚人举声唤家室告曰:“吾今已死,何不舁我捐弃?”家人问曰:“汝云何为死?”报曰:“汝不见华散我身上乎?”家室答曰:“不以华散身上谓以为死,所谓死者无出入息,身如枯木,风去火弃神识断去,身体刚强无所复任,如斯比者乃谓为死。汝虽言死,像死而不死。”此比丘众亦复如是,汝今比丘像比丘非比丘也。真实比丘者,威仪具足,见小隙畏惧,况于大者?众行不阙志趣三道,佛、辟支佛、阿罗汉道。具足威仪戒律如此之比,乃谓沙门。汝等剃除须发外被袈裟,内怀奸宄;所谓沙门,恢廓弘道也。息心灭意,粗结不兴者,诸弊恶法已尽已灭更不复兴,粗者谓结中根本,根本已除则无枝叶。是故说,息心灭意,粗结不兴也。
谓能舍恶, 是谓沙门, 梵志除恶,
沙门执行, 自除己垢, 可谓为道。
谓能舍恶,是谓沙门者,已息诸恶,如契经所说。佛告比丘:“如人称卿,皆云沙门沙门。”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世尊!愚人皆云沙门沙门。”佛告比丘:“若应尔者,当执沙门行,若为梵志当持梵志行。是故比丘!行如沙门亦如梵志。所以然者?沙门梵志其行清净,意欲所愿必如所念。云何为沙门梵志法?所谓沙门梵志法,身行清净。或复作是念:‘我所作已办已成,口意亦复如是,便得养寿。’是谓沙门梵志法。”梵志除恶沙门执行,梵志修行恒以贡高为首,自恃技术自相谓曰:“吾等婆罗门从梵口生,刹利种者从梵天齐生,毗奢种者从梵天胁生,输陀罗种者从梵天脚生,以梵为父,贡高夸说自谓第一。”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梵志法者其实不然,修梵行人至竟清净除不善法,今诸梵志为身招祸,畜妻养子男女列堂,己行不纯,反更称说吾从梵天口生。”是故说,梵志除恶,沙门执行也。自除己垢,可谓为道者,修行比丘自除己垢,诸恶不善法永尽无余,游戏于贤圣八品道,是故说,自除己垢,可谓为道。垢有三品上中下垢,上上上中上下,中上中中中下,下上下中下下,如此缠结染污人心,尽当舍离修清净行。或有梵志兴邪见意,谓为内无尘垢病由外来,或入江水或入三华池,或入人非人泉,沐浴澡洗除去外垢,不能除心缚着。世尊说曰:“夫人习行至竟清净除尘垢者,当执无上等智能去其垢。何以故?身外尘垢为人所疾,以第一义除心垢者,诸天世人所见尊敬。人间尘垢令人堕地狱畜生饿鬼,人间尘垢虽以香华薰之犹故复生,已舍诸结使戒香所薰,终以香香莫不闻者。”是故说曰,自除己垢,可谓为道。
出曜经道品第十三
八直最正道, 四谛为法迹,
是道名无为, 以锭灭爱冥。
八直最正道者,云何名为正直?四谛为义处为四、为缘果为四,以聚故为四,若义故为四者是谓三也,记苦则无习、记习则无苦,是谓一尽二道三苦;缘果为四者是谓五。由苦有缘亦缘有果,道亦如是尽谛为五。若以聚为四者是谓八,先从欲界断苦,后色界无色界为二,乃至道亦如是。立此义已复有说者,从缘果义名为五。苦者亦由缘亦由果,尽名苦迹有迹贪迹悭迹也。有难者道亦有缘有果,尽名苦迹,亦名有迹亦名悭迹。何以故?此中不立二谛。答曰:“制彼论故亦有因缘也,于彼苦习兴二论,亦无苦亦无习,欲制此二论,故有苦有习。道者有缘有果,则生一论言无道也,欲制此一论故有道,是故说有四谛非五谛。”更有说者,以聚故立此论言有八。答曰:“以聚义一相,欲界苦色无色界苦尽集聚已,欲界行缘色,无色行缘尽,集已兴出生相,欲界行尽,色无色行尽,尽集已名休息相,欲界行对色,无色行对尽,集已名出要相。”是故说,名为四谛。如慧所观者,知有累无累念知出要,是故说,四谛为法迹。是道名无为者,安隐泥洹灭尽无为尽舍诸苦,是故说,是道名无为。以锭灭爱冥者,爱有亦有三,欲有、色有、无色有,彼牢固爱缚着爱,主生乱想多诸苦恼,由何而断?答曰:“贤圣八道永断不生。”是故说,以锭灭爱冥。
慧离诸渊, 如风却云, 已灭思想,
是为慧见。
慧离诸渊者,非图一类渊有若干,或言风尘或言深水,尘者污人身体老少不别,令人目视不明衣裳垢坋,上弊日月使无精光,妨人远视真伪不别。时,龙王慈愍愍世愚惑,欲使离此诸难,便降凉风细雨,掩尘灭雾曤然大明。是故说,慧离诸渊,如风却云也。彼执行人专精一意灭内尘想。想者有三:欲想、恚想、痴想。此三想者亦不为尘主生乱念,败坏智慧不至究竟,遮智慧目不睹四谛,垢染法身使不清明;能制此意不兴诸想,是故说,已灭思想,是为慧见。
智为世长, 惔乐无为, 智受正教,
生老死尽。
智为世长者,为最为上为微为妙,亦名三义。云何为三?一为事义,二为见义,三为缘义。亦名眼义、首义、道义、觉义、贤圣出要义。以此普照诸法,犹如外物有所照明。外物者,日月星宿衣服宫殿,名入一界、入一入、入一阴、入一道。入一界,色界也;入一入,色入也;入一阴者,色阴也;入一道者,现在道也。以此智慧光明,照十八界十二入五阴,当来过去现在世以智慧普有所照,多所饶益多所成就。是故说,智为世长也。惔乐无为者,乘此智慧远离生死,善能分别不怀犹豫,亦复分别四谛不怀狐疑,是故说,惔乐无为也。知受正教,生老死尽者,所以受苦者由其有生,若无生者何有苦哉?犹如培的众箭竞射,是身如是众苦染着,是故说,智受正教,生老死尽也。
道为八直妙, 圣谛四句上,
无欲法之最, 明眼二足尊。
道为八直妙者,外道异学意欲习道,断谷绝粮以为净行,或卧灰粪不著文饰,或露形裸跣形体不覆,或卧棘刺枕石漱流,或编发为衣,或观树叶习算咒术,或事水火日月星辰,或投高山或入深水,谓为成道。世尊说曰:“此非真道非至要处,非善知识所习;此道非妙,非贤圣所习。如此众道,贤圣八品道为最为上。”是故说,道为八直妙也。圣谛四句上者,犹众多外道异学皆修妄谛,在闲静处日夜苦行,或事山鸟秃枭鸱鸺,或事獐鹿鸡狗蛇蚖,谓为真实得至灭度无为无作,得至泥洹至解脱门永离忧恼。世尊说曰:“此非真道非至要处,真实谛者四谛是也,得至无为灭尽之处。”是故说,圣谛四句上也。无欲法之最者,如契经所说,三事最第一也,一为佛二为法三为众。所谓法者,有为法无为法,爱尽无欲灭尽泥洹,真实法者最尊最上无能过者,是故说,无欲法之最也。明眼二足尊者,诸有众生,无足二足四足及众多足,有色无色有想无想,乃至非想非无想,如来于中最尊最上无能过者,是故说,明眼二足尊也。
一切行无常, 如慧所观见,
若能觉此苦, 行道净其迹。
一切行无常者,变易不停不可恃怙,犹电过目琢石见火焰现已灭,是故说,一切行无常也。如慧所观见者,知之秽漏非真非实,为磨灭法皆归灭尽,是故说,如慧所观见者。若能觉此苦者,厌患此苦意不愿乐,念求解脱永欲舍离,是故说,若能觉此苦也。行道净其迹者,常念修持无上正道,见谛所断能净其迹,是故说,行道净其迹也。
一切众行苦, 如慧之所见,
若能觉此苦, 行道净其迹。
一切众行苦者,从欲界上至有顶,斯是苦际,若在欲界求离苦难,若在色界数变易苦,若在无色界受行为苦。是故世尊说:“生死炽然一切为苦,流转五趣不免其苦,谁当乐此众苦之中?”是故说,一切众行苦也。如慧之所见者,夫博学之士探古知今,三世通达如掌观珠皆悉分明,是故说,如慧之所见。若能觉此苦者,以知此苦欲得远离,意常厌患不与同处,是故说,若能觉此苦也。行道净其迹者,唯有贤圣道能净苦迹,是故说,行道净其迹也。
一切众行空, 如慧之所见,
若能觉此苦, 行道净其迹。
一切众行空者,众行转变,不可恃怙亦不常住,生生即灭流逝不停,苦空无我,空性自尔亦非不尔,是故说,一切众行空也。如慧之所见者,犹如大士观彼净水,自见其形皆悉分明。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观诸众行,起者灭者无所挂碍,是故说,如慧之所见也。若能觉此苦者,从初积行乃至成道,其间涉苦不自觉知,为苦所惑不至究竟。如吾今日成得人身,遭遇佛世贤圣相值,长夜染着五盛阴身,今乃自觉知为非真,如我今日观此五盛阴众苦集凑,是故说,若能觉此苦也。行道净其迹者,以苦未知智而灭其迹,至竟清净而无瑕秽,尽苦原本令得清净,是故说,行道净其迹也。
一切行无我, 如慧之所见,
若能觉此苦, 行道净其迹。
一切行无我者,无欲无作故一切法无我,以不坚固故一切法无我,不自由故一切法无我,是故说,一切行无我。如慧之所见者,慧之所鉴照察,三十七道品之法,犹如有人照于明镜,悉自见形无所挂碍。此亦如是,以慧观察皆悉分明,是故说,如慧之所见也。若能觉此苦者,彼修行人长夜之中,为此五盛阴身所见侵欺,计是我有、我是彼所;以实观之,便生厌患能离解脱。是故说,若能觉此苦也。行道净其迹者,住十五心以见谛道断无常苦空无我永尽无余,以其四行由苦而生,苦谛所录,苦未知智断,是故说,行道净其迹。
吾已说道, 爱箭为射, 宜以自勖,
受如来言。
吾已说道者,或有众生懈怠慢惰,自相谓言:“若使如来神力自在者,何能不使我等早成道果?又复不能躬自执道内我形中。”犹如契经所说,有异梵志来至世尊所,而问斯义说偈曰:
“我观天世人, 梵志行清净,
今我重自归, 解我狐疑滞。”
此为何义?说曰,彼梵志者受性顽钝懈怠慢惰,欲使瞿昙沙门与我说道早成其果,使我体中结使速得灭尽。世尊说偈报曰:
“吾不解脱卿, 净行世梵志,
欲求极妙道, 如是得度流。”
此为何义?报曰,梵志已欲求道不假他得,若假他得者,我坐树王下,则能灭一切众生心意结使,亦以大慈加被众生。梵志当知,不究病根错投其药,欲蒙祐者其义不然也。此亦如是,己不修道,望彼果报除己结使,此义不然。犹如梵志,良师达鉴审病根原,随病所生而投其药,便得瘳愈终无错谬。此亦如是,以贤圣道观病根原而投其药,身中结使永得除尽。或有比丘内自思惟:“如来出现于世,大慈大悲广被众生,何须劳苦躬自行道,为结使所逼不能得度?若使如来普慈一切,自当为我演说道教,何故不独与我除去结使?”尔时世尊知彼心中所念,是故说,吾已说道也。爱箭为射者,我先觉知,后与人说。犹如医师,先学方略审病根原,毫厘不失然后投药。此亦如是,先成道果,知己结使永尽无余,然后与人说结使病一一分别,乃投道药永无尘曀,以无上利箭射彼结使。是故说,爱箭为射也。宜以自勖者,演道之人为人说道,直趣一向不随邪曲者,成道则易得受果证。如来世尊亦复如是,与人说道,道者无形无为无作安隐灭尽泥洹。出言如教亦无虚妄,犹如父爱子,随时瞻养推燥去湿,复以甘馔饮食食彼诸子;诸子放逸不从父教,贪着五欲不从正教。如来世尊亦复如是,广与众生演甘露法,复以善权方便重说微妙法;众生不肯承受。是故说,宜以自勖,受如来言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十三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四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◎道品之二
吾已说道, 除爱固刺, 宜以自勖,
受如来言。
夫如来言教终不复重,出言成教更不重演,所说安详终不卒暴,所畅法本与义相从,观前受化应问何法辄往度之,已说当说随时布现。是故说,吾已说道。除爱固刺者,爱之为病坠人恶趣不可恃怙,于中自拔御以止观不兴爱心,犹如毒箭入人胸掖不可得拔,此爱箭亦复如是,入人心识不可得拔,是故说,除毒固刺也。宜以自勖者,常念精勤求其巧便,志趣无上终不中悔亦不退转,是故说,宜以自勖也。受如来言者,如来出世所演言教,上中下善义理深邃,众德具足得修梵行,是故说,受如来言也。
是道无有余, 见谛之所净,
趣向灭众苦, 此能坏魔兵。
是道无有余者,长阿鋡契经,说七佛如来等正觉,亦说七世父母种族姓号,寿命长短翼从多少,神足智慧遗腹儿息,毗婆尸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于世,人寿八万岁,生婆罗门种;取要言之,侍者名无忧,集说戒时,忍辱为第一,广说如契经。式弃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世时,生婆罗门种,人寿七万岁;略说其要,侍者名吉祥行,集说戒时,眼莫视非邪,广说如契经。毗舍婆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世时人寿六万岁,生刹利种;略说其要,侍者名休息,集说戒时不害亦不杀,广说如契经。拘留孙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世时,人寿五万岁,生婆罗门种,侍者名佛堤,集说戒时,譬如蜂采华,广说如契经。拘那含牟尼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世时,人寿四万岁,生刹利种;略说其要,侍者名吉祥,集说戒时,亦不触娆彼,广说如契经。迦叶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世时,人寿二万岁,生婆罗门种;略说其要,侍者名等睹,集说戒时,诸恶莫作,广说如契经。如我今日释迦文佛,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出现世时,人寿百岁,生刹利种;略说其要,侍者名阿难,集说戒时,护口为第一,广说如契经。
尔时世尊说七佛根原、七世父母、名号姓字、翼从多少,说戒本末。时诸比丘闻佛所说,各生此念:“过去诸佛姓族名号各各不同,翼从弟子亦有多少,所行道禁亦有差别,道以不同法亦当异。”如来世尊知比丘心中所念,即于大众而说斯偈:
“是道无有余, 见谛之所净,
趣向灭众苦, 此能坏魔兵。”
过去恒沙诸佛,亦以此道而自觉寤,将诸翼从坏破结聚,竖解脱幢击大法鼓,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受有,如实知之。已入无忧之境,无复生老病死,寂然泥洹,亦无起灭无复往还。是故说,是道无有余,见谛之所净也。趣向灭众苦者,向斯陀含得斯陀含、向阿那含得阿那含,直行成就、觉行成就、等业成就,志不颠倒渐至于道。是故说,趣向灭众苦也。此能坏魔兵者,魔有诸缚何者是?欲界行结染着人者,于中求便永断无余,灭重灭,坏重坏,尽重尽,打重打,剥重剥,越魔局界入色无色界,是故说,此能坏魔兵也。
唯是更无过, 壹趣如渊流,
如能仁入定, 在众数演道。
唯是更无过者,直至无为径趣泥洹,越过生死中不退还,住生死岸顾瞻众生,欲与同归,已得至彼更不还转,是故说,唯是更无过也。壹趣如渊流者,犹如澄静泉深且清彻,亿百千众生怀饥渴者皆能充足,亦无饥渴之想,以法味润之,除去结使。此亦如是,依贤圣道,亿百千众生饥渴于道,以甘露法味充饱一切,永无饥渴想,兼除结使终无热恼,去不善行更不复生。是故说,一趣如渊流。如能仁入定者,释迦文佛,如来,至真,等正觉,系意入定有四事因缘。云何为四?一者于现在法而自娱乐,二者游戏法供,三者扶危救羸定意不乱,四者劝进必至究竟。是故说,如能仁入定也。在众数演道者,欲使弟子不错其众,救拔生死安处无为,沐浴清净不染尘垢,永离轮转不兴八法,亦复不造四百四病,是故说,在众数演道也。
一入见生死, 道为得祐助,
此道度当度, 截流至彼岸。
一入见生死者,谁能觉知生死原本?维卫世尊本履菩萨行,乃能觉知生死原本,后与弟子演说微妙法。谁能分别滓浊法?唯有一入道乃能觉知。是故说,一入见生死也。道为得祐助者,菩萨处众起大慈悲,愍一切众生如母爱子,演甚深道令得解脱,是故说,道为得祐助也。此道度当度者,于过去世佛辟支佛声闻,尽以此道度爱欲海,是故说,道为得祐助也。此道度当度者,当来诸佛世尊,如弥勒比,度不可计阿僧祇众生,是故说,此道度当度也。截流至彼岸者,现在释迦文佛,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度不可计阿僧祇众生,是故说,截流至彼岸也。
究竟道清净, 以尽生死本,
辩才无数界, 佛说是得道。
究竟道清净者,究竟有二义:一名事究竟,二名定究竟。事究竟者,所作事办必然不疑。定究竟者,游戏诸定,从一定起复入一定,如是经历数千万定,意欲有所感动随意成办,是谓定究竟。以此正行,蠲除心所念法,断诸结使令得清净,犹如尘垢衣浣令清净。此亦如是,以八解脱清净水,洗浴心垢永无尘曀。是故说,究竟道清净也。以尽生死本者,人有生分必当有老死,亦由生众生流转回趣五道,亦由神识迁转不停,是故说,以尽生死本也。辩才无数界者,如来神德适化无方,以辩才慧游于无量无数刹土,观察众生,有利根钝根,有虚有实,有修正真行者不修正真行者,如来皆悉知之。是故说,辩才无数刹也。佛说是得道者,夫言世界,皆有三义:一者阴世,二者器世,三者众生世。阴世者,所谓五盛阴是;器世者,三千大千刹土是;众生世者,谓有形之类乃至四生,皆名众生世。谁能分别了知此生?答曰:“唯有如来至真乃能知耳。”犹如有目之士掌中观阿摩勒果,斤两大小悉能了知。如来等觉亦复如是,观众生类心意根本,悉能分别。是故说,佛说是得道也。
驶流澍于海, 翻水羡疾满,
故为智道说, 可趣服甘露。
驶流澍于海者,有大河名曰恒伽,从阿耨大泉出,从牛口流;新头大河者,亦从阿耨泉,从师子口出;婆叉大河,亦由阿耨大泉,从马口出;私陀大河者,亦从阿耨达泉,从象口出。恒伽河者,梵志所事以为师范,外道异学自相谓言:“若有学人去恒伽河百由旬外,遥三称扬恒伽名者,恒伽恒伽恒伽者,虽住百由旬外,一切众恶尽,如蛇脱故皮,恒伽水者悉归于海澄净无众秽。”是故说曰,驶流澍于海也。翻水羡疾满者,以至于海昼夜不息,从海复至入焦炭山,从焦炭山复至雪根本山,如是渐渐还至本原,昼夜流逝周而复始,海亦不满流亦不停,是故说,翻水羡疾满也。故为智说道者,诸佛世尊皆名善逝,至泥洹灭尽处,已得至彼,无有生老病死愁忧苦恼,亦复无有饥寒勤苦,尽离此苦,故曰善逝。是故说,故为智说道也。可趣服甘露者,可趣至泥洹境涉求甘露,犹如江河驶流皆名海,具成办海业。此贤圣法律亦复如是,渐渐得至泥洹境界,是故说,可趣服甘露也。
前未闻法轮, 转为哀众生,
于是奉事者, 礼之度三有。
昔佛在婆罗㮈国仙人鹿野苑中,河名婆犁,因彼名故故名婆罗㮈国。仙人鹿野苑者,诸有神仙得道五通学者,皆游学彼国,纯善之人非凡夫所住。时,彼国王出野游猎,值群鹿千头悉入网里,王布步兵围绕一匝,群鹿惊惧有失声唐突于弶,或有伏地自隐形者。释迦文佛昔为菩萨时,生彼群鹿中为众导首,告诸群鹿:“汝等安意,勿怀恐惧,吾设方便向王求哀,必得济命各令无他。”时鹿王即向人王下膝求哀,王遥见之敕诸左右,各勿举手伤害此鹿。鹿复举声跪向王曰:“今观王意欲杀千鹿一日供厨,今且盛热肉叵久停,愿王哀愍,日杀一鹿以供厨宰,不烦王使,鹿自当往诣厨受死,肉供不断鹿得增多。”王问鹿曰:“汝在群鹿中最为长大耶?”答曰:“如是。最为长大。”王复问鹿:“汝审实不?”答曰:“审实。”王即舍鹿摄阵入城。时,菩萨将鹿五百,调达亦将鹿五百,日差一鹿诣王供厨。时次调达遣鹿诣王,值一鹿母怀妊数月,次应供厨。鹿母向王自陈哀苦:“次应供厨诚不敢辞,今垂欲产与子分身,我次应至,子次未至,愿见差次小听在后。”调达恚曰:“何不速往?谁能代汝先死?”鹿母哀泣悲鸣唤呼,辄就菩萨自陈启曰:“怀妊日满产日垂至,愿王开恕听在后次,分身适讫,自当诣厨。”菩萨问鹿:“汝主听汝自陈不?”答曰:“主不见听。”菩萨闻已八九叹息,慰劳彼鹿:“汝且自安勿怀恐惧,吾今代汝以供厨宰。”菩萨鹿王即召千鹿恳切诫敕:“汝等各各勿怀懈慢,亦莫侵王秋苗谷食。”调达闻已瞋彼鹿母:“汝死应至,何为辞诉不时就死?”时菩萨寻语调达:“止止勿陈此言!鹿母诚应次死,但为愍彼胎子未应死耳。吾今当代,济彼胎命。”菩萨所念,群鹿跪向菩萨各各自陈:“吾等愿欲代王受死,王在我存得食水草,随意自游无所畏忌。”王遂意盛舍而诣厨,群鹿追逐随到王宫。鹿王就厨自求供宰,厨士见鹿王分明识知,即往白王:“鹿王入厨次应供宰,不审大王为可杀不?”王闻斯语自投床下,诸臣水洒扶令还坐,王敕诸臣:“速将鹿王来,吾欲见之。”寻将至王所,王问鹿曰:“千鹿尽耶?汝何为来?”鹿白王言:“千鹿孚乳遂成大群,日有增多无有减少。”复向人王说鹿根原。王自垦责自怨不及:“吾为人王,不别真伪抂杀生类,乃至于斯。”王告大臣:“普令国界,其有游猎杀害鹿者,当取诛戮。”即遣鹿王将诸群鹿还山自安,复令国内不得食鹿肉,其有食鹿肉者当枭其首。因是立名鹿野苑也。尔时世尊在鹿野苑中而转法轮,是故说,前未闻法轮也。转为哀众生者,最初与五人说法,及与八万天人,反覆说四谛真如法,本所未闻本所未见,亦非沙门婆罗门、释梵诸天、魔若魔天所能转者,是故说,转为哀众生也。于是奉事者,诸天世人所见恭敬,处阎浮利地流化教授,从六天已下皆蒙济度。问曰:“何以故但与天人说法,不与余处说耶?”答曰:“诸天及人得成道果,越次取证,众知自在。除就八关斋法,除鬼神三自归。犹如畜兽佉频阇罗鸟勤精梵行。昔有三兽处在深山,一者象,二者猕猴,三者佉频阇罗鸟。象语二兽:‘我等三兽不相敬待,各无礼节,今当推让,谁应耆旧推为上首?’时有大树高而且广,荫五百车,猕猴自陈:‘吾昔食其栽。’象言:‘吾食其树。’猕猴言:‘应推我为年耆。’象即举猕猴负于脊上,佉频阇罗鸟复自陈曰:‘吾昔游雪山北食甘美果,于此大便处即生此树,吾应宿旧,应在上首。’猕猴复负脊上,从国至国,从村至村,斋戒自守共相敬待,设得饮食推让老者。城郭村落人民见者怪未曾有,四面云集,问其原由。三兽自陈昔所经历,象虽形大年幼处小,敬上二兽如子事父。人民感兽各生善心:‘鸟兽犹然,况我人乎?’共相劝励上下相事,举国人民孝敬者众,自可有此孝顺之义,但不能越次取证成其道果,唯有天人最可奉敬。”是故说,于是奉事者也。礼之度三有者,兴敬众生,在在处处见如来形,承事礼敬却行久久乃回心不离佛。三有者,欲有、色有、无色有。谁能度此三有?唯有佛世尊乃得度耳。次有声闻弟子,承佛威神得度三有。是故说,礼之度三有也。
三念可念善, 三念当离恶,
从念而有行, 灭之为正断。
三念可念善者,随时兴念食息不废,常当念善具众德本,渐得越次受诸果证尽生死原,尽有漏成无漏,是故说,三念可念善也。三念当离恶者,已离恶念,获何功德?答曰:“不为心垢所染污,除诸结使染着,亦不为彼结使所使。”是故说,三念当离恶也。从念而有行者,有觉有观游戏初禅,乃至第四禅,除弊恶心诸不善法,日进其行终不退转,是故说,从念而有行也。灭之为正断者,以断智慧智以此灭之。云何为灭?或为乱想抑制善心,不随行三十七品,覆蔽诸道果不得露现。犹如风尘卒起,覆蔽日月不睹光明,龙降甘雨随时掩尘,便睹日月精光。此亦如是,以贤圣甘露灭心尘垢,曤然大悟无复微曀,贤圣道果皆悉露现。是故说,灭之为正断也。
三观为转念, 逮获无上道,
得三除三窟, 无量修念持。
三观为转念者,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昔我未成佛道时,兴三不善念,欲念、恚念、害念。”问曰:“尔时菩萨云何生欲念恚念害念耶?”答曰:“菩萨苦行六年勤劳,从苦起退,自还念昔日所更,追忆本时歌笑伎乐作倡,由是便生欲想。复闻调达窃自兴意,欲夺宫人婇女,尔时便生恚想。二垢和同,于中便生害想。复次菩萨从苦行起,难陀、难陀波罗二女,以苏麻油涂菩萨身,诸女天身极自柔软状如天女,于彼便生欲想爱想。时菩萨便作是念:‘设彼五人给使我,不舍吾去者,何由使此女以油涂吾身?’尔时菩萨便兴恚想亦兴害想,二垢和同于中便生害想。尔时菩萨复生是念:‘我今已生欲想,自损亦损他人,二事俱损。自损者,诸善功德尽舍而去,是谓自损。云何损他人?若食他信施,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不能消化,遂增尘劳不获果实众德有阙,是谓损他也。取要言之,二垢和同者便生害想。是时,菩萨厌患二事,求灭不善想,以忍之力降魔劳怨,永弃乱想不生恶念,速成道果。’”是故说,三观为转念也。逮获无上道者,云何为无上道?所谓无上道者,答曰:“志求出要,无欲想无恚想。”是故说,三观为转念也。逮获无上道者,菩萨坐树王下,弃三十四意,成无上道。所谓无上道者,出过世间天人上,三千大千刹土蜎飞蠕动之类,于中最上无有过者。如彼契经所说,七微为一忽,所谓微者,不长不短,不圆不方,不高不下,无形不可睹,非眼识所摄。所以然者,以其微细不可见故,唯有转轮圣王、补处菩萨、贤圣天眼通者,乃能见耳。正使有法过此极微细者,如来通达即觉即知。是故说,逮获无上道也。得三除三窟者,住于四禅入清净定,不兴想着结使疾灭,系意不忘进修不懈,游志三四专一除结,是故说,得三除三窟也。无量修念持者,住初禅地思惟念持,或于四禅,摄内外法亦有念持。初禅内有不定想,有觉有观炽燃似火焚烧法体,外有不定想为火所烧。二禅内有不定想意爱似水,外有不定想为水所渍。第三禅内有不定想犹风有出入息,外有不定想便为风所动。第四禅中内无不定想,不为外法所摄。已得念护,除内不定想无量者,于诸初禅地无量地种所系,入此三昧定者亦复如兹,无量无限不可称计阿僧祇人成就众行,是故说,无量修念持也。
能除三有垢, 摄定用缚意,
智慧禅定力, 己定摄外乱。
能除三有垢者,从欲界至色界无色界,名曰众垢之室,众生所居处也。能求巧便离三有者,是谓上尊道出过三界,是故说,能除三有垢也。摄定用缚意者,不使粗心游逸在外,恒专心意不令外色得便,由其三昧难沮坏故,是故说,摄定用缚意也。智慧禅定力者,以智慧利戟无所不任,断诸结使尽其源本,是故说,智慧禅定力也。己定摄外乱者,己身入定能摄外人,是故说,己定摄外乱也。
积善得善行, 处处得名誉,
逮贤圣八品, 修道甘露果。
积善得善行者,夫欲学道当用渐渐,如初禅所行二禅所行三禅为妙,三禅所行四禅为妙,是故说、积善得善行也。处处得名誉者,如彼昼度树。契经所说,忉利诸天遥观世间,某村某落某甲弟子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生死已尽,所作已办,梵行已立,更不受胎,如实知之。是故说。处处得名誉也。逮贤圣八品者,如彼学人一趣贤圣八品道,灭尽泥洹无为无作,是故说,逮贤圣八品也。修道甘露果者,彼修行人躬自行道,欲至无上安隐之处,服食甘露无终无始。所谓甘露者,灭尽泥洹是。若有学人得至彼者,不生不老不病不死,是故说,修道甘露果也。◎
◎出曜经利养品第十四
芭蕉以实死, 竹芦实亦然,
駏驉坐妊死, 士以贪自丧。
昔佛在罗阅城竹园加兰陀所。尔时有比丘名曰调达,聪明广学,十二年中坐禅入定心不移易,十二头陀初不缺减,起不净观了出入息,世间第一法乃至顶法一一分别,所诵佛经六万,象载不胜。后意转转退,渐生恶念,意望供养深着世利。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,须臾退坐前白佛言:“唯然世尊!愿说神足之道,我闻此已当善修行,使我得神足已,游至他方处处教化。”尔时世尊告调达比丘曰:“汝今且置神足,何不学四非常:非常义、苦义、空义、无我之义?”是时,调达比丘便生此念:“如来所以不与我说神足义者,恐有胜己耻在不如。”调达即舍如来,往至舍利弗所,白舍利弗言:“唯然贤者!愿为我说神足之道,我闻此已当善修行,使我得神足已,游至他方处处教化。”尔时舍利弗谓调达比丘曰:“汝今且置神足,复用学为?何不修四非常:非常义、苦义、空义、非身之义?”时调达比丘内自思惟:“此舍利弗比丘者,自称智慧第一;如吾观之,犹如萤火比于日月。吾所诵习无与等者,犹尚不解神足之道,况复舍利弗比丘岂能解乎?”即便舍去至大目揵连所,语目连曰:“吾闻族姓子,神德无量神足变化无所挂碍,愿为我说神足道。我闻此已奉而修行,游至他方处处教化。”目连语比丘曰:“止止调达!何用此神足道为?吾闻始行之人,先学四非常,苦义空义非身之义,复当精修四禅,尔乃得神足道耳。”调达闻已即兴恚怒:“此目连者,自夸神足无与等者,所以不与我说神足道者,恐神足有胜,如我若得神足,彼便无有名誉,是故不与我说神足道耳。”调达比丘内自思惟:“吾今在在处处学神足道,人皆不肯教我。吾自有弟,名曰阿难,多闻博学众德具足,大慈四等无所不覆,明古知今三世通达,吾今当往问神足道,设授我者当善修行。”是时,调达便至尊者阿难所,语阿难曰:“吾闻卿善解神足之道,可与吾说,吾得神足已,游至他方处处教化。”是时,阿难便与说神足之道。调达闻已,在闲静处,专心一意以粗入微,复从微起还至于粗,以心举身以身举心,身心俱合渐渐离地,初如胡麻转如胡桃渐离于地,从地至床、从床至屋、从屋至空,在虚空中作十八变涌没自由,身上出火身下出水,身下出火身上出水,东出西没西出东没,四方皆尔,或分身无数还合为一。是时,调达复作是念:“吾今已得神足,石壁皆过无所挂碍。吾今宁可化作婴孩小儿,形貌端正头上五处面如桃华,在阿阇世太子膝上,或笑或号现婴儿能。”然太子阿阇世独知是调达身,终日玩弄无有厌足,或呜嗽唾或擎身传左右手中。时太子阿阇世内自思惟:“调达神足胜彼瞿昙沙门,能作无数变化。”时,阿阇世日给五百釜食,随时供养不令有乏。
尔时众多比丘,见阿阇世太子日给五百釜食供给调达,共相率合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白世尊言:“向者人间分越,见阿阇世供给调达五百釜食。”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诸人勿兴斯意,贪利调达供养。所以然者,调达所得供养,自陷于罪亦陷他人,堕于深罪二俱堕罪。比丘当知!所谓自陷罪者,犹如彼芭蕉树,愚人求实不能克获,竹芦亦复如是,駏驉怀妊二命俱丧,夫士贪货后自丧亡。调达比丘亦复如是,贪着利养,由此利养自致丧亡。”佛告比丘:“今当为汝说譬,智者以譬喻自解。昔有群鹫游在深山各各孚乳,鹫告其雏曰:‘汝若学飞玄在虚空,见地如槃慎勿上过。所以然者,上有随蓝风,伤害于汝,头脑支节各在异处。’时雏儿不随父母教诫,飞越过量,为风所吹丧命,支节异处。汝等比丘勿兴斯意,调达比丘如是受殃近在不远。比丘复当知之,犹如群龟告语诸子:‘汝等自护莫至某处,彼有猎者备获汝身分为五分。’时诸龟子不随其教,便至其处共相娱乐,便为猎者所获。或有安隐还得归者,龟问其子:‘汝等为从何来?不至彼处乎?’子报父母:‘我等相将至彼处观,不见猎者唯睹长线而追我后。’龟语其子:‘此线逐汝后者,由来久矣,非适今也。汝先祖父母皆由此线而致丧亡。’诸比丘当知!犹如野狐,昼夜伺求大便,畜兽粪除已自食讫,复自于此大便而去。调达比丘贪致供养亦复如是,已自陷罪复陷他人。诸比丘莫贪着供养,如彼调达比丘。复引喻来,昔大月支国风俗常仪,要当酥煎麦食猪,时宫马驹谓其母曰:‘我等与王致力,不计远近皆赴其命,然食以草刍饮以潦水。’马告其子:‘汝等慎勿兴此意,羡彼酥煎麦耶?如是不久自当现验。’时逼节会新岁垂至,家家缚猪投于濩汤举声号唤,马母告子:‘汝等颇忆酥煎麦不乎?欲知证验可往观之。’诸马驹等知之审然,方知前?为不及也,虽复食草,时复遇麦,让而不食。”时诸比丘白世尊曰:“调达为人,其德云何,乃能致斯供养?”佛告比丘:“汝等莫兴意贪着利养,如是不久自当见调达现验之事。”尔时世尊观察此义,为后世众生示现大明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尔时世尊处在大众而说斯偈:
◎出曜经卷第十四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五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利养品下
◎“芭蕉以实死, 竹芦实亦然,
駏驉坐妊死, 士以贪自丧。”
芭蕉以实死者,皮皮相裹叶叶相连,欲求其实终不可得,彼树常宜,根生一芽树便辄死,竹芦实亦然。是故说,芭蕉以实死。竹芦实亦然也。士以贪自丧者,所谓士者。勇猛大将能却外敌内奸不起,如此之比乃名大将,然彼大将思虑不出众人之表,贪入深阵不能自出于中自丧。或复有人。内实怯弱外现勇悍,设遭战斗之日见敌便惧,赏赐之际思在上首。调达比丘亦复如是,受人信施日啖五百釜食自称勇悍,能与结使众敌共战反招祸患,是故说,士以贪自丧也。駏驉坐妊死者,犹如駏驉欲深,固情交通自致其祸,既自丧身复杀其子,不能自安安能安人?调达比丘由此利养身坏命终入阿鼻地狱,所谓自陷于罪。云何亦陷他人?使阿阇世太子所施财货不可称计,然不致果报不获其福,是谓亦陷他人。二罪交集故致丧身,是故说,駏驉坐妊死。
如是贪无利, 当知从痴生,
愚为此害贤, 首领分在地。
如是贪无利者,调达比丘,学致神足为已招祸,设不得神足者,其罪盖不足言,既贪利养不至究竟,是故说,如是贪无利也。当知从痴生者,皆是凡夫人志不坚固,或从正入邪不自觉知,设得信施快自喜庆,不虑后缘当受其报,是故说,当知从痴生也。愚为此害贤者,诸善之法皆是贤人所习,非是愚者所学,是故说,愚为此害贤也。首领分乎地者,谓调达比丘,通出入息起不净想,乃至顶法亦复如是,以其神通贪着利养自陷乎罪,是故说,首领分乎地。
愚人贪利养, 求望名誉称,
在家自兴嫉, 常求他供养。
愚人贪利养者,不能明鉴善法,内自兴嫉外望供养,欲使四部众随时致敬,是故说,愚人贪利养。求望名誉称者,昼夜伺捕国王大臣一亿居士,猗豪力势贪求名称,观察前意随形应适,趣欲悦彼以获利养,或时在众虚谈万端欲现己智,独望尊贵余者处卑,内怀悕望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余者不得利养。调达比丘所诵经典,六万象载不胜,十二年中恒处岩薮空闲山间,持戒牢固如护吉祥瓶,以其贪着利养故,所造功德尽为恚火所烧,是故说,求望名誉称也。在家自兴嫉者,或有在家居士,家累自随每兴忌妒,吾今不欲见持行清净之人,设有梵行清净人来至我家者,不经日夜暂息便进,各还本居,复重生念,设欲住者恒乏利养,是故说,在家自兴妒也。常求他供养者,彼习行人复作是念:“我今名在道检,行出人表,当令蜎飞有形之类日来供养,衣服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使令余者不得其养。设见余人兴致利养者,横生妒嫉如失宝藏,是故说,常求他供养也。”
勿猗此养, 为家舍罪, 此非至意,
用用何益?
勿猗此养者,彼执行之人勇猛精进,少欲知足志趣牢固,常乐闲静思惟恶露不净之观,其间思惟善念:“夫人处世贪着利养者,自增慢惰渐坠于罪。”是故说,勿猗此养也。为家舍罪者,或在国王长者一亿居士、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,不令诸人知我在某处家,论说神德戒行备具,是故说,为家舍罪也。此非至意者,捐弃恶缘修无量定,设遭遇恶违本誓愿,所行事业不自为己,是故说,此非意至也。用用何益者,亦复自隐不令人知,我持戒精进修阿练行,一坐一起复不使知,漏尽意解勇猛强记,辩才捷疾智慧无量,不欲闻人称誉己德。是故说,用用何益也。
愚为愚计想, 欲慢日用增,
异哉夫利养, 泥洹趣不同。
愚为愚计想者,愚人计想念念兴恶,但求他养己行不均,在众人中独尊独贵兴致礼敬,愿令余者卑贱,是故说,愚为愚计想也。欲慢日用增者,夫中直之人厌患利养,戒闻施惠众德具足,解脱知见无观不入,功德已具堪任受养,福度前人已能消化复能济彼,是谓续如来种绍继贤圣。是故说,欲慢日用增也。异哉夫利养者,非法之义兴利养者,日损日减非至要处,舍正就危者,当知非贤圣道教,是故说,异哉夫利养也。泥洹趣不同者,至泥洹终其道不同,先学俗中妙法,次习贤圣道法,以次得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,是故说,泥洹趣不同也。
能谛知是者, 比丘真佛子,
不乐着利养, 闲居却乱意。
能谛知是者,彼修行人知人利养至为难消,身有瑕隙受彼重施,犹彼朽车轮轴不牢,载以重载必坏败车,定矣不疑。此亦如是,以无戒身受人恩施,必自坠堕恶趣。是故说,能谛知是也。比丘真佛子者,过去诸佛弟子翼从成就此德,当来诸佛世尊弟子亦当成就此德。云何名为佛弟子耶?答曰:“四也。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。”如斯四部弟子,一向承佛教诫,正使外邪众恶化作若干形像,来试四种弟子者,终不能得其便也。所以然者,以其真实谛故。凡夫下劣,不得称为弟子者何?答曰:“所以不称者,以彼人心犹豫不定故,或时承受佛教,或时着外道异学,如斯之类,不得称为佛弟子。”此贤圣弟子信根牢固,一向承受佛教敬奉三宝,此乃得名佛弟子也。或有说者,于如来所得无疑信根,是故说比丘真佛子也。不乐贪利养者,何以故?皆由如来言无二故。如佛契经所说,告诸比丘:“利养甜美,内人恶趣,不得至道,能离此者可成果证。”问曰:“已得阿罗汉果,有何不具而复修道?”答曰:“根门未具分别故,于退转法当求方便至不退根,不退根人当求方便进至念法人所,念法人复当求方便至护法人所,护法根人当求方便至定住根人所,定住根人当求方便至无碍根人所。”如是渐进功德之业,犹如不动牢固之行,自致无愿无想空定。是故说,不乐贪利养也。闲居却乱意者,常当五闲净法:一为喜,喜已所得。二为安,安止众生。三为自守,守行不失。四为念,念定不乱。五为待,待善去恶。所谓欲界者众乱之原,善求巧便勤求解脱,愿不生欲界,是故说,闲居却乱意也。
夫欲安命, 息心自省, 不知计数,
衣被饮食。
夫欲安命者,安命有二事:一为身命,二智慧命。有身命则有慧命,设无身命何有慧命?如是,行人常当自护将育慧命。是故说,夫欲安命也。息心自省者云何?息心而自省己,所谓省己者,戒闻施惠是为妙法,若在第一义,便逮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。是故说,息心自省也。不知计数者,昔有一比丘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叉手白佛言:“唯然世尊!听诸比丘露其形体,人间游化与世殊异,岂不快耶?”佛告比丘:“咄愚所白,不入圣律违于道教,裸形露体者,外道异学尼乾子法,非我贤圣法律所应之行。设当我众裸形游世者,与彼畜兽有何差别?则不知尊卑贵贱父母宗亲。”复有异比丘往至世尊所,白佛言:“唯然大圣!听诸比丘着织发衣。”佛告比丘:“斯是外道异学所服衣被,非我贤圣法律所容受也。愚人当知!着织发衣者有五瑕秽。云何为五?一为臭秽,二为难近,三为饶虱,四为饶虮,五为热时佐热寒时佐寒。夫为道士披僧伽梨者,过去诸佛贤圣标式,是故说,不知计数也。衣服饮食者,已说僧伽梨复说衣被饮食耶?报曰,所谓衣被者,泥洹僧僧祇支、安陀卫、郁多罗僧。所谓饮者,甘蔗浆、黑石蜜浆、蒲桃浆、石蜜浆。所谓食者,食本有五:穄、粟、䵃、麦䵃、麦头麸,正根本食者粳米为首。”种种饮食者,恶生畏王请一比丘,敕太官:“与比丘精细饮食令如吾食。”比丘食已辞王出外。王问比丘:“饮食讫耶?”答曰:“已讫。”王意自念:“比丘所食必当粗恶,观色不悦必然不疑。”重请明日更食。比丘辞还精舍,明日更来。王躬自斟酌若干甘馔食彼比丘已,问比丘曰:“云何道士!食为甘美耶?”比丘答曰:“如食所食。”王内兴恚:“吾躬自具食,道士故言如食所食。”王复重请比丘,明日更食以苦酒煮?豆食之,食已问曰:“云何道士!食为甘美耶?”答曰:“如食所食。”王问道士:“食好饮食亦言如食所食,得斯恶食亦言如食所食。将有何故?愿闻其意。”比丘答曰:
“如笮瞻卜华, 出油用膏车,
臭脂膏致远, 岂贵好以丑?
百味食续命, 支形得行道,
苦酒?豆食, 全命何假彼。”
时王闻已,内自惭愧无颜仰瞻。“我之所为极为可耻,乃兴恶意触娆贤圣,犹如愚人不自顾虑,便自兴意叉须弥山,不损于彼而自伤手,以小升斗欲量海水。我今所行其犹如此,自以褊狭小意,量度贤圣。”王复思惟:“夫修行人,不自为己但欲支命,得修行道亦复不望现身受报。”今身施好后获好报,施秽得秽如影随形,是以智者当清净施,莫怀妄想。是故说,衣被饮食也。
不自望利, 不谄于人, 不依他活,
守己法行。
不自望利者,昔诸比丘初学日浅贪着乞求,所在分越得食皆恶粗弊不甘,所游乞处正使得食或迟或疾。意转欲退不堪习行,内怀忧戚渐兴权诈,转习世法不复论讲契经律阿毗昙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比丘!当观宿缘皆有果报。犹如尸婆罗比丘、阿那律比丘,功德满足不求自至,余虽有福不相为譬。能知宿缘有高下者,不当兴意起憎嫉心。”是故说,不自望利也。不谄于人者,行当专一身心相应,外现愚惑内智勇猛,心念口发无所差违,奸伪邪意常当远离。昔罽宾国拘秀那罗村,时有一人好事谄伪奸者,彼有塔寺名婆槃那,有一比丘恒给众僧清净水,此比丘皆欲现权诈佯如奸宄集聚阿练,比丘皆着百补纳衣,其色若干,往至彼村与主人相见,相问讯讫各一面坐。其人悲泣五体投地,谓诸道士:“为从何来而至贫家?为从莲华池来?为从他方世界?为从神仙山来?”意甚爱敬即请诸比丘:“愿明日于贫家食。”诸比丘报曰:“吾等所以来者,正为君一人耳,今以相造岂得受余人请耶?虽尔欲求度人之首良祐福田者,斯有尔许人无有过者。”即入家内敕诸仆使:“速办种种甘馔饮食,有诸神人道士来造我家,吾欲食之。”时诸比丘报语主人:“贤士竟为知不?我等涉学积有年岁,经行进止常有法则,六时行道不与常同,意欲经行清旦至暮暮达平晓,日出则食不违典律。”彼众中上座入语檀越:“吾一人者名曰一坐一食,饭食诸馔及以果蓏,一时赍来吾当咒愿。”檀越闻已,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办具种种诸馔饮食投于钵中,别上果蓏前受咒愿,复以酥饼蜜和麨别贡上座,望道士食已钵中遗。“吾得食之必获其福。”比丘受食咒愿已讫,问檀越曰:“颇有甘浆美饮不?”檀越报曰:“如贫家中浆有数种,蒲桃甘蔗石蜜诸浆种种皆有,不审尊者上座为须何浆?”道人报曰:“向所论浆,生来不饮初不历口,吾所问浆淳清重甘,储在积年味不变者,吾乃饮耳。”檀越闻已甚怪所以:“咄咄祸灾乃置此变。吾生斯念,谓诸道士皆获六通罗汉清澈;今观其踪正是大贼。”檀越寻语道人:“自少以来酒不过口,岂敢以酒施于道人?”道人即以奢勒里钱语檀越曰:“家若无酒,可持此钱为我酤来。”檀越闻已以手掩耳。“咄咄甚为可怪!何意道士持生业自随?此诸人等皆是赖鞮道士,有何道心?”即语道人:“别更使人,吾非汝仆使,乃令吾酤酒室?赖鞮道人!吾先不谙堕汝欺中,我今终不为汝所诳。”比丘报曰:“止止檀越勿兴斯谤,吾等所以来者,欲觉寤卿一人耳。汝前后以来费耗财货施不值主,檀越若下意者听我说譬喻。”报曰:“大佳愿欲闻之。”“可善听之。犹如善射之士,百步射毛时时乃中,或高或下或左或右不中其的,若以地为的而取射者,高下东西南北,所射皆着终不失地。今此大众亦复如是,不选择施者必值真人,若选择施者时时乃值,多有空出费而不益。大众之中四果备足,四双八辈十二贤士皆悉具有。欲取珍宝,当诣大海至须弥宝山,欲求贤人得道罗汉者当诣大众。檀越明听,更说一譬,开意受持,明者以譬喻自解。昔此贵邦有一侨士适南天竺,同伴一人与彼奢婆罗咒术家女人交通,其人发意欲还归家,辄化为驴不能得归。同伴语曰:‘我等积年离家,吉凶灾变永无消息,汝意云何为欲归不?设欲去者可时庄严。’其人报曰:‘吾无远虑遭值恶缘,与咒术女人交通,意适欲归便化为驴,神识倒错天地洞燃,为一不知东西南北,以是故不能得归。’同伴报曰:‘汝何愚惑乃至如此?此南山顶有草名遮罗波罗,其有人被咒术镇压者,食彼药草即还服形。’其人报曰:‘不识此草知当如何?’同伴语曰:‘汝以次啖草,自当遇之。’其人随语如彼教诫,设成为驴即诣南山,以次啖草还服人形,采取奇珍异宝,得与同伴安隐归家。檀越当知,此亦如是。愚惑之人,一向直信施求罗汉得道者,何日可果?所在推觅终不可值。欲求真人罗汉者,当从大众索之,以次供养必值贤圣获果不疑。檀越复当明听,昔佛在世,大爱道瞿昙弥亲佛夷母,以金缕织成衣奉献如来,佛告大爱道:‘夫欲施者,当诣大众,何为独向我耶?吾亦是大众之一数,亦有微分,可持此金缕织成衣往施圣众。’如来三界特尊,犹尚不能偏受信施,辞让圣众不自专己。檀越颇闻此界南城内婆槃那寺主,给施众僧水者不乎?”檀越报曰:“久闻消息,生年已来不睹其形,今方乃知贤圣之人。”比丘答曰:“前后已来奸伪虚诈诳惑万端,侵欺檀越如我比者非徒一人,自今已始若欲设福,当诣大众,所求果报如愿克获。”时彼比丘即说颂曰:
“毒蛇擎持颈, 被服虎斑文,
行如鹤伺鱼, 闭塞寂无声。
内无四等心, 欺诈于主人,
是故离谕谄, 以真练精神。
如来广普教, 三界廓然明,
所以致利养, 由有贤圣道。
施者忘悭贪, 尽心事三宝,
是以离欺诈, 以法成其性。”
尔时檀越即从坐起,五体投地敬礼圣众,愿受忏悔。“今蒙润泽昔所未闻,虽言父母尊长犹不能导引,真要遭蒙圣恩永除心垢。自今已始设当惠施不问多少,尽当诣众不敢自专。今重自归,愿诸贤圣尽为我师,当以四事供养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。”是故说,不谄于人也。不依他活者,昔调达比丘将五百比丘,受王重养供给什物,随时瞻视不失其意。此五百人皆仰调达得致利养,自无功德不足为贵。要当己身备具众法,自致供养乃可为贵。是故说,不依他活也。守己法行者,法者诸善之法恒念备具,不于余人受教授,沙门白衣以己内教授,息心令常精勤不失法度,恒随正法不堕邪部,是故说,守己法行也。
自得不恃,不从他望,望彼比丘,不至正定。自得不恃者,夫人执德而不见其德,为而不见其为,自不恃德?彼无德。调达门徒,已实无德虚受信施,皆兴愿求独尊无等,是故说自得不恃也。不从他望者,调达弟子各立限制,不得共相诽谤,称叹名誉,一人不说逐出众外,正说无德强说有德。是故世尊告诸比丘:“各各自守,慎莫虚称功德,行不合己,则致其殃不致究竟。”是故说,不从他望也。望彼比丘,不至正定者,意常侥幸有所希望,心意不专不履正行,于中终不能得出受定意,夫人入定,要当专意无他异念,是故说曰,望彼比丘,不至正定也。
夫欲安命, 息心自省, 如鼠藏穴,
潜隐习教。
夫欲安命者,所谓安命者,众善普集,阐扬幽玄以为营命,非但衣服饮食而已,是故说曰,夫欲安命也。息心自省者,戒闻惠施智慧解脱,解脱见慧而自璎珞,是故说曰,沙门自省也。如鼠藏穴者,夫穴处之虫深则牢固无所畏惧,不为恶人弊虫所见侵害,不为暴火溢水所见烧溺,是故说曰,如鼠藏穴。潜隐习教者,尽具沙门内禁之法,潜居隐处,心意游寂节食知足,人若非人不得其便,是故说,潜隐习教也。
夫欲安命, 息心自省, 趣得知足,
念修一法。
夫欲安命者,夫人所以周流四海,超越险难遂增艰苦,无毫厘之善,是故说曰,夫欲安命也。息心自省者,食知止足不广殷勤,设欲得衣被饭食床卧具,终无荣冀,是故说曰,趣得知足也。念修一法者,云何为一法?所谓一法者,于诸善法而悉知足,是故说曰,念修一法也。
约利约可, 奉戒思惟, 为慧所称,
清洁勿殆。
约利约可者,谨慎其行不为流耶所屈,设得利养,先劝施大众然后自受,当为四部弟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,或为国王大臣一亿居士豪富长者,日夜咨受恒以推让为先,然后自表,是故说曰,约利约可也。奉戒思惟者,专意奉戒毫厘不犯,出入行来不失威仪,持心修戒如经火难,是故说曰,奉戒思惟。为慧所称者,诸有智人志崇高显,耻不上及,见有执行之人,共相扶佐成就其行,便共称叹誉其名德,是故说曰,为慧所称也。清洁勿殆者,昼夜精勤坐卧经行不失本业,清旦至暮暮经达晓,思惟止观食息不废,是故说曰,清洁勿殆也。
比丘三达, 解脱无漏, 寡知鲜识,
智者忆念。
比丘三达者,利根高德无疑解脱弃八除入,是谓一明亦名一达,诸漏已尽是谓二明,得诸神通是谓三明。复有说者,诸漏永尽是谓一明,知所从生是谓二明,自识宿命是谓三明。是故说曰,比丘三明也。解脱无漏者,彼执行人已去老死,死有四义:一为结使死,二为阴死,三为至竟死,四为自在天死,是谓四死。三达比丘永降二魔。云何降二魔?一者结使魔,二者天魔。是故说,解脱无漏也。寡知鲜识者,己身智慧广普无崖,然不与人间周旋,不与知识往反,唯有智者乃能分别,是故说,寡知鲜识也。智者忆念者,为诸梵行所见爱敬,知其神力信得自在无所挂碍,是故说,智者忆念也。
其于饮食, 从人得利, 而有恶法,
从供养嫉。
其于饮食,从人得利者,皆由前身好喜惠施,颜貌端正面如桃华,生豪族家饶财多宝,先笑后言和颜悦色,神识了朗聪明智慧,高才博学无事不知,所至到处增益法事,是故说,其于饮食,从人得利也。而有恶法,从供养嫉者,或有学人,展转相承而得供养,互相法则从一人得养,后人效之复来供养,亦不能分别智慧深浅道德多少。有智慧人反更轻慢巧诈虚名,反更恭奉,以真为伪、以伪为真,转相是非共兴诽谤:“我智慧才技出过于人,汝所知浅。”各伺其便枉杀良善,死者无限,令诸智人隐而不出,愚惑恶人在世纵逸。是故说,而有恶法,从供养嫉也。
多集知识, 强服法衣, 但望饮食,
床卧之具。
多集知识,强服法衣者,或巧伪之人着补纳衣,外阳下密内共同情,人间同处安行法步自不离前,是故说,多集知识,强服法衣也。但望饮食床卧具者,其有清信士女出逢见者,皆兴恭敬善心生焉,当见之际,如华开敷见日鲜明,心意哀愍不能去离。然彼人虽被纳衣,心如豺狼,如狸伺鼠,无戒受施不惟道德,欺惑世人不以经戒,众生奔趣如柱崩颓,犹渴须饮裸者得衣,心意敬待立望其福,谓为良祐福田不复是过。是故说,但望饮食床卧具也。
当知是过, 养为大畏, 寡取无忧,
比丘释意。
当知是过,养为大畏者,利养为病入骨彻髓,死堕恶趣必然不疑,多诸恐畏终已无安,若处人间多诸危害,欲自防护复无善助,住则畏死去则畏贼,是故说,当知是过,养为大畏也。寡取无忧,比丘释意者,或有族姓男女执信牢固,捐舍妻息出家学道,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到时持钵广福众生,得食粗细咒愿施家,缘是蒙祐尽得度脱。然少于知识,不广周旋,捷疾辩才应适无方,复为天龙鬼神八部之众所见尊待,来听正法受三自归,无数鬼神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是故说,寡取无忧,比丘释意也。
非食命不济, 孰能不揣食?
夫立食为先, 知是不宜嫉。
非食命不济者,一切众生有形之类,依食得全其命。或有贪着饮食,以其贪故伤害众生数千万众。复有众生心无悭吝,于诸饮食不大殷勤。所以然者,皆由起八大人念,饮食知足取支形命。是故说,非食命不济也。孰能不揣食者,人得饮食便有出入息,神识得定进经行道。虽有四食,揣食为先,进趣行来皆能成办。是故说,孰能不揣食也。夫立食为先者,彼修行人意常观食,食从何来?为从何去?一一分别由食成果。是故说,夫立食为先也。知是不宜嫉者,或有行人深山隐处独乐闲静,骐驎戴一独无伴侣,各住只居亦无徒众。所以不乐贪在世者,见讥知微防虑未然,患出于对水溢于原,设无对者则我无患,是以圣人教人闲居不处愦闹,则无复有憎嫉之想。是故说,知是不宜嫉也。
嫉先创己, 而后创人, 击人得击,
是不得除。
嫉先创己者,犹如有人没在污泥,不能得济拔彼厄难。己不能度安能度人?当求方便免济其厄。是故说,嫉先创己也。而后创人者,己既得度,复求方便济彼未度,是故说,而后创人也。击人得击者,皆由人心未去是非,此现法报,犹仰唾虚空还下着面,不能计彼音响寂静无形,为人所骂但有音声,吾耳往听了无形质,何为空寂法中横生喜怒?愚人无虑自生识想,互相是非遂致丧亡。是故说,击人得击也。是不得除,愚人执意至死不改,设遇利养计为己有,于中生嫉不能广及,是故说,是不得除也。
出曜经卷第十五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六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忿怒品第十五
不怒而兴怒, 不造而行恶,
彼受其苦痛, 今世亦后世。
昔佛在拘奢弥瞿师园中。尔时彼村众多比丘好喜斗诤,恶眼相视共相毁辱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止止比丘!勿共斗诤。所以然者,比丘当知!怨不息怨,忍乃息怨,是如来正法。何以故?过去久远无数世时,迦尸国王名梵摩达,拘萨罗王名曰长寿。时,梵摩达王即集四兵,象兵马兵步兵车兵,攻伐长寿王土界。时长寿王闻外境有军马至,复集四兵,象兵马兵步兵车兵,出往迎逆与共战斗,生擒梵摩达身,摧破大众,语梵摩达曰:‘赦汝生命归汝本国,自今以去更莫叛逆。’时梵摩达得还本国,未经几时复集四种兵,象兵马兵步兵车兵,往诣攻拘萨罗国求共斗战。长寿王内自思惟:‘吾先与共战斗,擒获己身摧破大众,不能自改既往之失,今复来战侵我土境。’长寿王轻将数骑往与共战,为梵摩达所破,轻走得脱,及将第一夫人,侍臣有一,隐处深山无人之处,藏形灭迹恐有知者。时,长寿王复重思惟:‘吾居深山无方自存,当习诗颂歌咏,游处人间乞丐自存。’如其所念即习歌颂,兼学弹琴鼓瑟,音响流利与琴相入,在在处处以得自存。时,梵摩达王第一大臣出梵志种,闻此国界寒俭乞士夫妇二人,游在人间弹琴鼓瑟乞丐自存,即遣人唤欲听音乐。乞者到家共相慰劳即设音乐,大臣闻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即告乞人:‘汝等夫妇二人孤穷裸露恒乏衣食,可住我家教习后生,常当供给不令乏短。’时,彼乞士第一夫人垂垂欲产,内生此心语其夫曰:‘我向生念,愿得四种兵众围我数匝,得好帏帐而寝其中,洗利刀汁欲得饮之。君能办不?’夫报其妻:‘我等二人为梵摩达所坏,亡失国土,那得办此四种兵众,及好帏帐洗利刀汁?’其妻语夫:‘设不办者,正尔取死。复用活为?’尔时大臣即唤乞士在前作乐,声与琴合琴与声合,或时琴与声违声与琴违,大臣问曰:‘观卿作乐而有不悦,身有患耶?心有所念乎?’乞士报曰:‘身无苦患,唯心有所念耳。’问曰:‘汝何所念?可说情故。’答曰:‘我所将妻,怀妊日满垂产在近,欻生此念:“欲得四种兵众围绕数匝,寝好帏帐,洗利刀汁而欲饮之,得便存活不得便死。”审当尔者,我用活为?’大臣报语:‘卿且自宁勿怀忧虑,当设权计办四种兵。’即如其语办四种兵,围绕数重,寝好帏帐饮洗刀汁,即生男儿颜貌殊特有豪贵相。大臣见已跽向夫人三自称善!举声说曰:‘拘萨罗国复生圣主,系嗣王位自今炽盛。’告己兵众:‘莫传此语,及使彰露当诛戮之。’时梵摩达窃闻长寿弹琴鼓瑟人间乞求,即遣人捕得闭在牢狱。长生太子渐长成人,诣诸大臣豪贵长者,自诉求愿口出斯言:‘愿诸贤士行檀布施分德立善,设有毫厘福者,尽施长寿王!早得解脱毕此苦原。’梵摩达王,窃复闻知长寿太子长生者,游在人间与父乞恩劝人修善,愿及父身早免苦难。梵摩达王瞋恚兴盛,即出长寿王诣于都市,长生后执利剑高声白父:‘我堪此间脱父厄难。’长寿王报曰:‘止止童子!夫人立行,亦莫见短亦莫见长。’傍人闻之,谓为长寿王知死逼近狂有所说,长寿报傍人曰:‘其中智者童子,乃当识吾往言耳。’即于市上斩为七假。长生太子见己,身中沸血遍满身中,瞋恚内盛不敢显外。复诣诸大臣所求哀请恩,‘我父无过横为贵主所杀,形尸暴露捐在都市,无人殡藏收拾形骸。愿诸贤士与我收拾起七偷婆,华香供养如世常法。’即如其语收拾供养起七偷婆。长生太子内自思惟:‘梵摩达王暴虐无道,侵我境土夺我民众,复取父王都市斩杀。我宜逃走出此国界,捕得我者不免此患。’即将夫人出国逃走到他方土,复习琴瑟歌声调和,在在处处乞丐自存。渐渐以次还入本国,梵摩达王闻有乞士将母自随,弹琴鼓瑟家家乞索,音响清和见莫不欢,即遣人唤将入深宫,昼夜听乐乃无厌足,形命相委如同产子。时,梵摩达出外游猎,长生太子御车游猎,恒导险难无人之处,不按正路不附兵众。太子自念:‘昔破我国劫夺我民枉杀我父,今不报怨何日可果?’复御猎车转入深山。时,梵摩达疲顿欲得懈息,即告御者:‘可于此顿,吾今疲极欲小止息。’即如其言住车止息。王告御者:‘汝坐,吾欲枕汝膝上。’王即枕而眠。长生太子内自思惟口发斯语:‘此梵摩达王暴虐无道,侵我境土夺我人民枉杀我父,思欲报怨,正是今日,若不杀者何日可果?’时长生太子即拔利剑俟王颈项,退复追念:‘昔我父王临终时教诫我曰:“童子当知,夫人立行,宜唯贵信义。”违父遗意者则非孝子。又敕我曰:“汝莫见短亦莫见长。”设当杀此王者违我父教。’即还内剑息恚不兴。时,梵摩达王于梦中惊,忽然觉寤,身体流汗衣毛皆竖。长生太子问其王曰:‘向如安眠,何为惊寤?’王告御者:‘汝欲知不?我向安眠,梦见长寿王儿长生,右手执剑左捽吾髻,以刀俟我项曰:“吾欲报怨,汝知不乎?”即于梦中复重悔责:“昔我父王临欲终时殷勤教敕:‘夫欲胜怨唯当以忍。’”以是之故于梦惊觉。’御者白王:‘还安眠,勿复惊惧。王欲知不?长寿王子长生者我身是也。昔我父王以法治化不枉人民,王自暴虐,侵我境土夺我人民枉杀我父,思欲报怨,于此深山正得王便,今不报怨何日可果?向实拔剑俟王颈,退复追念父王教诫:“童子当知,夫人立行,唯贵信义,慎莫念恶,恶加人形终不得解。”设我违父遗意者则非孝子,欲崇父教诫故即便内剑耳。今原前?不录其罪,欲还将王早归国界,得至彼已任王刑斩。’即共载车还本宫殿,普集大臣而告之曰:‘卿等云何设见长寿王太子者,卿等如何?’其中或有说者:‘设当见者,先截手足却取杀之。’复有说者:‘当生剥其皮,尔乃却杀。’复有说者:‘当以火炭箭射之。’异口论者不可称计。时,梵摩达王告诸群臣:‘长寿王太子者今此人是。卿等勿兴恶意生杀害心于此太子。所以然者,我由此人得存命根。’尔时梵摩达王,即沐浴长生太子,着王者服头戴天冠,妻以一女,还立为拘萨国王。”
佛告比丘:“古昔诸王检意自守,修忍如地视怨如赤子,不造怨仇,况汝等诸族姓子!以信坚固出家学道,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不能行忍互相是非,以小致大共相毁辱,为是宜不于彼众中斗讼。”比丘前白佛言:“唯愿世尊!暂屈威神至彼比丘众中,乃当知曲直耳。彼人自恣骂詈不虑禁法,我等有何不如能默然忍之?”尔时世尊观彼比丘不受其教,即腾上虚空还本精舍,复集圣众说斯颂曰:
“不怒不兴怒, 不造而行恶,
彼受其苦痛, 今世亦后世。”
无过而强生过者,今世后世而受其痛。
先自漏罪, 然后害人, 彼此兴害,
如鸟堕网。
先自漏罪者,或有众生心识倒错,数兴恶念不能禁制,是故说,先自漏罪也。然后害人者,夫人兴恶结嫌积久,常求方便思惟计数,然后乃得发恶于外。已生恶念,不得思惟道德,是故说,然后害人也。彼比丘兴恶者,复以偈报之:
“多结怨仇, 祸患流溢, 实无过咎,
怨者何望?”
是故说,彼此兴害也。如鸟堕网者,昔有鹰王搏撮群鸟获得一鸟,名伽频阇路,高飞远翔诣高山顶。时伽频阇路并说斯言:“是我身过当复告谁?设我恒守本业旧居者,则不为汝所擒。”鹰王问曰:“本业旧居在何所乎?”雀报鹰曰:“高山绝岸深涧石聚则我旧墟,若在彼者终不为汝所擒。”鹰告雀曰:“今且放汝听归本居,观吾力势为能获汝身不?”时鸟雀得归,住两石间,遥语鹰王:“汝设可者暂下共战。”鹰王闻已恚怒炽盛,鼓翼奋势,从空中下欲搏撮之,鸟入石间鹰摧翅翮于此命终。是故说,如鸟堕网罗也。
害人得害, 行怨得怨, 骂人得骂,
击人得击。
害人得害者,众生处世志趣不同,己身行恶自然不祐,举手打人仍更自害,是故说。害人得害也。行怨得怨者,复有暴恶众生,昼夜念恶。常伺人短心常思惟:“某村某家,劫夺我牛强取我财,杀我知亲侵我田业,要当伺捕方便报其重怨。”思惟挍计不去心怀,设复出家道心未固学日既浅,内心思惟:“某甲比丘曾共止住,取我坐具针筒钥拇沙门六物至今不还。”但思惟诸物不念修道,不知后报卒至为身招祸。是故说,行怨得怨也。骂人得骂者,若有骂詈反得其辱不自观省,皆由愚惑缘致斯骂,不知受报亦复不久。修行人所修,彼行人者分别前人,计骂尽寂了无形质,若人骂我知之为空,吾耳往听悉无所有,彼虚我寂谁有骂者?是故我今忍而不起。夫人骂詈法自有极,四大为形不久居世,快意斯须,不知久久涉苦无量。是故说,骂人得骂也。击人得击者,夫人相嫉毁人善行,性无常则喜怒无恒。或有愚人不遇师训,既不广学志性闇钝,结怨在心终已不解,如斯之人不当与坐起言语饮食欢宴,人欲之造见则不吉,成事倾败不果本愿。是故说,击人得击也。
斯何沙门, 不知正法, 寿既短促,
复结怨为?
斯何沙门者,夫言沙门者,履行清虚离世八业志崇清净,乃谓沙门。如今卿等沙门,荷珮法服,不能禅寂六情闭塞五欲,世间荣宠心求染着,设遭毁辱悔欲就俗。夫为沙门,若遭荣宠不以增欢,设遇毁辱不以加戚,尔乃名为沙门。是故说,斯何沙门也。不知正法者,是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虽出家学,种姓若干意行不同,或畏王法而出家者,或避重役而共出家,如斯之心不可亲近。已能出家当修正业,六时行道昼夜不废,复当思惟福度众生,设欲饮食,意愿一切不独为己。汝等诸人,虽言为道行与愿违,过去贤圣所以教人,法衣表识者,欲令除内秽垢。卿等秽人假被法服,污染真形坏败表识。”是故说不知正法也。寿既短促者,佛告比丘:“生处五浊,虽云百年卧消其半,命多危险,受四大身如蛇蛰聚,一增百病共相危害,乐少苦多忧患万端苦痛难量,不能端意思惟以求真道方便,兴起慢嫉履凡夫行。”是故说,寿既短促也。复结怨为者,人身难得佛世难值像法难遇,虽得为人,不能练精进行禅燕,役神方更随时进趣,与世同流又不广显三宝训悟后学,三涂八难何日当空?是故说,复结怨为也。
人相谤毁, 自古至今, 既毁多言,
又毁讷讱, 亦毁中和, 世无不毁。
昔佛在罗阅城竹园迦兰陀所。尔时调达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,须臾前白佛言:“我观如来颜色变易诸根纯熟,年过少壮垂朽老迈,唯愿世尊自闭静室禅定自娱,四部之众愿见付授我当教诫,如世尊无异,随时供养四事不乏。”尔时世尊告调达曰:“咄愚所启不虑后殃,舍利弗、目连比丘,由尚不付授众僧,况汝嗽唾弊恶之人可付授圣众耶?”尔时调达内兴妒嫉,闻世尊语已倍生恚怒:“如来今日赞叹舍利弗、目连比丘,而更轻贱小弟,要当求便丧灭师徒,使此国界众生不睹其形不闻其声。”是时,调达比丘即从坐起礼足退归,在在处处巧言伪辞诳惑于俗,劝诱世人得数十人,在在处处共相劝勉取要言之。尔时世尊与无央数大众,围绕而为说法。尔时调达告己弟子曰:“汝等莫听瞿昙所说。所以然者?所说不随正法,吾有一一深经好义当以相教。”恒求方便欲坏乱如来圣众。尔时世尊告调达曰:“止止调达!慎勿兴意坏乱圣众,后备受报其痛难忍。”尔时调达执意牢固不改其行。尔时世尊知彼意正终不可回,便以宿命通,观过去无数阿僧祇世因缘宿对所经历事。是时,调达将五百弟子,如来自观为菩萨身,复将五百弟子俱游宝积山侧,菩萨门徒宽仁柔和,教以正法修持禁戒,出入进止不越其序。调达众者己行不均,门徒弟子尽法师则,出言粗䵃语辄兴恚,与弟子论如怨斗讼。弟子厌患不堪侍从,尽舍调达往就菩萨。菩萨得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并自称说:“吾有千弟子,众德具足,与世殊绝,谁能及者?”调达得是,极兴恚怒即发誓愿:“此人今日诱我弟子坏我门徒,正使此人后成无上等正觉时,我当坏彼徒众如今无异。”如来观知调达比丘,必坏圣众定无有疑,如来即从坐起舍众而去。何以故?有五事不得坏乱众僧:一者如来目前,不得坏乱众僧,如来威神不舍本誓故。二者如来般泥洹后,不得坏乱众僧。设有人言:“我今成佛逮最正觉。”当以此问之:“释迦文佛在时,汝为所在?”三者未曾有恶时,不得坏乱众僧。四者比丘不竞利养,不得坏乱众僧。五者智慧神足弟子和合,不得坏乱众僧。诸佛世尊常法,神足智慧弟子,一日之中圣众终不空缺,如来以宿命智观,必知调达当坏乱众僧,如来即舍而去,调达在后与众说法:“若有众生事我为尊,承受教诫当习五法。何以故?行此五法早得解脱,何假沙门瞿昙说八直行?云何为五?一尽形寿常守三衣。二尽形寿常当乞食。三尽形寿不得食肉饮血。四尽形寿常当树下露宿。五尽形寿不得获持金银宝物。诸有比丘修此五法者,早得解脱尽有漏成无漏,何假沙门瞿昙八直行耶?”调达说是语已即从坐起,五百比丘寻从而去,左面弟子名曰铿荼陀婆,右面弟子名曰瞿婆离,归本所居,弟子前后围绕而为说法。舍利弗、目连比丘后往彼众,调达见已举声称善:“善来!舍利弗、目连比丘!吾获大利,知我成佛三界独尊,智慧神足弟子自然响应。”尔时调达即移瞿波等左右弟子坐,舍利弗、目连安处左右。尔时调达像如如来,告舍利弗、目连曰:“吾患脊痛小欲安睡,卿等二人与圣众说法。”尔时调达右胁着地欲得睡寐,天神强挽调达左胁在地,天神复厌诳有言语,鼾声现外秽气远彻。尔时尊者目连以神足力飞腾虚空作十八变,坐卧经行涌没自由,或身上出火身下出水,或身下出火身上出水,东没西涌四方亦尔。尔时目连从空中还就本坐,尊者舍利弗告众会人:“如来之身神德无量,具一切智,前达无穷却睹无极;如来法者得现法报快乐无为,智者之所修学,非愚者之所习;如来圣众者,戒具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,可敬可贵,承事供养为众生良祐福田。”尔时诸比丘各生此念:“我等愚惑不识真正,舍实就华弃本逐末。今日观二贤所说,世之希有!我等宁可舍此调达,就如来众,不亦快乎?”舍利弗知其心念即从坐起,彼五百比丘亦皆俱起,随舍利弗、目连后追随而去。时,瞿波离比丘以右脚蹋调达曰:“弊恶调达何为耽睡?舍利弗、目连二人,将汝弟子去尽。”尔时调达觉寤甚怀忧戚。是故说,人相谤毁,自古至今,乃至世无不毁也。
断骨命终, 牛马财失, 国界丧败,
复还聚集。
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昔长寿王身分为七假,亡国失土,由尚忍怨不起,共相尊敬还立国土如本无异。汝今比丘!当以道德自持共相忏悔,大者以法、小者承受,汝等云何不知正法?当念忍辱、叹说忍力,所行真正叹说真正。比丘当知,吾所以从无数阿僧祇劫积行已来,修六度无极行檀修施,头目髓脑国财妻子,持戒忍辱精勤一心,皆欲除贪除瞋怒想。”是故说,断骨命终,国界丧败也。
人若骂我, 胜我不胜, 快意从者,
怨终不息。
人若骂我者,人自思惟:“彼人骂我,不随禁律枉侵良善。”是故说,若人骂我也。胜我不胜者,彼自思惟:“如我法者则我得胜,不如法者则我不胜。”是故说,胜我不胜也。快意从者,作是思惟者,遂增怨仇不谛思惟,是故说,快意从者。怨终不息者,如此之人,心如刚铁不可沮坏,是故说,怨终不息也。
不可怨以怨, 终已得休息,
行忍得息怨, 此名如来法。
不可怨以怨者,是时世尊告诸来会:“吾自追忆无数劫已来,怨能息怨,人身难得佛世难遇,犹如忧昙钵华时时乃有,难得为人出家学道亦不可果。汝等已得人身,诸根不缺堪任受化,何为于正法中共相诤竞?”是故说,不可怨以怨,终已得休息也。行忍得息怨,此名如来法者,夫人行忍寂默为首,听彼已报闻彼骂已还以骂报,如是之比怨终不息,弱名忍强亦名为胜,是故说,行忍得息怨,此名如来法也。
若得亲善友, 共游于世界,
不积有遗余, 专念同其意。
若得亲善友者,或有众生礼仪成就于行不缺,义味成就忍行成,就皆由朋友成就身行,是故说,若得亲善友。共游于世界者,如此善友,从劫至劫共相追随不以为苦,是故说,共游于世界也。不积有遗余者,夫人意等不计财货,亦复不选择知亲,正使朋友出在卑贱,善色恶色若好若丑不得选择,是故说,不积有遗余也。专念同其意者,发心起行齐同其善笃信向佛,是故说,专念同其意也。
设不得亲友, 独游无伴侣,
广观诸方界, 独善不造恶。
设不得亲友者,所谓亲友者,行齐德同俱造于善乃名亲友,不造善行者不名为亲友。如世常言,人无有伴侣如驴牛俱,修不善行不得名为善友,是故说,设不得亲友也。独游无伴侣者,宁独游处快修善行,不以弊恶与人共俱,是故说,独游无伴侣也。广观诸方界者,人欲观化触类所见渐以益智,闻语不惑,是故说,广观诸方界也。独善不造恶者,是以智士乐静不居乱闹。昔有敌国大王兴兵相攻,邻国闻之,臣启王曰:“外有贼寇逼近土境。”王曰:“无苦,无所堪任。”贼复前进,臣复白王:“贼已逼至转来到城。”王言:“无能侵我。”贼遂入城固守城郭。臣复白王:“贼寇逼近,王宜防备出共斗战。”王言:“无苦,终不害我。”外冠转进直趣宫殿,臣复白王:“贼今已至,王欲云何?”时王沐浴更着新衣,自负粮食,出见敌国邻王而告之曰:“城郭宫殿是卿所有,吾欲入山且修道德,食足支命衣足盖形。”尔时王便说颂曰:
“吾今此衣食, 自求欲隐形,
舍位卿为王, 且欲求多福。
宁处岩石间, 粗衣弊恶食,
食果数息定, 麋鹿共相娱,
不以处王位, 考掠苦毒病。
智者畏后世, 终不造恶缘。
观卿兴兵众, 欲来伤害吾,
是身为朽器, 时杀勿枉众。”
时彼敌国王闻是语已熟自思惟,复以此偈报曰:
“快哉大觉士, 依法而自将,
被一切德箭, 摧破我兵众。
虽怨智慧胜, 亲友愚何益?
是以慧为首, 智慧广济度。”
时敌国王即退军马,将己兵众归还本国,宫殿屋舍尽还本王。是故说,广观诸方界,独善不造恶也。
忍辱胜怨, 善胜不善, 胜者能施,
至诚胜欺。
忍辱胜怨者,两剑所俟必有伤损,遇毒毒治必死不疑,唯有忍者能去其怨,是故说,忍胜怨也。善胜不善者云何?卿等颇闻火之禀性有冷义耶?对曰无之。此亦如是,怨欲息怨终不可得。何者能息?唯有善者乃能息耳。是故说,善胜不善也。胜者能施,修善之人,行无缺漏,意不起想,果能惠施;结怨之人,为身招祸,死入地狱受苦无量,共相伤害死而复生,若生人中颜貌丑陋,为人轻慢所愿不果。是故说,胜者能施也。至诚胜欺者,智者行身不犯口过,出言应律无所触娆,正使身死不以妄言绮语而求苟活,经历生老涉苦无量,目见耳闻怨仇最重,是故说,至诚胜欺也。
学无朋类, 不得善友, 宁独守善,
不与愚谐。
学无朋类者,夫人广学当凭善知识,从初发意至得道,皆凭善知识乃得成就;若遇恶友行必愚恶。是故说,学无朋类也。不得善友者,或复学人遇恶知识,昼夜斗讼行恶为业,是故说,不得善友也。宁独守善,不与愚谐者,设无朋类,当自建意,念在闲静去离愦乱,设闻斗讼者,常当远离心不愿乐,是故说,宁独守善,不与愚谐也。
乐戒学行, 奚用伴为? 独善无忧,
如空野象。
乐戒学行者,夫修行人心乐闲静,恒以禁戒自缨络身。尔时世尊告拘苫鞞比丘:“谏喻止讼。”比丘闻已不受佛教。佛知其意即从坐起,飞腾虚空十二由旬,还本精舍至大众中,而说颂曰:
“乐戒学行, 奚用伴为? 独善无忧,
如空野象。”
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拘苫鞞好憘斗讼各相谤毁,吾今已离之,正使我闻拘苫鞞比丘在其方者,吾当避之而就他方。”尔时有一象王离诸群索居,独游旷野心自思惟:“得离诸象及诸宗亲,独游在此何以快哉?我在象中时群多纵逸,蹋蹈水草然后吾乃得食;今日独行,得清水好草亦无忧虑。”尔时世尊见彼象心中所念,便于大众而说颂曰:
“一象于象众, 六牙而备具,
心念与吾同, 独善而乐静。”
一象于象众者,如来身者亦名龙象,彼象者亦名龙象,如来世雄三界独尊,象者龙中独尊,是故说一象于象众也。六牙而备具者,牙者象之威怒自缨络身,功德者如来相好,如来见彼拘苫鞞比丘自生厌患,象者患厌群众,是故说,独善无忧,如空野象也。
出曜经卷第十六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七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惟念品第十六
出息入息念, 具满谛思惟,
从初竟通利, 按如佛所说。
出息入息念者,安者谓息入,般者谓息出。彼修行人,当善观察二甘露门:一者安般,二者不净观。或有行人但修安般或修不净观,彼修安般者,思惟分别出息入息,息长亦知息短亦知,息熅亦知息冷亦知。意若错乱复从一始,从头至足分别了知,设复错者复从一始,如是经历返覆数过自知意至,吾今捉息皆得自在。欲使气息从左耳出,如意不难,从左耳入亦复如是,从右耳出入,或从鼻出入皆能随意,最后回息从顶上出,随意者成数息法,设不成者脑盖发坏即取命终。如是学人经十二年,或有成有不成者。复次行人分别思惟不净观,往至城外丘旷塳间,观死人尸骸谛熟分别,此尸我形有何差别?复还至精舍或坐床或敷坐具,或复露坐,内自思惟:“经忆塳间死尸暴露,我身与彼等无差别。”如是经历过十二年,有得定者不得定者。是故说,出息入息念也。具满谛思惟者,夫人定意善察分别,一数二随三止四观五还六净,是故说,具满谛思惟也。从初竟通利者,昼夜孜孜初不懈息,数缺则从一始;是通利,不受六情染外尘垢。是故说,从初竟通利也。按如佛所说者,如来所以遗十二部经,剖判要义,皆为后生未开悟者,众智自在除去希望,是故说,按如佛所说也。
是则照世间, 如云解日现,
起止学思惟, 坐卧不废忘。
是则照世间者,犹如秋时明月无有五蔽,在众星中光明独照,此亦如是,得安般定者,在众修行人中,威神独显颜貌光曜无与等者,是故说,是则照世间,如云解日现也。起止学思惟者,以得安般定意,身意铿然不动,不为外邪所沮,心亦如是,不随外尘兴于邪念,是故说,起止学思惟。坐卧不废忘者,彼修行人已得三昧定意,亦常思惟,若坐若卧终日学习初不暂舍,是故说,坐卧不废忘也。
比丘立是念, 前利后则好,
始得终必胜, 誓不睹生死。
比丘立是念者,所谓比丘,永息万想意不驰骋,执志牢固端摄诸情意,常在定不求余念,是故说,比丘立是念也。前利后则好者,先得安般数息禅定,后能越次取证超过三界,身中诸结永尽无余,净如真金永无微翳,是故说,前利后则好也。始得终必胜者,已具知断化缘已遍,己身度有更不受当来形,是故说,始得终必胜,誓不睹生死也。
若见身所住, 六更以为最,
息心常一意, 便自致泥洹。
若见身所住者,比丘比丘尼及新学者男弥女尼、优婆塞优婆夷、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种,执志坚固趣道不难,是故说,若见身所住也。六更以为最者,闭塞诸根,眼耳鼻口身意诸根澄净不乱,守护六情不受诸见,是故说,六更以为最也。息心常一意者,彼修行人数出入息观诸毛孔,一一分别终无错谬,犹如明眼之士于明镜中自睹面像,是故说,息心常一意也。便自致泥洹者,断诸使流永离世俗,便逮泥洹不动不变,无复往还染着诸界,是故说,便自致泥洹。
以有是诸念, 自身常建行,
若其不如是, 终不得意行。
以有是诸念,自身常建行者,如彼执行之人,昼夜精勤意不迷误进前求道,如遭劫烧救护头燃,初中竟夜亦不废忘,是故说,以有是诸念,自身常建行也。若其不如是,终不得意行者,生死长远亦无端绪,解知泥洹已离三界过去未来现在,是故说,若其不如是,终不得意行也。
是随本行者, 如是度爱劳,
若能寤意念, 解脱一心乐。
是随本行者,初入道者,或时先教安般守意,或时先教不净观,须观彼行者心之好乐,是故说,是随本行者也。如是度爱劳者,爱为病根难掘难拔。何以故?爱难掘、爱难拔,犹此爱本涉历生死遍满三界,增益四生回趣五道,谁能觉者?唯黠慧之士,乃能觉了三界五道受苦之恼?是故说,如是度爱劳也。
若能寤意念, 解脱一心乐,
应时等行法, 是度老死地。
若能寤意念者,彼修行者,系意在明不敢睡寤,成诸道果要由觉寤,不从睡寐而得道也,虽复觉寤,系意不专不成道果,意既觉寤加心专正,便越三有至无余界。是故说,若能寤意念也。解脱一心乐者,彼修行人已得定意众德具足,不得定人不能具诸德行。昔有淫逸之人,意专女色不能去离觉寤,思女姿颜欲与言语交通,眠寐梦想容貌携手共游,时妇遇疾,骨消肉尽形骸独立。尔时彼家恒有知识道人往返,其妇白道人曰:“我今所患日夜困羸,将其意故欲陈我情,为可尔不?”时道人曰:“但说无苦,设有隐匿之事,我当覆藏不使彰露。”妇人白言:“我夫禀性淫欲偏多,昼夜役娆不容食息,由是生疾恐不自济。”时彼道人告妇人曰:“若汝夫主近汝身者,便以此语其夫曰:‘须陀洹法礼应尔耶?’”后果如所言,夫主来近妇寻语曰:“夫为须陀洹道,为应尔耶?”夫闻妇言甚怀惭愧内自思惟:“我将不审是须陀洹乎?”即便息意在闲静处思惟校计,成斯陀含、阿那含果。自知已得道迹,便不复与女人从事。妇人问夫:“汝今何故永息欲心不与吾从事?”夫告妇曰:“吾审见汝已,何由复共往反?”妇语其夫:“汝言审见我,我有何咎?我恒贞良不犯女礼,何以见骂乃至于斯?”妇人即集五亲宗族,告语之曰:“今我夫主意见疏薄,永息亲情不复交通,复见骂詈称言见我,今于众前便可说之。”夫言:“且止!须我引证乃得自明。”夫主还归彩画好瓶,成满粪秽牢盖其口,香华芬熏,还至彼众告其妇曰:“审爱我不?若爱我者,可抱弄此瓶如爱我身。”妇随其语抱瓶玩弄意不舍离。夫主见妇已爱着此瓶,即打瓶破,臭秽流溢蛆虫现出,复语妇曰:“汝今故能抱此破瓶不耶?”妇答曰:“我宁取死,终不能近此破瓶,宁入火坑投于深水,高山自投于下,头足异处,终不能近此瓶。”夫告其妇:“前言见汝,正见此事耳。我观汝身剧于此瓶,从头至足分别思惟三十六物,有何可贪?”尔时复重说偈曰:
“勇者入定观, 身心所兴尘,
见已生秽恶, 如彼彩画瓶。”
是故说,解脱一心乐也。应时等行法者,夫修行人凭善知识,或诸天卫护外邪不入,求道甚易无所畏难。犹如远行之人迷失大道反从小径,惺寤之士告其人曰:“此非正道,时可变悔从彼正路。”时迷路者从其言教,还复大路安隐得归。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凭善知识获致正道,是故说,应时等行法也。是度老死地者,犹人涉路多诸恐畏,或遇虎狼盗贼,或遭奸邪恶鬼,或值道路险难侧身傍过,如此众难数百千变,复值水浆乏短,其人自念:“设道路有一难犹尚叵过,况复多险?”即自建意昼夜不息,得越彼难安隐得归不失财宝。彼修行人观察三界皆悉炽燃,欲得远离求无为道,是故说,是度老死地也。
比丘寤意念, 当令应是念,
都佮生死弃, 为能作苦际。
比丘寤意念者,昔有商客经过旷野,道路疲极竟夜眠睡,群贼相率欲来劫夺。时彼虚空神天,于虚空中,以偈告商人曰:
“觉者谁为眠? 眠者谁为觉?
谁知谁分别? 见报如其义。”
尔时商客中有优婆塞,是佛五戒弟子,即报之曰:
“我觉我为眠, 我眠我为觉,
我知我分别, 欲知此是义。”
天复问曰:
“云何觉为眠? 云何眠为觉?
云何知分别? 吾欲闻此义。”
时,优婆塞即报天曰:
“觉圣八道者, 三佛之所演,
于彼觉寤法, 我为在眠寐。
不觉八道者, 三佛之所说,
于彼眠寤法, 我为在觉寤。
“是谓神天,我觉我为眠,我眠我为觉,我知我分别,欲知是此义。”天复说曰:
“善哉觉为眠, 善哉眠为觉,
善哉知分别, 善哉闻此义。”
时优婆塞闻此义已即报天曰:“遭蒙天恩安隐得归。”天迷盗贼不知商人止顿处所,令诸贾客得度险路。是故说,比丘寤意念也。当令应是念者,彼修行人执意精勤,意之所愿无事不果,清净无瑕秽不行放逸,身着精进衣心怀慧明,愚痴闇冥无由得现,是故说,当令应是念也。都佮生死弃者,彼修行人复以方便断诸结使,缘着诸缚,弃重弃、剥重剥、打重打,去离生老病死,是故说,都佮生死弃也。为能作苦际者,于现法中越凡夫法,不处中般泥洹、生泥洹、行无行般泥洹、不上流究竟般泥洹,如斯学人于现法中般泥洹,舍此五泥洹。何以故?佛契经《杂阿含》所说:“我今比丘不说少许生分,下及弹指之顷,况复多乎?何以故?受生分苦,由是流转不免于苦。比丘当观犹如粪除,少许常臭况复多耶?是故比丘!当求方便断受生分永离三有。如是诸比丘!当作是学,拔生根本无令滋蔓。”诸修行人闻佛所说,承受教诫,于现法中,拔其生本不复受,是故说,为能作苦际。
常当听微妙, 自觉寤其意,
能觉之为贤, 终始无所畏。
常当听微妙者,与人说法甚为难遇,具足诸根亦复难得,遭贤遇圣亿世乃值,世尊说曰:“吾昔积行亿百千劫时乃闻法,虽得闻法,分别义味复不可遭。”告诸来会专精一意听微妙法,是故说,常当听微妙也。自觉寤其意者,世尊在世与无央数百千之众,前后围绕而为说法。时有一人,于彼大众眠寐睡彻于上。比丘一人告彼睡比丘曰:“何不觉寤听如来说法?方更睡寐惊动大众。汝何不观如来妙法?美于甘露除人万患。”其人闻已默然不对。是故说,自觉寤其意也。能觉之为贤者,觉此睡眠,犹天之与地亿千万倍,不可以譬喻为比,或有行人阴盖所蔽瞪懵着睡,诸天扶佐数来觉寤,伺命狂象蹋三善根苗,无常炽火烧生类根栽。人中尊者今日出现,普照三界无不蒙光,结使贼寇盗窃善财,如此众变不可称记,皆由睡眠不觉寤故。是故说,能觉之为贤也。终始无所畏者,夫人觉寤,万邪不能干,不但行道之人觉寤为贤,世凡夫人亦由觉寤成办众事,或时俗人于眠睡中忘失财货,怨家责主盗贼水火所见侵欺,或时行人瞪懵睡眠,应闻法时反更不闻,应成道果反更不获,应当诵习根义觉道,于睡眠中皆悉亡失。是故说,终始无所畏也。
以觉意得应, 日夜慕学行,
当解甘露要, 令诸漏得尽。
以觉意得应者,彼修行人校计思惟,昼夜叹誉觉寤之德,慢惰之人复自叹说睡眠之要,是故说,以觉寤其意得应也。日夜慕学行者,彼修行人,精勤自役昼夜不息,前后中间不失次第,是故说,日夜慕学行也。当解甘露要者,贤圣八品道,谓之甘露,灭尽泥洹,亦名甘露,彼修行人,习学贤圣八道进趣泥洹,离八不闲贪乐意欲,寂静淡泊无为无作,是故说当,学甘露要也。令诸漏得尽者,漏义云何?以何故名为漏义?答曰:“住义为漏义,渍为漏义、渧为漏义、增上为漏义、非人所持为漏义。”住为漏义者,欲界众生以何制住?答曰:“漏也。”色无色界众生以何制住?答曰:“漏也。”是故说住为漏义。云何渍为漏义?答曰:“犹如以水渍,谷萌芽得生。”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以三有水,渍宿行本结使,萌芽得生,是谓渍为漏义也。渧为漏义者,犹如涌泉屋漏,深渠沟涧,母人慈重自然流溢,是名渧为漏义也。增上为漏义者,犹如人间共相尊贵,尊卑贵贱各有所在,上有明主,下民不得东西纵逸,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结使所制持,不能得离三界四生五趣,是谓增上为漏义。非人所持为漏义者,犹如人为非人所持,狂有所说,可避而不避,应离而不离,可持而不持,不可捉而捉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结使非人所持,狂有所说,是故说非人所持为漏义。能断此诸漏者,于人天独尊,意之所念必成不难,而获断智,拔苦根本至究竟处,不受当来有,得无生忍。是故说,能断此诸漏也。
夫人得善利, 乃来自归佛,
是故当昼夜, 一心当念佛。
夫人得善利者,世间利者,象马车乘国财妻息金银珍宝,车?马瑙水精琉璃珊瑚琥珀,虽言是善利非真正利,欺惑世人由是致忿,亡国破家无不由之,不免地狱饿鬼畜生,能投命自归于如来所,便能得免地狱畜生之难。自归佛者,断有至无欲,越次取证,随三乘行各得其愿,若生天上人中受自然福。若初发意志崇佛道者,复得四意止、四意断、四神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八贤圣道,是谓三十七品。是故说,夫人得善利也。问曰:“何以故但说人得果证,不说天龙阿须伦阅叉鬼神耶?”答曰:“人道于诸趣最尊最妙,专心一意便能断漏尽结越次取证,人道堪受贤圣道教,故说人也。”乃来自归佛者,云何名为自归?何以故说自归?答曰:“救护为归义。复次,无畏为归义、脱难为归义。”是故说,乃来自归佛也。是故当昼夜,一心当念佛者,人心所念流驰万端,弹指之顷造行无量,昼夜所思无有停息,于中自拔回意向善,一心念佛永无众想,是故当昼夜一心念佛也。
夫人得善利, 乃来自归法,
是故当昼夜, 一心当念法。
所谓法者,灭尽泥洹,有恐惧者,令至无为;无恐惧者,取道有何难乎?有为法者,为生老病死所见逼迫,灭尽泥洹无生老病死者,是故说,夫人得善利,乃来自归法也。昼夜一心念法者,夫言法者,现在获祐除诸热恼,智者所习非愚所行,是故说,昼夜一心念法者也。
夫人得善利, 乃来自归众,
是故当昼夜, 一心念于众。
夫人得善利,乃来自归众者,问曰:“无畏为归义,于大众中有恐怖者,何以故说自归于众?”答曰:“或有大众,已离五难无复恐惧。云何五难?一为生难,二为老难,三为病难,四为死难,五为不乐众难。离此五难乃可自归。”云何名为众?诸有异众外道裸形,从一至十乃至无数,如来圣众在诸众中为尊最上。是故说,夫人得善利,乃来自归众,是故当昼夜,一心念众也。
能知自觉者, 是瞿昙弟子,
昼夜当念是, 一心归命佛。
能知自觉者,初自归法其义不定,今此念佛乃名为定,向佛牢固不可移转,是故说,能知自觉者。是瞿昙弟子者,如来出瞿昙姓,观察将来未然事故说此义,于将来世当有众生,姓婆嗟无父母,忽然而生豪尊自贵在世自夸,如来欲止彼谤,故说瞿昙弟子也。昼夜当念是,一心念于佛,一心念佛者,邪恶鬼众不敢侵近,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佛,一心念于佛也。
善觉自觉者, 是瞿昙弟子,
昼夜当念是, 一心念于法。
善觉自觉者,佛告诸比丘:“当自观察于诸法要,除去乱想。”是故说,善觉自觉者,是瞿昙弟子,昼夜当念是,一心念于法也。
善觉自觉者, 是瞿昙弟子,
昼夜当念是, 一心念于众。
善觉自觉者,佛告诸大众:“汝等皆见一切大众,以智而见非为无智,以观而观非为无观,亦知我众清净不清净。”是故说,善觉自觉者,是瞿昙弟子,昼夜当念是,一心念于众也。
念身念非常, 念戒布施德,
念天安般死, 昼夜当念是。
彼修行人,持戒完具清净无秽,犹如金刚不可沮坏,犹如须弥不可移动,是故说,念身念非常,念戒布施德,念天安般死,昼夜当念是。所谓念施者,施有二种:财施、结使施。结使施者名曰究竟,施不变悔。财物施者非至竟施,施已还悔。是故说念施也。所谓念天者,贤圣弟子昼夜念天,于此持戒得生彼处,习行功德不断信根,具众德本成就禁戒,是故说,昼夜当念天也。当念身者,常观此身成诸不净瑕秽充满,是故说,当念身也。至死亡念,亦复如是也。
善觉自觉者, 是瞿昙弟子,
昼夜当念是, 一心念不害。
善觉自觉者,是瞿昙弟子者,一切众生皆念其命,爱恋妻息贪着家业,身口意所修不害人者,乃称明智之士,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一心念不害也。昼夜当念是,不起瞋恚者,夫人瞋恚多起乱想,心如剑戟难制难持,生恚者不获其果,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不起瞋恚也。昼夜当念是,愿欲出家,不乐在家贪着五欲。彼修行人虽在家内,观欲如火意常厌患,昼夜思惟梦想出家,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常念欲出家也。昼夜当念是,坐禅一意定,初学三禅定为首,禅以摄意不兴结使,众想寂定念不流驰,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坐禅一意也。昼夜当念是,念持不受尘,常乐寂静不处人间,粗衣恶食不著文饰,趣自支形自足修道,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念持不受尘也。昼夜当念是,空不愿无想,恒观五阴身虚而不真不可恃怙,为变易法不得久停,计我无我况有身耶?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空不愿无想。昼夜当念是,去离愿求意,彼修行人,志求道德不自为己,亦不愿男相女形,亦不愿色声香味细滑法,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去离愿求意也。昼夜当念是,习学无想心,学人得无想定,具足贤圣法律。问曰:“学人在诸地,不见有我无我。何以故不说具足贤圣法律,独说无想定耶?”答曰:“无想定者贤圣之奥室,入此室者不闻凡夫杂糅之行。”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习学无想心也。昼夜当念是,入室而思惟,彼修行人,初入行时学二思惟:一者断结,二者于现法而自娱乐。是故说,昼夜当念是,入定而思惟也。
善觉自觉者, 是瞿昙弟子,
昼夜当念是, 意乐泥洹乐。
所谓泥洹者,终始无忧,亦复不见起当有尽,永离众患亦无热恼,无求无想,无复五阴名色,不我有我不见名色,取要言之虚无想像。智者教习,是故说,善觉自觉者。是瞿昙弟子,昼夜当念是,意乐泥洹乐也。◎
出曜经◎杂品第十七
当念自觉寤, 慎莫损其行,
行要修亦安, 不行行受报。
当念自觉寤者,夫人有施为,先当内思惟校计熟思。
善思而思行, 慎勿失其所,
虑不失所者, 失所怀痛忧。
是故说,当念自觉寤也。慎莫损其行者,夫人有所施为,事情已彰复还懈慢,不究其理不禅思惟,或时讽诵亦不通利,临欲试时舍众逃亡,是谓于学有损。习禅之人念不在定流驰万端,如彼猿猴舍一趣一,于贤圣法律乃有大累,是故先达之人教彼后生,卒成其道不使漏失,是故说,慎莫失其所也。虑不失所者,或有诵人日诵十千解义百千,昼夜讽诵不失上下文句,一一分明理不远义,入禅之寂,天雷地震万响俱作不能动其神,是故说,虑不失所者也。失所怀痛忧者,行不专己俱兴嫉意自坠于渊,皆由行不正故,是故说,失所怀痛忧也。
人当求方便, 自致获财宝,
彼自观其义, 意愿即果之。
人当求方便者,世人多慕周旋四方,孜孜级级求救形命皆贪财货。诸比丘等复求方便,诵契经律阿毗昙及诸杂藏,坐禅比丘禅定入微,小七大七不失其次,耳锤法财已得功德增益其行,是故说,人当求方便,自致财宝也。彼自观其义,意愿即果之者,世人思惟,谁有富贵积财千万者,随所意念费耗财宝,学道之人,捐舍妻息去离荣宠,自知功德具满,分别义理问则能答。彼坐禅人复自观见禅定寂静,得六神通飞腾虚空,作十八变勇没自由,不信道者睹已则信,已信道者遂进不退,是故说,彼自观其义,意愿即果之也。
坐起求方便, 自求于定明,
如工练真金, 除去尘垢冥,
不为闇所蔽, 永离老死患。
坐起求方便,自求于定明者,所谓坐起者,诸疑结使是,人怀懈慢不究其业,彼懈慢人虽言起立与坐无异,精勤之人虽言坐卧与立无异,是故说,坐起求方便,自求于定明也。常当专意求于定,明光无尽无处不照,是故说,求于定明也。如工炼真金,除去尘垢冥者,彼大众中工师巧匠集在彼众,犹如尘垢物为尘所蔽,未被刈除遂增污秽。今此人心亦复如是,为淫怒痴垢所染,亦无精光不得照曜。是故说曰,如工练真金,除去尘垢冥也。不为闇所蔽,永离老死患者,彼修行人,刈治尘垢无诸结使,终不为生所屈、不为老所困、不为无常所召,是故说,不为暗所蔽,永离老死患。
不羞反羞, 羞反不羞, 不畏现畏,
畏现不畏, 生为邪见, 死入地狱。
不羞反羞者,或有行人年岁长大,不肯从小比丘承受教诫,小比丘所说随顺法教,长老羞耻内自思惟:“为少年比丘所授,极怀惭愧藏颜无处。”于彼不应起羞而羞,是故说,不羞反羞也。羞反不羞者,彼修行人,不诵习契经律阿毗昙及诸杂藏,虚受信施衣被饭食病瘦医药床褥卧具,是故说,羞反不羞也。不畏现畏者,灭尽泥洹淡然无为,反更畏之不亲其行,彼泥洹中无生无老无病无死,亦复无天趣人趣地狱饿鬼畜生趣,反更畏之如所说。彼凡夫人未曾闻此,本无今无已无当无,亦无恐惧安隐,亦复无众害诸变,舍一切难,而更畏之,是故说曰,不畏而现畏也。畏现不畏者,五道生死淫怒痴炽然为火所烧,渐增生老病死愁忧苦恼不可称说,亦不畏彼更着三有,是故说,畏现不畏也。生为邪见,所谓邪见者,可羞不羞不羞反羞,可畏不畏不畏反畏,此尽名为邪见。造邪见业,是谓生为邪见,死入恶道,作罪多者入恶道,作罪中者入畜生,作罪少者入饿鬼。是故说曰,邪见堕恶道。
人前为过, 后止不犯, 是照世间,
如月云消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彼时去国界不远有梵志子,名曰无害,常追逐师友,读梵志经典,所事师者耆旧长老,年过八十所纳妻妇,年幼少壮颜貌端正,女之礼节威仪备举,无害梵志子,亦复端正丈夫姿颜世无双比。时彼女人淫欲炽盛,即捉梵志子无害手,“吾敬卿德欲与情交,宜可尔不?”无害闻之,以手掩耳:“我宁丧命终不敢听。”女答之曰:“夫人饥渴给以食饮岂不笃意耶?我今淫火炽盛,须卿淫水灭之,岂不适我情耶?设当由汝丧我命根者,于此经典何用学为?”无害答曰:“我从母意犯梵志法死入地狱,岂不抂乎?”时彼无害自抴走出门外。时梵志妇蓬头乱发以土自坌,裂坏衣裳坐地?哭。长老梵志行还见之,问其妇曰:“谁取汝打扑乃尔?”妇答梵志:“是汝亲信弟子。”梵志闻已内自思惟:“吾今不宜彰露此事,彼人备闻害我不疑,当以权宜微以诱进,乃获其身断其命根。”即呼梵志子而告之曰:“汝前后已来,所学咒术皆悉备具无有缺漏,然当选择良日祭祠诸神咒乃得行。左手援楯右手援剑,诣彼要道险路,值人斩之,数满千人,而取一指如是成鬘,咒乃得行。”是时,弊魔复遣鸠槃荼鬼,卫护其人使得行恶,断绝人路无复行人,渐渐乃至阇梨违尼园中,人民丘旷举国被灾,又少一指不充其数。无害亲所生母每生此念:“吾子久在旷野,饥寒勤苦必然不疑。”时母送饷躬诣彼园,无害遥见便生此念:“吾受师训当办指鬘,今少一指不充其数。今值我母自来送饷,若我先食咒术不成,若我先杀母者当犯五逆罪。”梵志子应从佛得度,如来三达见彼无害兴五逆意杀母不疑。“若审尔者亿佛不救,吾今宜往拔济其苦,使母子俱全岂不善乎?”即化作比丘,手执应器视地而行,循彼径路直趣彼园,路侧行人诸牧牛者语曰:“沙门止止!莫从此路,前有暴贼,名曰指鬘,前后已来伤害人民不可称计,我等所忌不从此路。沙门单弱,傥为贼所害者不亦剧耶?”化人曰:“无苦,贼不害我,吾有禁咒足能制彼,使不害我。”转复前进遂欲至园。指鬘遥见有比丘来,欢喜踊跃不能自胜。“吾愿果矣。必成指鬘,又不害母,咒术成办。权停我母及此饷食,杀彼比丘然后能食。”执刀擎楯往逆比丘。无害素是壮士,走及奔马驰趣向佛;佛以神力令彼无害在地顿缩,佛地宽舒,如是疲极不能及佛。指鬘举声唤沙门曰:“止止沙门!吾欲问义。”比丘答曰:“吾自久住,卿自不住。”尔时指鬘以偈向比丘说曰:
“沙门行反言住, 我住反言不住,
沙门当说此义, 云何汝住我不住?”
尔时佛复以偈答曰:
“指鬘我已住, 无害一切人,
汝为凶暴人, 何不改罪过?”
广说如契经偈。尔时指鬘贼即以剑楯、头上指鬘投于深涧,叉手合掌向如来忏悔,复以偈赞曰:
◎出曜经卷第十七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八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杂品之二
◎“自归大圣雄, 欲觐尊沙门,
今欲自悔过, 久来所作罪。”
尔时世尊还现色相威神炳着,手执指鬘诣祇洹精舍告诸比丘:“汝等将此指鬘度为比丘。”即如佛教得为道人,清旦着衣持钵入舍卫城分越。尔时城门里有一牝象,怀妊欲产不时得产。象主遥见比丘来即起迎逆。“比丘若能使象时产者,可得入城乞;不能使象产者,不得入城分越。”比丘答曰:“吾先不诵此咒,且小停住,须吾还至世尊所受诵神咒,还当咒之使得产。”时指鬘比丘即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白世尊曰:“向者入城分越,值城门里有象欲产,责我咒术,象得产者然后得乞。唯愿世尊愿受神咒,使象得产使得分越。”佛告指鬘:“汝往彼所当以此言咒之:‘今至诚咒,自生以来初不杀生。’持是至诚语使象得产无他。”尔时鸯掘魔从佛受咒术,即往咒象安隐得产。时诸人民皆称:“善哉!世间乃有此奇怪之事。此指鬘前后杀生不可称计,今方自咒从生以来初不杀生,持是至诚语使象得产无他。”便得入城,街巷人民见指鬘来,其中或父母兄弟妻息为指鬘所杀者,皆前报怨,或以刀杖瓦石打指鬘极使牢熟,破头伤体裂坏衣被,钵盂亦破,即走出城竟不乞食。还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自说缘本,佛知其意指鬘受缘报何其速哉?尔时世尊渐与说法,即于坐上得须陀洹果乃至罗汉六通清彻。
尔时波斯匿王,即集四种兵,马兵象兵车兵步兵,欲往诣彼园与鸯掘魔共斗。出舍卫城中,道闻行人说,鸯掘魔大贼受如来教得为比丘,即停兵众入祇洹精舍,与如来相见。尔时世尊知王当来,即以神足隐鸯掘魔形使不显露。时,王波斯匿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,尔时世尊即知而问曰:“王严备战具集四种兵,为欲何至?”王白佛言:“界内有贼,名鸯掘魔,依险作贼暴虐无道,故集兵众欲往攻伐。中路闻人说:‘鸯掘魔受佛来化得为道次。’不审其人今为所在?”佛知王意即摄神足,使王见鸯掘魔。王见恐惧面投于地,诸臣扶起以水洒之。佛告王曰:“是王大幸遇此小恐,其人已得阿罗汉果。设当王诣彼深园见其本形,头戴指鬘人血涂体,身执利剑颜色隆怒,王当见者心肝摧碎即丧命根。”王白佛言:“如来今日未降者降、未度者度,云何世尊!其人乃杀无央数人,云何得成罗汉果?”佛言:“无苦,行有前后、有熟不熟、有初有终。”尔时世尊观宿因缘,便于大众而说斯颂:
“人前为恶, 以善灭之, 是照世间,
如月云消。”
人前为恶以善灭之者,如彼指鬘,杀害无数千人,以贤圣八品道而灭其恶,诸恶已尽永无根本,究竟清净得不起法。是故说,人前为恶,以善灭之也。是照世间,如月云消者,世间者其义有三:一名众生世,二名器世,三名阴世。犹如秋月众星围绕,于中独明光照远近,弊恶比丘诸恶已尽,修清净行,便于大众广有济度。是故说,是照世间,如月云消也。
人前为恶, 以善灭之, 世间爱着,
念空其义。
人前为恶,以善灭之者,夫作恶皆由爱着,彼梵志妻兴恶向无害,皆由爱心。是故说,人前为恶,以善灭之也。世间爱着,念空其义者,爱心深固流转三界,受四生分回趣五道,皆由爱着不能舍离,行人分别虚而不真,知皆空寂不可恃怙,是故说,世间爱着,念空其义也。
少壮舍家, 盛修佛教, 是照世间,
如月云消。
佛契经说:“因象师喻,时象师教训少壮象,乐于旷野不被调御,即于旷野命终,复有中象不被调御,于彼取命终。少壮比丘此亦如是,不被教训而取命终,长老比丘不被教训而取命终。”比丘当知此亦如是,少壮象调御而取命终,中年象被调御而取命终,少壮比丘被教训而取命终,长老比丘被教训得贤圣法而取命终。少壮比丘盛修佛教,无所漏失具足佛法。云何为具足?越次取证成无上果,是故说,少壮舍家,盛修佛教也。是照世间,如月云消者,犹如秋月光明远照也。
少壮舍家, 盛修佛教, 世间爱着,
念空其义。
少壮舍家者,欲断爱着,诸天、阿须伦所见敬侍,加留罗、干沓和等皆悉承事供养,是故说,世间爱着,念空其义也。
生不施恼, 死而不戚, 是见道悍,
应中勿忧。
生不施恼,死而不戚者,自生以来不杀盗淫妷,不犯诸邪,临命终时,神识澄静亦不惊惧,亦复不见地狱畜生饿鬼,不见弊恶鬼,但见吉祥瑞应,是故说,生不施恼,死而不戚也。是见道悍,应中勿忧者,彼见谛人已离五难,虽在忧戚之间淡然无为,亦不悲号哭泣生诸众恼,是故说,是见道悍,应中勿忧也。
生不施恼, 死而不戚, 是见道悍,
在亲独明。
生不施恼,死而不戚者,自生已来,不由父母兄弟宗亲五族而行恶法也,是故说,在亲而独明。
断浊黑法, 学惟清白, 渡渊不反,
弃猗行止, 不复染乐, 欲断无忧。
断浊黑法者,云何名为浊黑法?答曰:“一切诸使缚结尘垢,一切诸不善法退堕法、诸染着生死者,当断已断永断。”是故说,断浊黑法也。学惟清白者,云何名曰清白法?答曰:“意止、意断、神足、根、力、觉意、八正道,三十七品,正使有法离于生死得出要者,亦名清白法。”是故说,学惟清白也。渡渊不反者,何以故名为渊?所谓渊者,流在界趣转增生死,由此渊故流转生死不可称记,堕三涂八难,是故世尊说,当灭四渊求无上道。是故说,渡渊不反也。弃猗行止者,云何为猗?所谓猗者,猗欲不善法,是故如来说,弃猗无著乃谓真行。是故说,弃猗行止也。不复染乐者,不染五乐,亲近贤圣律终不舍离,是故说,不复乐也。欲断无忧者,夫人不至于无为,皆由有欲,染着女色兴意思想,念彼色貌发毛爪齿肥白端正;行人执意除去彼念,欲想便息不复炽然。是故说,欲断无忧也。
爱欲意为田, 淫怒痴为种,
故施度世者, 得福无有量。
爱欲意为田者,犹如荒田秽地不数修治,菅草竞生伤害良苗,谷子不滋时不丰熟,人染着爱欲亦如是,是故说,爱欲意为田也。淫怒痴为种者,夫行人习行常自观察,若人种德,为施何处而获果报?答曰:“施无空入者少,施空入者多。”云何施无空入者少?答曰:“诸在外道异学及裸形梵志尼乾子等,愚人好施于中望福,于十六分而不获一。”犹如秽田伤害善苗,秽行梵志伤害善根,为淫怒痴所覆不生道果。是故说,淫怒痴为种,故施度世者也。得福无有量者,叹说如来圣众施福之报,于大众之中有断欲人,所施虽少获福无量,所得果报不可称计,是故说,故施度世者,得福无有量。
犹如秽恶田, 瞋恚滋蔓生,
是故当离恚, 施报无有量。
犹如秽恶田,瞋恚滋蔓生者,何以故名为秽恶?所以名秽恶者,亦自毁己复毁他人。所以自毁者,瞋恚炽盛颜色变易本性改异,是谓自毁。复毁他人者,瞋恚炽盛毁损他人,乃至失其命根。是故说,犹如秽恶田,瞋恚滋蔓生也。是故当离恚,施报无有量者,人不怀恚后受恚报,人由瞋恚亡国破家,皆由瞋恚,仁施福德施无恚者,获福无量,是故说,当离恚施,报无量也。
犹如秽恶田, 愚痴秽恶生,
是故当离愚, 获报无有量。
犹如秽恶田,愚痴秽恶生者,犹彼盲人目不睹高原平地,亦不见善色恶色青黄赤白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以无明闇法而自缠络,不睹四谛善不善法,覆蔽慧明及三十七道品。外道异学及诸梵志,痴所覆盖不识道真。如来圣众,永无此患。是故说,犹如秽恶田,愚痴滋蔓生也。是故当离愚,获福无有量者,彼修行人欲求无愚者,当从何求?答曰:“当从如来圣众求。何以故?已其圣众观察本末,若大若小若好若丑,分别四谛眼明智觉毫厘不失,施彼如来圣众无有愚痴者,获报无量也。”是故说,当离痴施,报无有量也。
犹如秽恶田, 憍慢滋蔓生,
是故当离慢, 获报无有量。
犹如秽恶田,憍慢滋蔓生者,外道异学憍慢最甚,是故如来说偈曰:“婆罗门憍慢滋多,从今世命终,当生六趣中,鸡猪狗狼驴五泥犁六,施彼人者不获其报。”是故说,犹如秽恶田,憍慢为滋多也。是故当离慢,获报无有量者,于如来大法中除去憍慢,或时着衣持钵入村乞食,下意自卑如旃陀童女,身被宝衣价直百千,若诣他舍倚门侍立不敢入舍。侮慢比丘亦复如是,本出豪族自苦其形修乞士法,御心调意如执利剑,手执钵盂如世穷人,阎浮利人以发为饰,我沙门便取剃之,阎浮利人衣裳多贪,白净沙门染污为色,阎浮利人诸犯罪者逐着深山,沙门山薮为家,无欲之人执行如是,况得向果者心可移乎?是故说,当离憍慢,获报无有量也。
犹如秽恶田, 贪欲为滋蔓,
是故当离贪, 获报无有量。
犹如秽恶田,贪欲为滋蔓者,人怀悭贪至死不改,或由悭贪伤夭命根,是故智者去离悭贪,是故说,犹如秽恶田,贪欲为滋蔓,是故当离贪,获报无有量也。
六增上王, 染为染首, 无染则离,
染者谓愚。
六增上王者,所谓王者何者是?曰意也。以次数者则名六,逆数者亦为六。增上者,意动则五随走作五情,设使诸入尽意所造。如佛契经说,犹如五根各各有境界,不相错涉亦不相侵。意者至此五处最为原首,侵彼五界,设使五情不得停住,于五事中最胜最妙,是故名为王。是故说,六为增上王也。染为染首者,云何为染?所谓染者,染色声香味细滑法,是故说,染为染首。无染则离者,云何名无染?所谓无染者阿罗汉是。虽言须陀洹诸尘垢尽得法眼净,不永得净;罗汉者永已得净,是故说,无染则离也。染者谓愚,愚人所习习,着色香味细滑法,应思惟者然不思惟,不应思惟者反更思惟,是故说,染者谓愚也。
骨干以为城, 肉血而涂之,
根门尽开张, 结贼得纵逸。
骨干以为城,肉血而涂之者,所谓城者,以五阴身为墙,骨干垣壁以血染之,若当以内物现露于外者,便生恶露观,不染着身,兴不可乐想,以其皮肤覆骨庄饰为形,智者观察无一可贪,是故说,骨干以为城,肉血而涂之。根门尽开张,结贼得纵逸者,眼根开张受于外色,曰谁开乎?答曰:“由不思惟,故使结贼得入劫善根财货。”耳鼻口身心亦复如是,意根开张结贼得入,是故说,根门得开张,结贼得纵逸也。
有缘则增苦, 观彼三因缚,
灭之由贤众, 不从外愚除。
有缘则增苦者,前有因缘后生增苦,前无因缘苦何由生?犹如泉源出水成江河,此亦如是,因前有缘则有苦际,渐渐增长至四百四患,是故说,有缘则增苦也。观彼三因缚者,犹如遇事人闭在作坊役使不住,此亦如是,五盛阴身以结使为缚,忧愁苦恼役使心识不得停住,复当经历四百四病,是故说,观彼三因缚也。灭之由贤众者,夫欲信施当诣大众,施少获福多,犹如勇健丈夫能却外敌摧败彼众,乃名勇健,加得赏赐过出众人。如来贤众亦复如是,如海纳万川不拒细流,有来供养者不存用喜,不供养者亦不忧戚,是故说,灭之由贤众也。不从外愚除者,世愚惑人颠倒来久计着吾我,着五阴身计为实身,犹如有人曾不被毒蛇螫而不避之,曾不被结使缚者而造其行,为外尘所染,是故说,不从外愚除也。何以故名为杂?所以言杂者,偈义种种演说不同,余偈单义不与此同,是故说杂也(杂品第十七竟)。
出曜经水品第十八
心净得念, 无所贪乐, 已度痴渊,
如雁弃池。
心净得念,无所贪乐者,系心于净,恒求巧便欲得出要,观此生死如幻如化,常怀恐惧心如炽火,是故说,心净得念,无所贪乐也。如雁弃池者,知彼池水多诸畏惧,又为猎者数来惊怖,鸟即弃池高翔避此众难,是故说,如雁弃池也。已度痴渊者,痴渊所蔽入骨彻髓,便求方便永灭无余,是故说,已度痴渊也。
譬如雁鸟,从空暂下,求出恶道,至无为处。譬如雁鸟者,畏诸众鸟飞在虚空,避此诸难自求无为,是故说,譬如雁鸟也。从空暂下者,身能飞行远近无碍,去危就安,是故说,从空暂下也。求出恶道,到无为处也。贤圣弟子如来等正觉,为人除恶求出恶道,修于善业离一切结,是故说,求离恶道,至无为处也。亦名灭尽泥洹,无生灭着断,恒不变易亦不磨灭,彼得定修行人,为老病所逼,四百四病恒切己身,厌患四大身,舍五阴形,入无为处。
不修梵行, 少不积财, 愚者睡眠,
守故不造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到时着衣持钵,将侍者阿难,见阎浮界二人耆老,形变色衰偻步而行,见已世尊便笑。尔时阿难更整衣服,右膝着地长跪叉手白佛言:“佛不妄笑,笑必有以,愿说其意。”尔时世尊告阿难曰:“汝颇见此二耆旧长老不?形变色衰。若此二人,于此舍卫国从少积财者,于舍卫国第一豪富;若当舍妻子弃捐居业,出家学道,即成阿罗汉。若小积财至足今日,于此舍卫城里,复在第二家;若出家学道,得阿那含果。此二人若在中年,积财至今日足,在第三家;若出家学道者,得斯陀含果。愍此二人违前所愿,舍本随末,饥寒勤苦万患并至。”尔时世尊观察此义,为后众生敷演大明,在于大众而说斯偈。
不修梵行, 少不积财, 如鹤在池,
守故何益?
犹如老鹤伺立池边,望鱼上岸乃取食之,终日役思不果其愿,用意不息自致亡躯。老有老法壮有壮力,鹤以老法行于壮力终日不果,但念少壮捕鱼,不觉耆年已至。今此耆年长老亦复如是,自念力壮,歌舞戏笑博弈戏乐,不虑今日,年迈耆艾抱膝蹲踞。忆彼所更不行老法,但念少壮欺诈万端,是故说,如鹤在池,守故何益。
莫轻小恶, 以为无殃, 水渧虽微,
渐盈大器, 凡罪充满, 从小积成。
莫轻小恶,以为无殃者,人为恶行虽小不可轻,蚖蛇虽小螫啮人身,毒遍其身以丧命根,毒药虽微人来得食见毒便死。此亦如是,为恶虽小妨人正行,不至究竟不虑于后当受其报,日复一日不肯改更,不念远离恶遂滋长,是故说,莫轻小恶,以为无殃也。水渧虽微,渐盈大器者,犹如大器仰承水漏,渧渧相寻溢满其器,是故说,水渧虽微,渐盈大器也。凡罪充满,从小积成者,愚人习行从小至大,日日玩习不觉殃至,是故说,凡罪充满,从小积成。
莫轻小善, 以为无福, 水渧虽微,
渐盈大器, 凡福充满, 从纤纤积。
莫轻小善,以为无福者,如有善人诣彼塔寺礼拜求福,或上明燃灯烧香扫洒,作倡伎乐悬缯幡盖,从一钱始,复劝前人使发施心,一抟已上供养圣众,或以杨枝净水供给清净,或脂灯续明。如此小小亦不可轻,依彼心识获报无量,如然一灯除舍闇冥,不知冥之踪迹,如烧极微妙香,尽除臭秽不知所在,利剑虽小能断毒树。此亦如是,善行虽微能除重罪,往来人天不更苦恼,从此适彼受福无量现在可知,渧渧不绝遂满大器,勇者行福渐渐成就。是故说,凡福充满,从纤纤积。
犹如人渡河, 缚筏而牢固,
彼谓渡不渡, 聪睿乃谓渡。
缚筏而牢固者,犹彼众生欲渡深渊,或筏而渡或腰船而渡,或浮瓠或载小船,或草木为筏,皆得至岸而无挂碍。是故说,犹如人渡河,缚筏而牢固也。彼谓渡不渡者,谓爱渊犹如深渊流出成河,弥满世界流向三界,趣四生遍五道,复流至色声香味细滑法,是故说,彼谓渡不渡也。聪睿乃谓渡者,所谓聪睿者佛辟支佛是,虽渡世渊不足为奇。何以故?世渊无尽,渡爱欲渊者,乃谓为奇。是故说,聪睿乃谓渡也。
佛世尊已渡,梵志渡彼岸,比丘入渊浴,声闻缚牢筏。昔有两师大梵志,造立波罗利弗多罗大城,功夫已举庄饰成办,便请佛及众僧入城供养。未与诸门立号,梵志内心作是念:“若沙门瞿昙从所门出,当名为瞿昙门,若复如来渡恒伽水,当名彼渡为瞿昙渡。”尔时梵志复生是念:“不审如来为欲载筏渡,腰船浮瓠小船为载河渡?”尔时世尊知彼梵志心中所念,即以神力及比丘僧忽然而渡,在彼岸立。尔时世尊在大众中,而说此偈:
“佛世尊已渡, 梵志渡彼岸,
比丘入渊浴, 声闻缚牢筏。”
说此偈已各还精舍。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是泉何用? 水恒停满, 拔爱根本,
复欲何望?
是泉何用,水恒停满者,三有者假谓为泉,爱亦名为泉,水恒停满,一切诸结皆集爱泉,是故说,是泉何用,水恒停满也。拔爱根本,复欲何望者,行人以能拔爱根本无复生死,犹如毒树究尽其根,无复出生亦无枝叶,爱亦如是,无复枝叶拔其根本,复欲何望者?更不受有更不复生,是故说,复欲何望也。
水人调船, 弓师调角, 巧匠调木,
智人调身。
水人调船者,治牢固[牚*支],治诸孔不使漏水,使众生类从此岸得至彼岸;弓匠修治筋角调和得所,火炙筋被用不知折。是故说,水人调船,弓师调角也。巧匠调木者,墨缕拼直高下齐平,意欲造立宫室成就,是故说,巧匠调木。智者调身者,恒以正教不毁法律,搜求义味,求上人法,是故说,智者调身也。
犹如深泉, 表里清彻, 闻法如是,
智者欢喜。
犹如深泉,表里清彻者,所以说偈,智者以譬喻自解。或有深泉不清恒浊,或复有泉深而且清,于彼自照面像悉现,是故说,犹如深泉,表里清彻也。闻法如是,智者欢喜者,昔有国王,厌患世典疲倦俗业,往至塔寺欲听正法。时象力比丘得阿罗汉道,当次说法。时彼国王以巾覆头,脚着履屣入众听法。罗汉比丘告彼王曰:“昔佛有制,不得为着屣者说法。”王内恚隆盛即脱履屣。罗汉比丘复告王曰:“昔佛如来亦说此限,不得与覆头者说法。”王闻是语遂兴瞋恚,内自思惟:“咄今为此比丘所辱,此比丘故当见我头白秃,故欲辱我耳;若此比丘说法不入我耳者,当取斫头。”尔时国王即却头覆,“沙门速为我说法。”比丘报曰:“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亦说此教,不得为瞋恚者说法。王今瞋恚,何由得说法?王当正意听说譬喻。犹如浊泉涌沸不停,王今如是,心意倒错何由闻法?”尔时国王内自惭愧,即兴敬心:“此比丘必是圣人,乃能玄鉴通达人心。”即从坐起右膝着地头面礼足,白比丘言:“唯愿圣尊与我说法,使此秽形永蒙荫覆。”王即就坐欲得闻法。尔时比丘便以此偈,向王说曰:
“犹如深泉, 表里清彻, 闻法如是,
智者欢喜。”
尔时比丘重与王说法,令彼王心欢喜踊跃,道根信心而不倾动。是故说,闻法如是,智者欢喜也。
忍心如地, 不动如安明,
澄如清泉, 智者无乱。
忍心如地者,犹如此地亦受于净亦受不净,地亦不作是念:“我当舍是受是。”智者执行亦复如是,若人叹誉不以为欢,有毁辱者不怀忧戚,见善不喜闻恶不怒。是故说,忍心如地也。不动如安明者,犹如安明独处众山,不为暴风所倾动。贤圣之人亦复如是,不为阙四事心有增减,是故说,不动如安明也。澄静如清泉,智者无乱者,犹如澄静泉表里清彻,不为小流所娆浊,智者如是,内既无非外奸不入,心如金刚不可沮坏,是故说,犹如澄泉,智者不乱也(水品第十八竟)。
出曜经卷第十八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十九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华品第十九
孰能择地, 舍鉴取天, 唯说法句,
如择善华。
如来所以演此偈者,欲以生言致难,然无能致诘者。佛还自说,孰能择地,舍鉴取天,唯说法句,如择善华。佛以偈报曰:
“学者择地, 舍鉴取天, 善说法句,
能采德华。”
学者择地者,所谓向阿罗汉。云何名为地?所谓地者,爱种是也。学者执信择选善地,除爱根本自致成道,是故说,学者择地也。舍鉴取天者,学人修行,从此世间上至诸天,披求爱本永断无余,天龙鬼神八部将军,其有爱者皆能除断,是故说,舍鉴取天也。善说法句,能采德华者,句身味身分别义理一一剖判,以无碍智解诸缚着,犹如学人采致众华以为鬘饰,卖既得价,观者无厌,善说法句亦复如是,敷演玄微广采众妙,是故善说法句也。
断林勿断树, 林中多生惧,
断林灭林名, 无林谓比丘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与无央数众说法,前后围绕。时有一人,信心坚固,舍家妻子捐弃五亲,出家学道求为沙门。尔时彼人在大众中,心念宿旧五欲自娱,忆女颜貌如现目前,阴便动起;心怀惭愧,即诣静处以刀断之,血流溢出迷闷不自觉知。尔时世尊告大众曰:“汝等观此愚人,应获而不获,不断而便断之。夫欲断者,当断结使诸缚,何乃断此形相?”由是如来频说二偈:
“断林勿断树, 林中多生惧, 未断林顷,
增人缚着。 断林勿断树, 林中多生惧,
心缚无解, 如犊恋母。”
未断林顷,增人缚着,未断结使缚着诸想,心使流驰不能专一,是故说,未断林顷,增人缚着也。心缚无解者,如苦行人常乐山薮,所以然者,皆由彼山得成道故,是故说,心缚无解。犹犊恋母者,犹如新生犊子,其心终不离母,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众结未尽为狐疑所追逐,是故说,如犊恋母也。
当自断恋, 如秋池华, 息迹受教,
佛说泥洹。
当自断恋,如秋池华者,爱之染神病无端绪,犹如莲华色鲜且好,其有见者莫不爱乐,及秋华萎,人心皆离不复贪乐,是故说,当自断恋,如秋池华。息迹受教者,息迹者贤圣人,受正教诫初无差违,善法日增恶法日退。何以故?以佛说泥洹乐,泥洹中无苦恼众患切身,是故说,佛说泥洹乐也。
如彼可意华, 色好而无香,
工言华如是, 无果不得报。
尔时世尊愍彼群生,欲演法教故说斯偈,夫说法人,上中下善义理深邃,言行自违不获其报,是故世尊说不得其果。如来所以说此偈者,欲训后弟子,欲令师教严切,现弟子义承受教诫,或时弟子不堪教戒,是故说,如彼可意华,色好而无香,工言善如是,无果不得报也。
如彼可意华, 色好而香洁,
工言善如是, 必得其果报。
尔时世尊为诸人前,频而说斯法,彼说法人声响清彻言无忌难,为众生说法上中下善,义味具足,净修梵行义理深邃,智者分别,已行专正训彼亦尔,皆顺于法不违义理,世尊说具得果报,是故说,如彼可意华,色好形香洁,工言善如是,必得其果报也。
如蜂集华, 不扰色香, 但取味去,
仁入聚然。
尔时世尊,为分越比丘而说斯偈,彼与食人与处求观,见前人善色恶色若好若丑,见彼容姿熟视不离,见彼不端正者目不视之,闻彼香者以鼻嗅之,见彼秽者背而舍之,忆彼善色善香,还至房中昼夜思想。尔时世尊观见比丘心各如是,佛告比丘:“汝等何不如蜂采华?但取味去不扰色香。汝比丘!善香恶香善色恶色若好若丑,何所加益?大家小家饶财贫贱,汝等如心便负彼人。如仁所行,何不如是行?”是故说,如蜂集华,不扰色香,但取味去,仁入聚然也。多作宝华,结步瑶琦者,如彼工巧华鬘弟子,多集众华作华鬘,价以自存活。诸比丘见彼所行,便自造未曾有鬘,世尊说:“各造华鬘,汝等如是。正是行时,造无数行乃得人身,何不作福德而自修习布施思惟教诫,精进修戒持净梵行?”是故说,多作宝华,结步瑶琦,广积德者,所生转好也。
愚诵千章, 不解一句, 智解一句,
即解百义。
愚诵千章,不解一句者,愚者无智无行无见无眼不修闻,但有浅智粗智,贪食彼千句不解一句,是故说,愚诵千章,不解一句也。智解一句,即解百义者,智者有眼有见能细思惟,彼一义围绕义如此,法应尔不应尔,是故说,智解一句,即解百义也。
犹如雨时华, 萌芽始欲敷,
淫怒痴如是, 比丘得解脱。
犹如雨时华,萌芽始欲生者,犹如雨时天华得敷开亦不减,华叶堕落芽生益好,是故说,犹如雨时华,萌芽始欲敷。淫怒痴如是,比丘得解脱者,“汝等比丘,不畏王故作道人,不畏贼故作道人,不畏责故作道人,不畏病故作道人,不畏役故作道人。汝等所以作道人者,患厌世苦作道人,欲离生老病死故作道人,为尔不?”比丘答曰:“如是,世尊!”“汝等何不思惟去淫怒痴?远离结使不与从事,当吐当除当灭当获。何等当获二业?自为己、为他人。自为己者,以善熏身,为他人者,若受人信施,衣被饭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,则无有损。”是故说,淫怒痴如是,比丘得解脱也。
如作田沟, 近于大道, 中生莲华,
香洁可意。
如作田沟,近于大道者,所谓田沟者,不净秽恶尽顺其中,人见患之不肯亲近,行则避之目不欲视,是故说,如作田沟,近于大道也。中生莲华,香洁可意者,色成就香成就,人见欢喜当作是意,不问其地但观其华。“云何于此处乃生极妙华?甚为奇特世之希有。”是故说,中生莲华,香洁可意也。
有生死然, 凡夫处边, 慧者乐出,
为佛弟子。
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一日一夜六时观察,颇有众生应从佛度,反更坠他凡夫地,则于佛法有大阙减。以天眼见舍卫城里,有一旃陀罗儿。客除粪以自存命。尔时世尊,到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城分卫,以次渐渐至彼旃陀罗家。时客除粪者,遥见世尊来,内怀惭耻,即避世尊更诣余巷,如来忽然复往逆之。其人自念:“吾担粪秽臭恶不净,今日何由得觐世尊?”复欲避走,诣一泽地,索断瓶破秽污净地,恐地主瞋意欲驰走。佛遥唤曰:“吾今故为汝来,复欲何趣?”其人报曰:“身体秽污,不敢亲近尊颜,是故欲避之耳。尊今当知,早丧父母,五亲凋落无有妻息,孤穷单立,客除粪以自存活。不审世尊何所教诫?乃能慈愍与罪人共语。”尔时世尊告曰:“汝随我来,欲度卿为沙门。”其人白佛言:“云何世尊!地狱饿鬼畜生亦得为道乎?”尔时世尊告彼人曰:“吾今永世以来修无数行求成佛道,正为罪苦人耳。”尔时世尊即以神力,手执其人上升虚空,往至恒水侧沐浴彼人身体香洁,复以神力接至祇洹精舍,敕诸比丘:“将此人度为沙门。”受教即度为沙门。其人已得为道,内自思惟:“吾出寒贱,幸有微福得染道味,今不自求求于道者,后堕凡细复剧于今。”即自劝励精勤日新,未经旬日便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涌没自由,即诣一大方石,当中央坐补纳故衣。
尔时王波斯匿,闻佛度旃陀罗儿客除粪者,王自思惟:“佛出释种豪族姓家,左右弟子皆出四姓,长者种婆罗门种刹利种,来入宫室受人供养信施,五体投地接足而礼;今闻如来度旃陀罗种,我等云何屈伏礼敬?吾今当往责数如来。”王自严驾出诣如来所,未到之顷,见一比丘坐大方石补纳故衣,有五百净居天围绕礼觐。王直前语比丘曰:“今烦比丘往白世尊:‘王波斯匿在外,欲觐世尊。’”比丘闻已即没入石中,从如来精舍地中出,前白佛言:“王波斯匿在外欲见世尊。”佛告比丘:“汝今还从此地入,从彼石出,告王曰:‘宜知是时。’”即如佛教,从石涌出告语王曰:“如来有教,大王宜知是时。”波斯匿王复作是念:“我今所以来者,欲问彼除粪人,今且舍置,先问此比丘云何得入是刚硬石里涌没自由?亦当问此比丘为是何人?”尔时波斯匿王,即除王饰前至佛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,须臾退坐前白佛言:“向者比丘为名何等?乃能有此神力,石里往反无有挂碍。”佛告王曰:“此是客除粪人,今有神力如是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便说二偈:“犹如秽污恶地田沟深坑,生香洁莲华。云何大王!有目之士当取此华不乎?”王白佛言:“唯然世尊!华极香洁当取庄饰,秽污当观如母胎,于彼胎中生功德华。”时波斯匿王叉手合掌前白佛言:“唯然世尊!彼人快得善利,蒙圣垂教得在道次,既得为道,神足变化不可思议。自今以始,终身请此比丘供养,四事不阙。”是故说,慧者乐出家,为佛弟子。
如有采华, 专意不散, 村睡水漂,
为死所牵。
如有采华,专意不散者,昔有众多人在野采华,采择妙者竞取好者,是故说,如有采花,专意不散也。村睡水漂,为死所牵者,时彼人民采华疲惓归家睡眠,客水暴溢尽漂杀之,是故说,村睡水漂,为死所牵也。
如有采华, 专意不散, 欲意无厌,
为穷所困。
如有采华,专意不散者,是时人民采致妙华,竞取好者奔趣东西,要获妙香以用欢庆,是故说,如有采华,专意不散也。欲意无厌,为穷所困者,所以采取华者,欲以五欲自娱快自纵恣,莫知来变不观未然,来变进趣死日逼至乃知为困,是故说,欲意无厌,为穷所困也。
如有采华, 专意不散, 未获财业,
为穷所困。
如有采华,专意不散者,是时人民穷俭多乏,采华往卖用自存济,是故说,如有采华,专意不散也。未获财业,为穷所困者,其人殷勤所在求财,不称其愿不充悕望,便为穷所逼,舍此形当更受身,皆由无虑故舍形受形,是故说,未获财业,为穷所困也。
观身如坏, 幻法野马, 断魔华敷,
不睹死王。
观身如坏者,犹彼坏器危脆不牢必当败坏,为磨灭法不可恃怙悉当归尽,渐渐积聚乃成堆阜。此四大身亦复如是,不可恃怙皆当归尽,为磨灭法,如是不久当捐弃冢间,是故说,观身如坏也。幻法野马者,犹如野马光焰炽明幻人眼目,人欲往就寻究不知所在,徒自疲劳无所克获。解知诸法皆悉如是,无强无牢不可恃怙,是故说,幻法野马也。断魔华敷者,所谓魔者称为自在天子,彼所著结发,以见谛思惟道往断,断已断当断,剥已剥当剥,打已打当打,是故说,断魔华敷也。不睹死王者,见谛思惟道所应断结已尽无余,不复进趣向于自在天子,亦复不为天所牵连,是故说,不睹死王也。
此身如沫, 幻法自然, 断魔华敷,
不睹死王。
此身如沫者,犹如聚沫不得久停不可恃怙,捉便消灭不可护持,此四大身亦复如是,无力无强亦无坚固,是故说,是身如沫也。幻法自然者,犹如幻化之物诳惑他人,非真非实,愚人染着谓为己,有智者观察无一可贪,是故说,幻法自然。断魔华敷者,见谛思惟所断结使永尽无余,更不适彼言而亲近之,是故说,断魔华敷也。不见死王者,见谛思惟结已尽,独王三千,存亡自由,更不为自在天子所拘录,是故说,不见死王也。解身与贪,一而不异,学能舍牢有,如选忧昙钵,比丘度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学能舍牢有者,有中牢者何者是?可谓五欲是。心意染着不能舍离,令此众生兴意染着,流转五道周而复始,一形毁坏复受一形。世间复有何者牢?所谓五盛阴身是。复使众生类终日玩习不能去离,然彼学人执意牢固。能舍此牢有者,可谓贤圣,能舍五盛阴身及五欲者,是谓应贤圣行,是故说,学能舍牢有也。如选忧昙钵者,善别之人选择妙华求忧昙钵,形神疲劳不能克获,意便疲厌即舍而去,是故说,如选忧钵也。比丘度彼此者,所谓比丘者,破诸结使毁辱形体,着衣持钵行乞度人。度彼此者,谓内外六情,内六入外六尘,是故说,比丘度彼此也。如蛇脱故皮者,贤圣人,三有牢者,为贤圣之道也,圣人能舍贤圣道,入无为泥洹城,是故说,如蛇脱故皮也。
出曜经马喻品第二十
如马调软, 随意所如, 信戒精进,
定法要具, 忍和意定, 是断诸苦。
如马调软,随意所如者,如有善调马之士以策御马,随意所如不失本彻,马性刚直复恐鞭捶,恒自将护以虑为失,是故说,如马调软,随意所如也。信戒精进,定法要具者,比丘执行亦如彼马,内恒思惟恐有过失,复恐诸梵行人来见呵责,信心向佛法僧,精进牢固不可沮坏,意常入定,分别诸法亦不漏失,是故说,信戒精进,定法要具也。忍和意定者,学人进行调御诸根不令放逸,于诸根门悉得自在忍力具足,若人毁誉称讥苦乐,不兴恚心亦无是非,是故说,忍和意定也。是断诸苦者,有中有余无余尽能断入泥洹中,是故说,是断诸苦。
从是住定, 如马调御, 断恚无漏,
是受天乐。
从是住定者,彼习定人收摄诸根,执意不乱心无他念,心所念法亦不流驰,是故说,从是住定也。如马调御者,如彼调马人,见彼恶马?戾不调,着之羁靽加复策捶然后乃调,随意所如无有疑滞,是故说,如马调御也。断恚无漏者,诸恚已尽无复诸漏,更不受当来有、后不复生,是故说,断恚无漏也。是受天乐者,诸天昼夜卫护罗汉说功德,舍天重位来至人间,称誉贤圣功德,展转远布无不闻者,是故说,是受天乐也。
不恣在放恣, 于眠多觉寤,
如羸马比良, 弃恶乃为贤。
不恣在放恣,于眠多觉悟者,如彼修行人心无放逸,叹说不放逸之德,乐于闲静不处愦乱,见放逸者劝使除贪。夫放逸人不获善本多失财货,于眠多觉悟,忆佛契经如来所说:“若人睡眠多有所损,应成之物反更坏败,不应成物反更成立,皆由睡眠而有此变。”是故说,不恣在放恣,于眠多觉悟也。如羸马比良,弃恶乃为贤者,犹如两马同趣一向,一马肥良走速,一者羸劣走不及伴,然彼羸者先得正道垂欲究竟,后良马以进超过于劣马。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有利根人贪着睡眠不肯修学,有钝根人意勤修学不着放逸,是故说,如羸马比良,弃恶乃为贤。
惭愧之人, 智慧成就, 是易诱进,
如策良马。
惭愧之人,智慧成就者,如人习行耻不及众,得一望一转欲前进,于行阙一者便自羞耻,“吾宿有何缘习行而不果获?”烦惋自责如丧二亲,意常欲离恶不善法。是故说,惭愧之人,智慧成就也。是易诱进,如策良马者,尽能灭一切诸恶,永拔根原无复尘翳,如斯之人易进为道,是故说,是易诱进。良马者,彼御马人调御恶马能令调良,豫知人意之所趣向,是故说,如策良马。
譬马调正, 可中王乘, 调为人尊,
乃受成信。
譬马调正者,如彼王厩有三种马,一者上二者中三者下,喂食养育尽无差别,上马者王数观视,中马者遣人看视,下马者遣奴看视。是故说,譬马调正也。可中王乘者,金银挍具种种缨络,乘有所至行步安庠,如王所念终不违错,是故说,可中王乘也。调为人尊者,处众人中为尊为上无有过者,最为第一无以为喻亦无俦匹,是故说,调为人尊也。乃受成信者,闻彼讥谤不怀忧戚,逆愍其人后当受殃,己终不瞋亦无恚怒,不生恶心向于前人,是故说,乃受诚信也。
虽为常调, 如彼新驰, 亦最善象,
不如自调。
虽为常调者,犹如调马人少来知马进趣,良善驽钝悉皆了知,某者易调、某者难调,某者性急、某者性缓,能别此者乃谓善察,是故说,虽为常调也。如彼新驰者,复知恶马不可调御,方始教习乘走东西,未经旬日复得调良,若志固不可调者,即付外人驮薪负草,是故说,如彼新驰也。亦最善象者,最善象者意伏心调,身体粗涩兽中最大,为人所爱观者无厌,是故说,亦最善象也。不如自调者,人能自调御除非去邪,为诸天世人、诸佛世尊、神通得道者所见敬,是故说,不如自调也。
彼不能乘, 人所不至, 唯自调者,
乃到调方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不能乘此乘至无畏境,亦复不能乘此乘至安隐处,复不能乘此至无灾患处,是故说,彼不能乘也。唯自调者,乃到调方者,人能自调御,识神速到安隐处,不调者能使调,不正者能使正,永处无为,不复经历忧悲喜怒,是故说,唯自调者,乃到调方。
彼不能乘, 人所不至, 唯自调者,
灭一切恶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不能乘此乘去离地狱饿鬼畜生,亦复不能超越八难,是故说,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也。唯自调者,灭一切恶者,人能自调众善普会,于诸结使最得自在,尽能灭地狱饿鬼畜生踪迹,是故说,唯自调者,灭一切恶。
彼不能乘, 人所不至, 唯自调者,
脱一切苦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乘此乘不能尽苦原本从此岸至彼岸。何以故?乘者非至竟乘、非第一义乘。是故说,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也。唯自调者,脱一切苦,永尽于苦无复生死,是故说,唯自调者,脱一切苦也。
彼不能乘, 人所不至, 唯自调者,
得至泥洹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不知踪迹,况当知泥洹有可见耶?此事不然,是故说,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也。唯自调者,得至泥洹,解知泥洹亦自虚寂,专意一向无他异念,是故说,唯自调者,得至泥洹。
常自调御, 如止奔马, 自能防制,
念度苦原。
常自调御者,念自调御去恶即善,如契经说,佛告咒那曰:“自不调御意不专一故,调御余者,此事不然,欲得调人,先当自调。”是故说,常自调御也。如止奔马者,如彼调马人,调和奔逸马避危就安,是故说,如止奔马也。自能防制,念度苦原者,众行已具便不履苦越过苦表。何者苦表?灭尽泥洹是,彼无复众苦热恼,是故说,自念防制,念度苦原也。
自为自卫护, 自归求自度,
是故躬自慎, 如商贾良马。
昔佛在罗阅城竹园迦兰陀所。尔时耆域药王请佛及比丘僧,又除般特一人。所以然者,以彼般特四月之中不能诵扫帚名得。尔时如来及比丘僧,往到彼家各次第坐,耆域即起行清净水,如来不受清净水,耆域白佛言:“不审如来以何因缘不受水?”佛告耆域:“今此众中无有般特比丘,是故不受水耳。”耆域白佛:“此般特四月之中不能诵扫帚名得,行道放牛牧羊人,皆诵得此偈。何故请此人?”佛告耆域:“汝不请般特者,吾不受清净水。”时耆域承佛教诫,即遣人往唤般特。佛告贤者阿难:“汝授钵与般特。”佛复告般特:“莫起于坐,遥授钵盂着如来手中。”尔时耆域见神力如是,乃自悔责:“咄我大误,毁辱贤圣,今日乃知不可犯其口言。”即生恭敬心向般特比丘,乃不殷勤于五百人许。尔时世尊广说曩昔因缘:“过去久远无数世时,尔时耆域身躬为马将,贩卖转易。时,驱千疋马往诣他国,中路有一马产驹,其主即以驹与人,驱马进路。寻进他国与国王相见,王问马将:‘吾今观此千疋马,是凡常马,然其中有一马,悲鸣声不与常马同,此马必生驳驹,其驹设长大者,价与此千疋马等。若我得此驹者诸马尽买,不得驹者吾不买马。’马将报曰:‘自涉路已来,不忆马产驹。’王告彼人:‘吾诵马相,闻马母声必知其驹好恶。’马将追忆退还自念:‘近于道路此马母如产驳驹,即与中路主人。’其驹未经旬日便作人语,语其主曰:‘若使马将来索我者,得五百疋马持我身与,不得五百疋马莫持与之。’数日之中马将自至,近留马驹以相付托:‘君有养活劳苦,今以一疋好马赎之,愿见相还。’其人答曰:‘吾本不强从君索驹,自君去后勤苦养活,若今以五百疋马赎,尔乃相还。’即如其言以五百疋马赎,乃得本驹。”佛告耆域:“汝昔先薄贱马驹用持乞人,后以五百疋马赎取,先贱而后贵。今亦如是,请五百比丘,留般特一人,今反贵重般特,薄贱五百人。斯缘久矣,非适今日。”是故说,如商贾良马也(马喻品第二十竟)。
出曜经卷第十九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◎恚品第二十一
除恚去憍慢, 超度诸结使,
不染著名色, 除有何有哉?
除恚去憍慢者,夫人瞋恚败善行人,所以竞利多少亡家破国种族灭尽皆由恚,以憍慢灭已灭当灭,是故说,除恚去憍慢也。超度诸结使者,瞋恚憍慢结使为本,除本则无有枝叶,是故说,超度诸结使。不染著名色者,尽除虽有名色存,众生有乐想,皆由名色与共相毁訾,我色像名望胜卿,卿色像名望不胜我,是故说,不染著名色。除有何有哉者,所谓有者结使名号,未能度有至无,为使所使、为结所结、为缚所缚;彼修行人以虚寂止观,永尽无余度有至无,是故说,除有何有哉也。
降恚勿令起, 欲生当制之,
渐断无明根, 修谛第一乐。
降恚勿令起者,恚炽如火当念速灭,若令滋长者多所伤败,恚生则祸至,犹人把火逆风自烧身,是故说,降恚勿令起也。欲生当制之者,欲心适生即求方便令不生,如彼毒蛇方欲出穴,即当制御令不暴逸,欲心如是,即生便灭使不滋长,是故说,欲生当制之也。渐断无明根者,无明者世间之大冥,覆蔽心识不得开舒,当求方便以勇猛心断根不生,是故说,渐断无明根也。修谛第一乐者,行者所以不速成道,犹其淫怒痴染污身心,此三结使由四谛断,不获谛人不能除此三事,从无数世以来未曾获无为乐,得四谛者尔乃为乐,是故说,修谛第一乐。
断恚得善眠, 恚尽不怀忧,
恚为毒根本, 甘甜为比丘,
贤圣能悉除, 断彼善眠睡。
断恚得善眠者,夫人瞋恚昼夜不睡,如遇蛇啮、如病发动、如失丧财货,此恚之相貌。人无瞋恚不见众恼,安卧睡眠天晓不悟,如服甘露心识淡然,是故说,断恚得睡眠也。恚尽不怀忧者,人怀恚怒现在前时,昼夜愁戚如丧亲亲、如失财宝,恚已得除无复愁忧苦恼,是故说,恚尽不怀忧也。恚为毒根本者,毒中根者莫过于恚,人当恚盛,覆诸功德不得露现,是故说,恚为毒根本也。甘甜为比丘者,已拔毒根本无复毒栽更生美药,如彼甘露去诸秽恶,是故说,甘甜为比丘也。贤圣能悉除,断彼善睡眠者,所谓贤圣者诸佛弟子,众恶悉除诸善普会,灭恚生本更不造新,意不兴念念此恚想,善得睡眠无复忧虑,是故说,贤圣能悉除,断彼善睡眠也。
人兴恚怒, 作善不善, 后恚已除,
追念昔事, 如火炽然。
人兴恚怒,作善不善者,如人为恚怒所缠,心意倒错无所识知,犹如盲者不睹高岸平地,彼恚怒人亦复如是,为恚怒所缠,不见善与不善、好之与恶,是故说,人兴恚怒,作善不善也。后恚已除,追念昔事,如火炽然者,犹如失道之士时变为要,瞋恚之人速悔为上,内怀惭愧即自悔责:“恚为虚诈何为兴怒?怒怒相报终无休已,如火炽然。”心意变悔,羞为恚所使,是故说,后恚已除,追念昔事,如火炽然也。
无惭无愧, 复好恚怒, 为瞋所缠,
如冥失明。
无惭无愧者,人之恚盛不别尊卑,无有惭耻,如颠惑狂,众人围绕终日嗤弄不自觉知,匿事发露诳言无本,是故说,无惭无愧也。复好恚怒者,彼恚怒人,行无清白心怀秽浊,无由得修梵行,是故说,复好恚怒也。瞋恚所缠,如冥失明者,彼恚怒人瞋怒炽盛,观昼如闇天地悉冥,无所复睹己无身光,虽复千日竞照何益于己?是故说,为恚所缠,如冥失明也。
彼力非为力, 以恚为力者,
恚为凡朽法, 不觉善响应。
彼力非为力,以恚为力者,所以瞋恚由非义兴,内自思惟:“吾所行是,彼所行非。”会至众诘问前却,乃为小儿所嗤。方自觉悟退追不是,所谓贵胜理直则胜,瞋恚力者不可恃怙,亦无牢固,败人善性。是故说,彼力非为力,以恚为力者也。恚为凡朽法,不觉善响应者,尽灭善本出语成恶,不虑前后触类兴骂语常粗䵃,以瞋恚为首。夫人有德远近称庆,必有善响所在流布。今论此人,但闻恶声无有善响,虽少多有善,为恚所覆不得显露,是故说,恚为凡朽法,不觉善响应也。
有力近兵, 无力近软, 夫忍为上,
宜常忍羸。
有力近兵,无力近软者,自恃力势谓为第一,为弱者轻忍不还报,设当打捶亦不兴恚,力力相从羸羸相就,力者终不设意,于羸羸者反更举意向强,是故说,有力近兵,无力近软也。夫忍为上,宜常忍羸者,所谓忍者,不见过咎是与不是乃名为忍,不恃已强陵易弱者,设当轻易弱者,便为众人所见嗤笑,是故说,夫忍为上,宜常忍羸。
举众轻之, 有力者忍, 夫忍为上,
宜常忍羸。
举众轻之者,或有一人为众所轻,其中有黠慧者便能忍之。何以故?彼人单弱无所归趣,岂复在是一人当兴瞋恚?是故说,举众轻之,有力者忍也。夫忍为上,宜常忍羸者,忍为第一力,世间无过者,虽神通鉴照成道相好皆是忍力,达明今世后世彻照无外亦由忍力,是故说,夫忍为上,宜常忍羸。
自我与彼人, 大畏不可救,
如知彼瞋恚, 宜灭己中瑕。
自我与彼人,大畏不可救者,夫人思惟先自察己,然后观彼相其颜色,即能分别,斯性弊恶、斯性良善,恒自谨慎不造恶行,恐后世报受苦无量,从今世至后世无有解脱。是故说,自我与彼人,大畏不可救也。如知彼瞋恚,宜灭己中瑕者,知彼瞋恚颜色隆盛,己便默然内自思惟:“设我与彼竞者则非其仪,我今宜默,与彼诤为?”是故说,如知彼瞋恚,宜灭己中瑕也。
二俱行其义, 我与彼亦然,
如知彼瞋恚, 宜灭己中瑕。
二俱行其义,我与彼亦然者,亦自为己复为他人,亦自护己复护他身,恒自思惟避于二事:一者恐现身受殃,二者恐后得报。是故说二俱行其义,我与彼亦然也。如知彼瞋恚,宜灭己中瑕者,躬见前人瞋恚隆怒,或见把持瓦石欲来见害,己亦防备瓦石拒之,如有一人手执白杖欲往斗诤,手所执杖即化为刀,其人见以即投刀于地。时有国王在高楼上遥见此人,始以把草复化为刀,寻复见之即投于地。王寻遣信唤来诘问:“汝何以故前如把草草化为刀?所以投刀于地。”其人白王:“曾闻佛经言,佛告侍者:‘吾将沦虚寂灭无为,时后五鼎沸世,众生共诤捉推瓦石即化为刀剑。’臣积善来久,不敢为恶原首,是故投刀于地。”王闻此语,大自感激叹未曾有,即赏彼人给与民户。是故说,如知彼瞋恚,宜灭己中瑕也。
俱行二义, 我为彼然, 愚谓无力,
观法亦然。
俱行二义,我为彼然者,常护己身亦护彼人,如护宝货,内自思惟降伏己心不娆前人,亦使彼人不来得我,彼此将护不令有失,是故说,俱行二义,我为彼然也。愚谓无力,观法亦然者,愚者意闇不察来变,谓斗者常斗未始有解,和者常和未始诤说,智者观见非斗者必有损,虽得称胜莫若本无斗,是故说,愚谓无力,观法亦然。
若愚胜智, 粗言恶说, 欲常胜者,
于言宜默。
若愚胜智,粗言恶说者,常恶同友坏败良善,发言恶至终日无善,恶恶相随积罪如山,同类叹誉各诤胜如,此名秽浊不至究竟,是故说,若愚胜智,粗言恶说也。欲常胜者,于言宜默者,贤圣默然智者所叹,恶来加己不以为戚,若得荣宠不以为欢,骂不报骂行忍为业,若挝捶者默受不报,是故说,常欲胜者,于言宜默也。
当习智者教, 不与愚者集,
能忍秽漏言, 故说忍中上。
当习智者教,观胜己人慎莫违彼教,犹尚不与卑贱共诤,况复与胜己者诤乎?此事不然。何以故?智慧之人为尊为上无有过者。是故说,当习智者教也。不与愚者集,以类相从,善入善聚恶入恶友,善者闻恶见则避之,恶者闻善便欲毁蔑,诸佛贤圣及诸得道者,叹说不斗诤之德,是故说,不与愚者集。能忍秽漏言者,弊恶之人不自惜身,为人所憎性行卒暴,与彼诤者为人所嗤,既自毁辱朋友不欢为人所责,云何以金宝身贸彼瓦石?是以智者以忍为默。是故说,能忍秽漏言也。故说忍中上者,贤圣之人具足众业,善本无漏皆悉成就,见彼秽行自摄其心:“我今何为复与彼同?”遇圣无数由忍得成,昼夜防备如处炽然,意念修善日欲增多,若复过恶日损使灭,是故说忍中上。
恚者不发言, 处众若屏处,
人恚以炽然, 终已不自觉。
恚者不发言者,受此人形积无数行乃得成办,既得人身舌根具足,常当叹说佛法圣众,承事二亲敬奉师尊,昼夜诵习深妙契经。何以故?佛亦引喻,舌为剑戟招致殃祸,由舌蚩言丧灭门族,舌有十号言为殊异,为人重任未始离舌。是故说,恚者不发言也。处众若屏处者,夫习学人常自谨慎护口过失,若在大众及在屏处,出言柔软不伤彼意,前言覆后理不烦重,是故说,处众若屏处也。人恚为炽然,终己不自觉者,如彼恶人喜怒发动,恚盖所覆不自照见,但自损辱无益于世,垢腻自缠不自拔濯,一日为恶乃积亿劫之殃,况复终身行恶,望欲得道终己不可得。是故说,人恚以炽然,终己不自觉也。
谛说不瞋恚, 乞者念以施,
三分有定处, 自然处天宫。
谛说不瞋恚者,人行至诚人所恭敬,为数千万人所见念待,斯由不瞋致斯德也。乞者念以施,不怀悭吝,有来乞亦不逆意者,此乃名曰开泰人也。乞者不为贪求欲后世缘,缘积善满自然得圣道,是故说,乞者念以施也。三分有定处,自然处天宫者,三业是行不枯朽,必生天上人中,往反周旋不处卑贱。犹如有人从观至观、从园至园,五乐自娱终无忧戚,便能闭地狱饿鬼畜生门,开天人径路,转进功业便至无为。是故说,三分有定处,自然处天宫也。
息意何有恚, 自捡寿中明,
等智定解脱, 知已无有恚。
息意何有恚者,学人息心降粗弊意,心如死灰身如朽木,见前恚乐不以经怀,心如安明不可移动,是故说,息意何有恚也。自捡寿中明者,学人自检自养其寿,恒以无漏而自荣护,不贪世荣有悕望,是故说,自捡寿中明。等智定解脱,知已无有恚者,彼修行人,平等解脱不以无等,无等解脱者,斯是世俗断欲人也,平等解脱人终无恚怒,所有恚怒结使之垢永已除尽,是故说,等智定解脱,知已无有恚也。
夫为恶者, 怒有怒报, 怒不报怒,
胜彼斗负。
夫为恶者,怒有怒报者,行恶之人彼此受殃,犹野火行值前被然,先恚怒者令生恚怒,先恶心者令生恶心,是故说,夫为恶者,怒有怒报也。怒不报怒,胜彼斗负者,昔波斯匿王宠养诸奴,遣使攻伐他国,善解战法所往皆伏。后诸妻妇请道人供养求愿,复为说微妙法,皆得须陀洹道。后征人还,妇等语诸夫曰:“君征去后,我等请诸道人供养求愿,愿君安隐早归。为我说法,我等已得须陀洹道,君等更可请之。”即如妇言请诸道人供养说法,诸夫复得阿那含道。彼界复有贼寇,王教召诸群奴令往攻击,奴辈闻之内自思惟:“我等各各皆得道谛,慈愍一切不害生类,云何当往攻伐彼敌?”复重思惟:“设不应命受王教者,身自丧灭殃及妻息,宁就彼死,不在此存罪及妻息。”即皆严驾往向彼敌,诸天龙神感应,摧破彼众安隐还家,国主欢喜四远宁泰。是故说,怒不报怒,胜彼斗负也。
忍辱胜怨, 善胜不善, 胜者能施,
真诚胜欺。
忍辱胜怨者,昔阿阇世王集四种兵,往攻舍卫城,时波斯匿王复集四种兵,出外战斗摧破大众,生擒阿阇世身,将至如来所白世尊曰:“姊子阿阇世,叛逆无道横兴恶意攻伐我国,本无怨仇自生怨仇,本无斗诤自生斗诤,今原赦其罪放还本国。何以故?为我大姊见放之。”是故说,忍辱胜怨也。善胜不善者,无功德人喜自称说:“吾所知多,彼所知少。”实无技术称言有之,实无方略自言多方,临事之际摄腹如步屈之虫。若见智者无然独立,如死肉聚无复神识。是以智者劝人积学,学者宁神之宝宅,心意自在通达四远,由学得成,营家立国法度邪非,斯由学也。是故说,善胜不善也。胜者能施者,所谓胜者胜彼悭贪,人不立德本者嫉彼妒贤,见人惠施代惜财货,恒作是念:“我施彼者后何所望?”唯有立信之人乃能惠施,亦不选择不愿果报,乞者填门不立禁限,四远云集不距微细,是故说,胜者能施也。真诚胜欺者,真诚行人宗室眷属,所在称扬无不闻者,妄语之人人见不欢人所憎嫉,是故说,真诚胜欺。
无恚亦不害, 恒念真诚行,
愚者自生恚, 结怨常存在。
无恚亦不害,恒念真诚行者,彼修行人知时知法,可避知避可就知就,所说真诚为世人所敬不诳惑人,是故说,无恚亦不害,恒念真诚行也。愚者自生恚,结怨常存在者,愚人所习瞋恚为首,存在心怀未始舍离,犹如凿石作字文章分明,不为暴风所灭,是故说,愚者自生恚,结怨常存在也。
恚能自制, 如止奔车, 是为善御,
去冥入明。
恚能自制,如止奔车者,恚怒即生还能制者,此名人中雄也,犹如马车奔逸,御者能止此名善御,是故说,恚能自制,如止奔车也。是为善御,去冥入明者,此善御者非御车御,亦非象马御,所谓御者,能自摄意念不分散息心不起,志趣无为不着世累,为人重任作良祐福田,可敬可贵为供养最,是故说,是为善御,去冥入明也。
沙门及道, 行斯爱念, 新水华香,
马恚为十。◎
◎出曜经如来品第二十二
最正觉自得, 不染一切法,
一切智无畏, 自然无师保。
最正觉自得者,昔六师在世贪着利养,竞自称己独谓为尊,闻佛出世神德过人,六师云集各共结誓:“我等六人世无等伦,近闻有佛出世,神德威力逾越我等,宜可同议心齐意等语不相违,然后乃得胜彼瞿昙。”即遣一人往观如来,颜色视瞻为如人不?即往观见视无厌足,还白六师如其所见。“瞿昙颜貌世之希有,威神光明逾于日月,如我所见无譬可喻。”六人复念:“其人出于王种,理应端正何足复怪?今且更遣一人往观瞿昙容仪无畏,为躁疾局促耶?”即往观相,如师子王在群兽中无所畏难,还告六师:“瞿昙在众,如兽中王,无所畏难。”六人复念:“愚人希更事故,贪彼光明故围绕之耳,此是常宜何足复怪?彼瞿昙者出自王宫,六万婇女昼夜娱乐,未更师法曾不造学,更可遣人往听所说,颇有经理为如凡夫耶?”即遣明达一人往观视之。具闻所说,还白六人:“彼瞿昙所演,达古知今前知无极却睹无穷,判义析理理不烦重。”六师闻已复作是念:“世多有人辩辞捷疾悦可人心,然不存理不可寻究,复可遣人往观瞿昙,众人闻其所说,寂然听受?为愦乱不听耶?”即往观听。见诸大众渴仰闻法专一心意,渴仰如来目未曾眴,还白六师:“瞿昙所演,味如甘露,众人渴仰听无厌足。”六人复作是念:“人集徒众,初心极猛久必退散,复何疑怪?更遣一人往瞻瞿昙,义理深邃?为浅薄无绪耶?”即遣高胜一人往观瞿昙。具闻所说,还白六师:“瞿昙所演如海无崖,我等所见如牛蹄水,今我一人且欲就彼求为弟子,焉知其余者?”前后使人各共相将诣如来所,复有无数众生云隤竞至到如来所,即闻佛说此偈曰:
“最正觉自得, 不染一切法,
一切智无畏, 自然无师保。”
最正觉自得者,觉悟一切诸法,无细不入无微不察,以神通力如实知之,是故说,最正觉自得也。不染一切法者,利衰毁誉称讥苦乐,不为此八法所染,是故说,不染一切法也。一切智无畏者,离一切患无复众恼,不为水火恶贼所见陷溺,超越厄难独善无忧,是故说,一切智无畏也。自然无师保者,独王三千大千国土,无有俦侣,等者犹无况欲出耶?是故说,自然无师保。
志独无等伦, 自获于正道,
如来天人尊, 一切智力具。
志独无等伦者,我以天眼观三千大千刹土,颇有斯类与我等耶?遍而观之无有等者,况欲出耶?此事不然。是故说,志独无伦也。自获正道者,吾求于道,无师教授自然获之,亦无伴侣独步无畏,是故说曰,自获于正道也。如来天人尊者,何故名为如来?如过去等正觉来,吾从彼来,于三阿僧祇劫执行勤苦,或施国财妻子头目髓脑,能自拔济,从中来故名如来。复从如来法性,就世间义故,谓如来。如过去诸佛世尊,具足十力、四无所畏、十八不共殊胜之法,大慈大悲,广度一切不离如性,我今亦尔故谓如来。何以故名为天人尊?曰所以称天人尊者,天人缘彼得修善本,越次取证成于圣道,尽有漏成无漏,三达神通无所挂碍,是故说,如来天人尊也。一切智力具者,如来遗体力者,体有百二十节,一节有百二十八臂,神力是乳哺力非神通力,是故说,一切智力具也。
我为世尊, 断漏无淫, 诸天世人,
一群从心。
我为世尊者,世者有三:一者阴世,二者器世,三者众生世。何以故名为无著者?三义故名为无著:一者断结故谓无著,二者堪受人施故谓无著,三者三界无种亦无根本亦不复生故谓无著。是故说,我为无著也。断漏无淫者,谓无上义无有过上者,亦无俦匹,觉悟一切诸法,无微不入无细不达,复为坐中众生解狐疑故说无上义。过去无数恒沙诸佛寿命极长,弟子徒众不可称计,国土清净无有瑕秽,谓为过佛神力多我今日。莫作斯观。所以然者?神通智力一而不二,但众生心自有增减。是故说,断漏无淫也。诸天世人,一群从心者,诸天世人沙门婆罗门魔,若魔天释梵四王,吾为独尊独悟无与等者,是故说,诸天世人,一群从心也。尔时六师弟子,闻佛说此偈已,心坚固者即求为道,心怀犹豫者,还至师所具白所闻,三界独尊典领十方实无等伦,宜各驰散各求所安。
我既无师保, 亦独无伴侣,
积一行得佛, 自然通圣道。
尔时世尊于树王下,为梵天所请,即从坐起,诣波罗㮈国。尔时忧毗梵志,遥见世尊来便作是念:“瞿昙今日颜色容悦内外清彻,将有何故?师为是谁从谁学道?为学何法修何技术?”尔时世尊即向梵志而说此偈:
“我既无师保, 亦独无伴侣,
积一行得佛, 自然通圣道。”
我既无师保者,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观达三世无事不知,为后众生未觉悟者而说斯偈。“吾善逝后当有比丘,一名摩诃僧祇,二名婆蔡审鞞,称言文殊师利。”释迦文师欲除彼犹豫故,是故说此偈也。复有说者,诸外道异学各作是论,沙门瞿昙,从阿兰迦兰闻法,然后成道,欲除彼犹豫,故说我既无师保也。亦独无伴侣者,如来等正觉,观达三世当来过去现在,无事不察,当来二部比丘,一名摩诃僧祇,二名婆蔡审鞞。舍本就末有人界土则佛出世,下方地狱畜生饿鬼,上方天乐自娱终不出佛,如来所化无处不遍,若一处不遍不名为佛。彼二部者谓为不遍,如来神力登一须弥顶,如是所经历教化周旋无有穷极,是故说,亦独无伴侣也。积一行得佛者,于此三世成最正觉,佛兴出世要在阎浮利地,生于中国不在边地,所以生此阎浮利地者,东西南北亿千阎浮利地,此间阎浮利地最在其中,土界神力胜余方,余方刹土转不如此,是故说,积一行得佛也。自然通圣道者,舍热恼结使冷而无熅,人有忧心颜常不欢,无忧心者颜常和悦,如来世尊亦复如是,众患已尽无复热恼,是故说,自然通圣道也。尔时有忧毗梵志前白佛言:“君今自称为最胜耶?”尔时世尊以偈报梵志曰:
“己胜不受恶, 一切胜世间,
睿智廓无疆, 开蒙我为胜。”
己胜不受恶者,一切胜世间、能胜怨,世称曰胜。此胜非为胜,断漏尽诸使,众结永尽乃称为胜,独王世界无能及者,是故说,己胜不受恶,一切胜世间也。睿智廓无疆,开蒙我为胜者,世间恶法坠堕罪恶者,吾已永灭得不起法忍,当来受有生爱十二牵连永灭无余,是故说,睿智廓无疆,开蒙我为胜也。尔时忧毗梵志前白佛言:“瞿昙今日为欲何趣?”尔时世尊复以偈报曰:
“今往波罗㮈, 欲击甘露鼓,
当转于法轮, 未曾有转者。”
梵志问佛:“为审尔不?”佛告梵志:“如来言无有二。”梵志闻已颔头叹吒而去。
智人不处愚, 观世随而化,
说于无垢迹, 永息无有上。
智人不处愚,观世随而化者,谓佛及诸弟子先观世间,谁应得度、谁不应度,周遍观察谁堪受化、谁不受化,谁种解脱根栽、谁不种解脱根栽。是故说,智人不处愚,观世随而化也。说于无垢迹,永息无有上者,无垢迹者,贤圣八道,永息者灭尽泥洹,圣人降世接度群生恒以贤圣道,初不离无漏行,是故说,说于无垢迹,永息无有上也。
勇猛大吼, 正法如来, 法说义说,
觉者永安。
勇猛大吼,正法如来者,勇猛者佛及诸弟子,释迦文佛勇猛超越九劫,是故名为勇猛。六师纵逸好修非法不按正律,如来所演如法所行越过世法,是故说,勇猛大吼,正法如来也。法说义说,觉者永安者,人法非为法,人所嗤众所憎恶,如来所说,法说义说闻者欢悦,除忧热恼永无苦患,常得安隐心识淡然,是故说,法说义说,觉者永安也。
勇健立一心, 出家日夜灭,
诸天常卫护, 为佛所称记。
勇健立一心者,彼修行人,定意一心无他余念,众德具足意不可坏,入定之人所愿必果,是故说,勇健立一心也。出家日夜灭者,所谓出家,不但舍妻息离五欲,求出欲界修上界道,初禅休息行无起灭,是故说,出家日夜灭也。诸天常卫护者,入定之人诸天卫护承事礼敬,欲使增其功德,是故说,诸天常卫护也。为佛所称记者,从此世界上至净居天,叹说立根人,阎浮利地众生快得善利,如来现在广说法味,所度众生不可称限,是故说,为佛所称记也。
彼于天人中, 叹说等正觉,
速得而自觉, 最后离胎身。
彼于天人中,叹说等正觉者,诸天世人恒咏佛功德,各献善心至于成佛未曾违离,是故说,彼于天人中,叹说等正觉也。速得而自觉者,人民之类叹未曾有,如来功德甚奇甚特,我等众人谓为如来在于斯坐,何图如来游于无量百千世界,教化众生不以为惓。是故说,速得而自觉也。最后离胎身者,最后受身临欲泥洹,佛自叹说告语阿难:“如来此身更不受生,无为永寂不复起灭。阿难当知!吾观方域及上空界,更不受之,生分毕矣。阿难!我更不染俗,俗中躁扰吾不复更。”是故说,最后离胎身。
诸谓过去佛, 及已当来者,
现在等正觉, 多除众人忧。
彼杂阿鋡契经所说,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世人共会不相恭敬,甚为苦哉!我恒发此念:‘世颇有人沙门婆罗门有胜我者,我当承事供养礼敬。’然我观察沙门婆罗门,可恭敬者乎?时比丘我复作是念:‘昔我成佛,由四意止、四意断、四神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八直行,我今承事供养如敬尊长,过去恒沙诸佛世尊,亦由此法成最正觉,当来恒沙诸佛,亦缘此法而得成道,我今现在如来至真等正觉,亦缘此法成于道果,我今躬自思惟分别此法。’”是故说,诸过去佛及已当来者、现在等正觉,多除众人忧也。
尽共敬重法, 已敬今敬者,
若当甫恭敬, 是谓佛法要。
欲引三世恭敬,故说此偈。
“若欲自求要, 正身为第一,
恭敬于正法, 忆念佛教诫。”
若欲自求要,正身为第一者,人欲成道必自求要,进趣于道恭敬于诸法,追忆过去洹沙诸佛所说教诫,如现在前亦不漏失,是故说,若欲自求要,正身为第一,恭敬于正法,忆念佛教诫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二十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一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如来品之二
◎诸有不信佛, 如此众生类,
当就于厄道, 如商遇罗刹。
诸有不信佛者,阎浮利地有众多贾客,共相率合入海采宝,正值回波恶风吹坏大船,复有诸人乘弊坏船,顺风流迸堕罗刹界。众多罗刹女辈,颜貌端正众宝自璎珞身,前迎贾客:“善来男子!此间饶财多宝,随意明珠无价杂珍恣意取之无守之者,我等既无夫主,汝无妻妾,可止此间共相娱乐,后得善风良伴归家不远。又诸君当知!海水昼夜回波无有定方,若见左面有道者,慎莫随从,设于梦中见左面道亦莫陈说。”时商客中有一智达者,内自思惟:“此诸妇女所说左道,事不徒尔,会当有缘。”即设权诈窃为阴谋,向暮与女共卧交接,伺女已睡窃即起,进涉左道行数里,中闻一城里数千万人称怨唤呼,或呼父母及己兄弟姊妹妻息,云何舍阎浮利地就此命终?贾客闻已衣毛皆竖,还摄心意直前诣城,周匝观察,见城铸铁垣墙,亦无门户出入处所,去城不远尸梨师树高广且大。即往攀树,见城里数千万人啼哭号唤,遥问城里人曰:“何为称唤父母兄弟耶?”城里人报曰:“我等入海采致宝物,为风所漂,又为罗刹女所诳,堕此鬼界闭在牢城。前有五百人渐渐取杀,今有二百五十人在。君莫呼此女谓为是人,皆是罗刹鬼耳!”其人闻已即还下树,诣彼女村窃就女卧。
明日晨旦语诸同伴:“吾有匿事欲共论说,各往闲静处,慎莫男女自随。”诸人响应各诣隐处,即便告曰:“卿等知不?昨夜吾欻生此念:‘斯女人等何故殷勤说莫从左面道。’见女睡眠窃起往观,见大铁城闭数百人,㘁哭唤呼。吾上树头遥问意故,众人报我为摩竭鱼所见坏船,恶风吹浪堕此鬼界,闭在铁城高数十丈,劝我还家善求方计。卿等今日意欲云何?”众人答曰:“卿昨夜何不重问彼人,颇有权宜方计,众人及我身得安隐归家不乎?”人即报曰:“我昨夜退不问此事,今暮窃起当往重问之。”说此语已各还所在。彼智达人向暮与女交接已,相女睡眠窃起,诣彼树上,问城里人曰:“颇有权宜方计,卿等诸人复及我身,得还阎浮利地不耶?”城里人报曰:“我等适生念欲还阎浮利地,此铁城便作数重不可败坏,死者日次无由得免;唯卿外人少有权宜,可得度脱还至本土。十五日清旦有一马王,从郁单越食自然粳米,来至此鬼界住高山顶,三自唤呼:‘谁欲还归阎浮利地?’卿等若闻马王声者,皆往礼敬求还本乡。”其人闻是语已,即还伴中具陈情状,众人报曰:“今可去不?”智者答曰:“须十五日至,马王当来,乃得去耳。”未经数日马王便至在高山顶,三自唤呼:“谁欲还归阎浮利地?”声极远震。商客闻已,皆往至马王所前白王言:“我等咸欲还本乡里,愿见将接得归无为。”马王告曰:“卿等专意听我所说,各欲归家还本乡者,心意专正便得归家,心不专正不得归也。此诸妇女各抱男女,追逐卿后啼哭唤呼。其中诸人兴恋慕心,正使在我脊上犹不得去;若能舍恩爱正心一意无所恋着,至心捉我一毛便得归家。”如其所语诸妇女至,各语夫曰:“诚可舍我贱身,何为捐弃儿女?”先教儿女往抱父颈啼哭唤呼:“舍我等为欲何去?”心意恋著者便不得还,唯有大智师子一人即安隐还归。是故说,诸有不信佛,如此众生类,当就于厄道,如商遇罗刹。
诸有信佛者,如此众生类,安隐还得归,皆由马王度。唯有师子一人安隐得归,余者由恋慕心皆堕厄难也。时,罗刹妇抱其男女,往逐师子商客在在处处,告诸村落:“师子身者是我夫主,共生男女舍我逃走不知所趣?”诸人闻已问师子曰:“观卿妇女体性容貌人中英妙,儿女可愍,何为舍之?”师子报曰:“此亦非人,是罗刹鬼耳。住海渚中杀啖商贾不可称数,吾伴数百闭在铁城,唯我一人幸得免济。今此鬼女复逐我后,规欲害我恐不免济。”说此语已转复前行还至本国,鬼亦逐后到其国土。鬼往白王:“我与师子共为夫妇,生此男女后望得力,非图今日永已见舍,师子意不用我身,当录取男女,我故年少,岂更不能适趣耶?”王召师子问其情实:“卿妇幼少颜貌端正,男子殊异有君子相,何为舍之不肯纳受?”师子白王:“此非人形,乃是啖人罗刹鬼,化作男女追逐我后,望人意倾欲取我杀。前将五百贾客入海采宝,尽为罗刹所啖食,唯我一人得免济耳。今复见逐,将知如何?”王告师子:“设卿不用可持与我。”师子报曰:“此实非人是罗刹鬼,备有愆咎后莫见怨。”师子复语左右诸臣:“斯鬼至此间,必有伤害王。今不信欲内深宫,如是不久王及内宫尽当灰灭。”王复瞋恚语师子曰:“女中姿容如天玉女,何缘复称为罗刹鬼耶?速出在外吾自观察之。”王将鬼女入内宫中,牢固门合已入一宿。明日食时宫门不开,诸臣共议:“王新纳妻,意相贪乐故门不开耳。”师子说曰:“不如来议。王及夫人并诸婇女,必为罗刹所食啖尽,故门不开耳。”即施高梯逾墙入内,见死人骸骨满数间舍,复见坑孔新出土壤,诸臣问师子曰:“王今已死内宫丧亡,骨成于积不可识别,云何葬送王身?”师子报曰:“尽聚诸骨一处焚烧,但言葬王,余者不在其例。”葬送已讫,诸臣责师子曰:“正坐汝身将罗刹鬼,杀王丧国宫殿灭亡,卿今意欲云何?”师子答曰:“吾先有言契,此非人身是罗刹鬼,备有愆咎后莫见怨。卿等何为复见责数?”诸臣人民前白师子:“王今已死更无胤嗣,唯愿师子当登王位,统理人民永得康宁,使我诸臣尊奉有处。”师子告曰:“若欲举我为王者,当随我教,设不从我教,尽为罗刹所啖。”诸人异形同响咸皆称善,即随王教。王告诸臣:“彼罗刹子女睡眠有时,当共集兵乘船入海攻击。”即往攻击杀罗刹男女大小,不可称数无有遗在,复往破坏铁城出其中人,因彼住止人民,炽盛富乐自然,珍奇异物不可称量。因名彼城号曰师子。迸落诸罗刹鬼不在例者,移在山西。铁围东垂土俗常法,若一人不事佛者,当送山西付鬼啖之。自尔已来佛法炽盛得道无数。是故说,诸有信佛者,如此众生类,安隐还得归,皆由马王度。又彼国常仪,国王生子若十若百若至无数,尽出作道,诵习佛经三藏备举,还复罢道登陟王位,梵语不通经籍不举,则不得陟王位也。住在外渚故,称师子渚国。
如来无等伦, 思惟二观行,
善观二闲静, 除冥超神仙。
如来无等伦者,如来处世神德无量,行过虚空所化无限,普引众生导示慧明,四等育养见者得度,是故说,如来无等伦,思惟二观行,善观二闲静,除冥超神仙也。
善获获自在, 爱尽无所积,
解脱心无漏, 恩惠天世人。
善获获自在者,众生处在荼炭,流转五趣回波七使,欲趣于道不知何路得至?是故如来不舍弘誓之心,拔济苦难,普处众生类指示自在堂,是故说,善获获自在也。爱尽无所积者,得四无畏永尽于爱,是故说,爱尽无所积也。解脱心无漏者,心永得解脱无所挂碍,复获无漏永除诸垢,是故说,解脱心无漏也。恩惠天世人者,一切众生皆来归仰,是以圣人应时适化救济无乏,是故说,恩惠天世人也。
犹人立山顶, 遍见人村落,
审观法如是, 如登楼观园,
人忧除无忧, 令知生死趣。
犹人立山顶,遍见人村落者,如有目之士遍见村落,行者坐者出入行来,啼哭歌舞喜笑皆悉观之。如来世尊亦复如是,立智慧山顶,观五趣众生,黠者愚者有至无至,皆能分别而往化之。是故说,犹人立山顶,遍见人村落也。审观法如是,如登楼观园者,如来天眼一切遍见,乘高楼观一一分别难度易度,可与言者与言,不可与言者而自默然,随其前人所念成道,是故说,审观法如是,如登楼观园也。人忧除无忧,令知生死趣者,如来观察有忧无忧有少智多智,皆悉分别,教示众生令知生死之趣,是故说,人忧除无忧,令知生死趣也(如来品第二十二竟)。
出曜经闻品第二十三
善闻好行, 善好闲静, 所行不左,
安如沙门。
善闻好行者,多闻学士为人所誉善哉善哉!人之有闻所行必善,是故说,善闻好行也。善好闲静者,求出欲界色界无色界,不乐愦乱无所系缚志趣闲静,是故说,善好闲静。所行不左者,身口意所行常顺正理终不左也,最胜最妙无有出者,是故说,所行不左也。安如沙门者,顺沙门行不逆沙门行,如彼所行所修,是故说,安如沙门也。
愚者不觉知, 好行不死法,
善解知法者, 病如芭蕉树。
愚者不觉知,好行不死法者,愚者所习恒习弊行,不别善法恶法,若好若丑尽不觉知,不计无常变易之法,营一身之资谓千年不尽,保物久常无有耗减,是故说,愚者不觉知,好行不死法也。善解知法者,病如芭蕉树者,虽善解于法经耳便过,如芭蕉树遇风则叶落,病者顿极加以毒汤,是故说,善解知法者,病如芭蕉树也。
犹如盖屋密, 闇冥无所睹,
虽有众妙色, 有目不见明。
犹如盖屋密,闇冥无所睹者,犹如造屋舍闭塞窗牖,内外致密冥然不见明,是故说,犹如盖屋密,闇冥无所睹也。虽有众妙色,有目不见明者,彼屋舍里虽有众妙色罗列姝好,有目者入中永不见色,是故说,虽有众妙色,有目不见明也。
彼如有一人, 智达广博学,
不闻则不知, 善法及恶法。
彼如有一人,智达广博学者,世傥有人,优婆塞优婆夷刹利长者居士及诸庶人,心慧意朗,先不闻者则知善恶之法,极智慧人,先不闻法者则无所别知,是故说,不闻则不知,善法及恶法也。
犹如人执烛, 悉见诸色相,
闻已尽能知, 善恶之所趣。
犹如人执烛,悉见诸色相者,犹如智达之人手执明灯,尽能分别好恶诸色,是故说,犹如人执烛,悉见诸色相也。闻已尽能知,善恶之所趣者,彼知学人闻法即知善恶诸法,近法远法、有记无记尽能了知,是故说、闻已尽能知、善恶之所趣。
虽称为多闻, 禁戒不具足,
为法律所弹, 所闻便有阙。
虽称为多闻、禁戒不具足者,多闻博智善分别法,于禁戒不大殷勤,触有所犯戒律不具,是故说,虽称为多闻,禁戒不具足也。为法律所弹,于闻便有阙者,戒律之人以法弹举,斯人犯律不行正法,为人所讥行惭愧事,是故说,为法律所弹,于闻便有阙也。
行人虽少闻, 禁戒尽具足,
为法律所称, 于闻便有阙。
行人虽少闻,禁戒尽具足者,持戒完具无有缺失,不广习学,是故说,行人虽少闻,禁戒尽具足也。为法律所称,于闻便有阙者,彼持戒人为人所称,某甲某村有持戒人可敬可贵,昼夜精勤行道不废,不广博学达古知今,于闻便有阙,是故说,为法律所称,于闻便有阙也。
虽少多有闻, 持戒不完具,
二俱被诃责, 所愿者便失。
虽少多有闻,持戒不完具者,既自少闻、戒律不具,为众多人民所见嗤笑,人修人本必全一行,云何斯人尽拔善本?或有兴念怜愍彼人,身后长夜受恼无量。是故说,虽少多有闻,持戒不全具,二俱被诃责,所愿者便失也。
智博为多闻, 持戒悉完具,
二俱得称誉, 所愿者尽获。
多闻戒具足,不犯于众恶,便为天、世人、龙、鬼神、阿须伦、真陀罗、摩休勒等,悉见恭敬承事尊奉,是故说,智博为多闻,持戒悉完具,二俱得称誉,所愿者尽获也。
多闻能奉法, 智慧常定意,
如彼阎浮金, 孰能说有瑕?
多闻能奉法者,思惟正法无所缺漏,分别一句义演出无量,复能略说还至一句,是故说,多闻能奉法也。智慧常定意者,分别慧明欲尽有漏至无为处,亦无造作成就贤圣无漏智,心常禅寂而无乱想,是故说,智慧常定意也。如彼阎浮金者,余弊恶金多有瑕者,此阎浮金内外无瑕亦无尘垢,是故说,如阎浮金也。孰能说有瑕者,犹如戒行清净人,内外清彻行,无玷缺无所违失,无有能讥彼行人者,是故说,孰能说有瑕也。
诸有称己色, 有叹说名德,
斯皆谓贪欲, 然自不觉知。
佛契经说,如来世尊先当成二业:一眼知色,二耳知声。愚者错闻,一者谓如来着色,二者谓如来贪声。如来声者如梵羯毗鸟。佛言:“不尔。吾所说异,义不如此。智者分别解如来义。如来积行于阿僧祇劫,先净眼耳声,然后方修余行。”是故说,诸有称已色,有叹说名德,斯皆谓贪欲,然自不觉知也。
内无自知, 外无所见, 内不见果,
便随声往。
昔王波斯匿集四种兵,夜非人时出城游行。时有一比丘名罗婆那拔提,寂然闲静呗声清彻,令四种兵莫不闻者。时波斯匿王于彼众中便生此念:“若我明日见此呗比丘者,当赐三百千两金。”王复渐近内自思惟:“声音如似近,然复不见。”转复前进见其人,身在一函里,便赐三贝珠,是故说:
“内既知之, 外无所见, 内见果实,
便随声往。 内既不知, 外有所见,
二果俱成,
“便随声往。 内有所知, 外有所见,
彼有朗智, 不随声往。”
时波斯匿王前白佛言:“向呗道人今为所在?吾欲观之。”佛告王曰:“欲见者勿兴懈慢。”佛即遣信唤比丘来。王寻见之生变悔心,悔夜所许极为奢侈,寻与三枚贝珠,意犹欲悔。王白佛言:“今此比丘本行何德得此妙声?复作何行受此小形?唯愿世尊敷演其义。”尔时世尊即以宿命智,观察当来过去现在,便告王曰:“往昔久远世时人寿二十千岁,人民之类共相敬待谦逊承事,时世有佛名曰迦叶,在世游化教诫周讫便取灭度。是时国王臣民兴恋慕心,即起偷婆高而且广。其人尔时亦在其侧,称言:‘造此偷婆何为高广?’即夜以一铃悬于佛图竿,寻发誓愿:‘若我后生在在处处,声响清彻上彻梵天,遭遇彼圣得尽诸漏,于弟子中声响清彻。’缘昔吐言嫌寺广大,由此果报受身极小;复以鸣铃悬寺上,蒙此果报得致妙声。”内既知之者,自观己身内无所有,若好悉能分别。内自知者,知内六根。是故说,内自知之也。外有所见者,便观外身一一分别,若见剥割斫刺亦无所觉,解知虚诈。又言外有所见者,外见六入。是故说,外有所见也。彼有朗智者,分别内外身,一一思惟善察无滞,解知所有,以智观之悉无所有,是故说,彼有朗智也。不随声往者,人之声响,乱人善念之原首,彼入定者,外声不入内乱不出,解知彼声犹如空等。是故说,不随声往也。了知四偈,义各如是。
耳识多所闻, 眼识多所见,
闻见不牢固, 事由义析理。
耳识多所闻者,或闻佛经,或外道异学、歌咏诗诵,好者便受、恶者舍离,是故说,耳识多所闻也。眼识多所见者,眼识亦多所见,若好若丑善色恶色,是故说,眼识多所见也。闻见不牢固,事由义析理者,若见闻念知尽能了别,见当说见闻当说闻,是故说,闻见不牢固,事由义析理也。
智牢善说快, 闻知定意快,
彼不用知定, 速行放逸者。
智牢善说快者,彼善思惟、言不错乱,承受不忘失则应行此行,是故说,智牢善说快也。闻知定意快者,皆由闻故然后得定,已得定意所适无碍,是故说,闻知定意快也。彼不用知定,速行放逸者,放逸之人转能行恶,不顾后缘不念后世,犹如以谷子投火,欲望苗干者,事终不然。犹如小块塞江,欲以止流者,终不可得。放逸之人意行暴虐,欲求毫厘善者,吾亦不见。是故说,彼不用知定,速行放逸者也。
贤圣乐于法, 所行应于口,
以忍思惟定, 闻意则牢固。
贤圣乐于法者,乐应贤圣法,未始去离终已玩习意无厌足,皆是诸佛贤圣之所演说,是故说,贤圣乐于法也。所行应于口者,行如禁法无所违失,是故说,所行应于口也。以忍思惟定者,受人教诫一心奉行,不兴憎嫉彼此之心,闻其善言甘心禀受,昼夜诵习不离定意,是故说,以忍思惟定也。闻意则牢固者,佛所说法,从初至竟上中下义,终日讽诵初不忘失,是故说,闻意则牢固也(闻品第二十三竟)。
出曜经我品第二十四
当学善言, 沙门坐起, 一坐所乐,
求欲息心。
当学善言者,昼夜诵习善言好语,采取众妙度世之要,是故说,当学善言也。沙门坐起者,比丘常当作是念:“分别上下不侵他坐,斯是食坐斯是行道坐,吾当坐此舍此。”是故说,沙门坐起也。一坐所乐者,专其一心求于定意,分别诸情摄取诸根,一坐心乱者非为一坐,意不外驰便能超越度魔境界。是故说曰,一坐所乐也。求欲息心者,藏匿心识不摄心者多诸思想,若更受形趣三恶道,地狱畜生饿鬼中,不遇三宝诸佛世尊,不值清净诸梵行人,不知惭耻,当从一生至百千生;求欲息心则无生死,是故说曰,求欲息心也。
一坐一卧, 独步无伴, 当自降伏,
只乐山林。
一坐一卧者,降伏内外生死炽然,虽复一坐一卧,心意不定非为坐卧也。复当思惟三有之难,恒当系意使不分散。是故说曰,一坐一卧也。独步无伴者,在众若野心恒一定,若行若坐心不驰骋,如彼行人随时乞食,内自思惟食所从来,受施之人求报其恩,自知止足,复当念佛身相功德,持意忍辱亦不分散。有如是心者便可入村求度众生,不兴乱想,如彼山林而不有异。是故说曰,独步无伴也。当自降伏者,恒自息意令不驰散,常能挍计内外诸物,以能降伏,便为诸天世人承事供养,八部鬼神随时拥护,为佛世尊所见叹誉。是故说曰,当自降伏也。只乐山林者,持心专意恒乐空闲,虽入大众意如空无,天雷地动心不错乱,然后乃应如来圣典。是故说曰,只乐山林也。
千千为敌, 一夫胜之, 莫若自伏,
为战中胜。
千千为敌,一夫胜者,或有众生一人胜千,不自降者则非为胜,便为堕落不至究竟。能自摄意内外降伏,乃得越次至无为境,胜诸怨仇无所畏忌,乃谓为胜,能灭三界结使根本永尽无余,名为健夫,三界结本已灭无余更不造新。或有众生一人胜千,或胜万人,非为健夫。何以故?犹在生死不远八难。是故说曰,千千为敌,一夫胜之,莫若自伏,为战中胜也。
自胜为上, 如彼众生, 自降之士,
众行具足。
自胜为上者,夫人在世,能自降伏精神不错,复为天、龙、鬼神、揵沓和、阿须伦、迦留罗、旃陀罗所见供养,天魔波旬虽统六天,亦不能得其便,是故说曰,自胜为上也。如彼众生者,如彼修行人,既自慕学,复能使人执行,此心内不兴垢外尘不入,乃应净清无为处,是故说曰,如彼众生也。自降之士,众行具足者,人有十名号亦不同,或言众生,我人寿命有形之类,皆名众生,如斯之辈能自降伏不生外想,实谛第一义,无形不可见,欲求无为道者,念自降伏,不生十八本,持不漏诸界,斯亦复名自降之士。诸根具足,功德备具,随时行道不失时节,是故说曰,自降之士,众行具足也。
非天犍沓和, 非魔及梵天,
弃胜最为上, 如智慧比丘。
非天犍沓和,非魔及梵天者,或有世人祭祠诸天欲求恩福,或事犍沓和修其净行,或事魔天望得豪尊,或事梵天谓天为道,外道异学心想梵天,众生根本皆由梵天而生,以是之故事于梵天。如来说曰:“此非真道,自既迷惑,复使他人内于邪迳,亦非坚固不可恃怙。所谓真正道者,智慧比丘是也。执心清净不漏诸结,为人说法无彼此心,意如虚空不可沮坏,利根速疾亦不滞碍,意之所念无往不克。”是故说曰,非天犍沓和,非魔及梵天,弃胜最为上,如智慧比丘也。
先自正己, 然后正人, 夫自正者,
乃谓为上。
先自正己,然后正人者,夫人修习自守为上,昼则教诫夜则经行,孜孜汲汲终日匪懈,然后训诲众生安处大道。如佛契经所说,佛告均头:“如人己自没在深泥,复欲权宜拔挽彼溺者,此事不然。犹人无戒欲得教诫前人者,亦无此事。广说如契经。”如器完具所盛不漏,人神淡泊堪受深法,亦能教化一切众生,其闻法者莫不信乐,是故说曰,先自正己,然后正人,夫自正者,乃谓为上也。
先自正己, 然后正人, 夫自正者,
不侵智者。
夫人习行不唐其功,毕竟其学不辞劳苦,以己所信平等无二,勤加精进日有新业,附近明智不亲弊友。夫人有智,皆由明哲成人之慧,非师不克,是故说曰,不侵智者也。
当自克修, 随其教训, 己不被训,
焉能训彼。
当自克修,随其教训者,如人习行备具诸行,戒闻施慧以自庄严,念定三昧尽诸有漏,然后乃得训诲一切,其闻法者自归笃信不怀狐疑。是故说曰,当自克修,随其教训也。己不被训,焉能训彼者,如人修学素无善师,无有将导便致踬碍,遇善师者能自修责,必获所愿无事不克。犹如善御马将,随马良善,善者育养、恶者加捶,然后乃知善恶有别,方之贤愚亦复不异,善者生天、恶者入狱,方当经历毕诸罪苦,其间艰难何能具宣?如人出行必求良祐,意欲所至无愿不获。是故说曰,当自克修,随其教训,己不被训,焉能训彼也。
念自克修, 使彼信解, 我己意专,
智者所习。
念自克修者,恒当专精使意不乱,灭十迹行应身口意,使无数众生莫不渴仰,迟闻所说欲修奉行。是故说曰,念自克修也。使彼信解者,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、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,闻正言教心意信乐终不违逆,是故说曰,使彼信解也。我已意专,智者所习者,如人习术意专乃克,若失良师便自坠落不能自拔,出入进止为天世人所见爱敬,若至他方异域刹土,见者心欢终不中退。是故说曰,我已意专,智者所习也。
为己或为彼, 多有不成就,
其有觉此者, 正己乃训彼。
为己或为彼,多有不成就者,人之习行以己所修邪见之业,复以己智授彼使学,此则坠堕不至无为,如复有人己身专正习正受行,以己所见教训前人,受者信解不唐其功。是故说曰,为己或为彼,多有不成就也。其有觉此者,明人所习当究本行,如佛所说,不能自利焉能利人?习行之人当念观察,思惟非常苦空非身,悉解非有彼无我空,岂有身也?是以圣人示人轨则,导以微教布见切禁。是故说曰,其有觉此者,正己乃训彼也。
身全得存道, 尔时岂容彼,
已以被降伏, 智者演其义。
身全得存道者,由彼习行之人专精克己,为尊为贵为无有成,进止行来不逢凶虐,恒为诸天世人、天龙鬼神、揵沓和、阿须伦、旃陀罗、摩休勒,所见供养,卫护其身便不遭患。是故说曰,身全得道存,尔时岂容彼也。已以被降伏,智者演其义者,如人慕修深奥之法,得第一义越过三界,便得成就四意止、四意断、四神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贤圣八品道,是谓如来甘露法门,所愿者得,四事供养,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。是故说曰,已以被降伏,智者演其义者也。取要言之,偈成三句,其文一同,但益智者获其法一句也。法谓二义:一名字体义体,第二者所谓第一义四沙门果是也。智者得其戒,此二句也,戒有二种:一名二百五十戒,二名无漏身戒。智者被叹誉,此三句也。此亦二义:一者俗所叹誉,二者为内藏所叹誉。所谓俗者,言语辩才和颜悦色不伤人意,其闻法者欢喜承受乐闻其法。无漏身戒者,所行不左常遇贤圣,离八不闲处,其有见者心开意解,共相告令叹说其德。智者闻其名,此四句也,或有学人,俗闻其名道闻其名。智者获其乐,乐有二种:俗乐、道乐。在俗受其福德,为檀越施主所见念待,受其供养,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。道乐者,受禅定福,根力觉意贤圣八道。智者获其慧,慧有二种:或有俗慧,或有道慧。所谓俗慧者,分别名字众不滞碍。所谓道慧者,得须陀洹道、斯陀含道、阿那含道、阿罗汉道,得诸根具足空无相愿。是故说曰,智者获其慧也。智者获其心,心者众行之本,若心不正流驰万端,外着色声香味细滑法,若能降伏摄心不乱,便能成就无为道果。然彼行人服其心意,思惟曩昔为心所惑,劫数难量经历生死皆由于心。然我今日觉心所为,更不造新为心所使也。智者获其道,众生流转从劫至劫不可称记,如契经所说,众生入地狱者,多于大地尘土。如我今日越过三界,以天眼观众生之类,蜎飞蠕动共相伤害无有竟已,由如陶家脚蹴轮转成其坏器,或轮上坏者,或在地坏者,或入陶坏者,人亦如是,是故学人当念慕修。又复引经:“吾以天眼观众生,生天者如爪上土,盖不足言。”是故说曰,智者获其道,处天久游观。若有众生久生天者,胜后生天三事。何谓三事?一者天寿,二者天色,三者福禄。是故说曰,处天久游观也。处天久受福,共相娱乐视东忘西,是故说曰,处天久受福也。处在宗族中如日贯云,出为父母兄弟姊妹中外所见爱敬,断诸一切缚,尽能断一切,诸结使永尽无余,缚着爱染悉皆除弃,是故说曰,尽能断一切,诸结使处忧。不己忧心解是非解知无常,恩爱别离世之常法,有乐必苦生当有死,不生则无,死岂可避,以是义推,忧为是谁?乐所从来?是故说曰,处忧无忧心,如死灰澹然。无为尽灭一切恶趣,所已恶趣者,地狱饿鬼畜生,边地夷狄之中,亦名恶趣。是故说曰,灭一切恶趣也。脱一切苦恼,脱八苦根,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怨憎会苦、恩爱别离苦、所欲不得苦,取要言之五盛阴苦。行者于中脱此众苦,泥洹为第一,无为无作无有众变,是故名为泥洹也(我品第二十四竟)。
出曜经卷第二十一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二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广演品第二十五
虽诵千章, 不义何益? 宁解一句,
闻可得道。
虽诵千章,不义何益者,夫人在世多诵广学,不晓义理亦复不了味义句义,犹如有人多负草木至百千担,正可劳苦无益时用。是故说曰,虽诵千章,不义何益也。宁解一句,闻可得道者,如昔有士,多贮财货饶诸谷食,意欲远游,便以家谷粜之易宝,积珍无量,后复以珍宝多易好银,意复嫌多,便以好银转博紫磨金,意复嫌多,时以好金转无价如意摩尼宝,所愿毕果终不差违。此亦如是,虽多学问,不解句义,解一义者,所获必克。是故说曰,宁解一句,闻可得道也。
虽诵千章, 法义具足, 闻一法句,
可从灭意。
虽诵千章,法义具足者,人多修学义味成就,然复不能思惟义趣,便自坠落不至究竟,是故说曰,虽诵千章,法义具足也。闻一法句,可从灭意者,世多有人博学多闻,能思一句至百千义,义义相次不失其绪,以渐得至无为大道,是故说曰,闻一法句,可从灭意也。
虽复寿百年,毁戒意不定,不如一日中,供养持戒人。虽复寿百年,毁戒意不定者,夫犯戒之人不护三事,坐禅诵经佐助,如斯之类不可亲近,虽久在世积恶无量,死入地狱受无数苦,火车炉炭刀山剑树,畜生饿鬼亦复如是,是故说曰,虽复寿百年,毁戒意不定也。不如一日中,供养持戒人者,持戒之人修行定意,一日功德无数无量,不可以譬喻为比,久处于世积德无量,若生于天自然受福,是故说曰,不如一日中,供养持戒人。
虽寿百年, 无慧不定, 不如一日,
黠慧有定。
虽寿百年,无慧不定者,世多有人不知惭愧,与六畜不别,犹如骆驼骡驴象马猪犬之属,无有尊卑高下。人之无智其譬亦尔,愚闇缠裹莫知其明,是故说曰,虽寿百年,无慧不定也。不如一日,黠慧有定者,黠慧之人深入法典,从一句义至百千义,思惟反覆不以为难,是故说曰,不如一日,黠慧有定也。
虽复寿百年, 懈怠不精进,
不如一日中, 精进不怯弱。
虽复寿百年,懈怠不精进者,如世有人意恒懈怠所愿不成,既自坠落复使他人没在生死,自陷溺者失五分法身,不至无为大道之处,自迷于道转教他人没在生死;若受檀越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不能消化,从生至死堕于地狱饿鬼畜生,虽得为人,边地佛后世智辩聪八难之处。所以然者?皆由前身不积德也。是故说曰,虽复寿百年,懈怠不精进也。不如一日中,精进不怯弱者,或有世人勇猛精进解世非常,人身难得佛世难遇,生值中国亦复难遭,诸根完具亦复难得;于贤圣法中求作沙门亦不可得,闻真法言复不可得。有智之人能解此者,当念精进求于道果,得至泥洹亦复不难也,已以办具,便能成就无漏法身。是故说曰,不如一日中,精进不怯弱也。
虽复寿百岁, 不知生灭事,
不如一日中, 晓了生灭事。
虽复寿百岁,不知生灭事者,人在世间无明自缠不能得解,计百年之中积罪无量,亦复不知生者灭者,虽得出家为道,在如来法中不了生灭,恒在凡夫之地,不至无为也,斯非比丘沙门之业,远如来藏不近佛箧,是故说曰,虽复寿百岁,不知生灭事也。不如生一日,晓了生灭事者,人之在世观达诸法一一虚无,生者不知所以生,灭者不知所以灭,一一别之能知根本,临死之日亦不畏惧无所怖难,所生之处神识不错,遭贤遇圣闻法得度,是故说曰,不如一日中,晓了生灭事也。
取要言之,观痛所从生,夫人处世不知痛灭所兴,虽为比丘,不达沙门之行,是故说曰,观痛所从生也。当观有漏尽,人之习行不达有漏,便当留滞三界五趣,流转生死无有出期。智者习行观此有漏,知所从生知所从灭,生不知所以生,灭不知所以灭,渐渐得至无漏境界。复当观察不动行迹,若复有人不能观察不动行迹者,便自堕落坠乎生死,虽处沙门非沙门行,虽处婆罗门非婆罗门行。由四事因缘,虽深奥法者,若复学人,观察了知不动行迹,意不倾动亦不移易,渐渐得至登无为岸。复当观察不死行迹,如人在世不知死生,死为神徙风去火次魂灵散矣,身体侹直无所复中。然此习道之人,荷服法衣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不能观察死之为死生之为生,亦复不能修清净梵行。所谓不死行迹者,灭尽泥洹,是以得入中无为之处,不生不老不病不死澹然快乐。是故说曰,当观不死行。复当观察清净行迹,道之清净非秽浊,所学道能去垢,非习垢所学,次当观察天形像,法不可睹见,习上人迹,于一切诸法最上最尊无能及者,所谓灭尽泥洹是也。行人观察甘露行迹,无饥渴想无烦热想,其不睹者永坠生死,不达本无获甘露者,福业具足以己施彼,无所吝惜也。
虽复寿百岁, 山林祭祀火,
不如须臾间, 执行自修慕。
虽复寿百岁,山林祭祀火者,昔有梵志劳形苦体,在于旷野深山之中祭祀火神,随时瞻拜不违其文,选择净薪采取好葩,烧种种香以用供养望得恩福。时,彼梵志退自念言:“我在此山习学奇术,念事此火以经百年,今当自试知火恩福,若识恩养证验当见,设不尔者复祭祀为?”时彼梵志意不远虑,即以两手前探炽火,寻烧手臂疼痛难言,梵志自念:“吾祭祀火经尔许年,唐劳其功损而无益,将是我身招此患苦。”尔时彼山有学道比丘相去不远,知而问曰:“梵志当知!火者体热不别恩养尊卑高下。卿欲知者,吾有圣师三界独尊,行则蹑虚无所挂碍,坐则扬光照彻十方,宁可与卿往彼亲觐,备得闻其深奥之法,从此岸得至彼岸。”梵志闻已心开意解,便与道人往至佛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。尔时世尊观彼梵志应得度脱,在大众中而说斯偈:
“虽复寿百岁, 山林祭祀火,
不如须臾间, 执行自修慕。”
尔时梵志,豁然心解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佛告梵志:“卿前在山百年事火祭祀诸神,唐劳其功不至究竟。汝今乃知真道之处,不如须臾间执行自修慕。”世人执愚至死不克,百年事火不自觉寤,抱愚投冥不能自改,若能自觉知之非真,恒常思惟,知病所兴为所从来为所从去,悉了非真实法。若复受他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便能消化不令有失,承事供养名华捣香杂香缯彩幢幡,如是之福不可称计。百岁事火,不如须臾弹指之顷一行慈心,其福最尊为无有上,难称难量不可以譬喻为比。犹如芥子仰比须弥,牛迹之水与海捔量,爪上末尘自称胜地,萤火之虫与日竞明,慈心之德其事如此,况复百年修德具足乎?乘此之福经百千劫,未曾坠堕在凡夫地,众人仰望莫不敬奉,皆由前世积行所致。是故说曰,不如须臾,一行慈心也。
从月至其月, 愚者用抟食,
彼不信于佛, 十六不获一。
从月至其月,愚者用抟食者,或有生类贪着饭食以养其形,不虑后世殃祸之灾,四大之体其性不同,神处其中识别是非,智者识真愚者倒见,不知今世后世善恶之行,展转三涂八难无有出期。是故说曰,从月至其月,愚者用抟食也。彼不信于佛,十六不获一者,若有众生一日半日、一时半时、弹指之顷,笃信于佛意不移易,其福难量不可称计,不可以譬喻为比,福至冥报无形无像,忽然自至功祚无穷。是故说曰,彼不信于佛,十六不获一也。取要言之,彼不信于法,十六不获一,亿千万劫时闻法声,所谓法者,灭尽泥洹是也。如契经所说,告诸比丘:“今当与汝说三第一之尊:一者佛为第一之尊,二者法为第一之尊,三者僧为第一之尊。彼云何佛为第一之尊?诸有众生之类,无足有足一足二足四足至众多足,有色无色有想无想,乃至非想非无想,如来于中为尊为最为无有上。是以比丘!其有众生笃信佛者,为信第一之尊;以信第一之尊,便受第一之福;以受第一之福,便生人天第一豪尊。是谓名曰,佛为第一之尊。彼云何法为第一之尊?所谓法者,有为法无为法,灭尽无欲无生灭法泥洹法者,为尊为最为无有上。其敬法者,为敬第一之尊;以敬第一之尊,便获第一之福;以获第一之福,便生天上第一豪尊。是谓名曰,法为第一之尊。彼云何僧为第一之尊?诸有大众大聚大会翼从之徒,如来圣众为尊为最为无有上,是以比丘!其有众生笃信僧者,第一之尊;以信第一之尊,便受第一之福;以受第一之福,便生天人第一豪尊。是谓名曰,僧为第一之尊。”不以慈心者,十六不获一,众生之类昼夜含毒,瞋恚所缠共相茹食,由怀忿怒向乎二亲,岂当有慈加被众生乎?此事不然也。是故说曰,不以慈心者,十六不获一也。不愍众生者,十六不获一,由如境界方域,其中众生名号姓字不可称计;若有入慈定之士,于中教化周穷济乏,不择好丑亦不兴想,斯可施与,斯不可与,平等无二一而不异乃谓真施。是故说曰,不以慈心者,十六不获一也。或有国土,称其众生名曰蠕动之类,于中勇猛不辞勤劳,适彼国界供给所须不令阙减,是谓施心。蠕动之类不以神祇故,十六不获一,不以正法故,众生自坠,堕外道异学。尼犍子等自称为尊,以铁鍱腹跨行世间,自相谓曰:“此诸释种沙门道士,世之狂夫,露头左衽自称为尊,我等观察,正是不祥之应,世人狂惑,何为尊事?若有众生施此人者,后得秽恶不净之报,梦想见之寤则遇恶,况当行道与共相见!”是故世尊告诸比丘:“能于正法信心不断,遭遇百千艰苦众难心不变易,一意信向不习倒见,尔乃名曰如来正法。其不信者,于十六分未获其一,其有信心向正法者,其福无量不可称计,百倍千倍万倍巨亿万倍,不可以譬喻为比。”何以名曰十六分不获一也?所以论十六者,谓十六者,谓十六大国也,此阎浮境仁义所居,无有出此十六大国,博古揽今敷演深奥,随时决断永除狐疑使无犹豫。十六国名其号:一为鸯伽。二者默偈陀蓱沙王。三者迦诗。四者拘萨罗波斯王。五者素摩。六者须罗吒。七者恶生王拔蹉。八者拔罗忧填王。九者遏波。十者阿婆檀提忧陀罗延王。十一者鸠留。十二者般遮罗阿拘岚王。十三者椓难。十四者耶般那。十五者剑桴(本阙十六)。此十六大国,包识万机众事不惑,众辩捷疾学不烦重,畅达妙义寻究本末,演布无量寻之难穷,斯出十六大国之中。夫修行人不能施心仰慕妙义者,但当游行历十六国,威仪礼节自然修成,不加于师无有摸则也。
若人祷神祀, 经岁望其福,
彼于四分中, 亦未获其一。
若人祷神祀,经岁望其福者,想外道异学颠倒邪见执愚不寤,祭祀神祠乃经一岁,其中费耗生民之货亦不可计。以若干种甘馔饮食焚烧于火,谓为获福反更遇祸,斯由执愚不自改更,至令死后入于闇冥,不睹大光智慧之明。是故说曰,于四分中,亦不获其一也。是故圣人训之以渐、导之以路,获诱愚惑至安隐处,须臾行善胜彼一年也。广演品竟。
出曜经亲品第二十六
无信怀憎嫉, 斗乱彼此人,
智者所屏弃, 愚习以为乐。
无信怀憎嫉,斗乱彼此人者,夫人在世信心不固,亦复不信佛法圣众、真如四谛苦习尽道,积财至天犹不可恃怙,舍寿之日财不自随,皆由今身不惠施故不造功德,毕故不造新。犹如有鸟素贪肉食,山树有叶其像肉色,昼夜伺捕延颈仰望,在树像肉堕即为叶,迷惑所缠不自觉寤,如是不息丧命于彼。所以然者?皆由贪心不自改更故。此间闻语传至于彼,设从彼闻复传于此,斗乱彼此使不成就,意中兴嫉转生尘垢,是故说曰,无信怀憎嫉,斗乱彼此人也。智者所屏弃者,智人知礼节避嫌远疑,不处惑乱之中,弹指之顷不与从事,况当至竟与共游乎?所谓智者,明古知今博通众事,防虑未然所行不左,心口相应言无有失,分别深义意不倒错,从一句义演布无数,愚者所惑,是故说曰,智者所屏弃也。愚习以为乐者,设复有人,善心劝谏诱进童蒙,训之以道使见道门,不从其教反更疑惑,以地狱为堂室,不虑后世殃祸之根,教行恶业不从善教,转复堕落地狱饿鬼畜生之中,是故说曰,愚习以为乐。
有信无憎嫉, 精进信多闻,
智者所敬待, 贤圣以为乐。
有信无憎嫉者,如复有人笃信佛法圣众,至意信解苦习尽道,不怀谀谄心意柔软,承事敬待诸梵行人,昼则勤受夜则经行,孜孜汲汲不失威仪,和颜悦色先笑后言不伤人意,是故说曰,有信无憎嫉也。精进信多闻者,人之修行精进为上,况复广学采取多闻,戒闻施慧广布一切,安处无为宁处道场,以己所见演示前人,是故说曰,精进信多闻也。智者所敬待者,常当亲近承受不及,戒身不具足者令使具足,定身慧身见身见解脱身不具足者令使具足,是故说曰,智者所敬待。贤圣以为乐者,夫人修行追贤逐圣不辞寒苦,正使遭遇七千亿难能舍身命,虽遭斯苦不分其意,是故说曰,贤圣以为乐。
不亲恶知识, 不与非法会,
亲近善知识, 恒与正法会。
不亲恶知识者,彼修行人遭恶知识者日增恶行,堕入地狱饿鬼畜生,正使行清意洁随恶染其素,由若有人爱犬猪羊心不远离,猪犬随逐亦不相离,猪犬所乐粪除为上,厕溷为浴池共相染污,亲恶知识者亦复如是,共相追逐终以无善。是故说曰,不亲恶知识也。不与非法会者,非法人者五无救罪,无戒无信无闻无慧无施,如此之人不可亲近,其有追逐以为伴者,堕入恶趣不至善处,是故说曰,不与非法会也。亲近善知识者,学有日新出言柔和心意相应,设有之造不伤人意,先笑后言文句相应,是故说曰,亲近善知识。恒与正法会者,所谓正法会,佛辟支佛声闻是也,更无众生出于佛者,除佛以更无众生出于辟支佛者,除佛辟支佛更无众生出于声闻者,其有信心向此三者,得至究竟,不坠三涂厄难之处,是故说曰,恒与正法会也。
行路念防虑, 持戒多闻人,
思虑无量境, 闻彼善言教,
各各知差别。
行路念防虑者,群徒在途出言防虑,旷野之中多诸鬼神,若论恶语神即得便,论说善者鬼神营护,所至到处不遇恶人,亦复不逢劫盗人者,是故说曰,行路念防虑。持戒多闻人,受佛言教不去心首,如佛所说,告诸比丘当修三昧正受定意,若行若坐无令违失,便为诸天鬼神所见营护。所以然者?皆由承受正佛言教。是故说曰,持戒多闻人也。思虑无量境者,昼夜思虑坐禅诵经戒闻施慧,是故说曰,思虑无量境也。闻彼善言教,各各知差别,如彼学人闻彼善教,意不错乱文句相应,便成道果,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,增益善根至无为道,是故说曰,闻彼善言教,各各知差别。
近恶自陷溺, 习善致名称,
妙者恒自妙, 此由身真正。
近恶自陷溺者,如复有人亲近恶友,但有日损不至究竟,犹若半月日有闇冥无有大明,亲近恶友亦复如是,日损善根增益恶法,是故说曰,近恶自陷溺也。习善致名称者,胜人所习日有名称,犹如月欲盛满日有光明远照无外,修善之人亦复如是,善名广著名称远布,是故说曰,习善致名称也。妙者恒自妙,所行专正修无上道,犹如须陀洹家仰修斯陀含道,斯陀含家仰修阿那含道,阿那含家仰修阿罗汉道,阿罗汉家转自增益诸善功德,是故说曰,妙者恒自妙也。此由身真正者,当求巧便求诸功德璎珞其身,意中欲得名称广布者,欲得诸天世人敬待,当自谨慎不与尘劳怀来道故,是故说曰,此由身真正也。
善者终以善, 斯由亲近善,
智慧为最上, 禁戒永寂灭。
善者终以善,斯由亲近善者,智人求于智,以成其圣道,犹如紫磨真金内外清彻,造作器皿无不成就;智者亦尔,贤圣相习留教在世永世不朽,是故说曰,善者终以善,斯由亲近善也。智慧为最上,禁戒永寂灭者,夫人习行先当求上人之法,是故说曰,智慧为最上,禁戒永寂灭者也。
如鱼湍聚凑, 人之贪着取,
意着不觉臭, 习恶亦如是。
如鱼湍聚凑,人之贪着取者,犹如群鱼集聚一处秽污难近,人意贪着不顾臭秽,愚人执意谓为甘美,不知久久不便于身,臭气流溢布见于外;习恶之人亦复如是,与亲近者即成其恶,损减善根增益恶部,是故说曰,如鱼湍聚凑,人之贪着取,意着不觉臭,习恶亦如是也。
木榓葵霍叶, 众生往采取,
叶薰香远布, 习善亦如是。
木榓葵霍叶,众生往采取者,如有善察之人往采其香,虽不得根而获香叶香气苾芬,正使舍彼故处犹香;善知识从事者亦复如是,成人之德功德日积,是故说曰,木榓葵霍叶,众生往采取,叶薰香远布,习善亦如是也。
已自不习恶, 亲近习恶者,
为人所诬笑, 恶名日增炽。
已自不习恶,亲近习恶者,世多有人不行恶事淫妷盗窃,性不饮酒、不博弈戏乐,然彼众生或在酤酒家坐,或入淫种村中,或在博弈家坐,为主人所见,谓为斯人习此非法兴犹豫想:“此人先自贞洁清净,今日何为习此非法?”恶声遂显流闻四远,百千众生共相告语,诽谤之名从是日滋。是故说曰,已自不习恶,亲近习恶者,为人所诬笑,恶名日增炽也。
观习而习之, 知近而亲近,
毒箭在其束, 净者被其污,
勇夫能除污, 去恶不为伴。
观习而习之,知近而亲近者,世多有人未在道捡,意不坚固与恶从事,不被教训见物而习,见恶习恶见善习善,以己所见示见于人,身自不正焉能正人?犹如毒箭污染余者,己身行恶教人习之,智者观察此已终不行其恶,是故说曰,观习而习之,知近而亲近,毒箭在其束,净者被其污,勇夫能除污,去恶不为伴也。
是故知果报, 智人悉分别,
非亲慎莫习, 习当近于贤,
比丘行于道, 忍苦尽诸漏。
是故知果报,智人悉分别者,众生造行果报不同,或衅轻而药妙,或罪重而易疗,唯有觉者能消灭耳;智人所习自审明矣,设有愆咎即能诲过,犹马蹶踬加之杖策然后调伏,智人习行亦复如是,寻隙所生自悔不及,是故说曰,圣人知果报,智者悉分别也。非亲慎莫习,习当近于贤者,所谓非亲,所行非义,口吐言教终无善响,布毒于人以为快乐。其有众生玩习此者,便为长夜流转生死受恼无量,神识倒错心意烦热。所谓贤者,包识众事万机不惑,为人师范辩才无碍,以己明慧演示众生,其闻音者斯蒙度脱。是故说曰,非亲慎莫习,习当近于贤也。比丘行于道,忍苦尽诸漏者,行人执意众业备具,贤圣八品如来圣道,诸佛世尊常所修行,复以贤圣苦忍之法,尽诸有漏成乎无漏。是故说曰,比丘行道,忍苦尽诸漏也。
愚者尽形寿, 承事明智人,
亦不知真法, 如瓢斟酌食。
愚者处世虽受百年与智者同俱,然意曚曚不别真法,是以圣人以瓢为喻,终日酌物不知咸酢,喻彼愚者虽遇贤圣,意迷心惑不达正教,寄生于世无益于时。是故说曰,愚者尽形寿,承事明智人,亦不知真法,如瓢斟酌食。
智者斯须间, 承事贤圣人,
一一知真法, 如舌知众味。
智人所学意志捷疾,闻一知万豫达未然,随时之行亦不错谬,悉能分别亦无滞碍,犹舌尝味,甜酢咸淡悉能知之;学人所习究畅本末别白黑法,知病所兴知病所灭,斯非颠倒斯是颠倒,皆能别了投之圣药,是故说曰,智者斯须间,承事贤圣人,一一知真法,如舌知众味也。略说其事,彼不解慧愚人所习,唯有智者能究其事,彼无眼目,所谓愚者是也;眼目者,贤圣眼目是也,唯有智者而有此耳。彼不知真法,三耶三佛说,所谓不知真法者,愚者是也。
智者寻一句, 演出百种义,
愚者诵千句, 不解一句义。
智者寻一句,演出百种义者,智者执意明达道术,禅燕不乱练精神识,永无尘垢四辩具了,问一句之义达百千之章,是故说曰,智者寻一句,演出百千义也。愚者诵千句,不解一句义者,愚者意迷,从冥至冥不睹大明,虽诵千章不解一义,是以智人常当远之不与从事,是故说曰,愚者诵千句,不解一句义也。
一句义成就, 智者所修学,
愚者好远离, 真佛之所说。
昔有比丘往至佛所,前白佛言:“唯然世尊大慈垂愍,开悟未及,愿为说法应适人意,我闻法已心意开悟得蒙度脱。”尔时世尊略说其义,告比丘曰:“非汝则舍。”比丘白佛:“我以知矣。”佛告比丘:“我义云何汝以知乎?”比丘白佛:“色非我有,我以舍矣。”佛言:“善哉!如汝所说。”是故说曰,一句义成就,智者所修学也。愚者好远离,真佛之所说,圣人处世教诫众生平等大道,愚者意迷神识难革,或见如来而掩目者,或闻说法而塞耳者,或见如来行迹轮相在地而蹋坏者,斯等之类罪垢深固难可改更。过去恒沙诸佛世尊,终讫说法于无余境,然众生类执愚积久,甘露滋降不睹不闻,舍形受形轮转生死无有出期,斯由愚惑无明所缠故也。
怨憎有智胜, 不随亲友义,
愚者训非道, 渐趣地狱径。
怨憎有智胜者,怨憎之人自知隙咎,本性明达防虑未然,恒自思惟:“设我今日行非法者,便自陷溺不毁彼人也,如有怨仇众多,思欲报怨力所不至,知当如何?不如行慈乃可得胜。”是故说曰,怨憎有智胜也。不随亲友义者,亲友之人心意款到,意之所好教授前人与共同欢,恶则同恶好则同好,后受报对入地狱中,是故说曰,不随亲友义,愚者训非道,渐趣地狱径。
愚者自称愚, 当知善黠慧,
愚人自称智, 是谓愚中甚。
愚者自称愚,当知善黠慧者,愚自思惟悔本不及,我本所行实为非法,种诸罪根开地狱门,塞泥洹路,昼夜恳责,我今处世众结自缠尘垢污染,舍身受身轮转生死不离三有,便自悔责追师逐侣,渐渐得至无为之处。是故说曰,愚者自称愚,当知善黠慧也。愚人自称智,是谓愚中甚者,愚人生世恒自叹誉,我为尊贵余者不如,不达今世后世殃衅之罪,我所知见世之希有,自扬其名抑彼之德,不知生死之难,修凡夫行,是故说曰,愚人自称智,是谓愚中甚。
若复叹誉愚, 毁呰智者身,
毁智犹有胜, 叹愚不为上。
若复叹誉愚者,愚者所习见物叹誉,不别尊卑善恶之行,所可叹者反更毁呰,是故说曰,若复叹誉愚也。毁呰智者身者,虽被诽谤不以忧戚,自知果报缘对所至,是故说曰,毁呰智者身犹有胜也。叹愚不为上者,众生处世群愚党惑,闻彼称名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不知久后于身不便,是故说曰,叹愚不为上也。
莫见愚闻声, 亦莫与愚居,
与愚同居难, 犹如怨同处。
昔佛在罗阅祇,将侍者一人,名曰阿难,在路游行。尔时世尊遥见调达逐路前进,佛告阿难:“我等可共就余路行,何为与此愚人相见?”尔时阿难前白佛言:“云何世尊如来,今日畏此调达乎?何为欲避就于余路?”佛告阿难:“我自忆念,本所造福自致无上等正觉,亦复不见魔若天外道异学沙门梵志,能使如来有恐怖者。此事不然。吾昔在树王下众结未尽,弊魔波旬将十八亿众,人身兽头猿猴师子,虎兕毒蛇恶鬼形貌,担山吐火把持刀剑戈牟铠钾,扬声哮吼填塞虚空时来恐我,犹尚不能动我一毛,况今我身成等正觉三界独尊,岂当畏于愚调达耶?此事不然。”尔时世尊便说此偈:
“莫见愚闻声, 亦莫与愚居,
与愚同居难, 犹如怨同处,
当选择共居, 如与亲亲会。”
夫人处世,当与黠慧之人共居,出则和颜入则同欢,共相敬待如父如兄如身无异,犹如亲亲心意款至,如此相敬皆至无为。是故说曰,当选择共居,如与亲亲会也。
是故事多闻, 并及持戒者,
如是人中上, 犹月在众星。
是故事多闻,并及持戒者,多闻众生解世非常明鉴三有,知今世后世之报,自知众德具足,恒亲近贤人,戒成就者,定成就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。说曰,是故事多闻,并及持戒者也。如是人中上,犹月在众星中者,五分法身未具令使具足,在大众中独尊只步无有俦匹,犹如明月在众星中,光明远照无有及者。是故说曰,如是人中上,犹月在众星(亲品第二十六竟)。
出曜经卷第二十二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三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泥洹品第二十七
如龟藏其六, 比丘摄意想,
无猗无害彼, 灭度无言说。
如龟藏其六,比丘摄意想者,犹彼神龟畏丧身命,设见怨仇藏六甲里,内自思惟:“若我不藏六者,便为猎者所擒,或枭其首,或伤前左右足,或断后左右脚,或毁我尾,今不防虑定死无疑。”比丘习行亦复如是,畏恶生死摄意乱想,恒自思惟:“虽得为人寄生无几,今不自摄者,便为弊魔波旬及欲尘魔自在天子,使得我便。”是故说曰,如龟藏其六,比丘摄意想也。无猗无害彼,灭度无言说者,不得猗于众结缚着邪业颠倒,欲有所猗者唯依于圣谛,欲有所至安隐达彼,喻如久病羸瘦着床,卧大小便不能动摇,或老羸极不能起居,要须健夫扶持两腋,意欲所至安隐至彼。众生之类其譬亦尔,诸根闇钝于诸深义不大殷勤,设遇良友凭仰有处,渐渐得免生死之处,是以世尊演教后生,无猗生死起谋害心,无猗无所害乃成道迹。是故说曰,无猗无害彼也。灭度无言说者,犹如炽火光焰赫赫,焚烧山野树木枝叶无有遗余,火灭之后更无赫焰之兆;凡夫之士亦复如是,以贪炽火瞋恚炽火愚痴炽火,焚烧功德善根永尽无余,既自丧福复使他人不至究竟。若得罗汉诸尘垢尽,淫怒痴火永不复见,己身得道复能度人。是故说曰,灭度无言说也。
忍辱为第一, 佛说泥洹最,
不以怀烦热, 害彼为沙门。
释迦文佛昔为菩萨时,处在深山无人处,劳神苦体修行忍辱,内自系意众相不起。时有迦蓝浮王出行游戏,将诸宫人婇女五乐自娱,弹琴鼓瑟作倡伎乐恣意自由,闻乐疲厌即便睡眠。宫人婇女各各驰散采拾妙花,遥见菩萨在树下坐,颜貌端正如桃华色,其有睹者莫不喜踊,如日初出靡不普照,如月在空众星岳峙。诸婇女见奔趣向跪各一面立。是时,菩萨徐开目视威仪庠序,渐渐导引与说妙法。“欲不净行,漏为大患,夫人贪欲染污形者,后堕鸟兽鸽雀之中,臭秽不净堕入恶趣,非是贤圣真人所学。诸妹当知!夫淫欲者,当受火车炉炭之报。”如是菩萨无数方便说欲秽污。时迦蓝浮王从睡而觉,左右顾视不见诸婇女众,即拔利剑,轻乘疾马驰奔求觅良久乃见,遥睹菩萨颜色纵容婇女围绕,王意自念:“此人端正世之希有,必与我婇女欲情交通。”内兴恚怒憎疾之心,瞋恚赫炽不顾其理,直前问曰:“卿为仙士在此习术,卿为得第一禅耶?”对曰:“不也。大王!”复重问:“颇得第二、第三、第四禅、空处、识处、不用处、有想无想处耶?”对曰:“不也。大王!”王告之曰:“卿今在此学于道术,于此诸德不获其一,何为在此丧其日月?”菩萨报曰:“吾所以捐弃家业在此学者,欲修忍辱之定。”王复自念:“此人在此学来积久,向瞻我色知我瞋盛,是以报我修行忍辱,吾今试之为审尔不?夫试忍之法,不可饮食肴馔作倡伎乐乃得知之,要用威怒切痛伤肌之恼乃知现验。”王语仙士:“设卿行忍辱者,速舒右手,吾欲试之。”是时,菩萨欢悦舒之,时王恚盛不顾后世,寻拔利剑斫右手断次斫左手,复斫右脚次斫左脚,截耳截鼻,王问仙士:“汝今何所志求?”仙士报曰:“吾今行忍辱不舍斯须,正使王今取我身体碎如芥子,终不退转失慈忍辱。夫人瞋恚污染之心,形毁之后漏血无量,我今得忍加被毁形,诸疮孔中悉出乳汁,以此为验故行忍辱。”去彼不远复有仙士数百之众在彼学道,闻此菩萨为王所毁,皆来奔趣围绕问讯:“不审仙士疼痛不至剧耶?”对曰:“非也。”诸贤诸仙复问曰:“汝今形体分为七分,岂得复言无疼痛耶?”菩萨报曰:“心痛形不痛者,便堕地狱饿鬼畜生,形痛心不痛者,便成无上为最正觉。”尔时诸仙士各各叹曰:“善哉善哉!神仙忍之为妙无有过者,捷疾利根长养其福,必果其愿将至不久。”是故说曰,忍辱为第一也。佛说泥洹最者,法中之微妙者莫过泥洹,夫泥洹者不生不老不病不死,澹然无为无起灭想,法中之上无复过者。是故说曰,佛说泥洹最也。不以怀烦热者,所以舍家捐弃妻子,除去五欲舍世八业,不顾俗荣出家修道,何为于中恼热众生?是故说曰,不以怀烦热也。害他为沙门者,夫为沙门应第一义,随沙门法不越次序,无有憎嫉诈诳于人,护彼如视己,不从教,令进学。是故说曰,害他为沙门也。
言当莫粗犷, 所说应辩才,
少闻共论难, 反受彼屈伏。
言当莫粗犷者,佛在世与大目揵连说法:“卿今日目连!夫为说法当如法说。其间不容杂糅之义,说正法时心意端正,不得左右顾视,岂当浮说不急之事。何以故尔?夫粗言者多诸瑕隙,后更受形一身百头,如彼迦比罗比丘不异。”是故说曰,言当莫粗犷也。所说应辩才者,知天文地理星宿变异灾怪所出,六艺通达博练典籍,造作无端便为智者所见嫌疑,若唤责数倍增恚怒,如斯之徒不可亲近,是故说曰,所说应辩才也。少闻共论难,反受彼屈伏者,人相是非此来久矣,我所说是汝所说非,互相高下遂生忿怒,犹如二人谤毁于佛,一人有受教不审。一人无信诸根闇钝。如斯二人受地狱饿鬼畜生根栽,若生为人,六情不具言语謇吃。是故说曰,少闻共论难,反受彼屈伏也。
数自兴烦恼, 犹彼器败坏,
生死数流转, 长没无出期。
数自兴烦恼,犹彼器败坏者,如人执愚至死不改,结使缚着颠倒乱想,邪见贸诫而自缠络,犹若破器漏出所盛无所复中,尘土垢坌而自污染,是故说曰,数自兴烦恼,犹彼器败坏也。生死数流转,长没无出期者,人不豫虑必受其殃,犹若陶轮轮转不停,久处生死求出难克无以为喻,是故说曰,生死数流转,长没无出期也。
若不自烦恼, 犹器完牢具,
如是至泥洹, 永无尘垢翳。
若不自烦恼,犹器完牢具者,若能自专不兴诸着去诸缚结,便当获致无漏慧根,四意止、四意断、四神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贤圣八品道,犹如完器堪任受盛,众人见者莫不爱乐,是故说曰,若不自烦恼,犹器完牢具也。如是至泥洹,永无尘垢翳者,人无此瑕滓,得至灭尽泥洹之处,永寂永息无所起灭,是故说曰,如是至泥洹,永无尘垢翳也。
无病第一利, 知足第一富,
知亲第一友, 泥洹第一乐。
无病第一利者,世多有人宿少疹患,皆由前世报应之果。昔有二商客冒涉危险他国治生,未经几日积财无数。一人缘至卒遇重患,所有财货疗患亦尽,穷困顿笃不蒙瘳除;一人无病不费财货,虽获大利犹怀怨诉:“我今所得盖不足言。”安隐归家无所损失,昼夜怨诉不获财利,亲族劝谏语商人曰:“卿今无病安隐至家,何为㘁叫言不获利?有身全命宝中之上。”是故说曰,无病第一利也。知足第一富者,如佛律藏所说,世有二人难可厌足。云何为二?一得财而费耗,二者得财而深藏。若使阎浮地内,天降七宝满此世界,与此二人者犹不知足。未断欲之人贪着财货,得而复求不知厌足,唯有履道之人,明知非常解释非真不顾其珍,解知幻化不得久停。犹若琢石见火电之过历目,如斯之变迁转不住。是故说曰,知足第一富也。知亲第一友者,人共知亲以款到为本,先信后义乃可同处。犹昔有一人情爱至深,但与朋友从事,不与兄弟言谈,官遣禁防来召此人,其人醉酒杀官来使,寻走奔向归趣朋友,以己情实具向彼说:“我今危厄投足无地,唯见容受得免其困。”朋友闻之皆共愕然:“咄卿大事难可藏匿,直可时还勿复停此,设事显露罪我不少,卿有兄弟宗族昌炽,何为向我叛于骨肉?”其人闻之寻还归家,投归兄弟五体归命,以实自陈所作愆咎。宗族闻之皆共慰劳:“勿为惧怖,当设权计使免此难。”五亲云集严驾行调,各各进路适他国界,更立屋宅共相敬待倍胜本国,财宝日炽仆从无数。是故说曰,知亲第一友也。泥洹第一乐者,泥洹之中终无患苦,尘劳众结永无复有休息灭尽,是故说曰,泥洹第一乐。
饥为第一患, 行为第一苦,
如实知此者, 泥洹第一乐。
饥为第一患者,昔蓱沙王为儿阿阇世闭在深牢,人信断绝粮饷不通,在彼饥困告诉无所。王欻思惟念佛在心忆本所说,寻于狱中而说斯偈:
“最胜言教, 流布无际, 世共传习,
实无有厌。 如无等伦, 所说善教,
身苦所逼, 何过饥患?”
患中之苦者莫过于饥,是故说曰,饥为第一患也。行为第一苦者,夫人处世志趣不同所习各别,饥寒勤苦切身之酷,若人受形当有处胎冥室之患,设复降形有折体之恼,诸情具足当有衰丧老病所困,形受神从便当受彼善恶之报,斯由造行之所致也。是故说曰,行为第一苦也。如实知此者,泥洹第一乐,人之修行求于永寂永离众患,安处无为无复众恼苦痛之患,是故说曰,如实知此者,泥洹第一乐也。
趣善之法少, 趣恶之法多,
如实知此者, 速求于泥洹。
人在世间修善者少,虽复行善愿不从意,设当众行具足,是时诸天唯人为善处,人以天为福堂。犹如杂契经所说,佛告比丘:“诸天自知五瑞应至皆共云集。”语彼天子曰:“汝从此没愿生善处,至彼至是快得善利,以得善利安处无为。”尔时比丘前白佛言:“云何世尊,诸天善处,快得善利,安处无为。此三句义何者是也?”佛告比丘:“道根具足,于正法中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不乐家属出家学道,是谓比丘!诸天之善处。云何安处无为?”佛告比丘:“得四圣谛思惟分别,是谓比丘!诸天安处无为。”在世行道修善者少,趣善之徒少也,趣恶之徒多者,所以然者?众生之类修恶者多,不识佛不识法不识比丘僧,亦复不分别善恶好之与丑,但种地狱饿鬼畜生之根栽,从冥入冥无复出期,犹盲执烛照彼不自明。是故说曰,趣恶之徒多也。如实知此者,速求于泥洹者,人有利疾俱寤不同,或有闻而自寤,或有睹形而解者,是以圣人布教若干,应病适前投药不虚,其中利根之徒,观世万变难可同处,上求无为如救头然,所以者何?彼处虚寂闲静安乐,永合虚表澄神不动。是故说曰,如实知此者,速求于泥洹也。
有因生善处, 有缘生恶趣,
有缘般泥洹, 如斯皆有缘。
有因生善处者,云何为缘?所谓缘者,施戒闻慧思惟,清信士威仪,出家威仪,大道人威仪,舍善行迹,是谓因缘趣道之基,是故说曰,有因生善处也。有缘生恶趣者,有何因缘?喻如有人内怀憎嫉施心不开,犯戒杀生不与取,如此十恶之行不能改更,遂致坠堕趣于三涂,是故说曰,有缘生恶趣也。有缘般泥洹者,所说泥洹皆用贤圣真道,断诸结使前趣无为,离此圣品则不可获,犹如外道梵志自相谓言:“世无因缘亦无本末,有者自然而有,无者自然而无。何以知其然?犹若旷野荆棘生其棘针,岂有巧匠削利针乎?如鹿百兽群鸟树迁,衣毛杂色形像不同,岂复有人彩画其体乎?论其品类受性不同,地性素耎石性素坚,岂复有人造坚耎耶?斯皆无因缘而自然生。”如此之类执迷来久,共相教授至今不绝,是故世尊说曰:“其事有缘,不唐苦尔。复何因缘?众生修行十善,众生所处其地平正,尔时坑坎高岸荆棘逆草自然平整;其有众生修行恶者,是时普地尽生荆棘高岸绝坑,蚖蛇毒虫孚乳滋多,皆由先身积恶所致。”是故说曰,如斯皆有缘也。
鹿归于野, 鸟归虚空, 义归分别,
真人归灭。
昔者世尊在摩竭界甘果园侧因帝石室。尔时世尊以天眼清净寂然无尘垢,见有众群鹿遇彼猎师,怀惊愕驰奔险岨之中。尔时世尊复以天眼,见有群鸟避罗高翔驰趣虚空,如来天眼复见比丘言辩义趣柔和畅达,寻即其夜思惟十二因缘,反覆究悉逆顺本末,如来天眼亦复睹之,复见异比丘,通夜之中反覆思惟,入解脱禅定,夜将欲晓闇复欲尽,于无余泥洹界,而般泥洹,复是如来神眼所监。尔时世尊观此义因缘所起,欲使弟子演布其教,复使正法久住于世,使后群生睹其大明,尔时世尊便说此偈:
“鹿归于野, 鸟归虚空, 义归分别,
真人归灭。
“不以懈怠意, 怯弱有所至,
欲求至泥洹, 焚烧诸缚着。”
不以懈怠意,怯弱有所至者,如佛契经《中阿鋡》所说,佛告比丘:“此法精进者所修非懈怠者所修,然性懈怠不能自进,焉能巧便得至泥洹?犹如有人素性怯弱素无两目,岂能设意露宿旷野?多诸盗寇路难得越,欲求度彼险难处者,以有健夫勇猛之士,乃得自济,安身无为;怀愚性邪意信倒见,终不得越险难之处。要有智慧之目贤圣之术,然后能到无为之场。”是故说曰,不以懈怠意,怯弱有所至,欲求至泥洹,焚烧诸缚着也。
比丘速抒船, 以抒便当轻,
永断贪欲情, 然后至泥洹。
昔有比丘欲渡江河,值有弊船朽故不治,是时船师报比丘曰:“道士欲有所之,可以己功抒此储水,船轻身全何往不克。”尔时比丘尽其乳哺之力,抒其船水穷,乃得越至彼水岸。收摄衣服整顿威仪,渐渐往至亲近世尊,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如来知彼应得济渡,是以顾眄熟视而已,非是辟支罗汉之所及也。尔时世尊便说此偈:
“比丘速抒船, 以抒便当轻,
永断贪欲情, 然后至泥洹。”
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今乃虑目前之难,乃更反惧后世之忌。船者危险世之常法,权渡群生不以为惓,形如真器纯盛不净,何不遗弃,抒秽漏病断淫怒痴,乘贤圣船得至泥洹者也。”
我有本以无, 本有我今无,
非无亦非有, 如今不可获。
我有本以无,本有我今无者,外道异学所见不同各自为正,我本姓某字某虽有而无,虽无而有,无有而自生,是故说曰,我有本以无,本有我今无也。非无亦非有者,非无者过去也,亦非有者当来也,如今不可获者现在也。执愚之士岂离沙门梵志,行此邪径不自改更。所以尔者?不解第一之义泥洹之道,信于邪见不信泥洹。是故说曰,我有本以无,本有我今无,非无亦非有,如今不可获也。
难见谛不动, 善观而分别,
当察爱尽原, 是谓名苦际。
难见谛不动,善观而分别者,灭尽泥洹极为微妙,无形而不可见,有为之法动转不停,无形法者不可移转,唯有如来、辟支佛及声闻等,以智慧眼善观而分别一一决了,是故说曰,难见谛不动,善观而分别者也。当察爱尽原,是谓名苦际者,知爱根本兴病若干,于中自拔永断无余,是故说曰,当察爱尽原,是谓名苦际也。
断爱除其欲, 竭河无流兆,
能明此爱本, 是谓名苦际。
断爱除其欲者,爱之为病众患之本,以拔爱本枝叶不滋,于中自拔永断无余,欲本自灭更不复生,由爱生欲流,犹如驶河漂溺生类,亿千万众丧其命根不得全济,河竭之后众生往来无形伤害,是故说曰,断爱除其欲,竭河无流兆也。能明此爱本,是谓名苦际者,爱为形质、欲为枝叶、痴为润津,若彼学人思惟妙观,能断此者超越苦际,是故说曰,能明此爱本,是谓名苦际也。
见而实而见, 闻而实而闻,
知而实而知, 是谓名苦际。
何以故说见而实而见?何以故非见实而非见?如复有人,若眼见色分别色本,思惟识缘不起想着。非见实而非见者,如彼愚惑之人,眼见色而生眼识,此虽见不如非见。何以故?由其眼见而兴眼识故也。是故说曰,见而实而见也。闻而实而闻者,若人闻微妙之声,不兴识着,是故说曰,闻而实而闻者也。知而实而知者,如复有人分别识身,采取善根舍弃不善根,诸垢永尽更不造新,是故说曰,知而实而知,是谓名苦际也。
伊宁弥泥, 陀俾陀罗俾,
摩屑姤屑, 一切毗罗梨,
是谓名苦际。
昔佛世尊与四天王说法,二人解中国之语,二人不解;二人不解者与说昙密罗国语,宣畅四谛;虽说昙密罗国语,一人解一人不解,所不解者,复与说弥梨车语,摩屑姤屑一切毗利罗。时,四天王皆达四谛,寻于坐上得柔顺法忍。
无身灭其想, 诸痛得清凉,
众行永休息, 识想不复兴,
是谓名苦际。
无身灭其想者,是身无牢为磨灭法,是身不坚必当离散,唯有五分法身乃谓牢固,意从想生想兴万病,能灭其想乃应道真,是故说曰,无身灭其想也。诸痛得清凉者,此众生类流转生死之海,江湖四渎投之无厌,斯由痛本以受其困,众生相残共相杀害,皆由于痛而致此患,唯有智者不造其痛,是故说曰,诸痛得清凉也。众行永休息者,人之受识由行而生,行以滋长以成万病,善行趣善恶行趣恶,智人习行不造行本,是故说,众行永休息也。识想不复兴者,识想流驰兴病万端,是以圣人摄识不散,人之兴识多起痴根,以三百药灭百识,晨用百药,中用百药,暮用百药,而灭识想;复以无漏圣行顶忍之法而灭识想,是故说曰,识想不复兴也。有依便有动,有动便无灭,已无灭则知无厌,以知无灭则不见去来今,以无去来今则无生死,以无生死愁忧苦恼,由此苦阴生诸众病,斯由习兴众结,缠裹。人之修行必有所依,所谓依者,山河石壁有形之类,目所睹者皆谓依也,能灭此者乃应第一义,于第一义不见来往周旋,以无来往周旋则无生死;不解此者则兴尘劳,生老病死日日滋长,从是生忧愁恼万端,寻之不见其绪,展转相生成其五阴苦形,能灭此者唯有泥洹之道也。或有比丘有生有实有为,或有比丘无生无实无为,比丘不为无为者亦不有生,设不有生不有实不有为者,则因生因实因有为而说无为也。设当众生无此患者,如来终不说灭尽泥洹之乐。
知生之本末, 有为知无为,
生老所缠裹, 衰者甚难制。
知生之本末者,如彼契经《中阿鋡》所说,大爱之本末所说,佛告阿难:“若生无有生者,则不告人说生之法,下至群徒鱼水之类,设龙有龙性鬼有鬼性,天有天性人有人性。如是阿难!我知有生故说生矣。”是故说曰,知生之本末也。有为知无为者,无形无像不可睹察于变易法,是故说曰,于有为知无为也。生老所缠裹者,人之处世衰老则知死,二事见逼不免其患,是故说曰,生老所缠裹也。衰者甚难制者,斯由众行淫欲瞋恚愚痴憍慢嫉妒恚痴,为老病所使,由此而起,是故说曰,衰者甚难制也。
非食命不济, 孰能不揣食?
夫立食为先, 然后乃至道。
众生之类悠悠在世,皆由于食,人不得食无以行道,是故说曰,非食命不济也。孰能不揣食者,觉此非常知食所出审谛无疑,受者施行非有狐疑,是故说曰,孰能不揣食也。食之为物生死滓浊之法,有形则累其食,是故说曰,夫立食为先也。佛告诸比丘:“我知诸入非地非水非火非风,所以非识非空非不用非识非有想无想,非今世后世,非及日月所照处,如斯之类非缘所及。其中倒见之人求日解脱,尼揵子等自相教训求解脱者,要当入六十肘百由延,其入此室者便得解脱。”佛观此义已欲断生死狐疑,欲遮尼揵子颠倒之想故说此事,欲断后世狐疑故故说斯事。“日月不俱明,邪正不竞兴,此事明矣。是故比丘!我亦不说周旋往来生死起灭,此谓苦际之本也。”
地种及水火, 是时风无吹,
光焰所不照, 亦不见其实。
应化之人或凭所豪,或因有所济,应豪贵度者不加言声,所凭度者豁然自寤不须师匠,谦恭卑下者自然得寤,是故说曰,光焰所不照,亦不见其实也。
非月非有光, 非日非有明,
审谛观此者, 乃应梵志行。
非月非有光,非日非有明者,犹如日月之光众尘自蔽,不能广布宣其教命,犹若忉利天上及一究竟天,光光自照无有日月光明,皆由曩昔积行所致,是故说曰,非月非有光,非日非有明也。审谛观此者,乃应梵志行者,所谓梵志者,越过三界行充德满故曰梵志,是故说曰,审谛观此者,乃应梵志行也。
端正色纵容, 得脱一切苦,
非色非不色, 得脱一切苦。
有色无色生于苦本,能脱此苦者,诸苦中得脱,是故说曰,端正色纵容,得脱一切苦。
究竟不恐惧, 越缚无狐疑,
未断有欲刺, 岂知身为患?
究竟不恐惧者,究竟有二事:一者用意究竟,二者自然究竟。心正而不畏其曲,是故说曰,究竟不恐惧也。越缚无狐疑者,断诸结缚永尽无余,生死久长轮转五道轮转无际,不知惭愧耻辱之法,是故说曰,越缚无狐疑也。未断有欲刺,岂知身为患者,夫人处世行法不同,未得断有欲者,其事有三:一者欲有,二者色有,三者无色有。所谓欲刺者邪径之刺,打捶而重捶损而重,是故说曰,未断有欲刺,岂知身为患也。
所谓究竟者, 息迹为第一,
尽断诸想着, 文句不错谬。
所谓究竟者,息迹为第一者,所谓究竟者,法中之上无有过越,病中之重缚着欲心永尽无余,是故说曰,所谓究竟者,息迹为第一也。尽断诸想着,文句不错谬者,所谓想者,兴欲是想、瞋恚是想、愚痴是想,如彼杂契经所说,佛告比丘:“瞿多当知!欲怒痴想此为行本,彼诸众想永尽无余,亦不兴想念彼欲意,所说言句终不错谬。所以然者?行有究尽有不尽者,是故设教训彼后生。”是故说曰,尽断诸想着,文句不错谬。
知节不知节, 最胜舍有行,
内自思惟行, 如卵坏其膜。
知节不知节者,节为有为之行,不知节者久抱疹患,不容思惟道,六情闭塞不通道义,是故说曰,知节不知节也。最胜舍有行者,至真等正觉是为最胜,舍其三有不造其行,是故说曰,最胜舍有行也。内自思惟行,如卵坏其膜者,犹若入定不定,得其定意成其道果,犹如孚乳之类,舍皮而就其形;今亦如是,舍其本行而就无漏之行。是故说曰,如卵坏其膜也。
众施法施胜, 众乐法乐上,
众力忍力最, 爱尽苦谛妙。
众施法施胜者,众施之中,何以故说法施为胜?所谓法施者,为良为美为无众患,其中众生所闻法者,心意开寤靡不解脱。所谓财施者,一人足充,二者嫌恨,施意高下其事不同。由如与洴沙王说微妙之法,八万诸天万二千摩竭众生,复与释提桓因,在石室之中说微妙法,八万诸天皆得微妙法,诸情通达无形挂碍也,是故说,众施法施胜也。所谓财施者,今日受施明当更求,其中至求天上道者,彼人闻法从劫至劫无有穷尽,是故说曰,众施法施胜也。众乐法乐上者,在俗处乐乱想之本,至趣此正造地狱行;夫法乐者,畅达演说问则不滞,畅达观意洋洋入耳。是故说曰,众乐法乐上也。众力忍力最者,昔有邻国之王,兴兵起众往攻敌国,左右诸臣语其王曰:“邻国兴兵今来逼近,愿王自备共相攻击。”王语诸臣:“此是闲事,何必须吾公自临敌?”贼以逼近攻伐城门,诸臣启王:“贼今在外,明王宜当深虑斯理。”王告诸臣:“贼虽在外不足远虑,但自营私何虑公务?”时贼暴虐转入城里,左右启曰:“贼今逼近,不审明王竟何备虑?”王告诸臣:“此事微细何足上闻?”邻国大王转进至殿,诸臣启曰:“邻国之王今以见逼,不审圣尊有何思虑?”其王告曰:“我今处世变易不停,兴者必衰合会有离,宜可脱服更改形容如乞士法,磨何自退往适深山,思惟道德可以自娱。设此暴王欲获我身擒杀形体者,不辞其愆。所以然者?亡国失土皆由一人,我今受死万民无患,岂不于我有大幸乎?”时彼敌国之王叹未曾有,举声唱言:“善哉善哉大王!自古迄今未有斯比,我虽得胜未如王比,开怀大通不顾世荣。自今已往还治本国,与王治化共相接待如己无异。”是故说曰,众力忍力最。爱尽苦谛妙者,爱之为本众结之本,学人习道先断爱结,然后渐进无漏道捡,是故说曰,爱尽苦谛妙也(泥洹品第二十七竟)。
出曜经卷第二十三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四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观品第二十八
善观己瑕隙, 使己不露外,
彼彼自有隙, 如彼飞轻尘。
善观己瑕隙者,人但见彼恶不见己愆,互相是非共相诽谤,由如典场之人抄谷高扬,轻者在远重者在近,是故说曰,善观己瑕隙,使己不露外,彼彼自有隙,如彼飞轻尘。
若己称无瑕, 二事俱并至,
但见外人隙, 恒怀危害心,
远观不见近。
夫人在世多自矫誉,自称功德与世无双,我之所行戒闻施慧,为尊为特为无俦匹,是故说曰,若己称无瑕。二事俱并至者,此自博掩之人,逆者得胜顺者恒负,执行之人修德亦尔,自知己愆不露见彼,是故说曰,二事俱并至。但见外人隙,恒怀危害心者,人不自审但见外事诸不善法弊恶之患,堕入恶趣不至善处,种地狱畜生饿鬼之苦,是故说曰,但见外人隙,恒怀危害心也。虚空与地各各离别,不见真法不见非真法,是故说曰,远观不见近也。
知惭寿中上, 鸢以贪掣搏,
力士无畏忌, 斯等命促短。
知惭寿中上者,人之处世不知惭愧无所畏难,犹如暴逸之牛无所畏难,彼愚騃人亦复如是,出意造行无所畏忌,是故说曰,知惭寿中上也。鸢以贪掣搏者,犹如飞鸢贪餮无厌,掣搏人物无有忌度,众生之类亦复如是,贪着财色无有厌足,是故说曰,鸢以贪掣搏。力士无畏忌者,如彼力人无所畏难,在大众中恣意所作无有及者,其有呵谏来劝喻者,寻怀瞋恚断其命根,是故说曰,力士无畏忌也。斯等命促短者,夫人处世轻人贵己,但执颠倒迷惑不寤,侵三尊物强梁自恃,如斯之类命不久停,是故说曰,斯等命促短也。
知惭不尽寿, 恒求清净行,
威仪不缺漏, 当观真净寿。
知惭不尽寿者,彼惭愧之人,于诸衣食不大殷勤,所得财货分布与人,粗衣恶食不着庄饰,唯存命于世无所荣冀,是故说曰,知惭不尽寿也。恒求清净行者,所行清净不造邪部,身口意净应无上行,亦知外净出言适前无所伤害,是故说曰,恒求清净行也。威仪不缺漏者,收摄诸根不使流逸,是故说曰,威仪不缺漏。当观真净寿者,进止行来出口言语,饮食取以养其寿,是故说曰,当观真净寿也。
世间普盲冥, 有目鲜鲜耳,
群鸟堕罗网, 生天不足言。
世间普盲冥者,犹如盲人,不见善色恶色平地高岸,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淫怒痴所覆,不见善恶之行,不知好丑,亦复不知白黑之法,意自迷惑不求善处,是故说曰,世间普盲冥也。有目鲜鲜耳者,犹若《长阿鋡》契经所说,佛告长爪梵志:“世皆修善甚少少。取要言之,怀倒见众生多于大地之土,不识佛不识法不识比丘僧不识父母,亦复不别尊卑高下。怀正见众生者如爪上土,见虽不错愿求不同;犹如外道梵志尼揵子等,出家学道各自谓尊,书籍别异求于解脱,执愚意迷不达大道,正见之人盖不足言。”是故说曰,有目鲜鲜耳。群鸟堕罗网者,犹如猎者施张罗网悬弶捕鸟,克获无数鸟兽之属,其得脱者若一若两;生天之众亦复如是,若一若两得受天福。如《杂阿鋡》契经所说,佛告比丘:“众生入地狱者多于地土,从地狱终还生地狱,饿鬼畜生亦复如是;生天众生如爪上土。”是故说曰,群鸟在罗网,生天亦复尔。
观世衰耗法, 但见众色变,
愚者自系缚, 为暗所缠裹。
观世衰耗法,但见众色变者,夫人处世千转万端,所行不同。世有三事:一者器世,二者阴世,三者众生世。所谓器世者,三千大千刹是也。众生世者,三界众生四生五趣是。阴世者,色阴无色阴。于三世中取众生界。何以故说衰耗之法?所谓衰耗法者,为淫怒痴所衰耗,犹如商贾远涉涂路,遇贼亡失所获财宝,为贼所劫;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淫怒痴所劫,劫断善根财货,众人皆见知其衰耗,亿千万众时有脱者,是故说曰,观世衰耗法,但见众色变也。愚者自系缚,为暗所缠裹者,世多有人行迹不同,恒为二缚所系,一者结使,二者阴缚,为此二事所缚无明所阴,盖亦不堪任越次取证尽有漏成无漏;犹若有罪之人,闭在牢狱不睹日月光明,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以无明暗室所见缠裹,夫为欲怒痴所系缚,欲求解脱难可得也。是故说曰,愚者自系缚,为暗所缠裹也。亦不见于行,观而无所有,以性观察都不见功德之本,复以知他人心智,欲免此难者,无一善根可济免也;犹若有人没溺深厕粪除所污,复有慈愍之人,欲得免济彼难,求觅净处欲往手捉,遍悉观之无一净处,便舍而去。无漏之人观察众生,颇有毫厘善本可疗治乎?遍观察之无有善本可疗治者,圣人自念:“咄嗟衰耗群徒,罪重乃至于斯。”是故说曰,亦不见于行,观而无所有。
众生皆有我, 为彼而生患,
一一不相见, 不睹邪见刺。
众生皆有我,为彼而生患者,世多有人性怀颠倒,众生之类我所造、为从我而生;复有说者,从他而生、从他而有。是故说曰,众生皆有我,为彼而生患也。一一不相见,不睹邪见刺者,一一者,所谓外道梵志是,不思惟正见信邪颠倒,是故说曰,一一不相见,不睹邪见刺。
观此刺因缘, 众生所染着,
我造彼非有, 彼造非我有。
观此刺因缘者,所谓刺者,邪见之刺也,因缘者,地狱饿鬼畜生人道人天,各各别异所种不同,是故说曰,观此刺因缘也。众生所染着,外道异学昼夜孜孜汲汲,各自谓真信邪倒见,不能舍离就于正路,是故说曰,众生所染着。我造彼非有,彼造我非有者,各自谓正共相干错,众生之类,我作我造非彼所有,复自思惟:“彼造彼作非我所有。”是故说曰,我造彼非有,彼造我非有也。
众生为慢缠, 染著于憍慢,
为见所迷惑, 不免生死际。
众生为慢缠,染著于憍慢者,彼人自念意性憍豪:“我今在众最尊最上,宗族姓望屋宅田业,仆从家产无及我者。”心意坚固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众生为慢缠,染著于憍慢也。为见所迷惑,不免生死际者,计常见不与断灭见相应,断灭见不与计常见相应,不能免此生死至无为岸,是故说曰,为见所迷惑,不免生死际也。
以逮及当逮, 二俱受尘垢,
习于病根本, 及学诸所学,
观诸持戒者, 梵行清净人,
瞻视病瘦者, 是谓至边际。
世有众生邪见心盛,贪着爱欲不能舍离,洁欲清净玩而习之,于中兴起憍慢不自改更,是谓第二边际,是谓诸贤增益诸着。以逮及当逮者,得阴持入,或有不得阴持入者,此二俱受尘,一者邪见尘,二者爱欲尘,为结所使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二俱受尘垢也。习于病根本者,外道异学是,习彼技术而自荣己,及学诸所学者,诸有众生学其技术,乘马御车造作无端皆能备悉,具此行者乃得解脱,是故说曰,及学诸所学也。观诸持戒者,或有梵志奉持禁戒,或持乌戒举声似乌,或持秃枭戒随时跪拜效秃枭鸣,或持鹿戒声响似鹿,是故说曰,观诸持戒者也。梵志清净人者,彼外道异学自相谓言:“其有两两行净行者,便得解脱至清净处,若复事火日月神珠药草衣服宫殿屋舍,然后乃至无为之处。”是谓名曰,一边际也。世有众生邪见心盛,贪着爱欲不能舍离,计欲清净外人习之犯欲无隙,是谓诸贤增益诸着,能得知此者亦不随流转。有目者观,所谓有目者,诸佛世尊是,信能观察流转停息,是故说曰,有目者所见。解此二边者,无所染着不兴尘劳,此名边际。
当观水上泡, 亦观幻野马,
如是不观身, 亦不见死王。
当观水上泡,亦观幻野马者,如彼水泡不得久停。昔有国王女为王所爱,未曾离目,时天降雨水上有泡,女见水泡意甚爱敬,女白王言:“我欲得水上泡以为头花鬘。”王告女曰:“今水上泡不可获持,云何得取以为花鬘?”女白王言:“设不得者我当自杀。”王闻女语,寻召巧师而告之曰:“汝等奇巧靡事不通,速取水泡与我女作鬘,若不尔者当斩汝等!”巧师白王:“我等不堪取泡作鬘。”其中有一老匠,自占堪能取泡,即前白王:“我能取泡与王作鬘。”王甚欢喜即告女曰:“今有一人堪任作鬘,汝可自往躬自瞻视。”女随王语在外瞻视,时彼老匠白王女言:“我素不别水泡好丑,伏愿王女躬自取泡我当作鬘。”女寻取泡随手破坏不能得之,如是终日竟不得泡,女自疲厌而舍之去。女白王言:“水泡虚伪不可久停,愿王与我作紫金鬘,终日竟夜无有枯萎。”水上泡者诳惑人目,虽有形质生生便灭;盛焰野马亦复如是,渴爱疲劳而丧其命,人身虚伪乐少苦多,为磨灭法不得久停,迁转变易在世无几,不为死王所见,是故说曰,当观水上泡,亦观幻野马,如是不观身,亦不见死王。
当观水上泡, 亦观幻野马,
如是不观世, 亦不见死王。
不观世者,五盛阴身如是不久当复消灭,设能灭此五阴身者,不与死王相见也。
如是当观身, 如王杂色车,
愚者所染着, 善求远离彼。
如是当观身,如王杂色车者,如国王车杂色庄严,虽有形色亦不牢固,不任重载,是故说曰,如是当观身,如王杂色车也。愚者所染着,善求远离彼者,愚人所贪玩而习之,智者所弃若捐粪除,是故说曰,愚者所染着,善求远离彼也。
如是当观身, 如王杂色车,
愚者所染着, 智者远离之。
智人知动摇,心不愿乐,常意欲远离如避火灾,是故说曰,智者远离之。
如是当观身, 知病之所因,
病与愚合会, 焉能可恃怙?
人出胞胎由前世因缘,多病少病形貌好丑,是故说曰,如是当观身,众病之所因,病与愚合会,焉能可恃怙?
当观画形像, 摩尼绀青发,
愚者以为缘, 不求越彼岸。
当观画形像,摩尼绀青发者,众香芬薰沐浴其发,众香沐浴香气远布,是故说曰,当观画形像,摩尼绀青发也。愚者以为缘,不求越彼岸者,愚者所缠裹不能得远离,无有巧便得至彼岸,所谓彼岸者灭尽泥洹,是故说曰,愚者以为缘,不求越彼岸也。
当观画形像, 摩尼绀青发,
愚者以为缘, 智者所厌患。
智慧之人,分别妙观思惟挍计,不兴想着,是故说曰,智者所厌患。
强以彩画形, 庄严丑秽身,
愚者以为缘, 亦不自求度。
昔有豪族之家,饶财多宝七珍具足,长者自念:“今时年少道人情欲未断,我今宜请来在家,使诸妇女擎食供养,设有欲情者我当知之。”即往在寺请,诸年少道人诣长者家,庄严妇女更着新衣,尽出礼拜兴恭敬意。时有六通罗汉寻而觉知,即化死人骸骨血肉消尽,髑髅手脚各自一处。尔时罗汉告诸比丘:“当自专意以求度世,莫视女色兴秽污心。”时彼长者睹彼瑞应叹未曾有,内自克责知为不是,五体投地自求悔过:“我今乃知法之微妙。”诸妇女各各惭愧即还入舍。是时,罗汉告长者曰:“佛法宽博汪洋无涯,卿今以凡夫之智量度圣人,斯非正理,犹若拳许土块仰比须弥,升合之器欲量海水。”尔时比丘便说此偈:
“强以彩画形, 庄严丑秽身,
愚者以为缘, 亦不自求度。
分发为八分, 双部眼耳珰,
愚者所染着, 亦不自求度。”
尔时比丘说此二偈已,便从坐起而去。时彼长者及诸妇女善心自生,恭敬三宝,后日各各成其道迹。
着欲染于欲, 不究结使缘,
不以生结使, 当度欲有流。
着欲染于欲者,群徒在世志趣不同,或有少欲或欲意偏多,欲偏多者不达贤之法,是故说曰,着欲染于欲也。不究结使缘者,贪嫉悭结病中之重者,入骨彻髓医所不疗,积财亿万不肯惠施,至其寿终不能持一钱自随;其有众生修行贪嫉者,身无威神遂致贫穷,宗亲不和为人所轻,是故说曰,不究结使缘也。不以生结使,当度欲有流者,流有四品,其事不同。云何为四?一者欲流,二者有流,三者无明流,四者见流。众生之类沉溺生死皆由此四,流浪四使不能自免,方当涉历流转五道,是故说曰,不以生结使,当度欲有流也。
上一切无欲, 当察此大观,
如是有解脱, 本所未度者。
上一切无欲者,上者色界无色界,欲者欲界也,于此三界无复三毒,于中永得解脱,是故说曰,上一切无欲也。当察此大观者,无欲之人是佛第一弟子,佛有四弟子,罗汉为胜为尊为贵为无有上,是故说曰,当察此大观也。如是有解脱者,圣人执行不自为己,于诸四駃永得自在,更不著有在身口行,是故说曰,如是有解脱也。本所未度者,昔所经历生死之难,未曾为度,当求方便度此三有,更不受有造四大身,是故说曰,本所未度者。
非园脱于园, 脱园复就园,
当复观此人, 脱缚复就缚。
昔佛在释翅搜迦维罗竭国尼拘类园中。尔时世尊到时着衣持钵,将侍者阿难入迦维罗竭城乞食。尔时童子难陀,在高楼上,遥见世尊入城乞食,速下高楼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启世尊言:“如来之姓国中豪族,转轮圣王所至之处,何为自辱持钵乞食?”尔时难陀取如来钵,入内盛甘馔饮食。佛见难陀入舍之后,告阿难曰:“我今向尼拘类园,难陀出者勿复取钵。汝语难陀:‘躬自送钵还于如来。’”难陀受教从后送钵,妇复随后语难陀曰:“速还勿久,须来乃食。”前进未久,妇重遣信:“时还勿停。”所以郑重者,恐舍家学道。难陀持至世尊所,手自擎钵授与如来:“唯愿时受,今欲还家。”佛告难陀:“卿以至此,今宜远家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何为复辞欲还到家?”是时,如来以威神力逼迫难陀出家为道,闭在静室不使还家。如是经历日月之数,次第当直遂至难陀。难陀闻之内自欢喜:“我今当直事得从容,因此闲暇逃走还家。”是时,难陀受直使办水扫地,事事不阙。是时,天神侍卫难陀,汲水至满自然翻弃净地之中,草土更滋,关闭门户户自然开。难陀思惟:“我家王者之种,饶财多宝无所乏短,我今逃走向家。设有漏失以物偿之,今当窃逐细径,按大途者备值如来。”尔时难陀脱三法衣,更被白服磨何而去。行未经时,正值如来从彼而进,难陀见已奔趣大树欲自隐形,如来神力反使大树在难陀后,难陀周慞安身无处。尔时世尊复以神力,拔彼大树悬在虚空。尔时难陀入树根处隐形自蔽,如来寻往与共相见。“难陀!何为乃来至此?”难陀默然惭愧不对。如来再三告难陀曰:“汝欲何趣,默然不对?”难陀言:“还家与妇相见。”佛告难陀:“夫人学道心不自专,贪着欲心不顾后世烧身之祸。”尔时世尊便说偈言:
“非园脱于园, 脱园复就园,
当复观此人, 脱缚复就缚。
“我今将汝天上游观,宜当自专勿怀恐怖。”是时,世尊以神足力,手接难陀将至天上。见一宫殿七宝所作,金银刻镂玉女营从不可称计,纯女无男亦无夫主。是时,难陀前白佛言:“是何天宫殿快乐无比?七宝殿堂弹琴鼓瑟,作倡伎乐共相娱乐昔所未闻。然此天女无有夫主,唯愿世尊解我狐疑。”尔时世尊告难陀曰:“汝自往彼问其情实?天女自当与汝说之。”难陀受教至彼天宫,以其情实问天女曰:“汝等天女自然受福,七宝殿堂五乐自娱,汝等夫主竟为所在?”天女报曰:“汝不知乎?阎浮利地迦维罗竭国,释迦文佛并父弟名曰难陀,命终之后当来生此处在天宫,彼人即我等夫主。”难陀闻之密自欢喜:“今所论者正是我也。”即还佛所具以此情白世尊言:“此诸宫殿玉女营从尽是我许。”佛告难陀:“快修梵行,如是不久当来至此受福自然。”是时,世尊以神足力,手接难陀将至地狱,路经铁围山表,见一猕猴瞎无一目。佛语难陀:“汝孙陀利妇何如是瞎猕猴乎?”难陀白佛:“止止世尊勿复说此!岂当以此方之彼人?孙陀利者女中英妙,六十四术无事不闲。”尔时世尊告难陀曰:“瞎猕猴比孙陀利,复以孙陀利比诸天女,亿千万倍不以譬喻为比。”是时,世尊即接难陀将至地狱,示彼苦痛考掠搒笞酸毒难计,八大地狱汤煮罪人,一大地狱十六隔子围绕其狱,刀山剑树火车炉炭,烧炙缹煮苦痛难陈。有一大镬狱卒围绕,汤沸火炽不见罪人。难陀白佛:“不审,世尊!斯诸地狱皆有罪囚,斯是何镬不见罪人?”佛告难陀:“汝躬自往问彼狱卒,自当为汝说其本末。”是时,难陀受佛教诫,往问狱卒:“斯是何镬空无罪人?”狱卒报曰:“阎浮利地,真净王家儿得成道,并父弟甘露王儿,名曰难陀,为人放逸淫欲情多,自恃豪族轻忽万民,彼命终之后当来入此镬中,经历劫数乃得免脱。卿欲知者其事如是。”难陀闻已衣毛皆竖,形体战栗颜色变异,往趣世尊前白佛言:“唯然天师二界大护,今睹此变倍怀恐惧。”寻于佛前而说此偈:
“今舍天上位, 不造生死本,
求离地狱苦, 愿说泥洹灭。”
尔时世尊渐与难陀说微妙法,安处无为令至道场。
青衣白盖覆, 御者御一轮,
观彼末尘垢, 永便断缚者,
人多求自归, 山川树木神,
园观及神祠, 望免苦患难。
人怀恐惧意迷不寤,值前祷祀不别真伪。昔月支国有王名恶少,王此天下莫不靡伏。母教敕王:“设卿有临死之难,慎莫左旋佛寺,当念右旋,慎莫违吾此教。”是时,恶少王大出兵众攻纯西城,手自执剑杀三亿人,不满四亿,规满五亿,后战不如,乘象奔走,顾见佛图忆母教诫,便回象右旋,敌国见之皆伏还国。王见贼退寻后追摄,即还坏贼擒获王身,便忆佛语:“自归佛者,为尊为上无有及者。设我不右旋者,岂能坏此贼乎?”是故说曰,人多求自归,山川树木神,园观及神祠,望免苦患难也。
此非自归上, 亦非有吉利,
如有自归者, 不脱一切苦。
若有自归佛, 归法比丘僧,
修习圣四谛, 如慧之所见。
苦因苦缘生, 当越此苦本,
贤圣八品道, 灭尽甘露际。
是为自归上, 非不有吉利,
如有自归者, 得脱一切苦。
人之修道唯有信义,信根以全戒则不毁。诸有众生能自归此三宝者,无愿不成,为天人所供养,自致得道,亦复受永劫之福。人之无怙犹树之无根,若有所凭何事不果也。
观以观当观, 不观亦当观,
观而复重观, 观而不复观。
所谓观者,苦习尽道真如四谛,彼执行人,以观苦习尽道真如四谛,观者现在以观过去当观未来,兴于尘劳皆由三世,坠堕生死不至于道,是故说曰,观以观当观也。不观亦当观者,所谓不观者,不见苦习尽道,如是当观深察分明,知为不见苦习尽道真如四谛,是故说曰,不观亦当观也。观而复重观者,信能分别苦习尽道,一一思惟究畅其义。观而不复观者,已观已知不复思惟,是故说曰,不观亦当观,观而复不观也。
观而复重观, 分别彼性本,
计昼以为夜, 宝身坏不久。
观而复重观者,观有二种:一者财观,二者第一义观。夫财观者增益结使,第一义者尽有漏成无漏行,是故说曰,观而复重观也。分别彼性本者,或有人性造行不同,国界若干法教非一,圣人在中一一分别;或有意开寤者,或有意不开寤者,或有开寤不开寤者,众生受性寤有迟疾,是以圣人训之以道,勤加修行昼夜匪懈,是故说曰,分别彼性本也。计昼以为夜者,众生之类性行不同,或思善本,或不思善本,是谓计昼以为夜也。宝身坏不久者,世间财货世之常法,终日聚集要当消坏,善根财货者终不腐败,是故律本说曰:“当以不宝之身易宝身,不宝之财易宝财,不宝之命易宝命。”是故说曰,宝身坏不久也。
观而不重观, 虽见亦不见,
如见而不见, 观而亦不见。
观而不重观者,彼修行人思惟妙观,道者观察知彼行人亦无妙观。得思惟定者有二种人:一人得观,一者不得观。复更有导师观察行人,颇有应于圣谛者不?遍思观之不应圣谛,是故说曰,观而不重观也。观而亦不见者,多有思惟修集道行,复观久远过去世事,或有达者,或有不达者,一一分别亦不错乱,是故说曰,观而亦不观也。
云何见不见? 何说见不见?
因何见不见? 因为出何见。
云何见不见者,行人修法计有是常清净之法,所谓不见者,不见苦习尽道,是故说曰,云何见不见也。何说见不见者,行人唯见一缘,或缘色或缘色声香味,或有思惟或不思惟,是故说曰,何说见不见也。因何见不见者,犹如二人众行以具功德备悉,虽在生死不怀怯弱,意求断结亦无疑滞,一人意偏不达究竟,一者不见断诸有漏,一者不见在诸生死,是故说曰,因何见不见也。因为出何见者,由贤圣法自见出要义,所愿必克无所畏忌,是故说曰,因何出何见也。
犹若不观苦, 常当深自观,
以解苦根源, 是谓明妙观。
犹若不观苦者,如彼学人不见苦空非身无我,亦不分别于诸行阴,便为堕落;自观身中污秽不净,从头至足无一可贪,我自我有色自我色,亦不分别色之本末,是故说曰,犹若不观苦,常当深自观也。以解苦根源,是谓明妙观者,所解苦空无常非身之义,身之为患流溢万病,行人思惟意不乱错,深知病之根源,身寄于世四大合成,从无数劫以来不睹大明,斯由痴惑所缠裹故,我今以脱不造彼缘。是故说曰,以解苦根源,是谓明妙观也。
谁令凡夫人, 不睹众行本,
因彼而观察, 去冥见大明。
谁令凡夫人,不睹众行本者,世间盲冥不睹大明谁之所造,众生游游不识正路,现有四大阴持入苦,愚者染着不信为患,兴诸邪见遂增尘劳;因彼行人而自观察,昼夜思惟断结为业,去冥见大明,大明之本无冥根是,不识佛不识法不识比丘僧,亦复不识真如四谛苦习尽道,不修境界清净之行,是故说曰,谁令凡夫人,不睹众行本也(观品第二十八竟)。
◎出曜经卷第二十四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五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◎恶行品第二十九
诸恶莫作, 诸善奉行, 自净其意,
是诸佛教。
诸恶莫作者,诸佛世尊教诫后人三乘道者,不以修恶而得至道,皆习于善自致道迹,是故说曰,诸恶莫作也。诸善奉行者,彼修行人普修众善,唯自璎珞具足众德,见恶则避恒修其善,所谓善者,止观妙药烧灭乱想。是故说曰,诸善奉行。自净其意者,心为行本招致罪根,百八重根难解之结缠裹其心,欲怒痴盛憍慢悭嫉种诸尘垢,有此病者则心不净,行人执志自练心意使不乱想,如是不息便成道根,是故说曰,自净其意也。是诸佛教者,如来演教禁戒不同,戒以检形义以摄心,佛出世间甚不可遇,犹如优昙钵花亿千万劫时时乃有;是故如来遗诫教化,圣圣相承以至今日,禁诫不可不修,惠施不可不行,吾所成佛王三千者,皆由禁诫惠施所致也。是故说曰,是诸佛教。
惠施获福报, 不藏恚怒怀,
以善灭其恶, 欲怒痴无余。
昔日大目揵连同产弟,饶财多宝七珍具足,金银珍宝、车?马瑙、真珠虎珀,库藏盈溢仆从奴婢不可称计。是时,目连往到弟家而告弟曰:“闻卿悭嫉不好惠施。佛常演说,夫人惠施获报无数。卿今施者得福无量。”弟闻兄教开藏惠施,更新立库藏欲受其报。未经旬日财宝竭尽,故藏悉空新藏无报,甚至懊恼向兄说曰:“前见告敕施获大报,不敢违教竭藏惠施,当来过去诸贫穷者靡不周遍;然财宝货尽旧藏空竭新藏无报,将无为兄所疑误乎?”目连告曰:“止止族姓子!莫陈此语。无使异学邪见之士闻此粗言。若使福德当有形者,虚空境界所不容受,吾今权且示汝微报,若欲见者随从我来。”尔时目连以神足力,手接其弟至于六天。彼有宫殿七宝合成,前后浴池香风远布,库藏盈溢不可称计,玉女营从数千万众,纯女无男亦无夫主。弟白目连:“是何宫殿巍巍乃尔?不见有男,纯是女人。”目连告弟:“汝今往问,自当知之。”即往问之:“天女当知!我有所问愿见发遣。”天女问曰:“有何狐疑而欲见问?”其人报曰:“是何宫殿七宝合成,巍巍堂堂悬处虚空?谁有斯德于中受福?愿解我疑永无犹豫。”天女报曰:“汝不知乎?我等在此积有年岁,食福自然无复是过,欲知我夫主者,施在心怀今当与说。阎浮利内迦比国界释迦文佛神力弟子,名曰目连,彼有贤者弟大富长者,好喜惠施周穷济乏,彼命终之后当来生此,与我等作夫主,七宝宫殿及我等身惠施之报。”其人闻喜善心生焉,还至兄所具白其情。目连告曰:“云何族姓子?夫人惠施当有报耶?为无报耶?”弟怀惭愧头面忏悔,还至世间广施不惓。是故说曰,惠施获福报。不藏恚怒怀者,夫人怀毒藏匿在内,伺人之恶恼人之善,如斯之类不可与亲;如灰覆火,目虽不睹,蹈则烧脚,身无防备唐突禁戒,当时意勇不觉伤损。人之伤害自古有之,或先怀嫌,或卒兴怒,卒兴怒者犹尚可恕,先怀嫌者斯意难亲。所以然者?夫人阴谋必有伤克,群愚相逐遂致恶灾,外扬不密内共情通,共相称誉成恶朋友,事与愿违遂致丧没,家属财产斯皆入官,人所憎嫉恶闻其声。是故说曰,不藏恚怒怀也。以善灭其恶,欲怒痴无余者,所谓善者贤圣道品是也,乘此道品,犹四渎水断流而无所畏难,灭渡诸恶部使不复生,有灾吐毒欲怒痴生,拔三根栽种其三业,仰修道观进趣四道有何难受?是故说曰,以善灭其恶,欲怒痴无余也。
只行勿逐愚, 欲群当逐智,
智者灭其恶, 如鹤择乳饮。
只行勿逐愚者,所谓只行者,在闲静之处意不分散,思惟善本系念在前,设欲同处当与善知识从事,莫与恶知识从事,是故说曰,只行勿逐愚也。欲群当逐智者,世多有人慕及上贤,追逐有智持戒精进辩才深邃,堪说道教不怀疲劳,是故说曰,欲群当逐智也。智者灭其恶者,智慧之人明古达今,出言所说必有所济,昼夜孜孜思惟道术,承受明智所吐言教,以善功德消灭众恶,是故说曰,智者灭其恶也。如鹤择乳饮者,如昔有人多捕群鹤孚乳滋长,展转相生其数无限,养鹤之法,以水和乳乃得食之,鹤之常法当食之时,鼻孔出气吹水两辟纯食其乳,鸟之顽卤由能分别去水食乳。今之比丘能不尔乎?当选其善蠲除其恶,如彼鸟鹤深知好恶也。是故说曰,如鹤择乳饮也。
观世若干变, 知法起灭迹,
贤圣不乐世, 愚者不处贤。
观世若干变者,所谓世者世有三品:一者器世,二者阴世,三者众生世。此三世者贮病之牢室,内外坚固非医所疗治,内者四百四病同时俱作,外者含毒之类,蚖蛇百足蝮蝎虎狼所见噬螫,众变若干其事不同,水火盗贼怨仇之类窃来伤害。是故说曰,观世若干变也。知法起灭迹,知迹起灭其事有二:一者结迹,二者阴迹。能灭其事乃应无为,是故名曰,知法起灭迹。贤圣不乐世,愚者不处贤者,贤圣永灭诸恶不处群俗,鹤飞则高不乐丘冢,猩猩好净不处厕溷,贤圣之人亦复如是,不处群俗与共同光;愚者好恶不处贤众。是故说曰,贤圣不乐世,愚者不处贤也。
解知念待味, 思惟休息义,
无热无饥想, 当服于法味。
解知念待味者,经历无数生死已来,未曾得此念待之味,世多甘美殊胜之味,苷蔗葡萄如此之比不可称数,昼夜享之无有厌足;然不从此得至无为,念待味者未曾经口,设当一遇永无饥渴,其余味者展转生死坠堕三涂,欲求出期实为难矣。是故说曰,解知念待味也。思惟休息义者,彼修行人专精一已思惟禅定,心所念法终不错乱,从初至竟不识其绪,是故说曰,思惟休息义也。无热无饥想者,贪欲是热、瞋恚是热、愚痴是热、饥渴是热,能断此饥渴热者,其事甚难;正使饮此四大海水欲消其渴者,未始见也。欲除其渴永使不生,唯有八解澄净之味,乃得消此众渴之本。是故说曰,无热无渴想。当服于法味者,所谓法味,众施法施胜,众味法味胜,得此味者法身不离苦本,断诸世俗饥渴之患,人欲修学求其解脱,不得甘露至要之味者,安坐无为?不自殷勤欲求得道迹者甚为难矣。是故说曰,当服于法味也。
人不损其心, 亦不毁其意,
以善永灭恶, 不忧堕恶道。
人不损其心,亦不毁其意者,人初立行先习善法,初意犹豫乍信乍不信,其意勇者闻辄信解,意狐疑者不达于法,此人必当经历生死,亿佛超过不蒙得度。设损其心不毁其意,欲得至道取之甚易。人欲修学专意乃获,如匹夫闻彼有法,中路多难无由经过,一意念彼形意以达。何以故知?如彼得通之人,心念形以随,是故说曰,人不损其心,亦不毁其意也。以善永灭恶,不忧堕恶道者,夫人习行敦崇道业,世俗见根而现在前,虽有善根,斯是世俗有漏之行,不兴想着求于上及,斯人终不忧堕恶趣。是故说曰,以善永灭恶,不忧堕恶道也。
人欲练其神, 要当数修琢,
智者易雕饰, 乃名世之雄,
能亲近彼者, 安隐无忧恼。
人欲练其神,要当数修琢者,旧学之人外虚内实,或有潜隐山薮,或有佯狂游世,行虽不同所济等一,此不取形器,此纯练精神定意不错,行人权现千转百化,要设方便导引众生至百练室;所谓室者,泥洹虚寂无为城是。是故说曰,人欲练其神,要当数雕琢也。智者易雕饰,乃名世之雄者,捷疾利根之人出言成律,必欲所度得四辩才,义辩法辩辞辩应辩,义辩法辩者此二摄内法,辞辩应辩者此二摄外法。是故说曰,智者易雕饰,乃名世之雄也。能亲近彼者,安隐无忧恼者,人执威仪进止去来周旋往返,皆执威仪不失其节,犹如众花竞敷香气远布;履行之人亦复如是,戒闻施德诸总持门定意不散者,能亲近此无所违失,便能成就无漏圣行。是故说曰,能亲近彼者,安隐无忧恼。
永息无过者, 柔和不卒暴,
吹弃诸恶法, 如风落其叶。
永息无过者,柔和不卒暴者,诸根具足无所流溢,所说专正言不卒暴,威仪礼节无所漏失,如斯之人,无有俦匹亦无过者,是故说曰,永息无过者,柔和不卒暴也。吹弃诸恶法,如风去其叶者,行人执意铿然不动,执信坚固毫厘不犯,去诸恶法日进其善,昼夜挍饰不令有尘,如铁生垢莹治乃明,人心重垢须慧乃照,是故说曰:吹弃诸恶法,如风去其叶也。
无故畏彼人, 谤毁清净者,
寻恶获其力, 烟云风所吹。
无故畏彼人,谤毁清净者,人之修学除秽为上,行人除垢唯修清净,功德充满何惧不达,心无悭嫉者,崇其道根豁然自寤,斯由通达了深要故。清净之人无有结使,愚者谤毁谓为不净,谤毁圣者受无择罪。斯由福报积行所致。是故说曰,无故畏彼人,谤毁清净者也。寻恶获其力,烟云风所吹者,世人执迷以恶为妙,由是殃祸渐入泰山,造地狱饿鬼杂畜生之罪,是故说曰,寻恶获其力,烟云风所吹也。
人之为行, 各各自知, 善之为善,
恶之为恶。
人之为行,各各自知者,人之修行志趣若干,恶者自知恶、善者自知善,虽为善恶不自知者受报一倍,善者受福无穷,恶者受罪一倍,净者受净行,不净者受不净行;临终之时善恶然别,若神来迎,见宫殿屋舍园观浴池神不错乱,衣被服饰自然着体,天女围绕共相娱乐,还自见光所照无碍。积恶之人临死之日神识倒错,但见大火剑戟,见蹲鸱野狐罗刹妖魅虎狼恶兽,复见刀山剑树荆棘坑坎恶鬼围绕。是故说曰,善之为善,恶之为恶也。
人之为恶, 后自受报, 已不为恶,
后无所忧。
人之为恶,后自受报者,夫人为恶自招祸患,非有父母兄弟宗族代受其罪;自不为恶后不受报,如此之人,生则遇圣当受其福,非父母兄弟代获其庆,意自清洁不累于人,自行清净自受其报。是故说曰,人之为恶,后自受报,已不为恶,后无所忧也。
达己净不净, 何虑他人净?
愚者不自练, 如铁钻纯钢。
达己净不净,何虑他人净者,己自清净亦能使彼行清净,己行不均焉能使彼得清净行?是故说曰,达己净不净,何虑他人净也。愚者不自练,如铁钻纯钢者,愚人所习终日不穷,一日所造坠堕永劫,虽遇贤圣不蒙济度,犹铁钻纯钢功至不可获。是故说曰,愚者不自练,如铁钻纯钢也。
若眼见非邪, 黠人求方便,
智者善寿世, 亦不为众恶。
若眼见非邪者,夫人习行专精为恶,若眼见色不起眼识,若好若丑意悉平等,设见好色不兴染着,设见恶色亦不怀戚,是故说曰,若眼见非邪。黠人求方便者,见彼眼色知为非真,为磨灭法迁转不住,生者有尽常者亦灭,愚者玩习智者所嗤,是故说曰,黠人求方便也。智者善寿世,亦不为众恶者,智人所施教权化非一,防恶于无形,养福于自然,执行不累于世,言教不损于形质;在世周旋,未几彼寿,见短如有耻,见长不自称,在世讫其寿,终不为恶行。是故说曰,智者善寿世,不为众恶也。
商人在路惧, 伴少而货多,
经过险难处, 然有折轴忧。
商人在路惧,伴少而货多者,昔有众贾商人冒涉途路,经过旷野险难之中,路多盗贼无由自免,所赍财宝无有资粮,同伴行人无有器仗用自防备,行人既少财宝极多,心怀恐惧神识炽然。有一黠者告其同伴:“勿生恐惧,吾当设计得免此难。”众人意正便得无他。是故说曰,商人在路惧,伴少而货多也。经过险难处,然有折轴忧者,道路险难不遇良伴,舍其大道随其细径,不达所至中遇车坏,前伴不顾后伴共相捐弃。是以世尊借此为喻,欲使后生深识罪福,受化者无毫厘之碍,演教者不捐其功。是故说曰,经过险难处,然有折轴忧。
有身无疮痏, 不为毒所害,
毒无奈疮何, 无恶无所造。
犹如调达在罗阅城,兴谋害心,后事彰露举国闻知,时王阿阇世语调达曰:“汝宜出国,不须住此,十六大国莫不闻知。云何此有调达造作众恶,起伤害心向于如来?”调达闻已内怀忧戚,心不自宁便还本国,宿怨不尽为恚结所缠,唐突菩萨宫内,语瞿夷曰:“我今取汝拜为第一夫人,不审圣女为可尔不?”瞿夷闻之语调达曰:“前汝右手吾欲把之。”调达寻舒手使把,扼腕骨碎五指血出,当时迷闷良久乃稣。瞿夷语曰:“除悉达力,更无有人出我上者,设当与汝相把持者,身体碎烂剧于尘雾,犹如力人指坏千树,随意碎之有何难乎?”是时调达,转进入宫殿坐菩萨床,宫人见之悉共嫌恨,即前竞捉掷于床下,即伤左臗不堪行来,家人辇舆还归本舍。诸释皆嫌皆来告语:“汝今调达宜可改更向佛忏悔。”调达闻之私设巧诈,密作铁爪害毒涂之,外形柔和内怀瞋恚。尔时调达忆佛所说:“瞿昙沙门恒陈此言:‘有身无疮痏,不为毒所害,毒无奈疮何,无恶无所造。’我今当往佯如忏悔,以爪掴坏其脚,毒气流溢自当取死。”诸人辇舆往诣世尊,去世尊三七仞,语左右人:“下我在地,吾欲步往。”寻下在地。寻时地中勇火沸出,缠裹其身将入地狱。是故说曰,有身无疮痏,不为毒所害,毒无奈疮何也。
多有行众恶, 必为身作累,
施善布恩德, 此事甚为难。
多有行众恶,必为身作累者,世多有人布恶自侵不合圣谛,屠割鱼猎养猪畜鸡,张施悬弶以捕群鹿,为贼杀贼缚就狱卒,真陀罗种弦索飞纶,如是恶行众生不可称说,如斯之类必为身作患,死入地狱受痛难量,是故说曰,多有行众恶,必为身作累也。施善布恩德,此事甚为难者,人能自察前世后世善恶报应,广施周穷,侵肌之货,以施于人,此事甚难。是故说曰,施善布恩德,此事甚为难也。
善哉修善者, 善哉为甚恶,
恶恶自为易, 恶人为善难。
善哉修善者,善人修善行应自然,为恶之徒不可亲近,为善之人诸佛卫护,诸天世人所可爱敬,所至之方终不离善知识,是故说曰,善哉修善者。善哉为甚恶者,人之为恶日增无损,犹如蔓草不种自滋,正使铲其地净故处,犹生不息,是故说曰,善哉为甚恶也。恶恶自为易,恶人为善难者,犹如真陀罗种,恒担死人捐弃冢间,心恒喜欢无所畏忌,心倍欢喜以自娱乐;犹若典狱之人守护杻械,昼夜行恶自谓为尊。贤圣之人观此众变以为大患,应死之人将诣都市,举足下足以近死地,三界酸楚何可贪慕?是故说曰,恶恶自为易,恶人为善难也。
愚者自谓正, 犹恶未成熟,
恶以成熟满, 诸苦亦复熟。
愚者自谓正,犹恶未成熟者,愚人自念所行专正,余者所作皆为非法,见行善者共憎嫉之,罪根以具痴心纯熟,然后乃知我所作非。今我造恶非父母为,亦非兄弟宗亲所造,分受其罪悔无所及,非天非鬼非沙门梵志之所造,我今自知罪之根本,上不怨天下不尤地,甘心受罪知复奈何。是故说曰,愚者自谓正,犹恶未成熟也。恶以成熟满,诸苦亦复受者,积罪之人入狱受报,十三种焰缠裹其身,死而复稣求死不得,要偿故罪以尽无余,然后乃出;若在畜生,愚痴所蔽不识真道,领肿脊坏穿鼻羁头枷锁手脚;若生饿鬼,昼夜饥渴腹若泰山咽细若针,身长四十里,一寸千隔;若在人中,贫贱困悴衣不盖形食不充口。是故说曰,恶以成熟满,诸苦亦复熟也。
贤者见于恶, 不为恶所熟,
如恶以不熟, 恶者观其恶。
贤者见于恶,不为恶所熟者,彼执行人见其行恶随时诃谏,此非妙行轮转生死求出甚难,于三恶道造罪根本,是故说曰,贤者见于恶,不为恶所熟也。如恶以不熟,恶者观其恶者,如人作恶后寻怀悔:“咄我所作,将非其宜,人之所嫉,我今习之,将非是我执意误乎?自今改悔,观恶秽污。”是故说曰,如恶以不熟,恶者观其恶也。
贤者观其恶, 乃至贤不熟,
设以贤熟者, 贤贤自相观。
贤者观其恶,乃至贤不熟者,贤人守戒众德具足,多闻辩慧言无缺漏,出言柔和常行真诚,行四等心慈愍一切,见小过隙便怀恐惧,况当造无择之罪?是故说曰,贤者观其恶,乃至贤不熟也。设以贤熟者,贤贤自相观者,贤者自察自观性行:“我今所致供养者,皆由前身积学所致,宿不种福布恩施德,今日何缘得此福报?今不谨慎重行其德者,后更受形无福可凭,复当流浪经历生死,方便积行久乃成就,其间艰难非度所知非算所筹,过佛恒沙不睹不闻,由行自坠至今不度。”是故说曰,设以贤熟者,贤贤自相观也。
人虽为恶行, 亦不数数作,
于彼意不乐, 知恶之为苦。
人虽为恶行,亦不数数作者,人为恶行当自改更,备受三涂八难之苦,于中求出亦甚难得。是故智者,制以禁法防以未然,设受其报犹轻,若在地狱汤冷水微受苦无几,斯由悔过知罪根本;若作畜生负担不重,食以随时不加苦痛;若为饿鬼,鬼有四种,生作豪尊饿鬼,衣食自然;若处人间,豪富大族无所渴乏;若生于天,微福之报,食以覆口自耻福少。是故说曰,人虽为恶行,亦不数数作也。于彼意不乐,知恶之为苦者,学人见恶意不愿乐,自摄其意不使分散,罪虽微细报如泰山,猛火虽小焚烧山野,是以智者常当防虑,知恶根源众苦之首。是故说曰,于彼意不乐,知恶之为苦也。
人能作其福, 亦当数数造,
于彼意愿乐, 善受其福报。
人能作其福,亦当数数造者,人生一世所以致贫穷者,皆由前身悭结所误。是以圣人触类所说,先以施惠为首,虽复贫穷,要当少多减损以补曩愆,虽无财货当自役己出力作使,修补神祠佐助众事,不使日夜阙其福业,弹指之顷念善亦是,况复躬自行功德乎?是故说曰,人能作其福,亦当数数造也。于彼意愿乐,善受其福报者,人之修福多所润及,见行善者代其欢喜,辄自出财劝助为福,见身获祐善名流布,见者心欢靡不致敬,生辄遇圣不堕八无闲处,是故说曰,于彼意愿乐,善受其福报。
先当制善心, 摄持恶根本,
由是兴福业, 心由乐于恶。
先当制善心,摄持恶根本者,善心具足勿令分散,执意在前如擎油钵,战战兢兢如避劫烧,当以无常苦空非身,除心秽垢沐浴使净,是故说曰,当先制善心,摄持恶根本也。由是兴福业,心由乐于恶者,人不行善作后世资粮者,命终烧身之患,日夜为恶不能自改,是故说曰,由是兴福业,心由乐于恶也。
为恶虽复少, 后世受苦深,
当获无边报, 如毒在心腹。
为恶虽复少,后世受苦深者,人意不固所行无记,少多为罪或觉不觉,要当受报不免其对,无惭无愧不求出要求度世道,是故说曰,为恶虽复少,后世受苦深也。当获无边报,如毒在心腹者,少多有隙尘垢染意,便当受于无边之罪,或触娆人使兴恶行,由是自致堕无边罪,或离别眷属斗乱家室,如此之苦众恼无数。是故说曰,当获无边报,如毒在心腹也。
为福虽少, 后受大福, 当获大报,
如种获实。
为福虽少,后受大福者,人之为福唯存在心,不在财物有多有少,设施物多内心吝惜,后获其福亦不足言;施物虽少心意普等,广及一切不自为己,后获其福不可称限。是故说曰,为福虽少,后受大福也。当获大报,如种获实者,后受天人自然之福,颜色从容,恒处中国不在边境,言从语用不伤人意,饶财多宝不怀憎嫉,在家修德宗族和穆,设当出家捐弃恩爱,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苦形学道除荣冀心,越次取证尽其有漏成无漏行,众德普备功福具满,犹如田夫多种获报,仓库盈满意志欢喜,内自庆贺功不唐举。是故说曰,当获大报,如种获实也。
无过而强轻, 无恚而强侵,
当于十品处, 便当趣于彼。
无过而强轻,无恚而强侵者,如彼有人无有恚嫉憍慢之心,然愚騃之人,兴意向彼起谋害心,诸佛世尊慈愍一切,见有哀苦拔济其难,兴念生类如母爱子。是故说曰,无过而强轻,无恚而强侵也。当于十品处,便当趣于彼者,所谓十品者,一名无救,二名焰,三名大焰,四名黑绳,五名啼哭,六名大啼哭,七名等害,八名等命,九者畜生,十者饿鬼。其有众生恶心炽盛,寿终之后不离此十处。是故说曰,当于十品处,便当趣于彼也。
痛痒语粗犷, 此形必坏败,
众病所酷切, 心乱而不定,
宗族别离散, 财货费耗尽,
王者所劫略, 所愿不从意,
或复无数变, 为火所焚烧,
身坏无智慧, 亦趣于十品。
此上诸偈,尽是如来神口所说,调达愚教阿阇世酒饮暴象醉向如来。是时,世尊寻向彼象而说斯偈。
作恶勿言无, 久作言无罪,
屏猥言无罪, 斯皆有证验。
夫人作恶事有轻重,意盛不舍不能去离不求出要,藏隐自匿,亦复不能向人陈说;是以世尊教诲后人,新作旧造下至屏猥之处,善恶冥报不可藏匿。是故说曰,作恶勿言无,久作言无罪也。屏猥言无罪,斯皆有证验者,人欲设意在屏猥处造诸罪根,当时虽可免萌类谤,然复不免后世报对。是故说曰,屏猥言无罪,斯皆有证验也。
作恶言有忧, 久作亦言忧,
屏猥亦言忧, 彼报亦有忧。
人之造恶初意赫炽不自觉知,当时心勇谓为应尔。尔时世尊便引其喻,如日初没之际,山川树影皆各垂阴遂至于冥,今此群惑之徒执迷亦尔,造身口行不善之本,临终之日诸恶重阴,各各自随渐渐将至冥室受报。是故说曰,作恶言有忧,久作亦言忧,屏猥亦言忧,彼报亦有忧也。
此忧彼亦忧, 恶行二俱忧,
彼忧彼受报, 见行乃知审。
所谓此忧者今现世忧,所谓彼忧者后世之忧,所谓此忧,不死不命终,所谓彼忧者已死已命终,是故说曰,此忧彼亦忧也。恶行二俱忧者,彼忧彼受报,见行乃知审。
此喜彼亦喜, 福行二俱喜,
彼喜彼受报, 见行自清净。
昔琉璃王兴兵,攻伐迦维罗竭国,摧破人民擒获七千,圣人见道迹者悉埋其足,使暴象蹋蹈杀之。略说其义。佛告比丘:“拘萨罗王现无反复,违圣叛真,兴无择罪,斯等之类却后七日自当受报。拘萨罗国,王种当绝,无复继嗣,无择地狱火焰当出,缠裹王身及诸侍从,悉入无择地狱之中。”琉璃闻之即日严驾四种之兵,宫人婇女出城避灾,寻诣恒水张帆乘船谓为免难。时,阿鼻地狱火焰来接及诸群众,翼从多少悉入地狱无得脱者。琉璃王先未避灾之时,来至舍卫城内,遥闻作倡伎乐歌舞戏笑五乐自娱,王问左右:“斯是谁家戏笑之声乃彻于此?”诸臣白曰:“此是祇头太子家中音乐之声。”王寻遣信速唤使来。“我今征伐与贼战斗忧虑国事,祇头今日方更欢乐,以五乐自娱,设我战斗不如贼者,此人必望得王尊位。”祇头太子闻王召唤,寻出奉迎。王告太子:“吾与贼战心忧万国,汝今方更五乐自娱。”即拔利剑斩而舍去。祇头舍身即生天上,内宫妓女五乐自娱不觉失主,天上婇女前后围绕,亦复作倡伎乐共相娱乐。尔时世尊以天眼,观见祇头王子二处受福,在大众中而说斯偈:
“此喜彼亦喜, 福行二俱喜,
彼喜彼受报, 见行自清净。”
尔时世尊,复与琉璃王而说斯偈:
“此煮彼亦煮, 罪行二俱煮,
彼煮彼受罪, 见行自有验。”
尔时世尊,以天眼观见琉璃王处在地狱,拷掠榜笞五毒酸楚,是故世尊而说斯偈:
“作福不作恶, 皆由宿行法,
终不畏死径, 如船截流渡。”
昔佛先世未成等正觉时,为菩萨身,号曰一切施,为婆罗门故,自缚诣阙。敌国王曰:“汝今畏吾?”尔时一切施而说斯偈:
“作福不作恶, 皆由宿行法,
终不畏死径, 如船截流渡。”
昔有啖人鬼,在人中作王,恒食人肉以为厨宰,邻国征伐得九十九王,二十一人以为常则,九十九王白罗刹王曰:“邻国有王名曰善宿,好行施惠修菩萨德,有所求索不逆人意,大王设能擒获彼者,我等甘心受死万无一恨。”尔时罗刹人王即起鬼兵往伺其便,正值善宿大王在外园观浴池游戏。有一梵志,辞家外学,夫梵志之法,临辞去时白父母言:“我今离家追伴学问,计还之日且未有期,设财货穷乏从王举贷我还当偿。”其人学问以得成就,来至家中,但见空屋不见人众,即问邻比:“我今父母兄弟姊妹竟为所在?”邻比报曰:“汝学之后举王财贿无以当偿,为王所系今在牢狱,欲往看者宜知是时。”其人自念:“家穷事狭无有财宝,设我诣狱亲觐父母,复当拘执同受其苦不免王法,宜令在外改形易服窃行求索,毕偿官物乃得出身耳。”其人复念:“邻国有王号善宿,修行道德施心不绝,当往至彼至诚告情,必不见违,足偿王物。”寻往至彼随王乞索。王言:“大佳!当相供给,须吾沐浴讫当惠施,小停勿忧不负言信。”王诣浴池为鬼兵所擒,王寻还顾悲戚涕零,鬼王问曰:“我等闻王仁和博爱靡不周济,虽遭厄困何为悲戚?”王报鬼曰:“我生惠施未曾有悔,向有梵志在外乞索,许而未与,是以忧戚耳。”鬼王白王:“王守诚信由来不改,如今放王施讫时还。”乃知王心不失诚信,王得还宫开藏惠施恣彼人意,寻还就信诣鬼王所。鬼王告曰:“汝不畏吾乎?何为受死而来?”尔时善宿大王向彼鬼王,而说斯偈:
“作福不作恶, 皆由宿行法,
终不畏死径, 如船截流渡。”
鬼王闻之内怀惭愧,改心易行思修善本,即告善宿王曰:“今闻所说人中难有,今放九十九王。我舍此位,愿王统领以法治化,我领鬼众还归本居住,若俱健者自当数觐。”即共离别各还所在。万民称庆国界清泰,共行十善不修恶业,善宿积行不息,后得成佛于树王下,复说斯偈:
“作福不作恶, 皆由宿行法,
终不畏死径, 如船截流渡。”
(恶行品第二十九竟)
出曜经卷第二十五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六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双要品第三十
夜光照于冥, 至日未出间,
日光布大明, 夜光便黤?。
观此义已如来引喻,欲使后生明达其事,犹若夜光之虫处在幽冥,布其光明远有所照,谓为己明无有及者,值日天子放百千光明升于东方,尔时无复有夜光虫明,颜色黤?像如纯墨,是故说曰,夜光照于冥,至日未出间,日光布大明,夜光便黤?也。
察者布光明, 如来未出顷,
佛出放大明, 无察无声问。
外道梵志所行不同,或有察而知者,或有入定而知者,或有闻教而寤者,此三种人在世跨行各自谓尊。所以然者?盖由如来未现于世。设如来降神于世,放大光明流教布化,尔时外道梵志自然消歇,其道不行无复威神。是故说曰,夜光照于冥,至日未出间,日光有大明,夜光便黤?也。
不牢起牢想, 牢起不牢想,
彼不至于牢, 由起邪见故。
不牢起牢想者,此众生类恋慕生死,若自生念人处世间,乐着五欲以自娱乐者乃为牢固,是故说曰:不牢起牢想也。牢起不牢想者,邪见之人执意来久,共相指授乃兴此论,窃闻佛家称说泥洹,无生无灭无起灭想,亦复无有歌叹喜舞宗亲五族,行来进止园观浴池,都无此者有何牢固?佛言不尔。斯等颠倒邪心不灭,牢而固者莫过泥洹,反更毁呰以为不牢。是故说曰,牢起不牢想也。彼不至于牢,由起邪见故者,灭尽泥洹无有众患,澄然无为凝神不动,亦不变易,愚者不解以为非真,是故说曰,彼不至于牢,由起邪见故也。
牢而知牢者, 不牢知不牢,
彼人求于牢, 正治以为本。
若有众生解灭尽泥洹无生无灭,亦不欺诈诳惑于世。诸佛世尊永息之室,其有众生入此室者,宠位至不以增欢,毁辱逼不以加戚,与倒见异其辞、邪部殊其趣,冥然太虚永息不起,智者之所慕,非愚之所习。欲至彼室者,要涉八正之径路,求度十二之洪崖,以渡生死之险岸,安神无为之澹然,顾眄悠悠之楚酷,苦哉愚惑之滋甚,是故说曰,牢而知牢者,不牢知不牢,彼人求于牢,正治以为本也。
愚意以为牢, 反被九结缚,
如鸟投罗网, 斯由爱深固。
愚意以为牢者,夫人在世意愚难革,或言阴聚为牢,或言结本为牢,于中兴想不别真伪,虽复出家学道反习邪行,是故说曰,愚意以为牢也。反被九结缚者,人之修道要当舍家,遇恶知识指授邪径,舍故结缚反被九结,如蛾投火不顾后虑,斯由爱深固,是故说曰,反被九结缚,如鸟投罗网,斯由爱深固也。
诸有怀狐疑, 今世及后世,
禅定尽能灭, 无恼修梵行。
诸有怀狐疑者,彼修行人,思惟恶露不净之想,除去狐疑憎嫉之心,闻则得信不重思惟,是故说曰,诸有怀狐疑也。今世及后世者,今者现身后者后身,今者现世后者后世,于中不兴犹豫生狐疑者,乃应定意。是故说曰,今世及后世也。禅定尽能灭者,入定之人心意坚固,尽能消灭不兴想着,是故说曰,禅定尽能灭也。无恼修梵行者,不为结使所烦恼,执意清净常如一心,所修德本超越人上,是故说曰,无恼修梵行。
无尘离于尘, 能持此服者,
无御无所至, 此不应法服。
人之修道常怀染污,淫怒痴垢不去于心,虽披袈裟不去三毒,此则不至于道,是故说曰,无尘离于尘也。能持此服者,唯有贤圣之人防塞众恶,能服此真法之服,无有此者则不应服,是故说曰,能持此服者,无御无所至,此不应法服。
若能除垢秽, 修戒等慧定,
彼应思惟业, 此应服袈裟。
若能除垢秽,修戒等慧定者,人之修学除秽为本,三毒结使永尽无余,虽得罗汉不入定意,无记对至乃知谬误,修戒除垢秽不失其道心,是故说曰,若能除垢秽,修戒等慧定也。彼应思惟业,应此服袈裟者,入定之人必有所益,心有所念无事不果,诸天世人魔及魔天释梵四天王,靡不宗奉而承事者,是故说曰,彼应思惟业,应此服袈裟。
不以柔和言, 名称有所至,
人有善颜色, 乃怀巧伪心。
不以柔和言,名称有所至者,世多有人与人言谈,内怀奸宄外如现愚,是故说曰,不以柔和言,名称有所至也。人有善颜色,乃怀巧伪心者,往昔波斯匿王园观游戏,见二梵志苦形学道,仰事日月祭祀水火。王见此人学道志苦,寻往佛所白世尊言:“向行游观见二梵志,苦形学道至为难及亦无俦匹。”佛告王曰:“人之修德持戒完具欲得知者,要当同止观察威仪寻省来语,然后乃知有戒无戒。”王闻斯语内怀惭愧,即从坐起头面礼足辞退而去,还至宫殿告语傍臣:“汝速诣彼唤二梵志在我后园,吾观察之,审有苦行求于道德?为虚称诈逸行不合已?”臣受其教即唤在园,王自楼上遥观其行,知彼巧伪诈称为道,重怀惭愧思心自悔,信心隆盛贪乐佛道,即令国界人民之类:“其有供事外学异道者,皆受诛戮不得从容。”王至佛所头面礼足,悔本不及,自今以往,四事供养恭敬三宝,尽其形寿不违此誓。是故说曰,人有善颜色,乃怀巧伪心也。
有能断是者, 永拔其根本,
智者除诸秽, 乃名为善色。
有能断是者,永拔其根本者,世人多怀奸宄之心,虽披法服内行不真,能断此者乃应道门,是故说曰,有能断此者,永拔其根本。智者除诸秽,乃名为善色者,智人习法要应为道,非法不行学者所贵,颜色怡耀众人敬仰,是故说曰,智者除其秽,乃名为善色也。
不以色从容, 暂睹知人意,
世多违行人, 游荡在世界,
如彼虚伪鍮, 其中纯有铜,
独游无畏忌, 内秽外不净。
不以色从容,暂睹知人意者,世多有人颜色从容,与人言谈辞义辩美,然内心虚伪心口相违,虽名为人性行不均,外如贤士内怀毒行,虽暂相见贤愚不别,犹夜睹火遥见光明,若当往捉便烧其手,此亦如是,虽有颜色内怀炽焰,是故说曰,不以色从容,暂睹知人意也。世多违行人,游荡在世界者,当来愚人巧诈滋繁,渐渐遂至谤贤毁圣,奸宄万端幻惑世人,与人言谈颜色不正,出言成章辩聪无碍,堪在大众为无轨事,众人睹者莫不拭目,是故说曰,世多违行人,游荡在世界也。如彼虚伪鍮,其中纯有铜者,巧诈之人多诸方略,以烟熏铜色胜真金,诳惑世人贪取财货,是以如来引此为喻,如彼伪鍮获世重利;奸宄之人亦复如是,甘言美辞诱进檀越,获致供养四事不乏,衣被饮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,虽获其供养,后当偿之,报受洋铜,经历苦恼罪积未毕,是故说曰,如彼虚伪鍮,其心纯有铜也。独游无畏忌,内秽外不净者,如彼奸宄之人,多将翼从人间游处,众人见者莫不兴敬,如贼暴虐多坏村落,然后乃知非是真人也。是故说曰,独游无畏忌,内秽外不净也。
贪餮不自节, 三转随时行,
如圈被养猪, 数数受胞胎。
贪餮不自节,三转随时行者,如彼愚惑之人,为人标首受人供养,自养其形身体肥盛不能转侧,檀越施主随时礼觐,愚人佯坐入定思惟,由是自致得大供养。是以世尊假以为譬,如被养猪卧食不动,不知久久当受屠割,舍身受身无有休已。是故说曰,贪餮不自节,三转随时行,如圈被养猪,数数受胞胎也。
人能专其意, 于食知止足,
趣欲支其形, 养寿守其道。
昔佛与波斯匿王而说此偈,波斯匿王宿殖德本福响自应,于后园中,自然生苷蔗之树,流出甘浆昼夜不绝,于彼园中自然生一株粳米,垂穗数百取之无尽。王受其福食之无厌,身体肥重喘息苦极不能转侧。时往佛所,低身揖让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便说此偈:
“人能专其意, 于食知止足,
趣欲支其形, 养寿守其道。”
王闻斯语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即从坐起辞佛还宫,即敕厨宰作食之人:“设汝擎食在吾前者,先说斯偈尔乃得食。”自是以始常以为法,王转减食身体轻便,进止行来无所患苦。
观净而自修, 诸根不具足,
于食无厌足, 斯等凡品行,
转增于欲意, 如屋坏穿漏。
观净而自修,诸根不具足者,初履行人意不坚固,内自思念发毛爪齿,爱着清净兴着欲想,增益瞋恚愚痴滋长,不摄诸情根门不定,放逸自恣遂失道明,由火赫炽复益酥油,深明此理,岂是灭火之兆乎?夫欲息淫怒痴火永不生者,当兴恶露不净之想,是故说曰,观净而自修,诸根不具足也。于食无厌足,斯等凡品行者,彼修行人乞求无厌,得而藏囊悭心不舍,若后命终受凡品行,是故说曰,于食无厌足,斯等凡品行也。转增于欲意,如屋坏穿漏者,行人执愚不修善根,欲意炽盛不自改更,当复经历生死之难,犹若盖屋覆治不牢,天雨则漏浇濽衣服净者使污,人情如是,意不坚固漏淫怒痴,是故说曰,转增于欲意,如屋坏穿漏。
当观不净行, 诸根无缺漏,
于食知止足, 有信执精进,
不恣于欲意, 如风吹泰山。
当观不净行,诸根不缺漏者,行人御意不暇食息,观察此身漏出不净一一分别,料简身中三十六物秽污不净,从头至足无一可贪,收摄诸根不使漏失,是故说曰,当观不净行,诸根无缺漏也。于食知止足,有信执精进者,行人执意得无漏信,多食瞪?不容入定;信心勇炽堪行精进,超群独迈寻受其证。是故说曰,于食知止足,有信执精进也。不恣于欲意,如风吹泰山者,行人用意众想不乱,欲为祸根主生灾患,见身神慌不受慧明,死则对至烧身之痛,料别此理悉为苦患;制意不兴色声香味细滑之法,外御六尘内摄六情,内外清净不漏欲意,犹若泰山安峙坚固,不为飘风之所吹动,心如金刚不可沮坏,是故说曰,不恣于欲意,如风吹泰山也。
空闲甚可乐, 然人不乐彼,
无欲常居之, 非欲之所处。
空闲甚可乐者,所以圣人论此语者,欲使行人速获其法,闲静之中意得专一,思惟挍计不移时节,意念向应如人呼声,是故说曰,空闲甚可乐也。然人不乐彼者,如此之徒皆是凡夫,意着爱欲不能舍离,意着女色以为实用,一旦亡没乃知非真,是故说曰,然人不乐彼也。无欲常居之者,所以言圣人者,无淫怒痴诸结缚着豁然除尽,净如天金亦无微翳,若在人村周游教化,到时持钵福度众生,随施多少咒愿施主,檀越施主值闻声者,则闻道教贯彻心怀;设值辟支佛者,飞钵空虚作十八变,形虽在众心存旷野,是故说曰,无欲常居之也。非欲之所处者,着欲之人心意有在,犹人堕罪闭在牢狱,官不决断遂经年岁,望欲求出良难得矣。淫泆之人亦复如是,痴心所裹闭在欲狱,不遭无漏圣睿之药,欲得免济甚复难克也。是故说曰,非欲之所处也。
在村闲静, 高岸平地, 应真所过,
莫不蒙祐。
真人所居必有善应,地主四王常来拥护,所居之方不被灾患,福能抑恶众害不生,由圣居中威神所致。是故说曰,在村闲静,高岸平地,应真所过,莫不蒙祐也。
难移难可动, 如彼重雪山,
非贤则不现, 犹夜射冥室。
贤圣之人心不可移动,意欲所规必克不难,犹若众山竞出好药,随意取之分别毒害,是故智者说众德具足,是故说曰,难移难可动,如彼重雪山也。非贤则不现,犹夜射冥室者,不以善知识,不亲近善知识,闻恶不出其本,闻善不叹其德,犹若冥室之中闇射其矢,是故说曰,非贤则不现,犹夜射冥室也。
贤者有千数, 智睿在丛林,
义理极深邃, 智者所分别。
贤者有千数,智睿在丛林者,所谓贤者有所分别,闻一句义畅演无数辩才之法,思惟分别皆由观练,是故说曰,贤者有千数,睿智在丛林也。义理极深邃,智者所分别者,分别诸法不失次第,义理深邃究畅其法,知所从生知所从灭,分别义理一一不失,是故说曰,义理极深邃,智者所分别。
多有众生类, 非射而不值,
今观此义理, 无戒人所耻。
多有众生类,非射而不值者,所谓值者,所修非法之人是也,是故说曰,多有众生类,非射而不值也。今观此义理,无戒人所耻者,利根捷疾,观是常非常有净无净,戒德具者叹说其净,犯戒之人闻彼教训,谓为诽谤不说真诚;自不称名姓号之本,亦不自卑叹誉彼者,犹若善射之人,分别善者而效其矢。所以然者?欲使恶者改修其行,修善者敦崇正法。是故说曰,今观此义理,无戒人所耻也。
观有知恐怖, 变易知有无,
是故不乐有, 当念远离有。
观有知恐怖,变易知有无者,有者恐怖不可恃怙,如实而不去离,是故说曰,观有知恐怖,变易知有无也。是故不乐有,当念远离有者,夫人不乐众苦之本,亦不思惟本业所造,是故说曰,是故不乐有,当念远离有也。
无信无反复, 穿墙而盗窃,
断彼希望意, 是名为勇士。
无信无反复者,如有诸佛弟子,无有笃信之意。何以故?彼人不信佛不信法不信比丘僧,亦复不信苦习尽道,尽者为灭尽泥洹是,彼人不信亦不恭奉,是故说曰,无信无反复也。穿墙而盗窃者,彼执行人,穿坏有漏三界之墙,于中贸易望其福庆,是故说曰,穿墙而盗窃也。断彼悕望意,是名为勇士者,断其利养之想无有悕望,人中之士无有过者,是故说曰,断彼悕望意,是名为勇士也。
除其父母缘, 王家及二种,
遍灭其境土, 无垢为梵志。
除其父母缘者,如来所以说是者,现其爱心永尽无余更不复生,是故说曰,除其父母缘也。王家及二种者,所以论王现其憍慢,二种者:一者戒律,二者邪见,除此憍慢更不复兴,是故说曰,王家及二种也。遍灭其境土,无垢为梵志者,如来所以说此者,欲现己慢永尽无余修其净行,是故说曰,遍灭其境土,无垢为梵志也。
若人无所依, 知彼所贵食,
空及无相愿, 思惟以为行。
若人无所依者,修行之人无众结使,亦不藏贮,是故说曰,若人无所依也。知彼所贵食者,世人依食以存其命,知其抟食所出本末,更乐食者兴意想着如彼生牛之皮,意想食者如彼火聚,识想食者犹如剑戟,如彼抟食之人观食本末,或自手执或在钵中,思惟翻覆食所从生?为从何灭?观诸恶露不可贪乐,是故说曰,知彼所贵食也。空及无相愿,思惟以为行者,如彼众生入三解脱门,思惟念道不去心首,是故说曰,空及无相愿,思惟以为行也。
鸟飞虚空, 而无足迹, 如彼行人,
说言无趣。
鸟飞虚空,而无足迹者,虚空飞鸟悉名凤凰,虚空之中不见足迹,周旋往来都无处所,是故说曰,鸟飞虚空,而无足迹也。如彼行人,说言无趣者,彼修行人观此义理,都不知东西南北所趣之方,是故说曰,如彼行人,说言无趣也。
诸能断有本, 不依于未然,
空及无相行, 思惟以为行。
诸有行人断有根本,所论有者,欲有色有无色有,永尽无余更不复兴,是故说曰,诸能断有本也。不依于未然者,不知未变之事兴衰之变,是故说曰,不依于未然也。空及无相行,思惟以为行者,着三解脱灭尽之门,以自娱乐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空及无相行,思惟以为行也。
希有众生, 不顺其径, 有度不度,
为死甚难。
希有众生,不顺其径者,希有众生生于中国者,复有众生遇贤圣者亦复少耳,是故说曰,希有众生,不顺其径也。有度不度者,多有众生求度世者亦复少耳,不知生死根栽有无是非,斯由鄙浊不达性行,是故说曰,有度不度也。为死甚难者,人之贪生但见目前,不知趣死众苦之患,亦不思惟度世之业,是故说曰,为死甚难也。
诸有平等说, 法法共相观,
尽断诸结使, 无复有热恼。
诸有平等说,法法共相观者,夫人处世观察是非,法法成就无有高下,是故说曰,诸有平等说,法法共相观也。尽断诸结使,无复有热恼者,如彼行人思惟挍计,断诸结使去诸想着,无复热恼之患,是故说曰,尽断诸结使,无复有热恼。
行路无复忧, 终日得解脱,
一切结使尽, 无复有众恼。
行路无复忧,终日得解脱者,履行之人修德自然,毕众苦恼不兴尘垢,是故说曰,行路无复忧,终日得解脱也。一切结使尽,无复有众恼者,如彼行人执意牢固,结使永尽无余,是故说曰,一切结使尽,无复有众恼也。
无造无有造, 造者受烦热,
非造非无造, 前忧后亦然。
无造无有造,造者受烦热者,人前为罪深知非法,向人布现求改忏悔不自隐藏,若更生受形不受苦恼,是故说曰,无造无有造,造者受烦热也。非造非无造,前忧后亦然者,人前为过寻时改悔,寿终之日神不错乱,善神卫护不至恶道,是故说曰,非造非无造,前忧后亦然也。
造者为善妙, 以作不怀忧,
造而乐而造, 生天受欢乐。
造者为善妙,以作不怀忧者,人修善行众德具足,众人所敬莫不宗奉,寿终之后生善处天上,是故说曰,造者为善妙,以作不怀忧,造而乐而造,生天受欢乐也。
亦复不知论, 贤圣不差别,
若复知论议, 所说无垢迹。
亦复不知论,贤圣不差别者,如彼行人不解议论不别句义,若在大众不知威仪礼节,贤愚不别,是故说曰,亦复不知论,贤圣不差别也。若复知论议,所说无垢迹者,无垢之论去诸想着,内怀欢喜称庆无量,所闻法味充饱一切,不趣恶道饿鬼畜生地狱之恼,是故说曰,若复知论议,所说无垢迹也。
说应法议说, 当竖仙人幢,
法幢为仙人, 仙人为法幢。
说应法议说,昌炽法味与人演布,文句具足展转相教。仙人者,诸佛世尊也,说名身句身,一一分别无有错谬,欲使正法久存于世。是故说曰,说应法议说,当竖仙人幢,法幢为仙人,仙人为法幢也。
或有寂然骂, 或有在众骂,
或有未声骂, 世无有不骂。
或有寂然骂者,心内炽然咒咀不息,欲使彼人遭水火盗贼,内心思惟不彰露在外,是故说曰,或有寂然骂也。或有在众骂,高声大唤不避尊卑,是故说曰,或有在众骂也。或有未声骂,权在众中,亦不高声对面相骂,是故说曰,或有未声骂,世无有不骂。
一毁一誉, 但利其名, 非有非无,
亦不可知。
一毁一誉但利其名,诸善功德育养其身,设得供养不以为欢,若彼毁辱不以为戚,过去已灭善心不绝,当来未至未有生兆,现在不住当复漂转,是故说曰,一毁一誉,但利其名,非有非无,亦不可知也。
睿人所誉, 若好若丑, 智人无缺,
睿定解脱, 如紫磨金, 内外净彻。
睿人所誉,若好若丑,觉见广见敷演一义而不可及,皆蒙得度济神离苦,犹如如来行则履虚离地四寸,地上印文炳然自现,其中虫䗍有形之类蒙光得度,七日安隐永无众苦无能伤害;犹如紫磨纯金,内外清净无有瑕滓,是故说曰,睿人所誉,若好若丑,智人无缺,睿定解脱,如紫磨金,内外清彻也。
犹若安明山, 不为风所动,
睿人亦如是, 不为毁誉动。
如彼安明山峙立安固,终不为风所动,如来处世去世八法,不为毁誉所动。有一梵志多闻广见无事不苞,闻佛出世不为毁誉所动,持心如地不记好丑,往至佛所,以百种骂毁呰如来,后复以百种语赞誉如来,如来心意铿然不动,是故说曰,犹若安明山,不为风所动,睿人亦如是,不为毁誉动也。
如树无有根, 无枝况有叶,
健者以解缚, 谁能毁其德?
如树无有根,无枝况有叶者,无明根本众患之源,爱生枝叶以兴邪见,是故说曰,如树无有根,无枝况有叶也。健者以解缚,谁能毁其德者,所谓健者谓佛世尊,脱诸缚着更不受胞胎之形,亦复不从今世至后世,是故说曰,健者以解缚,谁能毁其德也。
无垢无有住, 身堑种苦子,
最胜无有爱, 天世人不知。
无垢无有住者,去诸结使永尽无余,有结则有住,无结则无住,亦无身堑亦无苦子,是故说曰,无垢无有住,身堑种苦子也。最胜无有爱,天世人不知,如来坐禅寂然入定,三昧正受灭形自隐,诸天圣人欲得知如来者,此事不然。是故说曰,最胜无有爱,天世人不知也。
犹如网丛林, 无爱况有余,
佛有无量行, 无迹谁迹将?
犹如网丛林者,佛告比丘:“今当与汝说爱根本枝叶滋蔓,善思念之。广说如契经,流转生死分着五道。”是故说曰,犹若网丛林,无爱况有余者。如来成道永无有爱,永断五道不处三界不受四生,是故说曰,无爱况有余也。佛有无量行,无迹谁迹将者,所谓佛者,教寤一切诸法,无事不知无事不达,修四意止、四意断、四神足、根力觉道,广布演说无有穷极,高而无上无能量度,深邃无下深不可测,有结则有迹无结则无迹;夫人有足,便得游行东西南北,四维上下,结有迹者,将入三界游驰五道不离生死,结无迹者,则不至三界八难之处。是故说曰,佛有无量行,无迹谁迹将也。
若有不欲生, 以生不受有,
佛有无量行, 无迹谁迹将?
若有不欲生,以生不受有者,舍身受形经历生死亿千万身,生死无量不可称计,今得成道,毕故身更不受形受诸苦恼,是故说曰,若有不欲生,以生不受有,佛有无量行,无迹谁迹将也。
若欲灭其想, 内外无诸因,
亦无过色想, 四应不受生。
若欲灭其想,内外无诸因者,所谓想者,欲想色想无色想,行人永灭亦不使生,亦复不造三界结使,内外清净不造尘垢,是故说曰,若欲灭其想,内外无诸因也。亦无过色想,四应不受生者,如彼行人观过去色过去造色,未来色未来造色,现在色现在造色,一一分别四无有色;如彼转轮圣王统四天下,身有大人之相众好具足,行人观彼如己无异,不以色好而兴好想,不以色丑而兴恶想,不见我是彼非彼、是我非我,亦复不见是非是是非非,都无好丑之想,永断四应不与从事,是故说曰,亦无过色想,四应不受生也。
舍前舍后, 舍间越有, 一切尽舍,
不受生老。
舍前舍后,舍间越有,所谓前者,舍过去阴持入结使缚着;舍后者,舍未来阴持入结使缚着;舍间越有者,舍现在阴持入结使缚着;舍一切者,于现身中得虚无道,王三千典十方,由意自从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。是故说曰,舍前舍后,舍间越有,一切尽舍,不受生老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二十六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七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◎乐品第三十一
胜则怨灭, 负则自鄙, 息则快乐,
无胜负心。
胜则怨灭,负则自鄙者,如彼怨家昼夜伺察彼人,于彼有大怨嫌,从世至世不舍罪怨,如是经历数百千身,报怨乃息负者自鄙,是故说曰,胜则怨灭,负者自鄙也。息则快乐,无胜负心,一切结使永尽无余,更不复起想着之念,亦复无胜负之心,我胜彼不如、彼胜我不如,都无彼此之心,是故说曰,息则快乐,无胜负心也。
若人娆乱彼, 自求安乐世,
遂成其怨憎, 终不脱苦患。
若人娆乱彼,自求安乐世者,世多有人执迷惑意,怨仇心深触娆于,人自望快乐宗族蒙庆,如种苦栽冀望甘果,唐丧功夫无益于时。是故说曰,若人娆乱彼,自求安乐世也。遂成其怨憎,终不脱苦患者,卒斗杀人犹尚可恕,怀毒阴谋乃不可亲,如斯之类必趣恶道,所以然者,由其执愚不舍故也。是故说曰,遂成其怨憎,终不脱苦患也。
善乐于爱欲, 以杖加群生,
于中自求安, 后世不得乐。
善乐于爱欲者,一切众生皆贪乐乐不乐苦恼,见苦则群心不愿乐,己自行杀教人杀生,己自淫泆教人淫泆,己自妄言绮语复教人妄言绮语,己自不与取复教他人窃盗他物,是故说曰,善乐于爱欲也。以杖加群生者,所行非法滥抂百姓,意之所存以伤为本,是故说曰,以杖加群生也。于中自求安,后世不得乐,人作恶行皆自为己,舍身受形遭诸苦恼,经历生死沉漂五道,所生之处罪苦自随,是故说曰,于中自求安,后世不得乐也。
人欲得欢乐, 杖不加群生,
于中自求乐, 后世亦得乐。
人欲得欢乐,杖不加群生者,一切众生皆贪于乐不乐于苦,见彼苦者兴慈愍心,四等平均视彼如赤子,初不起怨捶打众生,处世皆求安身。“设我今日触娆彼者,后世之中受对无数。”是故说曰,人欲得欢乐,杖不加群生,于中自求乐,后世亦得乐也。
乐法乐学行, 慎莫行恶法,
能善行法者, 今世后世乐。
夫人在世务行于法,选择善法去其恶者,周旋往来追善知识采取善教,所至到处兴有法事,是故说曰,乐法乐学行,慎莫行恶法,能善行法者,今世后世乐也。
护法行法者, 行法获善报,
此应法律教, 行法不趣恶。
护法行法者,行法获善报者,能自拥护法不使漏失,后获其福,是故说曰,护法行法者,行法获善报也。此应法律教,行法不趣恶者,彼执行人以法自护,所生之中不遇恶灾,从小至大悉受其对,天受福尽下生人间复重受福,是故说曰,此应法律教,行法不趣恶也。
护法行法者, 如盖覆其形,
此应法律教, 行法不趣恶。
彼修行人拥护深法微妙之教,去诸阴盖,如猛赫热而获好盖得蒙济度,是故说曰,护法行法者,如盖覆其形,此应法律教,行法不趣恶也。
恶行入地狱, 所至堕恶道,
非法自陷溺, 如手把蛇蚖。
恶行入地狱,所至堕恶道者,人为恶行,非父母兄弟宗亲所为,皆由己身为罪所致,作罪自受其殃无能代者;外道异学所见不同,外道所见己身作罪他人受报。是故说曰,恶行入地狱,所至堕恶道也。非法自陷溺,如手把蛇蚖者,犹如彼人手把蛇蚖,或以咒术而取者,或以药草而取者,或被师教而手玩弄恶蛇,咒罢之后为蛇所啮,死入地狱饿鬼畜生,经历生死无有休已。是故说曰,非法自陷溺,如手把蛇蚖也。
不以法非法, 二事俱同报,
非法入地狱, 正法生于天。
不以法非法,二事俱同报,此众生类造善恶行,不自觉知殃福之报,为善者不知善之有报,为恶者不知恶之有报。如彼有人得杂毒之食,得而享之,不知食中有毒,毒气流炽不便其身。行恶之人亦复如是,当时甘口后受其殃,遂丧其命不至善处。有目之士观食知之,斯是清净其中无毒,便取食之后无苦患。是故说曰,不以法非法,二事俱同报,非法入地狱,正法生于天也。
施与战同处, 此德智不誉,
施时亦战时, 此事二俱等。
昔舍卫城内有一长者,名曰最胜,更有长者名曰难降,二人悭贪国中第一,饶财多宝七珍具足,象马车乘仆从奴婢,谷食田业不可称计。二人门户各有七重,敕守门者,无令乞儿入我门户中庭之中,铁笼覆上恐有飞鸟啄拾谷食,屋舍四壁铸铁垣墙,恐鼠穿凿啮坏器物也。是时,五大声闻各以次第诣彼教化,从地踊出教以法施,长者二人闻之各不受化。后佛自往,坐卧虚空放大光明,佛与长者说微妙法,长者虽闻心犹不达,内自思惟:“佛来至舍,不可虚尔使还精舍,宜入藏里取一白㲲布施如来。”即起入藏选一恶者反更得好,舍而更取倍得好者,心意共诤不能自决。当于其日,阿须伦与忉利天共斗,或天得胜、阿须伦不如,或阿须伦得胜、诸天不如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见长者心,或时悭心得胜、施心不如,或时施心得胜、悭心不如。尔时世尊便说斯偈:
“施与战同处, 此德智不誉,
施时亦战时, 此事二俱等。”
长者遥闻内怀惭愧:“如来所说正谓我身。”即出好㲲持用为施,难降长者出五百两金持用惠施,心开意解各见道迹也。
人遭百千变, 等除憍慢怨,
时施清净心, 健夫最为胜。
人遭百千变,等除憍慢怨者,学人在家恋着财业,众事愦乱心不一定,人欲修道当离家业,除去憍慢不兴想着,乃得惠施不望其报,谦恭卑下修德之本,轻人贵己殃祸之灾,是以教人闲静之处,然后乃得修于道真。是故说曰,人遭百千变,等除憍慢怨也。时施清净心,健夫最为胜者,施有五时获五功德,除去憍慢自大之心,意常清净不怀秽浊,是故说曰,时施清净心,健夫最为胜也。
忍少得胜多, 戒胜懈怠多,
有信惠施者, 后身受善报。
忍少得胜多,戒胜懈怠多者,多有众生信心极少,瞋恚隆炽,持戒忍辱亦复少少耳,以能行忍则胜怨仇,持戒之人胜懈怠者,犹如阿那律一有施德与辟支佛,九十劫中未曾趣恶道,后生释种家,佛并父弟,出家学道成其道果。是故说曰,忍少得胜多,戒胜懈怠多,有信惠施者,后身受善报也。
快哉大福报, 所愿皆全成,
速得第一灭, 渐入无为际。
快哉大福报,所愿皆全成者,人之修福皆由前身立行所致,值良福田种子虽少获报无量,若复前身触娆贤圣,施心不纯无平等意,设受人形形状丑陋为人所轻,作恶受恶作福受福,是故说曰,快哉大福报,所愿皆全成也。速得第一灭,渐入无为际者,众结除尽诸德普具,净如光明内外清彻,意欲所求第一义者寻时即获,欲得永入虚无之处,寻时即得无有疑滞;正使外邪弊魔之徒,欲来毁坏为福之人,寻时自坏,无奈之何。犹昔魔王将十八亿众,百头一身,形像可畏,虎狼师子毒蛇恶蚖来恐如来,如来福力使魔断坏。魔王退后,尔时世尊便说斯偈:
“快哉大福报, 所愿皆全成,
速得第一灭, 渐入无为际。”
若彼求方便, 贤圣智慧施,
尽其苦原本, 当知获大幸。
若彼求方便,贤圣智慧施者,学人欲习贤圣法者,勇猛精进意不分散,然后乃应贤圣之法,是故说曰,若彼求方便,贤圣智慧施也。尽其苦原本,当知获大幸者,所谓苦者五盛阴是,能灭此者乃应道教,是故说曰,尽其苦原本,当知获大幸也。
爱法善眠寤, 心意洁清净,
贤圣所说法, 智者所娱乐。
学人习行达了深法,晓了分别义句所趣,心意澹然无余异想,入定一意,不为众邪之所倾动,贤圣所言教,玩而习之不能舍离,智者所习非愚所论,是故说曰,爱法善眠寤,心意洁清净,贤圣所说法,智者所娱乐也。
若人心乐禅, 亦复乐不起,
亦乐四意止, 并及七觉意,
及彼四神足, 贤圣八品道。
若人心乐禅,亦复乐不起者,彼修行人所以乐禅者,欲于无余泥洹界而取灭度,不起不灭,是故说曰,若人心乐禅,亦复乐不起也。亦乐四意止,并及七觉意者,止结不起谓之意止,有所觉寤故谓觉意,是故说曰,亦乐四意止,并及七觉意也。及彼四神足,贤圣八品道者,夫神足法亦断结使,于现法中快乐无为,贤圣八品道于现法中亦断结使,快乐善利,是故说曰,及彼四神足,贤圣八品道也。
善乐于揣食, 善乐摄法服,
善乐于经行, 乐处于山薮。
善乐于揣食,善乐摄法服者,如彼行人以获断一切之智,分别食想意不染着起于食想,食若好若丑意无是非,法服齐整不违先圣所制服饰,是故说曰,善乐于揣食,善乐摄法服也。善乐于经行,乐处于山薮,如佛契经所说,夫经行之人获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一者堪任远行,二者多力,三者所可食啖自然消化,四者无病,五者经行之人速得禅定。习道之人得真如四谛微妙之法,闻法意寤,即入深山无人之处禅定习道,即于无余泥洹界而般泥洹。是故说曰,善乐于经行,善乐于山薮也。
以逮安乐处, 现法而无为,
以越诸恐惧, 超世诸染着。
以逮安乐处,现法而无为者,如彼修行之人,于有余泥洹界真法自娱乐,渐渐乃至灭尽泥洹界,是故说曰,以逮安乐处,现法而无为也。以越诸恐惧,超世诸染著者,以见道迹越诸苦难,超世诸染着行过三界,为众祐福田,是故说曰,以越诸恐惧,超世诸染着也。
善乐于念待, 善观于诸法,
善哉世无害, 育养众生类。
世无欲爱乐, 越诸染着意,
能灭己憍慢, 此名第一乐。
如来降神来适王家,观世非常万物如幻,舍世王位深山学道积年苦行,坐树王下成等正觉,七日七夜观树不眴。如来尔时即从坐起,诣文鳞龙王所,至彼宫殿而说斯偈。龙闻此偈心开意解,眼目得开睹如来形,怆然挥泪自鄙宿衅。是故说曰:
善乐于念待, 善观于诸法,
善哉世无害, 育养众生类。
世无爱欲乐, 越诸染着意,
能灭己憍慢, 此名第一乐。
耆老持戒乐, 有信成就乐,
分别义趣乐, 不造众恶乐。
耆老持戒乐者,夫学道之人年虽耆艾,不辞劳苦中有退心,虽复年盛目睹世荣而复懈怠,道之在心不问老少,唯在刚烈乃至于道耳,信心以存何往不克。是故说曰,耆老持戒乐也。有信成就乐者,人有信心四事难动,正使化作佛形现诸光相,欲来诡调者,不能使心移转,是故说曰,有信成就乐者也。分别义趣乐者,人之辩才皆由宿行,亿千万劫乃获其辩,虽出言教分别诸义,一一所趣不失次绪,从一句义演至百千,终不吐出粗犷之言,是故说曰,分别义趣乐也。不造众恶乐者,夫人无恶则生天上人中受福,是故说曰,不造众恶乐也。
世有父母乐, 众聚和亦乐,
世有沙门乐, 静志乐亦然。
世有父母乐,众聚和亦乐者,如佛契经所说,父母恩重不可得记,若使孝子欲报其恩,右肩负父左肩负母,从生至长周行天地经百千劫,亦不能报父母一日之恩。何以故?皆由父母长养五阴敷张六情使睹光明,推燥居湿随时扶侍。是以孝子虽欲报恩,百千分未获其一。是故说曰,世有父母乐,众聚和亦乐也。世有沙门乐,静志乐亦然者,出家学道断诸恩爱离弃家业,恒行三业不失其操,复为百千群生所见爱念,随时供养供给所须,出家梵志勤身苦体求断缚着,所行清净不造恶本,是故说曰,世有沙门乐,静志乐亦然也。
诸佛兴出乐, 说法堪受乐,
众僧和亦乐, 和则常有安。
诸佛兴出乐者,如来出现甚不可遇,犹若优昙钵花数千万劫时时乃出。尔时群生见优钵花,各各欢喜自相谓言:“如来降世将在不久,瑞应以现岂有虚乎?古昔经籍自有成文,若有此花出现世者,如来出世亦复不久。”诸天世人共相庆贺,皆设供养之具,迟睹如来光相形容。是故说曰,诸佛兴出乐也。说法堪受乐者,佛初得道众相具足,七七四十九日寂然入定,不与众生敷演法味,后为梵天所请,便与四部之众,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,诸天龙神、揵沓和、阿须伦、旃陀罗、摩休勒、人与非人,畅演善法,群生蒙恩靡不济度。是故说曰,说法堪受乐也。众僧和亦乐,和则常有安者,众者其事非一,或四或八或生无数,如来众者为最第一;如来众中,有四双八辈十二贤士,诸有众生之徒竞来供养,修敬圣众者获福无量;如斯福田出生道果,为良为美为无旱霜,随意所愿靡不克获,圣众所贵唯和为上,是故说曰,众僧和亦乐,和则常有安也。
持戒完具乐, 多闻广知乐,
睹见真人乐, 解脱行迹乐。
持戒完具乐者,其有众生遇持戒者承事供养,随时瞻视后获其报,安处无为快乐自由,是故说曰,持戒完具乐也。多闻广知乐者,复有众生遭遇多闻之人承受其教,一一不失名身句身味身,义理通达寻究畅义,闻便即寤不复重受,是故说曰,多闻广知乐也。睹见真人乐,解脱行迹乐者,设有众生宿殖德本,遭遇贤圣值彼罗汉,得灭尽定及空寂定。其有众生施真人者现身获报,钱财集聚所愿从意无愿不果,于诸结使永无所染。是故说曰,睹见真人乐,解脱行迹乐也。
駃水清凉乐, 法财自集快,
得智明慧快, 灭慢无邪快。
驶水清凉乐者,犹若驶河澄静清凉,声响微细不伤害物甘甜极美,学者所贪多所成就,是故说曰,驶水清凉乐也。法财自集快者,所谓法财者,以法合集不抂物理,不为县官盗贼水火灾变所见侵欺。何以故?皆由正法获其财利,不抂人物故使其然。是故说曰,法财自集快也。得智明慧快者,如彼学人得世间第一智,尽能分别一切众法,普放光明有所接寤,是故说曰,得智明慧快也。灭慢无邪快者,人怀憍慢必?蔑人,从永劫以来怀善德不究竟皆由兴怒,是故说曰,灭慢无邪快也。
得睹诸贤乐, 同会亦复乐,
不与愚从事, 毕故永以乐。
得睹诸贤乐,同会亦复乐者,贤圣之人道果以具众德悉备,曩所修学积行乃致,其有恭敬承事贤者,后受其乐财业无数,家人和穆宗族日炽,是故说曰,得睹诸贤乐,同会亦复乐也。不与愚从事,毕故永以乐者,善人修德慕求良伴,见恶知识终以远离,所以然者,恶人所禀终无善行,堕人在冥不睹大明,是故说曰,不与愚从事,毕故永以乐也。
如与愚从事, 经历无数日,
与愚同居难, 如与怨憎会,
与智同处易, 如共亲亲会。
如与愚从事,经历无数日者,若彼行人与愚从事,昼夜堕落坠在生死,亿佛过去不蒙济度,是故说曰,如与愚从事,经历无数日也。与愚同居难,如与怨憎会者,怨憎会苦难,皆由无明故,不逐良师不与善知识从事,是故说曰,与愚同居难,如与怨憎会也。与智同处易,如共亲亲会者,智人所学必当上及相见同欢,先笑后语和颜悦色,内外清泰无有诤讼,是故说曰,与智同处易,如共亲亲会也。
人尊甚难遇, 终不虚托生,
设当托生处, 彼家必蒙庆。
人尊甚难遇,终不虚托生者,亿千万劫不可遭遇,所谓人尊者,诸佛世尊是,所谓生之处,其种清净父母真正,其家饶财多宝七珍具足,金银珍宝、车?马瑙、真珠虎珀、象马车乘无所渴乏,所生国土上下和穆共相顺从。是故说曰,人尊甚难遇,终不虚托生也。设当托生处,彼家必蒙庆者,眷属成就处在中国不在邪僻,是故说曰,设当托生处,彼家必蒙庆也。
一切得善眠, 梵志取灭度,
不为欲所染, 尽脱于诸处。
尽断不祥结, 降伏内烦热,
永息得睡眠, 心识悉清彻。
昔佛成道未久,初度五人,次后五人、江村十三人、贤士众中三十七人,通佛六十一人。尔时世尊告诸弟子:“汝等各各四面教化,度阎浮利地人。吾欲独往诣江水侧。”度三迦叶师徒千人,次度舍利弗、目揵连,次度洴沙王,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。尔时阿那邠低长者,有少俗缘来至罗阅城中,造大长者欲得寄住,正值彼家男女仆从各各作役,或破薪然火,或吹生熟食,或有布置坐具氍毹?㲪。是时,长者躬敷高座悬缯幡盖香汁洒地。是时,阿那邠低长者问彼长者:“贵家今日办具待宾之调亦非小节,为欲请国王过舍?为是贵家男欲娶妇?女欲嫁乎?愿闻其意。”其主报曰:“我今所办肴馔之具,亦非天及世人所能测度,亦非国王群臣百僚,男不娶妇女不出门。我所以办具甘馔饮食者,清旦请佛及比丘僧在家供养。”阿那邠低闻佛名号及比丘僧,衣毛悚竖悲而且喜,寻往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,斯须退坐前白佛言:“伏惟天尊兴居轻利游步康强,闻侨在此得善眠乎?”尔时世尊与阿那邠低而说斯偈,是故说曰:
“一切得善眠, 梵志取灭度,
不为欲所染, 尽脱于诸处。
尽断不祥结, 降伏内烦热,
永息得睡眠, 心识悉清彻。”
慎莫著于乐, 当就护来行,
当念舍于世, 观于快乐事。
慎莫著于乐,当就护来行者,夫人学道不苦不成,要当须苦然后乃成,舍世俗禅及俗解脱,修无漏禅无漏解脱,是故说曰,慎莫著于乐,当就护来行。当念舍于世,观于快乐事者,人遇小乐当更求索增其乐本,是故说曰,当念舍于世,观于快乐事也。
如世俗欢乐, 及彼天上乐,
此名为爱尽, 十六未获一。
如世俗欢乐,及彼天上乐者,世俗乐者欲界之乐,及彼天乐者色界之乐,众生之类长夜之中,迷惑五趣不知禀真,贪着世俗禅福之报,流转五趣周而复始,谓为得道永灭不起,是故说曰,如世俗欢乐,及彼天上乐也。此名为爱尽,十六不获一者,其有行人先断爱根永去枝叶,执意怀惧防恶未然,后得无漏之乐游心自然,于十六分中未得其一。是故说曰,此名为爱尽,十六不获一也。
能舍于重担, 更不造重担,
重担世之苦, 能舍最快乐。
能舍于重担,更不造重担等者,如人负重担经过险难处,所负既不要世俗不急货,亦非金银珍宝、车?马瑙、真珠琥珀,乃是世俗不要之货,傍人谏语:“观君所负,非是真宝,何不舍之,更求真者?”其人即舍,更求真者。观此众生亦复如是,负五阴身游处欲界,宛转生死不能得出。圣人告曰:“汝今所负五阴之形,秽漏臭处荷负是为?宜可速舍更求轻者。”尔时众生即设方便,舍欲界形受色界身。已受色界之形,圣人复往就彼教化,使令舍身就无漏智五分法性。是故说曰,能舍于重担,更不造重担,重担世之苦,能舍最快乐也。
尽断诸爱欲, 及灭一切行,
并灭五阴本, 更不受三有。
如彼行人以无漏慧观,灭欲爱色爱无色爱,身行口行意行,除身三口四意三永尽无余,解知五阴兴起本末,更不复着三有之行。是故说曰,尽断诸爱欲,及灭一切行,并灭五阴本,更不受三有也。
义兴则有乐, 朋友食福乐,
彼灭寂然乐, 展转普及人,
苦为乐为本。
义兴则有乐,朋友食福乐等者,犹若商贾之人劳形苦体,冒涉危险采致重宝,安隐还家宗族庆贺,男女大小靡不欢喜,朋友同伴悉皆蒙恩;若使开意惠施普及一切,无复众苦以乐为本,宗族娱乐不能舍离。是故说曰,义兴则有乐,朋友食福乐,彼灭寂然乐,展转普及人,苦为乐为本也。
犹彼火炉, 赫焰炽然, 渐渐还灭,
不知所凑。
如是等见人, 免于爱欲泥,
去亦无处所, 以获无动乐。
犹彼火炉,赫焰炽然者,犹若彼匠火烧铁丸,极自炽然甚难可近,是以圣人观众生类淫怒痴火,而自烧炙不自觉知。是故说曰,犹彼火炉,赫焰炽然也。渐渐还灭,不知所凑者,如彼热铁丸渐渐至冷,不知热之所凑,亦复不知冷之所在,是故说曰,渐渐还灭,不知所凑也。如是等见人,免于爱欲泥者,彼修行人得等解脱无复挂碍,免于爱欲之深泥,便得离于生死之岸,是故说曰,如是等见人,免于爱欲泥也。去亦无处所,以获无动乐者,如是之类神与冥合识与空体,亦复不知东西南北四维上下,来亦不知所从来,去亦不知所从去,犹如热铁丸渐渐欲冷,不知热之所凑,亦复不知冷之所在,是故说曰,去亦无处所,以获无动乐也。
中间无有恚, 有变易不停,
除忧无有愁, 寂然观世有。
中间无有恚者,所谓恚者,染污人心不至于道,唯有无垢之人,乃能免此恚怒之心,是故说曰,中间无有恚也。有变易不停者,世多有行,行有轻重举操不同,或有冥契运至不造结使,或有知而故犯以兴尘劳。是以圣人布诫后生,欲令执行之人改既往之失、绝将来之祸,贪学之人玩之宝之,未坠于心便能进适贤圣之室,然后方知圣法之可崇,秽法之叵近。是故说曰,有变易不停也。除忧无有愁者,如彼修行人,永拔愁忧之本,与乐根共相应,寂然观世变,如彼幻野马也。是故说曰,除忧无有愁,寂然观世有也。
有乐无有恼, 正法而多闻,
设见有所损, 人人贪于色。
有乐无有恼,正法而多闻者,如彼入定人,昼夜禅寂不离定意,空无相愿以为游观,当时虽复身遭苦行,神寂无为无所伤损,如彼行人无瞋怒心,慈愍群萌与己无异,是故说曰,有乐无有恼,正法而多闻也。设见有所损,人人贪于色者,如彼学者观彼根原,淫怒痴病众祸之首,皆起欲怒心意,共相染污以成大患,便不能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众患之原。是故说曰,设见有所损,人人贪于色。
无结世善寿, 大法知结原,
人当明结瑕, 人人心缚着,
亦缚于色本。
无结之人淫怒痴尽,不复乐俗众结之本,怨仇恚心亦复不兴,明人所鉴能断斯病,既自去病复治他人使无有病,亦复不念著于众色,利衰毁誉其心不动,是故说曰,无结世善寿,大法知结原,人当明结瑕,人人贪缚着,亦缚于色本。
一切受辱苦, 一切任己乐,
胜负自然兴, 竟不有所获。
一切受辱苦,一切任己乐者,人遭困厄意不得舒,瞻人颜色恒恐失意,自恣之人随意所欲,如念即至如响应声,是故说曰,一切受辱苦,一切任己乐也。胜负自然兴,竟不有所获者,如人处世贵贱无常,或为转轮圣王,后便为粟散诸王,一尊一卑或高或下,唯有贤圣之道无有尊卑高下,是故说曰,胜负自然兴,竟不有所获也。
诸欲得乐寿, 能忍彼轻报,
忍者忍于人, 不忍处诸有。
取要言之略说其义,无害而生害,无恼而生恼,无恚而生恚,无怨而生怨,如上无异。
诸欲得乐寿, 于惑而无惑,
惑者惑于人, 我斯无有惑。
诸欲得乐寿, 终己无结着,
当食于念食, 如彼光音天,
恒以念为食, 意身无所猗。
村野见苦乐, 彼此无所烧,
虽值更乐迹, 无迹焉有更?
村野见苦乐,彼此无所烧者,人之修道或在城傍依村而住,或在旷野无人之处,或时遇苦众人痛心,时复遭乐不以为欢,不兴更乐起十二种病。彼者彼六尘,此者此六情。是故说曰,村野见苦乐,彼此无所烧也。虽值更乐迹,无迹焉有更者,人之处世心恒放逸,先更后乐遂增罪根,或时生彼地狱更乐,无更则无迹,亦复无有地狱更乐,是故说曰,虽值更乐迹,无迹焉有更也。
所在有贤人, 不着欲垢秽,
正使遭苦乐, 不兴于害心。
所在有贤人,不着欲秽垢者,圣人处世多自隐遁,不着欲想不兴欲垢,所谓贤人,阿那含、阿罗汉是。故说曰,所在有贤人,不着欲秽垢也。正使遭苦乐,不兴于害意者,虽遭苦乐不兴想着,是故说曰,正使遭苦乐,不兴于害意也。
出曜经卷第二十七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八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心意品第三十二
轻难护持, 为欲所居, 降心为善,
以降便安。
轻难护持者,所以如来世尊出现于世,正欲降伏人心去秽恶行,如彼修行之人,恒自思惟兴心设论,所谓心者,招致众祸使人入地狱饿鬼畜生之道,是故说曰,轻难护持也。为欲所居者,彼修行人观病所兴皆有因缘,究欲之原斯在心意,犹若盗贼依险劫盗,设无险者无由生患。欲亦如是心为窠窟,展转流驰以成灾患,是故说曰,为欲所居也。降心为善,以降便安者,人能降心不记彼寿,所至到处为人所敬,寿终之后漏尽意解得灭尽泥洹,是故说曰,降心为善,以降便安也。
如鱼在旱地, 以离于深渊,
心识极惶懅, 魔众而奔驰。
如鱼在旱地,以离于深渊者,犹如彼鱼以失于渊宛转于地,心意烦恼不得自在,是故说曰,如鱼在旱地,以离于深渊也。心识极惶懅,魔众而奔驰者,犹彼岸上鱼跳踉不得自在,心亦如是,驰趣诸结使不能自止,便为众邪所得便。是故说曰,心识极惶懅,魔众而奔驰。
心走非一处, 犹如日光明,
智者所能制, 如钩止恶象。
心走非一处,犹如日光明者,如彼日光初出之时,悉照四方靡不通达,心亦如是,奔趣色声香味细滑之法,不能自制使不流驰,如彼恶象凶暴难御,以得钢钩然后乃制,是故说曰,心走非一处,犹如日光明,智者所能制,如钩止恶象也。
我今论此心, 无牢不可见,
我今欲训诲, 慎莫生瑕隙。
我今论此心,无牢不可见者,彼修行之人专其一意系心在前,以若干方便诲责其心:“由汝心本,无数劫中经历生死,舍身受身不可称记,或在三涂八难之处,或在天上人中往来;我今为人遭佛圣法,宜可舍本染着之想。”以无数方便诲责心已,复更告心:“汝今轻脆不可恃怙,于此见身当尽爱结。”是故说曰,我今论此心,无牢不可见,我今欲训诲,慎莫生瑕隙也。
汝心莫游行, 恣意而游逸,
我今还摄汝, 如御暴逸象。
汝心莫游行,恣意而放逸者,心之为物犹豫不定,着色声香味细滑法,犹如猿猴贪着果蓏,舍一取一意不专定,心亦如是横生万端,造作众患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汝心莫游行,恣意而放逸也。我今还摄汝,如御暴逸象者,我当以不净观摄此心意使不流驰,如御暴象不使放逸,是故说曰,我今还摄汝,如御放逸象。
生死无有量, 往来无端绪,
求于屋舍者, 数数受胞胎。
生死无有量,往来无端绪者,人处生死经历劫数不可称记,或在地狱畜生饿鬼,其中受苦甚难可计,是故说曰,生死无有量,往来无端绪也。求于屋舍者,数数受胞胎者,不灭行迹往来不息,系于肥白贪着形色数数受胎,是故说曰,求于屋舍者,数数受胞胎也。
以观此屋, 更不造舍, 梁栈已坏,
台阁摧折。
以观此屋者,危脆不牢要当坏败为磨灭法,正使安明巨海尽当融烂。更不造舍者,所以然者?以知根原病之所由,更不受形造五阴室,是故说曰,以观此屋,更不造舍也。梁栈已坏,台阁摧折者,所以论此者,乃论结使之原本;身坏四大散,万物不久合,此乃论成道之人,舍形神逝澹然虚空,支节形体各归其本,地还归地、水还归水、火还归火、风还归风,神逝无为不复惧畏更来受形,是故说曰,梁栈已坏,台阁摧折也。
心已离行, 中间已灭, 心为轻躁,
难持难护。
心已离行者,所谓行者众结之首,所以群萌沉湮生死者,皆由造行致斯灾变,圣人降世精勤自修,断诸行本使不复生,是故说曰,心已离行也。中间已灭者,三世之法永尽无余,是故说曰,中间已灭也。心为轻躁者,如佛契经所说:“我今说心之本轻躁速疾,一日一夜有九百九十九亿念,念念异想造行不同。”是故说曰,心为轻躁也。难持难护者,发心之顷造善恶行,念善之心寻响即至间无滞碍,念恶之心如响应声,欲令守护者未之有也。犹若恶兽之类,虎狼蛇蚖蝮蝎之属,欲使将护其意,使不行恶者,亦未前闻。是故说曰,难持难护。
智者能自正, 犹匠搦箭直,
有恚则知恚, 有恚知有恚。
智者能自正,犹匠搦箭直者,夫人习行先正其形,恒知苦空非身无我之法,六思念行以自诫身使不邪曲,犹若巧匠善能治箭端直无节,堪任御敌亦无所难,是故说曰,智者能自正,犹匠搦箭直也。有恚则知恚,有恚知有恚者,怨怨自兹为怨,息怨者自古未有,要当息怨灭怨,然后乃知无怨,是故说曰,有恚则知恚,有恚知有恚也。
是意自造, 非父母为, 除邪就定,
为福勿回。
意造众行为身招患,为恶斯恶斯由心造,亦非父母兄弟宗族仆从奴婢之所为也;明审此者,乃知从邪生此尘劳,复不守护使心不乱,是故说曰,是意自造,非父母为,除邪就定,为福勿回也。
盖屋不密, 天雨则漏, 人不惟行,
漏淫怒痴。
犹若世人造作宫殿屋舍亦不至密,天雨之日无处不漏,人不正其行,便漏色声香味细滑法,亦不思惟不净之观,漏出三毒暴溢之水,是故说曰,盖屋不密,天雨则漏,人不惟行,漏淫怒痴也。尽应为偈略说其要,愚痴亦尔、瞋恚亦尔、悭嫉亦尔、憍慢亦尔、爱结亦尔。
盖屋致密, 天雨不漏, 人自惟行,
无淫怒痴。
犹如至密之人,造作宫殿屋舍致密,天雨不漏,人自惟行,去淫怒痴不漏诸患尽。应为偈略说其要,愚痴亦尔、瞋恚亦尔、悭嫉亦尔、憍慢亦尔、爱结亦尔。
心为法本, 心尊心使, 中心念恶,
即言即行, 罪苦自追, 车轹于辙。
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自今以后先说劝食偈,然后乃食。”舍卫城里有二乞儿,至众僧中乞食,正值圣众未说劝食之偈,其中有一乞儿,嫉妒心盛便发恶心:“设我后得自在为国王者,当以车轮轹断尔许道人头。”说偈之后,乞儿乞食得赀无央数,出在路侧饱满睡眠,数百群车路由其中,轹断其头,死入地狱受苦无量。
心为法本, 心尊心使, 中心念善,
即言即行, 福庆自随, 如影随形。
彼第二乞儿内心自念:“设我后得富贵为王者,尽当供养尔许圣众使不渴乏。”时彼乞儿乞充本意,寻出卧在树下睡眠,神识澹静无有乱想。尔时彼国丧失国主,更无复嗣继王者种,群臣百僚云集共论:“今国无主复无继嗣,将恐人民散在不久,亡国破家,由是而兴君等,各各欲何方谋,令国全在民无异趣?”中有智臣明达第一,告诸人民:“我等失主且无继嗣,宜可遣使巡行国界,若有威相福禄足者,使绍王位。”即遣按行,见一树下有人眠睡,日光以转树影不移,荫覆人身如盖在上,使者见之即往观视:“人中奇异何复是过。此人正应绍继王位。”即唤使觉扶舆辇载,前后围绕将诣王宫,人称万岁国界清泰。尔时世尊观此二义已,即说斯偈:
“心为法本, 心尊心使, 中心念恶,
即言即行, 罪苦自追, 车轹于辙。
心为法本, 心尊心使, 中心念善,
即言即行, 福庆自随, 如影随形。”
念无适止, 不绝无边, 福能遏恶,
觉者为贤。
念无适止,不绝无边者,夫修行人纵意游逸不能专一,正使闻法不贯心怀;所谓不绝无边者,戒盗身邪也。是故说曰,念无适止,不绝无边也。福能遏恶,觉者为贤者,夫积善之人,永去淫怒痴憍慢之心,如斯之人履道则易,从是福庆渐至道场。是故说曰,福能遏恶,觉者为贤也。
不以不净意, 亦及瞋怒人,
欲得知法者, 三耶三佛说,
诸有除贡高, 心意极清净,
能舍伤害怀, 乃得闻正法。
诸佛世尊,恒以天眼观三世事,知将来世愚惑众生,自憍蔑人不事三宝,吾身去世遗法存在,族姓子汝传吾经诫演布后人,众生闻者靡不蒙济。有一比丘在波罗梨大国鸡头园中,为数千万众前后围绕,升于高座敷演法教,其闻法者,靡不蒙济,随行所趣各充其愿。外国旧典内法之宜,入寺听法及礼佛者皆当脱帽。时,有国王头素少发加复有疮,又且脚着履屣,自恃豪尊以㲲裹头入内听经。王曰:“比丘与我说法。”比丘告曰:“如来有教,其有众生脚着履屣者不与说法。”王闻怀恚即脱履屣,语比丘曰:“卿速说法称悦我情,违我本意者当枭汝首。”比丘告王:“又复如来禁戒所忌,不得与覆头者说法。”王闻斯语倍复瞋恚奋赫天威,语比丘曰:“卿欲辱我今故前却,我今正尔露头听卿说法,若不解吾疑结者,当取汝身分为三分。”尔时比丘,寻向彼王而说斯偈:
“不以不净意, 亦及瞋怒人,
欲得知法者, 三耶三佛说,
诸有除贡高, 心意极清净,
能舍伤害怀, 乃得闻正法。”
王闻斯偈惭颜愧影,即起于坐五体投地自归忏悔,求灭身口意过,长跪叉手白比丘言:“不审此偈为是如来神口所说,为是尊人知我心意然后说乎?”比丘告王:“此偈乃是如来神口所说,此来久矣,非适今也。”王自思惟:“善哉大圣三达之智靡所不通,乃知将来有我之徒有恚害心,今重自悔更不造新。”尔时比丘渐与说甚深之法,即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,见法得法无所畏难。
心无住息, 亦不知法, 迷于世事,
无有正智。
心无住息,亦不知法者,心如驰流难可制还,水出泉源昼夜下流,欲使还入泉源者斯难获也,如此之人不知正法,亦复不知可就知就可舍知舍;譬如有人聋听五音,盲执于烛,是故说曰,心无住息,亦不知法也。迷于世事,无有正智者,如彼行人贪乐于世,信邪倒见,或事诸神水火日月,祭祀先祖父母兄弟,意中望得正法功德,如人空中欲安宫宅者,甚为难也。如经文说:“杀生祀生,交受害也。”是故说曰,迷于世事,无有正智也。
三十六駃流, 并及心意漏,
数数有邪见, 依于欲想结。
三十六駃流者,三十六邪,身邪有三,三界各有一;边见有三,欲界一色界一无色界一;邪见有十二,欲界四色界四无色界四;见盗有十二,欲界四色界四无色界四;戒盗有六,欲界二色界二无色界二,取而合者合三十六,使世人迷惑不睹正见,是以智人防虑未然。是故说曰,三十六驶流,并及心意漏。三十六邪由心而生,流溢万端遂成邪见,是故说曰,并及心意漏也。数数漏邪见,依于欲想结者,此邪见者乃论计常见断灭见,此二邪见不与相应,计常见不与断灭见相应,断灭见不与计常见相应,二人所见各各不同,缘是邪见牵致地狱饿鬼畜生,复起三想,贪恚想无明想,是故说曰,数数漏邪见,依于欲想结也。
舍意放其根, 人随意回转,
为少灭名称, 如鸟舍空林。
舍意放其根,人随意回转者,世多有人好喜五音,若眼见色起于眼识遂成眼根,若耳闻声起于耳识遂成耳根,若鼻嗅香起于鼻识遂成鼻根,若口知味起于口识遂成口根,若身知细滑起于身识遂成身根,若意知法起于意法遂成意根,是故说曰,舍意放其根,人随意回转也。为少灭名称,如鸟舍空林者,人之为过不顾后虑,积日为善失在斯须,为诸檀越施主所见讥论:“我等本呼戒具清净,何图今日乃见瑕隙?”皆共薄贱不复兴敬。犹如群鸟恒宿茂林,贪五果香华气味,华果适尽各舍而逝,犯戒之人其喻如此,福尽罪至自当除散。是故说曰,为少灭名称,如鸟舍空林。
在静自修学, 慎勿逐欲迹,
莫吞热铁丸, 㘁哭受其报。
在静自修学,慎勿逐欲迹者,常当端执意心之行,不为欲意所见钩连,欲者令人迷惑不别尊卑,是故说曰,在静自修学,慎勿逐欲迹也。莫吞热铁丸,㘁哭受其报者,如火所烧痛彻骨髓,死入地狱酸楚万端,抱热铜柱吞热铁丸,㘁哭受报靡知所诉,是故说曰,莫吞热铁丸,㘁哭受其报也。
应起而不起, 恃力不精勤,
自陷人形卑, 懈怠不解慧。
应起而不起者,形谓起者佛伴善知识,然不造善功德,生虽遇时无益人行,天雨七宝遍满世界,愚者意惑不收其宝,恒受人形无有远虑,虽名为人无益于时。此亦如是,遭遇佛世畅演深法,愚人执惑不肯承受,是故说曰,应起而不起也。恃力不精勤者,如有行人气力强壮堪任受化,然复懈怠不大精勤,是故说曰,恃力不精勤也。自陷人形卑,懈怠不解慧者,自陷于生死不顾后世殃,虽遭佛世遭善知识与贤圣相遇,不肯受慧分别义趣,是故说曰,自陷人形卑,懈怠不解慧也。
乱观及正观, 皆由意所生,
能觉知心观, 愚心数数乱。
乱观及正观,皆由意所生者,所谓乱观者,欲观恚观无明观,行人离此诸观习于正观,正观定意超越殊胜众定中尊,自非圣人漏尽无著得此观定,是故说曰,乱观及正观,皆由意所生也。能觉知心观,愚心数数乱者,进学之人当习出要之观,空无想无愿观,洗除心垢舍世八事,修清净心解诸相好,一一虚寂,所说教诫殊胜难及,四谛如尔昼夜修习。愚人执惑数数意乱,犹甘美浆愚谓辛苦,岂须圣人擘口与之,执意迷误难革如斯。是故说曰,能觉知心观,愚心数数乱也。
智者如是观, 念者专为行,
咄嗟意无著, 唯佛能灭此。
智者如是观,念者专为行者,所谓智者演说微吐,或畅疑遣难豫明人情,处在大众独步无侣,数问群党谁有疑惑,吾当以大慧之火,焚烧汝等犹豫之聚,随时观察意不错乱,学人所修以此为业,是故说曰,智者如是观,念者专为行也。咄嗟意无著,唯佛能灭此者,彼修行人得定三昧,尽舍世俗有漏之行,亦复舍于世俗善本解脱定意。此者是谁?唯佛世尊能舍之耳。是故说曰,咄嗟意无著,唯佛能灭此。
观身如空瓶, 安心如立城,
以睿与魔战, 守胜勿复失。
观身如空瓶者,犹如朽故之瓶内外不牢,虽可受盛亦不久停;此四大身亦复如是,恒苦败坏不得久停。如彼朽弊,亦盛于好亦盛于丑会归磨灭;就彼灰聚;此危脆身亦复如是,亦受于好亦受于丑,所受善者诸善功德璎珞其身,所受恶者舍于善行染污其心,命终之后浪在丘冢。是故说曰,观身如空瓶也。安心如立城者,所以立城牢固深堑者,但厌患群贼盗窃民物;心亦如是,厌患诸结使所缠裹故。城则牢固贼不得便,心正不邪结不得便,是故说曰,安心如立城也。以睿与魔战者,伎术以备六艺具足,则能与彼自在天子共战,是故说曰,以睿与魔战也,守胜勿复失者,以胜淫怒痴无复余想,恒系意在前无他异心,是故说曰,守胜勿复失。取要言之,观世亦尔。
观身如聚沫, 解知焰野马,
以睿与魔战, 守胜勿复失。
犹若聚沫生生便灭不得久停,此四大身亦复如是,聚则为人散则为气,本由父母得有四大,推其本末皆虚皆寂,推之不见其前,寻之不见其后;生生而灭、生生而生,灭灭而灭、灭灭而生,生不见生、灭不见灭,凡夫所习颠倒不寤,是故说曰,观身如聚沫,解知焰野马,以睿与魔战,守胜勿复失。取要言之,观世亦尔。
心念七觉意, 等意不差违,
当舍愚惑意, 乐于不起忍,
尽漏无有秽, 于世取灭度。
心念七觉意,等意不差违者,如彼修行之人,修习觉意之法,昼夜思惟不舍于怀,是故说曰,心念七觉意,等意不差违也。当舍愚惑意,乐于不起忍者,若有众生不起慈心向一切众生,则不至道有所成就;要当舍愚惑之意不着色想,乃应道真乐舍不起法忍,无生灭意乃入道室,是故说曰,心念七觉意,等意不差违也。尽漏无有秽,于世取灭度者,彼修行人尽有漏成无漏,心得解脱睿得解脱,于现法中而得自在,如斯之人入无为境取般泥洹,永寂永灭更不复生,是故说曰,尽漏无有秽,于世取灭度也。
当自护其意, 若牦牛护尾,
有施于一切, 终不离其乐。
当自护其意,若牦牛护尾者,心为行道造作无端,常当摄意使不有失,犹彼牦牛昼夜护尾恐有断绝,宁丧命根失其妻息,不使尾毛坠落于地;比丘学道亦复如是,宁丧身命不犯于戒。是故说曰,当自护其意,若牦牛护尾也。有施于一切,终不离其乐者,要当兴意愍慈一切,视怨家如赤子,阿须伦、迦留罗、旃陀罗、摩休勒、人若非人不能得其便,自然受福快乐无极。是故说曰,有施于一切,终不离其乐。
一龙出众龙, 龙中六牙者,
心心自平等, 独乐于旷野。
昔拘深比丘好喜斗讼未曾欢乐,不乐山野闲静之处。尔时世尊数往呵谏,不受如来言教,如来数与说法,不肯承受,便舍而去。去彼不远见有一象,独在空山闲静无为,象自念言:“我在大众中时,为众象所挠,逐群食草则得弊恶草食,饮水得浊,今日在此不为众象所挠,何乃快哉?”尔时世尊便说斯偈:
“一龙出众龙, 龙中六牙者,
心心自平等, 独乐于旷野。”
如来说此偈已,便舍而去。
不以无害心, 尽为一切人,
慈心为众生, 彼无有怨恨。
不以无害心,尽为一切人者,尽当除弃怨憎恨心,慈愍一切众生之类,是故说曰,不以无害心,尽为一切人也。慈心为众生,彼无有怨恨者,视己如彼身而无有异,若闻好语丑语不经心怀,无有怨恨无复害意,向一切众生战战兢兢终不舍离,是故说曰,慈心为众生,彼无有怨恨也。
慈心愍一人, 便获诸善本,
尽当为一切, 贤圣称福上。
慈心愍一人者,如佛契经所说,若有人施一切众生,加以慈心施一人者,其福何者为多?比丘报曰:“行慈之人愍念众生者,其福甚多。”是故说曰,慈心愍一人,便获诸善本也。尽当为一切,贤圣称福上者,惠施一人其福难量,况施一切众生之类乎?其福无限无量不可称计,巨亿万倍不可以譬喻为比,是故说曰,尽当为一切,贤圣称福上也。
普慈于一切, 愍念众生类,
修行于慈心, 后受无极乐。
普慈于一切,愍念众生类者,人之行慈发意平等,众生之类多于地种,能普慈心愍一切众生者,后受人身受乐无厌;若生天上受福自然,视东望西玉女营从不可称计;若生人中,豪族富贵生四姓家,七宝具足无有减少,父母真正不处卑贱。是故说曰,普慈于一切,愍念众生类,修行于慈心,后受无极乐也。
若以踊跃意, 欢喜不懈怠,
修于诸善法, 获致安隐处。
若以踊跃意,欢喜不懈怠者,彼修行人息淫怒痴,执意刚强不舍本愿,所获功德尽施于无上正真道等正觉,不待此福求转轮圣王粟散诸王,亦复不求帝释梵天,亦不求作魔若魔王,彼尽求作灭尽泥洹、无为无作无生灭法,是故说曰,若以踊跃意,欢喜不懈怠,修于诸善法,获致安隐处。
息则致欢喜, 身口意相应,
以得等解脱, 比丘息意快,
一切诸结尽, 无复有尘劳。
息则致欢喜,身口意相应者,人意以息众病都废,不复造于身口意行,若布施持戒摄意受斋,皆求无为之道,正使出家修习福业,舍世辩聪习四辩才,以得八解脱法,比丘习法不离贤圣,是故说曰。息则致欢喜,身口意相应也。所谓结者结缚人心,结结相缠,如蛾自裹,缠缚人心不见大明,除彼尘劳乃自照见,是故说曰。一切诸结尽。无复有尘劳也。
正使五乐音, 不能悦人意,
不如一正心, 向于平等法。
正使五乐音,不能悦人意者,彼修行人志在禅定,分别五阴成败所趣,正使诸天作倡伎乐,欲使此人心意动转,此事不然。何以故?由心正见无颠倒故。是故说曰,正使五乐音,不能悦人意,不如一正心,向于平等法也。
最胜得善眠, 亦不计有我,
诸有心乐禅, 不乐于欲意。
最胜得善眠,亦不计有我者,如修行人不计吾我染着荣职,宁取冷石宛转土中,不以缚着之心卧于高床帏帐之内。是故说曰,最胜得善眠,亦不计有我也。诸有心乐禅,不乐于欲意者,入定之人心不移变,当入定时寂无音响,千车同响、万雷同震,不能令入定之人离于正受。所以然者?由其心意得普慈故。是故说曰,诸有心乐禅,不乐于欲意。
最胜踊跃意, 亦不见有我,
诸有心乐禅, 不乐于欲意。
最胜踊跃意者,见无我之人,分别内外所出四大,一一解了虚而不真,是故说曰,最胜踊跃意,亦不见有我,诸有心乐禅,不乐于欲意也。
诸结永以尽, 如山不可动,
于染无所染, 于恚不起恚。
诸结永以尽,如山不可动者,如彼行人诸结永尽,内外清净无有瑕秽,意犹金刚不可沮坏,亦如泰山不可移动。何以故?由其执心甚牢固也,处欲不污在祸不惧,形神俱虚无可恋着。是故说曰,诸结永以尽,如山不可动,于染无所染,于恚不起恚也。
诸有如此心, 焉知苦踪迹?
无害无所染, 具足于戒律,
于食自知足, 及诸床卧具,
修意求方便, 是谓诸佛教。
诸有如此心,焉知苦踪迹者,如彼行人练精其心去诸秽着,意存断结日进不怠,尔时焉知有苦踪迹?是故说曰,诸有如此心,焉知苦踪迹?无害无所染,具足于戒律者,亦不自害复不害人,戒律所说不失次绪,既自修德复以此德转教人民,是故说曰,无害无所染,具足于戒律。于食知止足,及诸床卧具者,如彼行人量食而进亦不贪餮,趣支其命行道而已,所以取膏而膏车者,欲使重载有所致也;如人疮痍以膏傅之,所以傅者,欲使新者不增、故者除愈。是故说曰,于食知止足,及诸床卧具也。修意求方便,是谓诸佛教者,修行之人采取要义,行中所急者增上心是,是故说曰,修意求方便,是谓诸佛教也。
行人观心相, 分别念待意,
以得入禅定, 便获喜安乐。
行人观心相者,如彼行人知心根源,适生即灭不使滋长,知念待之进退分别善恶,永劫以来所修行事,是故说曰,行人观心相,分别念待意也。以得入禅定,便获喜安乐者,入定之人,何以故说入定之人?定有三义禅最为首,犹如国王统领四方,正可富于世财无有道财;禅定之人当富道财无有世财,所谓道财者,三十七品禅定三昧诸善之本。乐有二义:或有净乐,或有不净乐。不净乐者,饮食衣被服饰之具,香华脂粉缯彩幡盖,斯谓不净乐也。有净乐者,入禅正受澹然无为无他异想,是谓有净之乐也。是故说曰,以得入禅定,便获喜安乐也。
护意自庄严, 嫉彼而营己,
遭忧不患苦, 智者审谛住。
护意自庄严,嫉彼而营己者,彼修行者,恒护结使缚着色声香味细滑之法,不使众想杂错其间,复以三十七品七觉意花而自庄严,是故说曰,护意自庄严,嫉彼而营己也。遭忧不患苦,智者审谛住者,彼修行人以得入无畏之处,智者神审谛而不移动,是故说曰,遭忧不患苦,智者审谛住也。
人不守护心, 为邪见所害,
兼怀调戏意, 斯等就死径。
人不守护心,为邪见所害者,行人不守护色声香味细滑法,其有众生修习邪径,便当趣于地狱饿鬼畜生之道;不习邪见者生天上人中,处在中国不在边地八不闲处。是故说曰,人不守护心,为邪见所害也。兼怀调戏意,斯等就死径者,行人所以迷于道者,皆由阴盖所覆,不得窥看智慧光明,加复调戏五盖所覆重云所翳,欲得见慧明者此则不然,命终之后必趣死径。是故说曰,兼怀调戏意,斯等就死径也。
是故当护心, 等修清净行,
正见恒在前, 分别起灭法。
是故当护心,等修清净行者,彼修行人恒常拥护心意,行威仪法舍于非法,可行知行可坐知坐,进止行来不失其仪。是故说曰,是故当护心,等修清净行也。正见恒在前,分别起灭法者,人之修德深自知己,如家有财主自能别,行道之人亦复如是,涉八直之正路御四驶之秽浊,执智慧之庭燎,照三毒冥室,分别起灭之所由,归之一定而无碍,于中取道有何难乎?是故说曰,正见恒在前,分别起灭法也。
比丘除睡眠, 尽苦更不造,
降心服于药, 护心勿复调。
比丘除睡眠,尽苦更不造者,观行比丘除去睡眠阴盖之患,尽诸苦际更不造新,是故说曰,比丘除睡眠,尽苦更不造也。降心服于药,护心勿复调者,常当拥护心,所愿必克则能及圣,修无漏行,斯由降心去秽所致也。行不放逸不娆于人,复是行者深要之业。是故说曰,降心服于药,护心勿复调也。
众生心所误, 尽受地狱苦,
降心则致乐, 护心勿复调。
众生心所误,尽受地狱苦者,迷误为心所使,种地狱根栽,经历无数亿千万劫,屠割剥裂受苦无量,是故说曰,众生心所误,尽受地狱苦,降心则致乐,护心勿复调也。
护心勿复调, 心为众妙门,
护而不漏失, 便在泥洹门。
心正则道存,邪者有高下,众生愚惑不别真伪,是以坠堕不至于道,惑者意迷谓道在空,乃不自觉心为道本虚无寂寞,法之极尊众行究竟,永离三有不处三界,度众苦恼毕寿不生。是故说曰,护心勿复调,心为众妙门,护而不漏失,便在泥洹门也。
◎出曜经卷第二十八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二十九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◎沙门品第三十三
比丘乞求, 以得无积, 天人所誉,
生净无秽。
比丘乞求,以得无积者,乞食比丘恒作是念:“我今所求索者自足而已,不留遗余计为财货,设有遗余寻施与人不留遗长。如佛律禁所说,父母年迈老病着床,及同学比丘久抱重患不堪行来,听使乞索,不问多少供养老病。”是故说曰,比丘乞食,以得无积也。天人所誉,生净无秽者,比丘执行少欲知足,到时乞求无所藏积,诸天卫护称叹其德,名闻四远靡不闻知。论此比丘生净无秽,所以诸天称叹其德者,持戒之人,死必生天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,是故说曰,天人所誉,生净无秽也。
比丘为慈, 爱敬佛教, 深入止观,
灭行乃安。
比丘执意行四等心,慈悲喜护愍念一切,爱敬三宝信心不断,深入分别止观所趣,在在乞求处处留化;所以除贪制意者,欲除世荣不贪利养,究尽生死灭诸恶行,度有至无乃谓永安。是故说曰,比丘为慈,爱敬佛教,深入止观,灭行乃安也。
比丘尽诸爱, 舍爱去贡高,
无我去吾我, 此义孰不亲。
比丘尽诸爱,舍爱去贡高者,彼苦行比丘灭诸想着,欲色色色无色色、欲爱色爱无色爱,三界憍慢众邪颠倒泓然除尽,是故说曰,比丘尽诸爱,舍爱去贡高也。无我去吾我,此义孰不亲者,苦行比丘不滞三界,解知内外悉无有主,计我之人撗来求福,虽得从愿后必堕落;在凡夫地不见吾我之人者,解知内外万物虚寂,孰者吾我?吾我是谁?为人所系及得骂詈,悉虚悉寂都无所有,为人所骂音声来往,中间内外悉无所有。是故说曰,无我去吾我,此义孰不亲也。
当知是法, 身之出要, 如象御敌,
比丘习行。
当知是法,身之出要者,习行比丘得博采众要,择修善德以补不及,如人欲所至必由其径,求道窠窟必有其路,出要路者四谛真如是。是故说曰,当知是法,身之出要也。如象御敌,比丘习行者,如彼暴象饮以醲酒奔逸向敌,虽被刀射至死不退,要有所擒乃还本营。所以然者,畏上御者不畏外寇:习行比丘亦复如是,要从导师承受苦教,隐在心怀反覆思惟不失义迹。是故说曰,如象御敌,比丘习行也。
人不寿劫, 内与心诤, 护身念谛,
比丘惟安。
夫修学之人得四神足昼夜修习,意欲住寿一劫若过一劫,随意所念则无有难,离诸缚着常与心诤,不使流驰断诸悕望,去是非意与欲永别,亦复不见三界窠窟,然后乃应无亏损行,是故说曰,人不寿劫,内与心诤,护身念谛,比丘惟安。
念亲同朋友, 正命无杂糅,
施知应所施, 亦令威仪具,
比丘备众行, 乃能尽苦际。
行人成就皆由朋友,功成德满称过四远,禀受之人日有其新,所行真正不着外部,所出惠施,施佛比丘僧与师及诸尊长。所以然者?斯等诸人皆有威仪,执诸礼节知苦之所由。是故说曰,念亲同朋友,正命无杂糅,施知应所施,亦令威仪具,比丘备众行,乃能尽苦际。
手足莫妄犯, 节言慎所行,
常内乐定意, 守行谓比丘。
世多有人凶暴为恶,手卷相加遂致伤害,内恣六情,着色声香味细滑之法。如斯之人虽得为道,不应法行,进无修道之法,退失贤圣之仪,如担死人种,无所复中直。此比丘等亦复如是,能自专意所行随顺,坐禅定意六时行道,不失本行,是故说曰,手足莫妄犯,节言慎所行,常内乐定意,守行谓比丘也。
乐法欲法, 思惟安法, 比丘依法,
正而不费。
学人修行分别诸法,见法得法深入观法,若坐若卧众神往来思惟安法,比丘依法乃得灭度,于诸圣道益而无费,日有增益终无减损,亦使正法久存于世,是故说曰,乐法欲法,思惟安法,比丘依法,正而不费也。
当学入空, 比丘静居, 乐非人处,
观察等法。
执行之人观此五阴,计为是常牢固不败,不能舍离兴于尘劳,然执行之人,分别五阴内外悉空,正使在于旷野之中树下冢间,思惟法本求于道果,先当习空乃应道真。昔诸道人室内坐禅空行,须菩提在外求索开门,内人应曰:“汝是谁乎?”须菩提对曰:“世人假名须菩提者也。”人所乐者,弹琴鼓瑟作倡伎乐,此是人所乐,非人所乐者,禅定数息系意在一,非人所念。是故说曰,当学入空,比丘静居,乐非人处,观察等法也。
当制五阴, 服意如水, 清净和悦,
为甘露味。
初学之人观此五阴,皆当坏败无一可贪,分别诸持悉不牢固,意均平等颜色和悦,清净无瑕尽诸苦际,是故说曰,当制五阴,服意如水,清净和悦,为甘露味。
如彼极峻山, 不为风所动,
比丘尽愚痴, 所在不倾动。
犹若安明山不为四种风所倾动,尽痴比丘亦复如是,不为色声香味细滑之法所动,是故说曰,如彼极峻山,不为风所动,比丘尽愚痴,所在不倾动也。
一切名色, 非有莫惑, 不近不爱,
乃为比丘。
名色六入,行者之所弃,我所非我所都无所有,不近于危险之法。法有种种,或有真实或有危险,所谓真正者诸度无极,所谓危险者世俗常则。比丘具足此者乃谓应真,是故说曰,一切名色,非有莫惑,不近不爱,乃为比丘。
比丘非别, 慢诞无戒, 舍贪思道,
乃应比丘。
息心非别, 放逸无信, 能灭众苦,
为上沙门。
尔时世尊,到时持钵整顿衣服,径向乞求婆罗堕者婆罗门所。尔时梵志遥见世尊,梵志自叹说曰:“我亦乞士君亦乞士,二乞士中何者为胜?”尔时世尊便说此偈:
“比丘非别, 慢诞无戒, 舍贪思道,
乃应比丘。
“息心非别, 放逸无信, 能灭众苦,
为上沙门。”
尔时梵志闻斯偈已,即以所有财货施于世尊。尔时如来寻不受之,语梵志曰:“我今所说非歌颂所赞,何缘取汝所施之物?”梵志白佛:“不审今者以此所施为付何人?”世尊告曰:“汝今持此所施持着净处,若着无草之地,若着清净水中。”尔时梵志受如来教,即以所施写着水中。是时,水中自然涌出,作若干种声,渐渐于中出大光明。梵志见已踊跃欢喜不能自胜,如来即说真如四谛,寻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
比丘得慈定, 承受诸佛教,
极得灭尽迹, 无亲慎莫睹。
比丘得慈所在解脱,分别万行无事不达。设复有人见众生之类,步兵象兵马兵车兵共相斗讼,入慈之人愍彼不及,拔济众生至无为岸,犹如平称平等无二。于如来所得四坚固之心不可倾动,犹如最胜长者及以比丘睹佛无厌足,正使化佛在其前者,亦不能使心有所倾动。行人得灭尽之迹无复众恼,知可近知近可从知从,如是行踪迹,灭行则为本。略说其要,如是结使本为火之所烧,如是渐以次断诸结使源,如是颇有梵志无乃至于泥洹。
心喜极欢悦, 加以爱念者,
比丘多熙怡, 尽空无根源。
彼修行之人,欢喜踊跃无有懈怠,闻喜不以为欢,闻恶不以为戚,比丘入定无有错乱,恒自思念,从无数劫以来,修行众德不失行本,究尽空源无边无崖,是故说曰,心喜极欢悦,加以爱念者,比丘多熙怡,尽空无根源。
息身而息意, 摄口亦其善,
舍世谓比丘, 渡渊无有碍。
彼修行人执持威仪不失其则,护口四过无所违失,不使其心有所流驰,所说言教无有粗犷,先笑后言适可人情。舍世谓比丘,何者为比丘?所谓比丘者,离色声香味细滑法,去淫怒痴,是故说曰,息身而息意,摄口亦其善,舍世谓比丘,渡渊无有碍也。
无禅不智, 无智不禅, 道从禅智,
得近泥洹。
夫人学问,先从诵四阿含三藏具足,然后乃名称为禅定,此是世俗之智。无智不禅者,无漏慧观必有所至无有挂碍,设有二事具足者,便近于泥洹,是故说曰,无禅不智,无智不禅,道从禅智,得近泥洹。
禅无放逸, 莫为欲乱, 无吞洋铜,
自恼燋形。
如彼修行之人摄身口意,少欲知足不大殷勤,虽得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趣自支形不慕世荣,威仪礼节不失其度,床卧坐具恒知止足,莫受后世洋铜灌口,是故说曰,禅无放逸,莫为欲乱,无吞洋铜,自恼燋形。
能自护身口, 护意无有恶,
后获禁戒法, 故号为比丘。
夫人习行,身不行恶、口不骂詈、意不妒嫉,具此三者乃为比丘。是故说曰,能自护身口,护意无有恶,后获禁戒法,故号为比丘也。
诸有修善法, 七觉意为本,
此名为妙法, 故曰定比丘。
如彼行人善修其法,先得无漏尽苦之源,便得七觉意华,渐至无为得近泥洹。是故说曰,诸有修善法,七觉意为本,此名为妙法,故曰定比丘也。
如今现所说, 自知苦尽源,
此名为善本, 是无漏比丘。
于现法中而自观了,求其巧便尽于苦际,所谓尽苦际者灭尽泥洹,是故诸根具足成就无漏行,所行如意无所违失。是故说曰,如今现所说,自知尽苦源,此名为善法,是无漏比丘也。
不以持戒力, 及以多闻义,
正使得定慧, 不著于文饰,
比丘有所持, 尽于无漏行。
夫人习行,不但精进忍辱一心智慧求于解脱,亦复不以多闻解慧知内外法至于无为,要得世俗定意,然后至于妙际,或在山野空闲之处,与善知识相遇,说其正径不说邪路。比丘当知此行习无漏法,所以尽苦际者,皆是漏尽罗汉,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犹尚涉诸苦恼。是故说曰,不以持戒力,及以多闻义,正使得定意,不著于文饰,比丘有所持,尽于无漏行也。
当观正觉乐, 勿近于凡夫,
观此现世事, 分别于五阴。
如彼学人观正觉乐,以自娱乐不近于凡夫。所以然者?非彼境界所有。观此世事者,知众生之类生者灭者进退所趣,知苦所由,分别五阴成败所趣,是故说曰,当观正觉乐,勿近于凡夫,观此现世事,分别于五阴。
为之为之, 必强自制, 舍家而解,
意犹复染。 行懈缓者, 劳意弗除,
非净梵行, 焉致大宝?
执行之人兴诸想着起结使本,或有分别计有今世后世之累,于苦而不自免,比丘莫着此,自谓清净之行。诸有沙门婆罗门不知出要之法,我不说此人应得度也。所以然者?不离缚着之所致。比丘当知,非有而言有,此习邪见非真谛法。何以故?皆由五阴身本而兴此病,以有此病复生恶行,由此诸病不得尽苦际。比丘当知究尽其源,解知无常为变易法。
夫学之人观此法者,无坚无牢为无有要,解知无身则知生死,不以为死魔之所沮坏,以得胜彼更不造有,尽一切之有,此名苦际更无有上。
心得永休息, 比丘摄意行,
以尽老病死, 便脱魔缚着。
如彼行人永尽诸结,意所染着不复造行,色声香味细滑之法不复在怀,自知罪毕更不受胎,永离魔界亦不与欲尘相应,是故说曰,心得永休息,比丘摄意行,以尽老病死,便脱魔缚着。
心以得永寂, 比丘摄意行,
以尽老病死, 更不复受有。
有者生死之累,所以沈漂周旋五道者,皆由意惑不尽其源故,是故说曰,心以得永寂,比丘摄意行,以尽老病死,更不复受有。行人执意多有所济,常求方便以自济渡。
以断于爱根, 比丘摄意行,
以尽老病死, 更不复受有。
爱之为病多所危害,欲界爱者其事有二:一者食爱,二者欲爱。色界无色界禅味爱。是故说曰,以断于爱根。
无有结使心, 比丘摄意行,
以尽老病死, 更不复受有。
所谓结使者,众行之本漏诸秽浊,是故说曰,无有结使心,比丘摄意行,以尽老病死,更不复受有。
不以断有根, 比丘摄意行,
以尽老病死, 更不复受有。
以度生死,更不受有。
比丘摄意行, 以尽老病死,
更不复受有, 以脱于魔界。
永离于魔界,更不处于欲界,以脱永脱更不受有。
以胜丛林刺, 及除骂詈者,
犹如凭泰山, 比丘不受苦。
以胜丛林刺者,此名为色声香味细滑法,更复有者,何者为林刺?所谓林刺者,淫怒痴病最为根本,唯有诸佛世尊乃能除耳。设彼骂我,解知无形,内自思惟,身为苦器内外无主,分别此身何可贪乐?一病以发,四百四病同时俱作,此名身之内患。所谓外患者,荆棘丛林诽谤之名毁形污辱,或被挝打,如斯之类从外而至,或被蚖蛇毒害百足之虫,此皆外事来逼其身。犹若泰山,不用幻咒奇术之法所可移动,是以比丘欲得离众苦之本,唯有真如四谛。彼比丘不知苦乐,所谓不知苦乐者,苦至不以为酸楚,乐到不以欢娱。是故说曰,以胜丛林刺,及除骂詈者,犹如凭泰山,比丘不受苦。
不念今后世, 观世如幻梦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犹若明行人,意知今世后世变易不停,是故说曰,不念今后世,观世如幻梦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
能断爱根本, 尽竭欲深泉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所以说此喻者,欲使行人知其深浅,料量正行皆顺于法。尔时世尊训以道德,恐后众生不别爱本,是故演说知其出源。是故说曰,能断爱根本,尽竭欲深泉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略说其要,欲怒痴憍慢亦复如是,着欲者说其欲,着瞋者说其瞋,着騃者说其騃。
能断于五欲, 断于欲根本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犹如有人身被五系,愁忧苦恼无复情意,后得蒙赦得免危厄。是以如来为喻,欲使后生审知明白,是故说曰,能断于五欲,断于欲根本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
能断于五结, 拔于爱欲刺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所谓五结者,贪欲结、瞋恚结、睡眠结、调戏结、疑结,覆盖人心使不睹慧明,使人盲冥不睹光明,灭于智慧永断诸趣,不得至于泥洹。是故说曰,能断于五结,拔于爱欲刺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拔于爱欲刺者,刺有三义:欲刺、恚刺、无明刺,尽断无余更不复生,无起灭法见断五盖。是故说曰,拔于爱欲刺也。
诸有无家业, 又断不善根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彼修行人执苦来久,修菩萨德终日不舍,舍家出学不贪世荣,是故说曰,诸有无家业,又断不善根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
诸不有热恼, 又断不善根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所谓热恼者,一者欲热恼,二者瞋恚热恼,三者愚痴热恼,三热恼中恚最为上,火所焚烧从欲界乃至初禅地;三毒炽火烧欲界至无色界,能灭此三毒界者,乃为第一无为之乐。是故说曰,诸不有热恼,又断不善根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
断欲不遗余, 如拔不牢固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人之着欲无不丧命。所以然者?皆由意断心惑之所致。是以圣人先制淫欲。是故说曰,断欲不遗余,如拔不牢固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略说其要,贪欲瞋恚愚痴憍慢,亦复如是。
爱生而流溢, 犹蛇含毒药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人随爱意不自禁制,渐从欲界乃至三有,流转五趣不离四生。所以论比丘胜彼此者,彼者六尘此者六情,比丘能灭彼此者,如蛇脱故皮。
诸有断想观, 内不造其心,
比丘胜彼此, 如蛇脱故皮。
观有三观:欲观、恚观、无明观,能灭此者乃谓为道士。是故说曰,诸有断想观,内不造其心,比丘胜彼此,如蛇脱故皮。
持戒谓比丘, 有空乃行禅,
行者究其源, 无为最为乐。
比丘执行以威仪为本,戒以检形服以法衣,所行法则不违先圣,有空定意然后名为禅,不舍假号。如彼行人受则信解分别其义,求于无为快乐之处,无有饥寒苦恼之患。是故说曰,持戒谓比丘,有空乃行禅,行者究其源,无为最为乐也。
比丘忧忍忧, 分别床卧具,
当念无放逸, 断有爱无余。
比丘修行,处乐不以为欢,遭难不以为苦,利衰毁誉无增减心,在闲静处一意端坐心不流驰,断诸结使念无想着,是故说曰,比丘忧忍忧,分别床卧具,当念无放逸,断有爱无余也。◎
◎出曜经梵志品第三十四
所谓梵志, 不但裸形, 居险卧棘,
名为梵志。
尔时有一比丘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白世尊言:“唯然世尊!自今以后,听诸弟子皆悉裸形不着衣服。”世尊告曰:“咄!愚所戾不应法律,此梵志之法,非是内藏所修行也。人怀惭愧,便有尊卑高下,知有父母兄弟,何为复说裸形行世?”尔时复有一异比丘诣佛所,头面礼足白世尊言:“唯然世尊!自今以后,听诸道人各留头发。”佛告比丘:“咄!愚所戾不应法律,此梵志之法,非是内藏所修行也。”复有异比丘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前白世尊言:“唯然世尊!听诸道人皆白灰涂身。”复有异比丘白世尊言:“自今以后听诸道人服气不食。”复有比丘白世尊言:“自今以后听诸道人裸形露地卧。”世尊告曰:“咄!愚所戾。”复有异比丘头面礼足白世尊言:“唯然世尊!自今以后,听诸道人在浴池沐浴清净。”佛告比丘:“不以此法得至于道。”
弃身无猗, 不诵异言, 两行以除,
是谓梵志。
昔佛在波罗奈国仙人鹿野苑中。尔时世尊度五比丘未经数日。尔时波罗奈国有一长者,名曰夜输,种姓豪族饶财多宝,颜貌端正世之无双。欻一日之中得非常观,自观家里男女之属,斯如死身无一可念,视己形体冢间无异,即从坐起并作是说:“惑愚至深不别幻化。”尔时长者即自舍家逃走出城,脱琉璃履屣价直一万,即渡江水奔趣世尊,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寻白佛言:“世事多故变易非一,万物幻化不可恃怙,我今自归,欲求无为安乐之处。”佛告长者:“善哉善哉!族姓子!贤圣法中甚大宽弘,正是汝身之所愿乐。”尔时长者闻如来教,欢喜踊跃不能自胜。尔时世尊渐与说法,所谓论者,施论戒论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大患。尔时长者闻斯法已,即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,彼以见法得法成就诸法,即从坐起重自归命,头面礼足白世尊言:“唯然天中天!听在道次出家学道。”佛告长者:“善来比丘!”须发自落自然法服,重闻说法得罗汉道。尔时长者家中父母兄弟男女,仪从严驾象马追迹,求觅夜输长者,到江水侧见琉璃履。父自思惟:“我子将渡江水必然不疑,所以知其然,今脱此琉璃履价直亿万,吾今渡江所在求觅。”即渡江水,遥见世尊光相炳然,至世尊所头面礼足,白世尊言:“唯然世尊!颇见夜输童子游此过乎?”佛以神足隐彼夜输比丘使父不见,佛告长者:“汝今求子不如自求,汝但速坐吾与汝说法。”长者寻坐,佛为说法,即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。尔时世尊即舍三昧使父见子,父告子曰:“汝速还家,汝母愁苦恐汝不还。”佛告长者:“止止长者!勿作斯语。云何长者!如有修行之人,本在学地爱欲未尽,后得无学离于学地,欲使无学之人习于学法,于长者意云何!为可尔乎?”长者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佛告长者:“汝子今日以得无著住无学地,长者当知以得无著,焉得还家习于五欲?”长者闻之欢喜踊跃,即起礼子五体投地,自归真人永无所著。尔时世尊即与长者而说斯偈:
“弃身无猗, 不诵异言, 两行以除,
是谓梵志。 今世行净, 后世无秽,
无习无舍, 是谓梵志。”
人执邪见至死不改,计常之人不与断灭见相应,断灭见不与计常见相应,能舍此见不着三世,是故说曰:“今世行净,后世无秽,无习无舍,是谓梵志。”
若猗与爱, 心无所著, 已舍已正,
是灭终苦。
初习行之人虽在学次,未能分别思惟道果一一明了不失其绪,未获者获、未得者得,是故说曰,若猗与爱,心无所著,已舍已正,是灭终苦。
诸有无所猗, 恒习于正见,
常念尽有漏, 是谓为梵志。
犹如大象从寸孔出,欲得出城门不容象,众人见之各各惊愕,谓彼象曰:“汝今出于寸孔往来无难,然欲出城反更不受。”是以圣人借以为喻,众生之类虽得出家修习道法,不能尽有漏成无漏,心解脱智慧解脱,是故说曰,诸有无所猗,恒习于正见,常念尽有漏,是谓为梵志。
愚者受猥发, 并及床卧具,
内怀贪浊意, 文饰外何求?
愚者不自觉长养其发,所以剃发者剃其结使,非但剃发,愚人执迷长养其发以为文饰。过去恒沙诸佛之法,各各相授,剃除须发法服齐整,自古有之非适今日。今日愚人贪着卧具,然我法中制以三衣不畜遗余,树下冢间以此为常,广说如其本。内怀邪见兴贪浊意,外自文饰谓为无瑕,舍迷就道其法不惑,是故说曰,愚者受猥发,并及床卧具,内怀贪浊意,文饰外何求也。
被服弊恶, 躬承法行, 闲居思惟,
是谓梵志。
修行之人,被服粗恶不著文饰,思惟法行无所贪求,节言省语不斗乱彼此,是故说曰,被服弊恶,躬承法行,闲居思惟,是谓梵志。
见痴往来, 堕堑受苦, 欲单渡岸,
不好他语, 唯灭不起, 是谓梵志。
夫人执痴意不开悟,亦复不能越次取证,恒在嫌疑不净之地,此则非净行之人。断诸有漏永尽无余,是谓梵志。是故说曰,见痴往来,堕堑受苦,欲单渡岸,不好他语,唯灭不起,是谓梵志。
截流而渡, 无欲如梵, 知行以尽,
是谓梵志。
若使以水沐浴其身得至于道者,水性之类皆称于道,但非沐浴而至于道,分别诸法审谛其义,清净无瑕众结智行永尽无余,是故说曰,截流而渡,无欲如梵,知行以尽,是谓梵志。
不以水清净, 多有人沐浴,
能除弊恶法, 是谓为梵志。
夫人沐浴不能去腹里垢,尽除恶法更亦不造,乃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不以水清净,多有人沐浴,能除弊恶法,是谓为梵志。
非剃为沙门, 称吉为梵志,
谓能灭众恶, 是则为道人。
所谓沙门者,未必剃除须发,内有正行应于律法乃应为沙门。夫为梵志,终日称吉得生梵天者,见人尽当生于彼处,但彼称吉生于梵天,谓能灭众恶修清净行。是故说曰,非剃为沙门,称吉为梵志,谓能灭众恶,是则为道人。
彼以无二, 清净无瑕, 诸欲结解,
是谓梵志。
尽舍一切弊恶之法,出入行来周旋之处,言不及杀、不害一切无所伤损,清净无瑕永无诸缚,是故说曰,彼以无二,清净无瑕,诸欲结解,是谓梵志。
出恶为梵志, 入正为沙门,
弃我众秽行, 是则为舍家。
梵志之行去诸恶法,内外清彻众秽永尽,不怀悕望贡高于人,意定不移觉寤一切诸法之本,梵行已立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有,修清净行无所遗失,是故说曰,出恶为梵志,入正为沙门,弃我众秽行,是则为舍家。
人无幻惑意, 无慢无愚惑,
无贪无我想, 是谓为梵志。
人之在世不怀幻惑,梵志自谓言:“百劫一过大海之中,自然有幻惑食啖天下人。”去诸憍慢不兴着想,如来,至真,等正觉,离世八法不染于世,亦名为比丘亦名为沙门亦名佛。是故说曰,人无幻惑意,无慢无愚惑,无贪无我想,是谓为梵志。
我不说梵志, 托父母生者,
彼多众瑕秽, 灭则为梵志。
所谓梵志从父母生多诸瑕秽,或复出家离诸世俗,修清净行无选择施,平等无二不杂想施,或复施时求作国王生天,此名杂想之施。无杂想施者,尽为一切不自为己。是故说曰,我不说梵志,托父母生者,彼多众瑕秽,灭则为梵志。
身口与意, 净无过失, 能摄三行,
是谓梵志。
出言柔和初无骂詈,分别义趣如掌观珠,音响清净听者乐受,多所成就,净无过失不触娆人,是故说曰,身口与意,净无过失,能摄三行,是谓梵志。
见骂见击, 默受不怒, 有忍辱力,
是谓梵志。
击人得击骂人得骂,皆由不忍致此患害,夫能忍者战中为上,忍为良药能愈众病,若有骂者默然不对。是故说曰,见骂见击,默受不怒,有忍辱力,是谓梵志。
◎出曜经卷第二十九
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出曜经卷第三十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梵志品之二
◎若见侵欺, 但念守戒, 端身自调,
是谓梵志。
若复有人所见侵欺,不兴恶怀有瞋怒意,守戒多闻降伏意识,身正影直心平道存。是故说曰,若见侵欺,但念守戒,端身自调,是谓梵志。
世所善恶, 修短巨细, 无取无与,
是谓梵志。
世俗方略事有若干,欲察人情先采其语,说善说恶不记于怀,不见有长短广狭,亦复不见有取有与,具足如是行者是谓梵志。是故说曰,世所善恶,修短巨细,无取无与,是谓梵志。
身为行本, 口意无犯, 能办三处,
是谓梵志。
身不行杀、口不恶骂、意不嫉妒,于五鼎沸世能具此三行者,乃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身为行本,口意无犯,能办三处,是谓梵志。
来不作欢, 去亦不忧, 于聚离聚,
是谓梵志。
彼习行人持心牢固毁誉不动,见有来者不孚用欢,设见去者亦不用忧,若在大众若复离众,心恒平等亦无高下。是故说曰,来不作欢,去亦不忧,于聚离聚,是谓梵志。
来亦不欢, 去亦不忧, 无忧清净,
是谓梵志。
若见爱念不爱念者亦不用作欢。所以然者?恐心染着兴起因缘。设见去者便自念言:“我于彼人各无所犯,内外清净息意不起亦名为梵志。”是故说曰,来亦不欢,去亦不忧,无忧清净,是谓梵志。
以断恩爱, 离家无欲, 爱有已尽,
是谓梵志。
如彼行人修习于道,永断恩爱离家无欲远游无碍,尽诸有爱缺三界漏,能具足如此者乃名梵志。是故说曰,以断恩爱,离家无欲,爱有已尽,是谓梵志。
适彼无彼, 彼彼以无, 舍离贪欲,
是谓梵志。
所谓彼者外六入也,所谓无彼者内六入也,行人执意观内外诸情斯悉虚寂,舍离贪淫不兴六情,具足如此众行之本者,乃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适彼无彼,彼彼以无,舍离贪欲,是谓梵志。
适彼无彼, 彼彼以虚, 不染三处,
是谓梵志。
彼习行人解知内外皆无结使,不着欲界色界无色界,能具足如此众行者,乃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适彼无彼,彼彼以虚,不染三处,是谓梵志。
能舍家业, 拔于爱欲, 无贪知足,
是谓梵志。
夫人离家莫与世俗从事,正使出家不修其法,毁戒不精进,亦不多闻,亦不应与坐起从事,更不思惟当来利养,能具如此者乃名梵志。是故说曰,能舍家业,拔于爱欲,无贪知足,是谓梵志。
如今所知, 究其苦际, 无复有欲,
是谓梵志。
于见法中能分别微妙无有众恶,知苦是众病之原首,能断此者乃应于妙。于见法中不与欲意共相应,瞋恚愚痴永尽无余离诸缚着,能具如此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如今所知,究其苦际,无复有欲,是谓梵志。
于罪与福, 两行永除, 无忧无尘,
是谓梵志。
正使有福世俗有漏善本功德得为人身,由故不脱生老病死。又复作罪种三恶本经历生死,罪之与福二不足贪,两行永除无复尘垢,能具此行者,是谓梵志。是故说曰,于罪与福,两行永除,无忧无尘,是谓梵志。
于罪与福, 两行永除, 三处无染,
是谓梵志。
福之与罪无欲无染,中间禅乐无色禅乐,行人尽舍无所染着,不着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,能解此具足者乃名梵志。是故说曰,于罪与福,两行永除,三处无染,是谓梵志。
犹如众华叶, 以针贯芥子,
不为欲所染, 是谓名梵志。
犹如莲华之叶不受尘水,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以离于欲不复着色声香味细滑法,犹若以针欲贯蓝豆及与芥子,难可获也。彼修行人无有淫欲,略说其要,不为恶所染。是故说曰,犹如众华叶,以针贯芥子,不为欲所染,是谓名梵志。
心喜无垢, 如月盛满, 谤毁已除,
是谓梵志。
犹如月盛满清净无瑕秽无有五翳,众星围绕放大光明靡所不照。彼比丘清净行人,永除五翳无复五结,心得解脱诸觉道品,众定正受而自围绕,于中独尊无有众瑕,舍世八法毁誉已除,能具此行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心喜无垢,如月盛满,谤毁已除,是谓梵志。
如月清明, 悬处虚空, 不染于欲,
是谓梵志。
如秋时月不为五事所翳,清净无瑕放大光明靡所不照,修行比丘亦复如是,不为淫怒痴五结所翳,能具此行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如月清明,悬处虚空,不染于欲,是谓梵志。
避诤不诤, 犯而不愠, 恶来善待,
是谓梵志。
彼入定人不起诤讼,禅定一意念待喜安,自守五行具足乃名为定。设有恶意来相向者恒以善待。是故说曰,避诤不诤,犯而不愠,恶来善待,是谓梵志。
解微妙慧, 辨道不道, 体行上义,
是谓梵志。
诸有人闻筹量算计图度万物分别义趣,一一分明辨其道趣,可就知就可舍知舍,体行上义。所谓上义者,灭尽泥洹是,能具足此法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解微妙慧,辨道不道,体行上义,是谓梵志。
诸在人间, 乞索自济, 无我无著,
不失梵行, 说智无崖, 是谓梵志。
或有贵族姓子,从四姓中出家学道,舍憍慢意去高就下不着荣冀,在在处处周旋往来。兴有佛事恭奉三宝,若得衣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便为咒愿使彼施家世世受福,或以神足腾在虚空作十八变,施主见者莫不欢喜,便从受法皆得开悟,能具此行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诸在人间,乞索自济,无我无著,不失梵行,说智无崖,是谓梵志。
若能弃欲, 去家舍爱, 以断欲漏,
是谓梵志。
如彼行人尽能断欲,亲近道门爱而不舍,或有梵志未尽究竟,欲意未断贪着五乐,虽称梵志不离于欲。诸有学人永灭欲漏不习恩爱,能具足此行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若能弃欲,去家舍爱,以断欲漏,是谓梵志。
慈愍于人, 使不惊惧, 不害有益,
是谓梵志。
众行之要四等为本,恒当慈愍加被众生,见有恐惧怀忧恼者,便往恤化永处安隐,无害于人兴致供养,能具此行者名曰梵志。是故说曰,慈愍于人,使不惊惧,不害有益,是谓梵志。
避怨不怨, 无所伤损, 去其邪僻,
故曰梵志。
行人执意志操不同,用心平等设见怨家视如赤子,慈心普等平均无二。犹若忍心如地平等如秤,蜎飞蠕动蚑行喘息,视如己身,念之如父、念之如母、念之如子、念之如身,而无有异。能具此众行者名曰梵志。是故说曰,避怨不怨,无所伤损,去其邪僻,故曰梵志。
于后于前, 及中无有, 无操无舍,
是谓梵志。
犹如有人,于未来世不作众恶行,已不作当不作,于过去世不作众恶行,已作众恶行,已不作当不作现不作,及其中间作众恶行不作众恶行,已不作当不作现不作。能舍此众恶行者,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于后于前,及中无有,无操无舍,是谓梵志。
去淫怒痴, 憍慢诸恶, 针贯芥子,
是谓梵志。
如彼行人欲为污心,不得至于虚寂之道,除去憍慢诸不善法,便得渐进至泥洹境,犹若针贯芥子终不可得。彼心亦复如是,不为淫怒痴系所拘碍,能具此行者是谓梵志。是故说曰,去淫怒痴,憍慢诸恶,针贯芥子,是谓梵志。
城以堑为固, 往来受其苦,
欲适渡彼岸, 不肯受他语,
唯能灭不起, 是谓名梵志。
生死久远涉苦无数,唯有禅定之人越此生死之难,去邪疑意无复犹豫,舍烦恼结使,受清净结使。能具此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城以堑为固,往来受其苦,欲适渡彼岸,不肯受他语,唯能灭不起,是谓名梵志。
人能断爱, 今世后世, 有爱已尽,
是谓梵志。
爱根未尽则不至道,爱根已尽者乃能为道,欲求道者不断三界结使则不至于道,能断爱根然后乃至于道,能具足此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人能断爱,今世后世,有爱已尽,是谓梵志。
人无希望, 今世后世, 以无希望,
是谓梵志。
所谓希望者,天下万物皆人之所希望,然此希望故未断绝,如今现身未死见存于世,正使后世取其命终,身死神逝无复希望。能如此功德具足者,名曰梵志。是故说曰,人无希望,今世后世,以无希望,是谓梵志。
自不识知, 天揵沓和, 知无量观,
是谓梵志。
当佛如来坐禅之时,诸天世人竟不知佛今为所在。有一比丘名曰多耆奢,往至世尊所,便以此偈而赞如来曰:
“归命人中尊, 归命人中上,
不审今世尊, 为因何等禅?
唯愿天中天, 敷演其教义。”
如来自说:“梵行之中无有出我者,所以知其然,禅解脱正受定意,犹是世之常法,诸天龙神不能知我之所在,况我当行佛事众智之妙门?天龙鬼神能知我处乎?”是故说曰,自不识知,天揵沓和,知无量观,是谓梵志。
自识宿命, 见天人道, 知生苦源,
智心永寂。
自识宿命无数劫事,观知地狱天上之事,余者不能,唯有佛、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观三千大千世界如掌观珠,知生苦源究畅其本,捷疾之智速成罗汉道,随意所念而无流滞。是故说曰,自识宿命,见天人道,知生苦源,智心永寂。
自知心解脱, 脱欲无所著,
三明以成就, 是谓为梵志。
如彼行人知心所念,解脱者不解脱者皆悉明知,欲想诸行永得解脱。所谓三明者,自识宿命、天眼、漏尽,若具足如是行者名曰梵志。是故说曰,自知心解脱,脱欲无所著,三明以成就,是谓为梵志。
自识于宿命, 知众生因缘,
如来佛无著, 是谓为梵志。
是时,如来知无数事,观众生性行一一分明,生者死者皆悉了知,犹如天雨普润世界,是时,世尊观生死之类亦复如是,生者死者无不观练。
尔时世尊与舍利弗,在闲静室独共游处。尔时有人已取命终,处在中阴精神不移。佛告舍利弗:“汝今观此中阴中识神,为从何许中来?设复迁转为处何所?”是时,舍利弗即入四禅定意,观此人神为从何来?设当迁转为处何处?时,舍利弗不知此人为从何来?为趣何处?尔时世尊告舍利弗曰:“汝今所见不及诸佛境界,此神所从来处此无数世界,非汝神力之所能见。”佛告舍利弗:“汝复观此精神当生何处?”时舍利弗复入三昧,而不知精神所凑,舍利弗即从三昧起,前白佛言:“今日入定遍观世界不知神之所凑。”佛告舍利弗:“此神今日复当过一亿世界,当生某甲家姓某字某。如来所见,非是声闻辟支佛所及知,宿命通唯有如来等正觉得此宿命通。”是故说曰,自识于宿命,知众生因缘,如来佛无著,是谓为梵志。
尽断一切结, 亦不有热恼,
如来佛无著, 是谓为梵志。
诸有众生断一切结使,罗汉辟支虽断结使,由有相似结在,诸佛世尊无有相似,是故如来佛无所著。是故说曰。尽断一切结。亦不有热恼。如来佛无著。是谓为梵志。
仙人龙中上, 大仙最为尊,
无数佛沐浴, 是谓为梵志。
所谓仙人者,得五通道,在群最尊无有出上,内外清彻无有众瑕。仙者亦名为象,长育形体兽中最大,执意刚强能却众敌。无数沐浴,所谓沐浴者八解正浴池,去诸尘垢无有结使。如来舒手,手所及处尘垢不着,伺察恶人不得其便。是故说曰,仙人龙中上,大仙最为尊,无数佛沐浴,是谓为梵志。
所有尽无, 渡流无漏, 从此越岸,
是谓梵志。
彼修行人,都越一切诸法,审谛分明解世所有悉无所有。所谓流者,流有四名:一名欲流,二名有流,三名无明流,四名见流。渡此四流者,然后乃得无漏之行。罗汉辟支犹尚思惟空无想愿忍暖顶法,虽可思惟有漏俗法意结所在,或有是时,欲念无漏先念有漏,是以如来深藏则有大阙。如来大圣系意禅定从有至无,于无漏法观未始有阙,得诸总持强记不忘,十力、四无畏、大慈大悲、三无碍道及神足行,是谓如来所修之法,非罗汉辟支佛所修之法。是故说曰,所有尽无,渡流无漏,从此越岸,是谓梵志。
无禅无说, 亦不念恶, 禅智清净,
是谓梵志。
彼修行人不念恶禅,夫入禅之人,无言无说常思善法。设见骂詈但守其法,若得味相应禅及中间禅,执意守之无所娆恼,能具足此行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无禅无说,亦不念恶,禅智清净,是谓梵志。
比丘塳间衣, 观于欲非真,
坐树空闲处, 是谓为梵志。
塳间衣有四种:一者发家着衣出家学者,二者檀越施衣受而守护,三者百纳拾诸遗余,四者塳间污秽不净。如来初学发家着衣,观欲非真舍六万夫人,弃转轮王位,出家学道在闲静处,坐树王下,降伏魔王破十八亿众。能具此众德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比丘塳间衣,观于欲非真,坐树空闲处,是谓为梵志。
人无识知, 无语无说, 体冷无暖,
是谓梵志。
如来出世,无事不知无事不包,无语无说者,永除狐疑不怀犹豫,诸烦恼结使永尽无余,逮甘露灭,能具此众行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人无识知,无语无说,体冷无暖,是谓梵志。
弃捐家居, 无家之畏, 逮甘露灭,
是谓梵志。
所以居家者,安处人民得自生活,身者众结之屋室,是以圣人教人离家,在于闲静求甘露灭,能具如是众德者故曰梵志。是故说曰,弃捐家居,无家之畏,逮甘露灭,是谓梵志。
断绝世事, 口无粗言, 八道审谛,
是谓梵志。
如来世尊光相炳着,初转法轮,八万诸天及二王人、梵志七人,摩竭国王洴沙万二千人,摩竭国界石室之中,释提桓因万二千天,拘尸那竭国,最后度须拔。佛灭度后当有罗汉出世,名曰优波掘,于其中间济度众生不可称计,演说八道无碍之法。是故说曰,断绝世事,口无粗言,八道审谛,是谓梵志。
远逝独游, 隐藏无形, 难降能降,
是谓梵志。
如彼行人兴无涯之想、散无边之念,身形在此心在海表,人欲观意知其形状者甚为难克。心意流驰弹指之顷,过数千万亿江河山表,是以故说远逝独游。复有问者,心有十大地法,心为十一,何以故说远逝独游乎?报曰:“心者恒逐因缘随前任行,当心在色声,尔时无有香味细滑法;当心在香,尔时无有色味细滑法;心在味,无色香细滑法;心在细滑,尔时无色声香味法;心在法,无上五事。当在色时心为法本,犹如王行羽仪宾从无不备有。但以王为名。此亦如是,心造因缘十法备有但不受名,亦如飞鸟飞行空中依其六翮,然但以鸟为名。此亦如是,心之无形亦无窠窟,非是世人肉眼所见,依止五阴,阴散则离非有形质,心之难化犹木钻钢。是以圣人遗教后生,欲降伏心者,晨用百药中用百药暮用百药,空无想愿止观灭尽,用疗心病使得除愈,能具此者故曰梵志。”是故说曰,远逝独游,隐藏无形,难降能降,是谓梵志。
无色不可见, 此亦不可见,
解知此句者, 念则有所由,
觉知结使尽, 是世最梵志。
无色不可见者,何者?心也?夫心兴患与身招殃,犹若象马刚强?戾不调,有目之士加于捶杖,使知楚痛,然后调良?人心为患,牵致地狱饿鬼畜生,虽得为人处在卑贱,颜色丑陋为人所嫉,是故说曰?无色不可见,此亦不可见?解知此句者?念则有所由?觉知结使尽?是世最梵志。诸佛世尊所以出世者,正欲降此弊恶之心,诸佛世尊慈慜一切,弘慈普盖靡所不照,虽处于世无所染着。
断生死河, 能忍超度, 自觉出堑,
是谓梵志。
如彼行人为五欲所系,流转生死之河,要须大圣指授权宜,从此岸得至彼岸。如来降形非事不豫,要接有缘后乃灭度。堑者憍慢之堑,能度此堑不为憍慢所系。能具此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断生死河,能忍超度,自觉出堑,是谓梵志。
当求截流渡, 梵志无有欲,
内自观诸情, 是谓为梵志,
能知如是者, 乃复为梵志。
如彼行人不断爱流四驶四渊者,进趣于道不亦难乎?如河暴溢必有所伤,梵志贪欲死趣恶道。是以如来诫以除贪,与说欲本污秽不净,当断诸邪使不流驰。能具此众行者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当求截流渡,梵志无有欲,内自观诸情,是谓为梵志,能知如是者,乃名为梵志。
先去其母, 王及二臣, 尽胜境界,
是谓梵志。
先去其母者,爱心流驰以为源本,无漏意识能去斯病使尽无余。王者我慢也,二臣戒盗身见。尽胜境界者,一切诸结使,能去众结之患。故曰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先去其母,王及二臣,尽胜境界,是谓梵志。
不捶梵志, 不放梵志, 咄捶梵志,
放者亦咄。
所谓梵志者,得阿罗汉道,不得以手卷刀杖加彼真人,不放梵志者,此是真人,恒当供养衣被服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四事供养令不减少。咄捶梵志,行恶之人,放者亦咄,复是恶人,不留供养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,能具此行故名为梵志。是故说曰,不捶梵志,不放梵志,咄捶梵志,放者亦咄。
诸有知深法, 不问老以少,
审谛守戒信, 犹祀火梵志。
昔佛在世周旋教化。时诸比丘不广多闻,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今诸比丘多有懈怠意不精勤,复自观察当来过去三世之事,知当来世当有比丘,嫉妒恚痴不顺道教,便兴诽谤损如来法轻慢于师,亦复不敬说法之人。”是以世尊观察后世遗法中间,恐有老少共相上下尊卑不别,老恃耆艾少恃聪睿。老者自陈:“吾所目睹,非卿所知,汝今所见如萤火虫。”少者自陈:“老顿嚚卤,情丧心塞,知何可归?”如来教曰:“当自守戒,犹若事火梵志五处然火,昼夜承事不失时节,香华缯彩事事供养。”是故说曰,诸有知深法,不问老以少,审谛守戒信,犹祀火梵志,归命人中尊,亦如事火神。
诸有知深法, 等觉之所说,
审谛守戒信, 犹祀火梵志。
如来出现,亿千万劫时时乃出,遭贤遇圣实不可得,人能守戒信不失仪,如祀火梵志。昔佛在世诫诸比丘:“自今以后不得诵外书外道异学所诵习者。何以故?彼所陈说非真正义,亦复不是至道之本。”是故说曰,诸有知深法,等觉之所说,审谛守戒信,犹祀火梵志,真诚归命佛。
于己法在外, 梵志为最上,
一切诸有漏, 皆尽皆无余。
或复观于痛, 皆尽皆无余,
或复观合会, 皆尽皆无余。
或复观因缘, 皆尽皆无余。
于己法在外者,彼修行人观了一切众法,无事不关无事不知,犹若梵志知天文地理星宿灾变皆悉观了,一切诸漏皆尽无余。观诸苦痛若好若丑,皆归于尽,观其合会必有离别因缘,暂有亦复归灭。
犹若内法本, 梵志为在表,
若使共床褥, 如彼婆钩卢。
所谓内法者,四谛真如一一分别不失次绪,梵志于内则谓为表。是故说曰,犹若内法本,梵志为在表,若使共床褥,如婆钩卢者。此婆钩卢比丘出家以来,未曾与人说四句之义,正使与共同坐不闻说其正法,从生至老八十一钵和蓝,未曾畜沙弥弟子及余使人,若为人鲜洁托志虚无系意玄寂。是故说曰,若使共床褥,如彼婆钩卢。
犹如内法, 梵志在表, 知生知老,
转当至死。
所谓内法者不诳惑人,一向而无倾,一向而无邪,唯有如来能越此境界,以尽其生更不受有,如实知之。是故说曰,犹若内法,梵志在表,知生知老,转当至死。
日照于昼, 月照于夜, 甲兵照军,
禅照道人, 佛出天下, 照一切冥。
日照于昼者,当日天子初出之时,放亿百千万光明,使星宿月光无复光明;若复日没之时,月及星宿皆共竞明,俱有所照其明不同。犹若大将之士两敌相向,扬威奋武决战胜负,震赫精刃钟鼓雷鸣。禅定之人移山飞岳海水扬尘手扪日月,有此神力不自称誉。方此诸人虽有此德,不及如来。佛出世间众相具足,放大光明靡所不照,光明所及昼夜不绝,其见光者聋盲喑哑考掠苦痛自然休息。是故说曰,如日照于昼,月照于夜,甲兵照军,禅照道人,佛出天下,照一切冥。
梵志无有是, 有忧无忧念,
如如意所转, 彼彼灭狐疑。
梵志无有是,意著于殊妙之法,见乐不以为喜,见忧不以为戚,如如意所转恒自念善,彼彼自灭恶,得习圣谛分别诸使。是故说曰,梵志无有是,有忧无忧念,如如意所转,彼彼灭狐疑。
出生诸深法, 梵志习入禅,
能解狐疑网, 身知其苦痛。
如来等正觉初成佛时,七日之中禅定正受思惟十二因缘,一一分别知起知灭。尔时如来即从三昧起而说斯偈:
“出生诸深法, 梵志习入禅,
能解狐疑网, 身知其苦痛。
“如我所习积行所致,今日成等正觉实而不虚。”梵志习入禅,去诸恶法悉坏狐疑网,于诸深法得无碍智,所念自在深知苦际,深知因缘合数之法权诈非实。略诵其要,当观因缘法,复当观尽法,一切诸法皆由合数,一切诸法皆由于痛,当知尽灭不造有漏。
出生诸深法, 梵志习入禅,
遍照一切世, 犹日在虚空。
法能成人非法不就,昼夜思惟不去胸怀,身口意行不妄有犯,能成就如此法,便能照一切法。以己所得尽施众生,犹若明日处在虚空普有所照,其有睹者莫不蒙光。是故说曰,出生诸深法,梵志习入禅,遍照一切世,犹日在虚空。
出生诸深法, 梵志习入禅,
能却魔众敌, 如佛脱众垢。
出生诸深法者,如来成等正觉,具足三十七道品之法,身口意行与无漏相应,降伏魔怨进却时宜,如来等正觉脱一切结使。
出曜经卷第三十